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幾道飛劍
荊問收回琥珀吊墜,正準(zhǔn)備朝她出手, 眼尾余光瞥見了一旁淮滅的尸體。
七品的魔修, 骨齡兩百多歲, 實力不俗, 竟敗在眼前這少女劍下?
他微微訝然, 放出神識仔細觀察這“戰(zhàn)場”上的累累痕跡, 于心中推敲出決戰(zhàn)的大概過程。
少女手中蛟龍劍估計來歷不凡,而她本人精于戰(zhàn)技。
魄力、耐力、心境皆是上上品, 同樣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
名劍得遇合適的主人,實乃劍道之幸。
荊問的惱怒, 倏然消減幾分。
難怪項衡一貫風(fēng)評極佳,突然頂著重重流言蜚語, 非得要認回這個女兒。
本以為此次出門最大的收獲是景然,不曾想,竟還有一個驚喜。
項海葵抓緊劍柄,向后連退。
天狂在瘋狂預(yù)警, 連劍身上的蛟龍都開始抬頭了。
對方段位極高, 且還對自己存有顯露于外的敵意, 才會如此。
其實用不著天狂來判斷, 從他能輕而易舉穿透封城結(jié)界,已經(jīng)說明了他的修為。
神識朝