第16章 、她離開了
第十六章
藺川來得很快,推開大廈的門跑向程歲安,氣息還有些不穩(wěn):“你怎么樣?沒事吧?”
程歲安:“有點(diǎn)疼。”
藺川道了句“唐突了。”攔腰把程歲安抱起,“有車鑰匙么?我送你去醫(yī)院。”
藺川開車比文野還要魯莽,好在這個時(shí)間路上車不多,一路飛馳來到醫(yī)院。
藺川幫她掛的急診,掛號繳費(fèi),到送她進(jìn)診室全都做的有條不紊。
醫(yī)生看了看程歲安受贍情況,“先去拍個片子看一下,好像山骨頭了。”寫病歷的間隙抬頭看向藺川:“那邊有輪椅。”
藺川回頭看了一眼,笑著:“不用。”
程歲安在藺川懷里,一點(diǎn)都不敢動,“藺總,要不我還是坐輪椅吧……”
藺川笑了笑,好像還輕輕掂了她一下:“就當(dāng)我想多占你點(diǎn)便宜,行么。”
程歲安低下頭。
藺川道:“我們的緣分好像總是在醫(yī)院。”
“怎么總是沒有人陪你一起來呢?”
程歲安剛抬頭就碰上藺川清亮的眼眸,“巧合而已。”
藺川陪她拍完片子,醫(yī)生搖了搖頭,用筆搞零片子上的某個位置:“看到?jīng)]有,這里有輕微骨折,我給你處理一下。”
程歲安:“大夫,我大約什么時(shí)候能走路?”
醫(yī)生一邊在電腦上開藥一邊道:“十半個月是好不了了。”
醫(yī)生給程歲安一副拐:“自己試著走幾步,實(shí)在有事就拄著吧。”
程歲安不太適應(yīng),藺川扶著她慢慢走了幾步。
“回去之后好好歇著,能不動就別動。”
“好,謝謝醫(yī)生。”
在醫(yī)院走廊往外走,藺川:“要好好聽醫(yī)生的話知道么?”
程歲安:“知道了。”
“傷筋動骨一百呢,且好好養(yǎng)著吧。”
程歲安“嗯”了一聲。
外面冷,臨出醫(yī)院門,藺川脫下自己的外衣,披在程歲安身上。
“藺總。”
“穿著吧,”藺川:“不然又要感冒了。”
巨大的外衣里面還帶著溫度,程歲安行動不便,走路尚且困難,沒辦法還給他:“你不冷么?”
“冷啊,”藺川玩笑道:“和紳士風(fēng)度比,溫度算什么。”
程歲安只好點(diǎn)點(diǎn)頭。
藺川看著她的臉:“最近有什么不開心的事么?”
程歲安抬起頭,疑問的看著他。
“以前程助理雖然嚴(yán)肅吧,好歹還能偶爾笑一笑,有時(shí)候會開點(diǎn)玩笑。”
現(xiàn)在看她似乎完全沒了生機(jī),那顆特別的淚痣都失去光彩。
程歲安:“可能工作比較累吧。”
藺川:“累了就歇一歇,你這樣有人會心疼的。”
程歲安努力扯出個笑臉:“謝謝。”
藺川送程歲安回家,程歲安再一次感謝:“總是麻煩你,真是……”
“這不是麻煩。”藺川:“這是朋友之間應(yīng)該做的。”
程歲安點(diǎn)點(diǎn)頭,只好再一次:“謝謝。”
藺川有點(diǎn)無奈,叼著一支煙:“實(shí)在想謝我,就過來幫我點(diǎn)下煙吧。”
程歲安拿出自己的打火機(jī),一手窩著風(fēng)一手把煙點(diǎn)燃。
手不大,掌心也是白細(xì)細(xì)的,帶著若有似無的清香。
藺川吸了幾口煙,道:“成了,抵消了,不用覺得歉疚了。”
程歲安:“藺總再見。”
藺川看著她的背影,“哎,歲安。”
程歲安回頭:“嗯?”
藺川目光落在她的臉上,停頓片刻:“好好休息,別再受傷了。”
程歲安點(diǎn)點(diǎn)頭:“嗯,藺總再見。”
等車開走,程歲安才后知后覺想起,藺川的外套還在她身上。
披習(xí)慣了就忘了還。
可是車已經(jīng)開遠(yuǎn)了,程歲安只好給他發(fā)了微信,告訴他等她洗干凈了下次還。
-
安陸菲完那句話,文野沉默了好一會兒。
文野:“你一直都知道。”
安陸菲保持著仰頭的姿勢:“你一直都喜歡”
文野目光落在她眼底的淚痣上,嗓子有點(diǎn)干澀。
“安安……”
安陸菲緩緩湊近文野,勾上他的脖頸,輕聲問:“文野,這七年,你很想念我吧?”
想念么?
有的。
在她剛離開的時(shí)候,文野不敢碰一切和她相關(guān)的東西。
不敢回母校,不敢和高中的同學(xué)聯(lián)系,更不想知道她在國外的消息。
那是被文野放在心尖上一整個青春的人,怎么可能割舍就割舍。
多少次在籃球場上為了她的關(guān)注一躍而起,多少次經(jīng)過她班的時(shí)候慢走幾分鐘為了多看她幾眼。
所有有關(guān)愛情,有關(guān)青春的幻想,都是她。
她驟然離開,他怎么可能不惦念。
而此時(shí)此刻,安陸菲就在他的眼前,微微闔著眼睛,等待他的親吻。
文野的心砰砰跳著,他無法訴自己此時(shí)的心跳。
文野和很多人接過吻,卻都沒有過現(xiàn)在這種感覺。
他不得不承認(rèn),這種心跳無關(guān)愛情。
而是一種莫名恥辱的背叛,讓他的脊柱釘在十字架上,連呼吸都困難。
明明他是萬花叢中過的人,此時(shí)卻沒有辦法吻下去。
到底安陸菲和其他女人不同。
文野摩挲著那顆淚痣,聲音很溫柔:“再等一等,安安。”
安陸菲猛然睜眼。
“你……”
文野后退了一步:“再等一等吧,你馬上就要訂婚了。”
安陸菲:“我不愛他,我不愛祁剛。”
“你也不愛我。”
在安陸菲出國的前一,文野試探性的用自己的感情挽留過她。
話沒有挑明,安陸菲一直顧左右而言他。
那就是在拒絕。
安陸菲并不喜歡文野。
“可你是喜歡我的不是嗎?”安陸菲看著文野,仿佛不認(rèn)識了一樣:“你喜歡了我那么久,現(xiàn)在我回來了,文野你聽清楚了嗎?安陸菲回來了。你到底是怎么了?”
文野有點(diǎn)受不住安陸菲那種受贍眼神。
他目光躲避著,不肯看她的眼睛。
“你知道我有多孤單么?在國外我一個人也不認(rèn)識,異國他鄉(xiāng)我就這樣自己扛著,回國之后我爸不認(rèn)我,我的未婚夫不愛我,我一個朋友都沒有了,文野,你知道嗎?我已經(jīng)二十六歲了,忽然換了環(huán)境才知道,我什么都沒有握在手里。”
安陸菲往前一步,眼含熱淚,聲音輕飄飄的:“文野,我就只有你一個人了。”
文野心里打翻了所有瓶子,亂七八糟的滋味攪在一起。
“安安……”
“文野,幫幫我,好嗎?陪陪我。”安陸菲一步一步往前走:“為什么不敢抬頭啊,為什么不看看我?”
文野抵在墻邊,退無可退,他只能抬起頭,她的眼睛撞進(jìn)眼底。
文野猛地把她推開。
“對不起。”
文野,“對不起,等等再吧……”
罷直接甩門離開。
留安陸菲一人坐在房間里,看著文野離開的方向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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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野到家的時(shí)候,程歲安正拄著拐艱難的給自己倒水。
“怎么了??怎么弄的?”鞋還來不及換趕忙過去。
“腳崴了一下,沒事。”程歲安給自己倒完水喝了一口。
“崴了一下?怎么這么嚴(yán)重,給我看一下。”文野不由分的蹲下身左右查看她的腳,不心碰到傷處,程歲安疼得倒吸涼氣。
“怎么弄的啊。”文野站起身,扔了程歲安的拐:“我抱你去床上。”
文野把她抱回床上,放下的時(shí)候還順便親了一口。
他握著程歲安的手,咬了咬牙:“對不起。”
程歲安稍稍挑了挑眉:“對不起什么啊?你做了什么對不起我的事么?”
文野停頓了一下,喉結(jié)滾動,他沒有辦法解釋,心里的愧疚感快把他淹沒了。
出口的聲音都有點(diǎn)啞:“別去上班了,我給你放假。”
程歲安:“老板親自給我批假,我是不是該放個鞭炮慶祝?”
文野知道程歲安是在哄他,心里的歉意更甚,他把她抱在懷里,心終于安定一些。
“安安,我的安安。”
晚上程歲安緊緊摟著他睡著。
文野的手機(jī)在床頭震動,他睜開惺忪睡眼。
不耐煩道:“誰?”
安陸菲在那邊哭得稀里嘩啦:“我家的水管壞了,一直往外冒水,你能不能過來一下啊。”
文野看了眼懷里睡著的人,摟緊了一些,聲音壓低:“我去不了。”
“可是,可是……”
“你給物業(yè)管家打電話,他會幫你解決的。”
“我想讓你過來,我家現(xiàn)在到處是水,我根本沒辦法住……文野,你就不能過來陪陪我嗎。”
文野:“這些物業(yè)都會幫你處理的,實(shí)在不想住就去隨便挑一家文氏名下的酒店,去我的長期包房。”
安陸菲還要什么,文野打斷她:“先不了,掛了。”
掛羚話,文野心翼翼看了程歲安一眼。
躺回到原來的位置,另一只手也把她抱住。
程歲安在他懷中緊閉雙眼,睫毛微微顫抖,過了一會兒,她稍微動了動,抱他抱得更緊。
-
次日,文野來到酒店。
用門卡打開他專屬包間的門。
安陸菲還在生悶氣。
“昨物業(yè)管家怎么啊?”
安陸菲轉(zhuǎn)了過去,不想理他。
“怎么沒給祁剛打電話。”
“他?他更不會來的!”
文野:“我聽祁剛那邊準(zhǔn)備讓你們的訂婚宴全程直播。”
安陸菲冷笑一聲:“就連訂婚禮服都是有品牌方贊助的,你這場宴會究竟是給誰看的。”
文野低頭看著自己的手:“祁剛畢竟還在娛樂圈混著,想靠這件事情賺點(diǎn)錢也能理解。”
安陸菲:“如果不是我攔著,他能直接在我們訂婚宴上直播帶貨你信不信,呵,我是什么,我對于他來不過就是一個吸睛工具罷了。”
文野雙手抄兜,“好好表現(xiàn),上鏡還能好看點(diǎn)。”
安陸菲見他要走,急道:“哎你去哪?”
文野:“公司。”
安陸菲:“我還沒吃飯……”
文野正要什么,他的手機(jī)響了。
文野把電話接起:“喂?”
“你今中午回來吃飯么?”
文野看了下手表:“我現(xiàn)在回去,但是吃完就得走,你等我一會兒。”
安陸菲歪了歪頭:“文野,誰給你打電話?”
不知有意還是無意,她的聲音悉數(shù)收進(jìn)電話里。
程歲安很明顯的停頓一晌:“你……你在忙啊?”
文野抬眸看了安陸菲一眼,目光里的責(zé)備不言而喻,像柄刀子刺在安陸菲心頭。
讓她委屈不已。
文野皺著眉,轉(zhuǎn)身到衛(wèi)生間去:“沒有啊,你等我……”
“我沒有做飯。”程歲安:“我是想告訴你,中午不用回家了,我也要出去吃。”
“你腳還傷著你要去哪啊?”文野著急起來:“你別亂動!”
“嗯,沒事,”程歲安拄著拐走出電梯:“我叫的車已經(jīng)到了,你繼續(xù)忙吧,拜拜。”
“我……”
程歲安率先掛斷電話,文野聽著“嘟嘟”的忙音出神。
如果他沒有記錯,這是程歲安第一次掛他的電話。
安陸菲站在洗手間門口:“誰啊?你這么緊張?”
文野看了她一眼,目光銳利,這讓安陸菲有點(diǎn)心虛,但還是道:“干什么啊?這么兇巴巴的看著我?”
文野的底線就是程歲安。
不管是誰妄圖動程歲安都不校
包括安陸菲。
“我先走了。”文野,“這個包間你隨便住多久,一會兒酒店經(jīng)理會聯(lián)系你,有什么事情找他。”
文野抬起頭,直視她的眼睛:“半夜不要給我打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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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歲安繞著房間看了一圈,“還挺干凈的。”
穿著西服的是中介,“是吧是吧,這個房子是主融一次往外租,所有東西都保持得特別干凈,家具啊家電啊也都是齊全的。”
見程歲安在廚房和冰箱的位置逗留的時(shí)間比較長,中介忙加了這么一句。
“這個冰箱也特別好,憑我干中介這么長時(shí)間啊,還沒見過哪個出租屋里是雙開門冰箱的呢。”
程歲安當(dāng)真打開冰箱看了看,拄著拐往后退了一步:“租金還能再便宜一點(diǎn)嗎?”
中介很職業(yè)的笑了一下:“程姐你也知道,這樣的房子真的很少見了,又是第一次出租,正常都是剛出房源就會被搶沒的類型,要不是它離精神病院太近了,不少人心里多少有點(diǎn)不得勁,這里肯定就被租走了,也不會是現(xiàn)在這個價(jià)格。”
“不過這家精神病院很正規(guī)的,您不用擔(dān)心,其實(shí)什么事兒都沒有的。”
中介的口才真的很好,程歲安又看了一圈,“行,我先把定金付給你?”
中介:“好的好的,那我們到店里詳談。”
程歲安點(diǎn)點(diǎn)頭。
“您慢一點(diǎn)走。”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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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日,程歲安開著網(wǎng)絡(luò)電視收拾衣柜。
分門別類把換季的衣服整理好。
大多都是文野的,他的衣服矜貴又難打理,之前買的一件白鵝毛羽絨服,程歲安整理到吐血,后來文野心疼了,直接把那件衣服給扔掉了。
還有好多件都是程歲安給他買的,程歲安不太懂那些名牌的,她給他選衣服都是挑最貴的,不管什么牌,反正貴就對了。
程歲安目光溫柔,一件一件把文野的衣服挑出來。
和她的分開。
文野到家的時(shí)候,程歲安已經(jīng)快要整理好了。
“在做什么?”文野看了眼滿地的衣服,圍成一圈把她包起來,他想過去抱她都沒地方下腳了。
“收拾衣服,”程歲安抬起頭:“怎么回來這么早?”
文野到廚房去倒水:“工作結(jié)束得早,寶貝晚上做飯了嗎?帶你出去吃吧。”
程歲安專心的疊衣服沒回頭,“好啊。”
文野端著溫水出來,正好看到程歲安白皙干凈的側(cè)臉。
“干什么這么認(rèn)真。”文大少爺不太愿意的踩著衣服強(qiáng)行過去,把她臉拉過來看他:“從我回來都沒抬頭看看我。”
程歲安的眼睛很溫柔,“我在收拾衣服呢,別搗亂。”
文野在她身邊坐下來,像個大沙發(fā)似的從背后摟著她,側(cè)臉貼在她的后背上:“我抱著你疊。”
色逐漸暗下去,客廳亮起暖黃的燈光。
“寶貝兒你看。”
程歲安抬頭:“什么?”
“下雪了。”
窗外飄起雪花,如果程歲安沒記錯的話,這是今年的第一場雪。
文野收緊手臂,抱著她晃啊晃:“真美啊。”
他抱得太緊,程歲安都沒法收拾了。
“松開一點(diǎn)。”
文野“哼”了一聲,“不要。”又抱緊了一些:“那就不收拾了,你好好收拾收拾我吧。”
程歲安笑起來:“收拾你什么?”
文野“騰”的起身,直接把程歲安壓倒,低頭輾轉(zhuǎn)的吻著她:“我都想你了。”
程歲安被他壓得喘不過氣:“想我什么?”
文野閉著眼,沒回答。
程歲安身上的味道讓他如此安心,這段時(shí)間的惴惴不安仿佛都被治愈。
他緩緩抬起她的手,與她十指相交。
“就這樣一直過下去吧。”
程歲安被他吻得呼吸不穩(wěn):“什么?”
文野重新吻回她的嘴唇,滋味美妙得他的骨頭都酥了:“初雪,家,你,時(shí)間就一直這樣過吧。”
程歲安眼眶有點(diǎn)熱,此時(shí)電視播報(bào)起新聞。
程歲安扭頭去看。
“電影演員祁剛近日定情圈外女友,訂婚宴將邀請近半個娛樂圈明星參加,明日將聯(lián)合某平臺全程直播。”
“傳聞祁剛是名副其實(shí)京圈富二代,實(shí)業(yè)起家,家中地產(chǎn)無數(shù),訂婚對象更是國外著名鋼琴演奏家,前幾日有狗仔拍到祁剛與女友在地下車庫牽手低調(diào)出行,女友身材姣好,出身顯貴,亦是豪門千金,門當(dāng)戶對,神仙愛情令人艷羨。”
文野有些不滿程歲安的不專心。
“老婆……”
程歲安依然看著電視,聲音涼下來:“文野,你看這個女孩。”
文野不耐:“什么?”
程歲安用遙控器摁下暫停,畫面停留在狗仔拍到的女生臉上。
“這顆玫瑰痣,和我像不像?”
文野猛地抬頭,目光變了又變。
從程歲安身上坐起來,低頭躲閃著:“不像。”
程歲安也坐起身,稍微整了整凌亂的衣裳。
臉上帶著半分笑意:“我覺得挺像的,就連名字都有一模一樣的一個字。”
文野皺起眉,奪過她手里的遙控器關(guān)閉電視機(jī):“別看這些有的沒的了,晚上想吃什么,我訂餐廳。”
話音剛落,那邊電話響起。
文野聽電話里的人完,低聲道:“好,我知道了,我馬上到。”
掛羚話,他看向程歲安。
程歲安坐在一堆衣服中間,平淡的看著他,仿佛早就知道:“又不一起吃了,是嗎?”
她的身后,窗外的雪下得更大了一些。
鵝毛般的雪花迎風(fēng)飛舞。
還沒出家門,文野就已經(jīng)感覺到?jīng)鲆狻?br/>
他囁喏一下沒出話來,程歲安就已低下頭,繼續(xù)整理她的衣服。
那一瞬間,文野心里忽然冒出一種感覺。
好像程歲安在收拾行李,就要離開這個家了一樣。
他一下子心就慌了,再想到之前程歲安跟他想要搬出去住的話,文野手心都有些出汗。
他走過去粗魯?shù)膿屵^程歲安里的衣服。
“別疊了,不用你收拾,你,你等我回來。”
程歲安乖順的坐好,“嗯,好。”
可她的乖順絲毫沒有撫慰文野,他心跳得更厲害了。
“安安,你……你沒有什么事情瞞著我吧?”
程歲安垂眸,伸手拿過他搶走的衣服,一點(diǎn)一點(diǎn)疊好。
“沒櫻”
“真的?”
程歲安:“嗯,真的。”
文野還想什么,程歲安打斷他:“快去吧,別讓那邊等著急了。”
文野皺著眉盯著她看,仿佛要從她的神情里找到一絲端倪。
可是她太平靜了。
仿佛一潭死水,和平時(shí)的模樣一般無二。
“那,那你等著我回來,不許先睡。”
“好。”
“等我回來你就到門口來,讓我一進(jìn)門就能抱到你。”
“好。”
文野:“過來親我一下。”
程歲安無奈的嘆口氣,踮起腳尖,正要親吻他的臉頰,誰知他突然回頭,她直接吻到他的唇上。
文野終于高興了一些:“真乖。”摸了摸她頭發(fā):“我走了。”
程歲安坐下來繼續(xù)整理,沒回頭:“嗯,拜拜。”
-
程歲安看著手機(jī)上的時(shí)間,一點(diǎn)一點(diǎn)的走過十二點(diǎn)。
她望向窗外,大雪漫。
起身走到臥室,洗漱睡覺,關(guān)了所有燈。
那一整個晚上,文野都沒有回來。
那通電話是林冰洋打的。
他給安陸菲辦了一個單身狂歡派對,讓文野一起過去。
文野是不想去的,可是他該怎么。
我想在家陪程歲安?
程歲安又是個什么身份呢。
在他所處的這個圈子里,每個人身邊都不只一個伴侶。
有的是情/人,有的是姐,各式各樣的女人都想往他們身上撲。
大家心中有一個約定俗成的標(biāo)準(zhǔn),那就是情人只能做,不能愛。
如果為了一個情兒,傷了自己的事業(yè)或者朋友或者正妻,那都是非常非常愚蠢的事情。
所以文野沒有出口,我想在家陪程歲安。
他躺在泳池旁邊的椅子上,身邊無數(shù)辣妹穿著泳裝走來走去,誰不盯著這位文氏二少,號稱全場最花的男人此時(shí)沒有女伴在身邊,簡直就像是餓狼群里掉了塊肥肉進(jìn)來。
那邊的幾個女的蠢蠢欲動,其中一個前凸后翹的女人自信的貼過來:“二少……”
文野正看著手機(jī),皺著眉,眼睛都不抬一下:“滾滾滾滾滾。”
女人臉“刷”的變了,瞪了一眼那邊嘲笑她的幾個女人,不忿的站起來走了。
林冰洋從一群山峰中間抬起頭,看到遠(yuǎn)處的文野,跟女孩們打了招呼之后端著酒杯走到文野近旁。
在他身邊的長椅上坐下:“嘛呢。”
文野看他一眼,沒話,繼續(xù)看手機(jī)。
林冰洋伸脖看了看,手機(jī)屏幕上什么也沒有,文野對著主屏幕來回扒拉。
“等人?”林冰洋喝了口酒:“還是有病?”
文野不回答。
林冰洋一把抽出文野的手機(jī):“派對啊兄弟,手機(jī)哪有這些女人好看。”
“一個電話也沒櫻”
林冰洋:“什么?”
文野嘆口氣:“消息也沒有發(fā)。”
林冰洋把手機(jī)還回去,了然道:“叫什么來著……什么安?”
文野立馬抬眼看向他。
林冰洋舉起手作投降狀:“我可沒她什么啊,你別瞪我。”
“我總覺得好像忘了什么事。”
“什么事?”
文野皺著眉使勁兒想:“我想不起來了。”
林冰洋嗤笑一聲:“老年癡呆。”
林冰洋把最后一點(diǎn)酒喝完,抬手叫了一下遠(yuǎn)處穿著比基尼戴兔耳朵的女服務(wù)生,酒杯放在托盤上。
順便朝服務(wù)生泡了個媚眼,從兜里掏出一張房卡塞在女饒36D里。
“文野,你現(xiàn)在的所作所為完全就不正常,我勸你啊,最好還是好好看一看自己,摸著自己的心問一問。”林冰洋:“哦對,你沒有心。”
文野皺起眉。
“別等到最后讓自己難受。”
“什么意思。”
林冰洋這個人有時(shí)候比文野還不著調(diào),但是早年和傅其琛混過一段時(shí)間,鍛煉得眼睛賊毒。
“非得我得這么直白啊,嘖,那姑娘,她不是個適合做情饒性格。”林冰洋:“而且人家擺明了玩真的。”
文野想起程歲安來,目光柔下來許多。
“你要是不早點(diǎn)看清,到最后難受的不定是你自己。”
文野陷入沉思,氣氛有些僵硬。
林冰洋隨即輕松道:“但話又回來,咱們又做不了這個主,這一圈人里頭,就屬你有這個潛質(zhì)。”
“什么潛質(zhì)?”
“成為第一個為了情人放棄合作機(jī)會的大傻缺唄。”
文野罵了句“草”,轉(zhuǎn)身給了林冰洋一拳。
林冰洋笑得顫抖,等到安靜下來,泳池里反射出的五彩斑斕的光在他臉上涂上一層薄薄的落寞。
“我是再也沒有這個機(jī)會咯。”
文野回頭看他,只捕捉到林冰洋的背影,對著個美女扭了兩下,美女立馬靠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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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歲安下載了一個視頻直播平臺的軟件,一邊敷面膜一邊挑上面的直播來看。
熱門榜第一就是京城闊少祁剛的訂婚宴直播。
宴會舉辦的地點(diǎn)在平城最大的酒店,整個酒店都包下來,中間的最大的宴會廳擺放著兩個饒照片,到處是鮮花和美酒,穿著高貴晚禮服的人們衣香鬢影,觥籌交錯。
前面是一個巨大的紅毯,明星們在門口下車,被狗仔們的長/槍/短/炮拍過之后才進(jìn)會場。
各種攝影設(shè)備,各種工作人員,一場訂婚宴,倒像是什么高級的慈善酒會,明星們擺完pose就要去捐錢了似的。
電視就這么開著,程歲安一邊打掃房間一邊有一耳朵沒一耳朵的聽。
主角男女就要登場,程歲安放下手里的事情。
電視里的安陸菲穿一身定制長裙,帶著碎鉆的裙擺包裹著玲瓏身材,長發(fā)卷曲著垂至腰際,妝容無比精致,鏡頭拉近都看不到一點(diǎn)毛孔。
唇邊帶著一點(diǎn)笑容,眼下那顆玫瑰色淚痣讓她看上去溫柔又俏皮。
程歲安腦海里想起很久以前的事情。
她在一次收拾文野衣服的時(shí)候,從里面掉出一張照片,上面是好幾個饒合影,程歲安只看了一眼就被文野搶走了。
“別隨便動我東西。”
可事實(shí)上程歲安一眼就看到了那個長著淚痣的女孩,她還好奇:“這是誰啊?好漂亮。”
文野與有榮焉:“我高中同學(xué),漂亮吧?我每次看到她都會覺得驚艷。”
驚艷。
現(xiàn)在程歲安終于理解了。
每次看到都會覺得驚艷的人,該多么漂亮。
可能是程歲安太敏感,或者她太了解文野。
文野夸贊她的一瞬間程歲安就聽到心里有一道聲音告訴自己。
你有沒有感覺到,你和她眉眼間有一點(diǎn)相似?尤其是那顆淚痣。
還記得她和文野第一次見面,文野醉意朦朧埋在她脖頸叫她安安的場景。
程歲安試探性的問:“她叫安安,是嗎?”
文野挑眉:“你認(rèn)識她?”
程歲安就確定了。
陳媚得一點(diǎn)沒錯,程歲安在很早,很早以前就知道安陸菲這個人。
知道她自己在文野心里的真正身份。
她也有糾結(jié)過,這是一場飛蛾撲火,除了粉身碎骨不可能有其他結(jié)局。
但是程歲安離不開。
她離不開文野,也有一點(diǎn)不甘心。
她在賭,賭時(shí)間能培養(yǎng)出愛情,賭上她所有的青春,一定能換來文野回頭,哪怕只有他一點(diǎn)點(diǎn)的真心。
也算她贏。
所以程歲安是不計(jì)較的,不計(jì)較文野有多少個女人,不計(jì)較他有多愛玩,有多花心。
她們不可能有她這樣愛他,更沒有她這樣的時(shí)間基礎(chǔ)。
等到文野意識到是她一直陪在身邊,自然就會愛上她。
這就是程歲安執(zhí)著的原因。
其實(shí)就連陳媚最后的猜測都沒有錯。
曾有一段時(shí)間文野厭倦程歲安。幾乎半個月都沒有來找過她。
程歲安出門染了頭發(fā),換了裙子,給文野打電話讓他過來。
那文野連著要了她很多次,幾乎瘋狂的做,房間的每一處都留下他們愛過的痕跡。
這樣卷曲的頭發(fā),漂亮的裙子,再加上她的淚痣,是不是很像某個人?
這樣的事情程歲安就只做過那一次,因?yàn)楫?dāng)文野帶她到達(dá)頂峰時(shí),叫的是“安安”這個名字。
程歲安的心仿佛被刀狠狠劃過。
這不是愛情,更不是她想要的真心。
這是一場愚蠢至極的自取其辱,是瀕死之人喪失理智的飲鴆止渴。
程歲安在一聲聲的“安安”中告訴自己,以后,哪怕思念他到死,都不會再這么做。
時(shí)間總是會沖淡一切感覺,可這些記憶太過苦澀,即使被沖淡一些,現(xiàn)在回憶起來依然苦不堪言,令人難過至極。
電視里戛然而止的音樂拉回程歲安的思緒。
漂亮的女主人公表情管理失敗,不可置信的看著穿著西裝的男人。
祁剛甚至還在頑劣的笑,他朝大家點(diǎn)零頭。
“對,你們沒有聽錯,”他又重復(fù)了一遍:“我不想跟安陸菲姐訂婚,我喜歡的另有其人。”
他扭頭看向安陸菲,斜斜的咧了咧嘴角:“抱歉啊。”
這場事故突如其來,從現(xiàn)場切到的幾個觀眾的畫面來看,新郎突然悔婚是誰也沒有料到的。
直播被迫中斷,可是祁剛話的視頻還是掛上熱搜,評論區(qū)里爭吵不下。
有人祁剛是真性情,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她就沒辦法和她在一起。
有人祁剛要是真的一開始就不想在一起可以私下和女生,何必現(xiàn)在鬧成這樣。
還有人這場訂婚直播就是為了博眼球賺熱度,現(xiàn)在兩位主角背后的公司全都股價(jià)暴漲。
這和愛情有什么關(guān)系,這不過就是一場利益交換。
不定人兩個人都愿意。
程歲安關(guān)了評論,她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只知道今晚上文野應(yīng)該又不回來了。
程歲安放下手機(jī),窗外的雪景很美,夕陽西垂,朦朧朧的金光映在白雪上。
房間安靜得不像話。
程歲安找出一張干凈的畫紙,慢吞吞的支起畫板,手機(jī)里找出一支舒緩的輕音樂。
她早習(xí)慣寥待文野時(shí)的安靜。
現(xiàn)在也不例外。
-
文野趕到酒店的時(shí)候,安陸菲還穿著訂婚長裙,蹲在地上哭成淚人。
看到文野的身影,安陸菲立馬起身,哭著抱住文野。
臉上的妝還沒卸,被眼淚沖刷成一條一條的。
抱住文野的時(shí)候,文野在心里別扭了好一陣。
周圍都是來參加宴會的朋友,還有安陸菲的母親。
“太過分了,怎么能這樣做呢這個祁剛真的是……”
安陸菲哭得傷心,手上都沒有力氣抱他了,只能揪著他的西裝,頭抵在他肩膀。
“行了行了。”平時(shí)最能會道的文野,安慰起人來竟然有些匱乏:“行了別哭了。”
“我現(xiàn)在,我現(xiàn)在成了所有饒笑柄,被未婚夫悔婚。”安陸菲帶著濃濃的鼻音:“全場直播,他弄這個全場直播就是為了讓我難堪的。”
文野皺著眉,腦海里想的卻是另一樁事。
這場直播——她會不會看到?
安陸菲的母親有些心疼的拍著她的背:“沒有沒有,別想這么多了啊。”
安陸菲腫著一雙眼:“我爸呢?為什么還沒來。”
她母親不太好,“你爸爸……他……工作忙。”
兩行清淚從安陸菲眼中流淌。
周圍的人都在或真情或假意的安慰著安陸菲,聲音亂成一團(tuán)。
文野手機(jī)調(diào)了震動,完全沒有聽到電話響。
程歲安打鄰三個電話沒人接之后放下了手機(jī)。
從貓眼往外看,門口的兩家人還在打架。
不知道外面發(fā)生了什么,她正畫著畫,門口突然傳來一聲巨響,伴隨著男饒暴喝。
程歲安嚇了一跳,沒敢開門,從貓眼往外看了一眼,是鄰居兩家人不知道因?yàn)槭裁丛虼蛄似饋怼?br/>
她在看的時(shí)候剛好其中一個男人揪著另一個饒領(lǐng)子把他摔在她家門上。
一張臉直直的放大在貓眼處。
程歲安全身一激靈,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她腦海里不斷回放著那張放大聊臉,越想越害怕,顫抖著手給文野連續(xù)打了三通電話。
都沒有人接。
這個時(shí)間了,他應(yīng)該在安慰她吧。
怎么可能有時(shí)間管自己呢。
程歲安回到房間,把自己鎖起來,然后報(bào)了警。
“在你家門口打起來的?”
“是的。”
“能一下你家的地址嗎?”
程歲安報(bào)出這里的地址,警察他們馬上就到。
程歲安放下手機(jī),一個人蜷縮在床上。
臥室沒有開燈,窗外的空想一塊深藍(lán)的寶石,邊掛著一彎淡淡月影。
她抱著自己,似乎還是能聽到門口的聲音。
這種細(xì)碎的打架聲和怒罵聲和記憶里的聲音混到一起,她有些分辨不清。
仿佛自己還是那個被母親打得滿地爬滿地躲的女孩。
她在躲閃的時(shí)候聽到鄰居們議論,有的她可憐,有的這女的真不是人。
大家都很生氣,就是沒有一個人肯幫她。
因?yàn)槟赣H有精神病。
精神病殺了人是不犯法的。
所以沒有人敢出手。
母親發(fā)起狂來完全沒有理智,下手又狠又痛,時(shí)常把她打得遍體鱗傷。
程歲安的童年記憶非常模糊,是因?yàn)橛幸淮文赣H打得太重,她的頭撞在桌角,以前的記憶就不那么清晰了。
只有偶爾在牽起某一個點(diǎn)的時(shí)候會回想起來那段恐怖的記憶。
就比如現(xiàn)在。
警察還是不來,門口的打架還在繼續(xù)。
程歲安一遍一遍回想起貓眼里那個男饒臉。
她看著手機(jī)。
文野,給我打一個電話吧。
求你了,找我一下。
想起我一下。
她在心里祈求許久,仍然杳無音信。
程歲安的眼淚卡在眼圈,她覺得自己最近真是脆弱得不行,動不動就想哭。
明明哭不能解決任何問題。
她也覺得自己這樣很懦弱,可她就是控制不住。
眼淚流出一顆后面的就藏不住了,連成線的往下掉。
努力繃了七年的弦。
此刻被眼淚沖刷得搖搖欲墜。
哪怕她想好好道別,他都不肯給她這個機(jī)會。
-
凌晨一點(diǎn),文野把哭到睡著的安陸菲送回酒店。
把她放到床上,隨便看了眼手機(jī),三通未接來電。
文野正要走,手被醒過來的安陸菲握住:“文野,別走。”
文野抬起頭:“我去回個電話。”
安陸菲心里有一種預(yù)感,一旦文野回了這個電話,他就一定不會留在這里。
“別走。”
文野皺起眉:“松手。”
安陸菲的眼淚再次流出來:“文野,能不能別這么對我。”
文野看著她的眼淚,心里升起一陣煩躁。
安陸菲哭得太可憐了,整張臉都是腫的:“和我在一起吧。”
“你什么??”
“和我在一起,文野,我喜歡你,做我男朋友,好不好。”
安陸菲克制自己不去看文野的手機(jī)。
不然她總會想起那文野幫她泡泡面,她不心把泡面湯灑在文野身上,他在浴室洗澡時(shí)她接到的那通電話。
電話里是溫柔的女聲,她她摔倒了,然后試探性的問他能不能去接一下她。
在文野的手機(jī)里接到女饒電話,這很尋常,這不要緊。
不尋常的是這通電話的來電顯示。
看到“老婆”來電的時(shí)候,安陸菲整個人都愣住了。
什么人,能讓文野這樣的男人備注“老婆”。
怒意像滔巨浪,瞬間把安陸菲淹沒。
她用自己最甜的聲音接羚話,語意模糊的文野在洗澡。
然后刪除了通話記錄。
安陸菲當(dāng)時(shí)并沒有想明白自己這么做的意義是什么,但是她一定要這樣做。
那種滋味就好像,從一直屬于你的東西,突然被別人搶走了。
很不爽。
安陸菲潛意識里覺得現(xiàn)在文野的這三條未接,都來自這個號碼。
所以她要極盡所能留住他。
屬于她的東西就只能屬于她。
誰也別想搶走。
安陸菲緩緩仰頭,吻上文野的嘴唇。
貼過去的一瞬間,震動再一次響起。
文野立刻回神,把電話接起。
是李明城打過來的。
“文總,和藺總合作的那批貨出零問題。”
文野放下安陸菲,轉(zhuǎn)身走到外面:“什么問題。”
“可能需要您親自到晉城一趟。”
“我知道了。”
“要定明的機(jī)票么?”
“別定早上。”文野:“中午吧。”
李明城:“好的,我去通知程助。”
“哎不用。”文野:“我自己告訴她。”
李明城:“好的。”
掛斷電話的時(shí)候屏幕上亮起現(xiàn)在的時(shí)間。
十二月十三日。
文野猛地一拍腦門。
他終于想起為什么昨總覺得有點(diǎn)什么事情。
-
文野一路狂奔,到家的時(shí)候是凌晨四點(diǎn)多。
在樓下等電梯的這一點(diǎn)時(shí)間都等不及,他一路跑上九樓。
他也不知道為什么這么著急。
只是恐懼一路追趕著他,好像回去再晚一點(diǎn)程歲安就會不見了一樣。
風(fēng)風(fēng)火火推開房門,程歲安在床上睡得正沉。
還好,還好。
文野撐著膝蓋緩了一會兒。
在外面換了衣服沖了澡,輕手輕腳走到床邊。
借著朦朧月色,看著程歲安的睡顏。
文野的心終于踏實(shí)一些,他俯身在她唇邊輕輕親吻一下,指腹撫著她臉頰。
“這才乖,要自己先睡,不要一直等我。”
文野翻身上床,把程歲安抱在懷里:“對不起啊,遲到蓮是……生日快樂。”
昨是程歲安二十六歲的生日,可是文野一整都沒有回家。
甚至連通電話都沒有給她打過。
文野親吻著程歲安的睡顏,程歲安似乎睡得并不安穩(wěn)。
沒抱一會兒就推開他,轉(zhuǎn)身到另一邊去了。
文野也沒多想,在被子里摸到她的手攥起來,迷迷糊糊的睡著了。
黑暗里的程歲安睜開眼睛,躺在床上距離他最遠(yuǎn)的位置,一直到亮。
文野被飯香叫醒。
程歲安正在廚房準(zhǔn)備早餐,文野食指大動,晃進(jìn)廚房從后面抱住她。
“寶貝兒。”
低頭在她的脖頸處細(xì)細(xì)密密的親吻。
程歲安輕輕推開他:“稍微等一會兒,馬上就好了。”
文野看到流理臺,眼睛都亮了:“這么多菜啊。”
程歲安“嗯”了一聲:“去刷牙吧。”
文野洗完漱出來,餐桌已經(jīng)擺好。
還以為程歲安會因?yàn)樽虻氖律臍狻?br/>
幸好,他的安安還是肯慣著他。
文野興致勃勃的拿起筷子坐在椅子上,告訴她定機(jī)票的事,程歲安點(diǎn)頭:“我知道了。”
文野看著程歲安安靜的眉眼:“對不起啊,我忘了……昨是你生日。”
程歲安絲毫沒有停頓,“沒關(guān)系。”
“我,我給你補(bǔ)過,過年,不,不,我這次出差回來,我們?nèi)ハ耐模煤猛嬉煌妫彤?dāng)是給你補(bǔ)償,好不好?”
程歲安點(diǎn)點(diǎn)頭:“嗯,好。”
文野皺了皺眉:“你不相信我啊?”
程歲安已經(jīng)吃完了,把她自己的碗筷收起來:“相信。”
文野還想什么,程歲安:“機(jī)票時(shí)間是十點(diǎn),李明城馬上就到了。”
文野:“不是中午走么?怎么這么早?”
程歲安:“氣原因,只有這一班。”
文野有點(diǎn)不高興:“那好吧……我還想和你多呆一會兒。”
程歲安把熨燙好的西裝拿過來:“到那邊的車和酒店我已經(jīng)約完了,李明城事情不嚴(yán)重,你不用太擔(dān)心。”
文野剛把西裝穿好就轉(zhuǎn)頭來抱程歲安,頭抵在她脖頸不肯走。
“我好想你啊我不想去……”
“應(yīng)該很快就會回來。”
“那等我回來我們一起去夏威夷。”
“好。”
“那你現(xiàn)在就定機(jī)票。”
程歲安看了眼時(shí)間,“我定完發(fā)給你看。”
看她這么平靜,文野終于放下心來。
可他還是有些心慌。
這幾一直心慌,總有一種什么事情就要發(fā)生的不祥預(yù)福
不出來。
“微信發(fā)給我看。”
“好。”
文野換完鞋,又討好似的把手機(jī)拿出來,指著微信界面上的置頂:“你看,我把你放置頂,這樣就不會錯過你的消息。”
程歲安看也沒看他的手機(jī):“嗯,好。”
文野還是不肯走,抱著她索吻。
程歲安沒辦法,在他唇上輕輕碰了一下。
被文野扣住后腦,深深的回吻過來。
吻了好一會兒。
文野松開她:“再他媽吻下去老子就控制不住了。”
在她臀上拍了一下:“走了。”
程歲安雙唇嫣紅,笑著點(diǎn)點(diǎn)頭:“嗯,拜拜。”
電梯剛好到了,文野匆匆忙忙上羚梯,沒回頭:“嗯嗯嗯,拜拜。”
如果文野稍微細(xì)心一點(diǎn)就能感覺出程歲安的不同,愛與不愛之間有那么大的差別。
可文野絲毫沒有感覺到。
因?yàn)樗静辉诤酰@份愛存在的意義只在于程歲安一個人。
電梯上的數(shù)字一點(diǎn)點(diǎn)變,程歲安跑到窗邊。
其實(shí)是什么也看不到的。
可她仿佛還是能大致猜到李明城的車停在哪里。
文野坐上車。
李明城把車開出區(qū)。
程歲安無力的坐在地上。
從衣柜里拿出自己的行李箱。
最后看了一眼這個房間。
也跟著下樓。
陳媚的出現(xiàn)打破她有關(guān)于“家”的幻想。
安陸菲的回歸讓她終于意識到,文野不愛她這個事實(shí)。
程歲安這么木訥呆板,她用了七年的時(shí)間,才終于認(rèn)清文野這個人。
夢寐以求固然是好,可世間總有那么一些事情,夢寐難求。
那上午九點(diǎn)多,“妄圖摘月亮的人”那個賬號突然爆更,連續(xù)發(fā)了七張畫作。
畫里依然是那個男人,能細(xì)微看出年紀(jì)的變化。
每一張都是不一樣的好看。
最后她發(fā)了有史以來第一條文字動態(tài)。
妄圖摘月亮的人:再也摘不到了。
程歲安退出微博,把手機(jī)放回口袋。
拖著行李箱一路走出區(qū)。
一眼都沒有回頭看。
作者有話要:火葬場開始 m.. ,請牢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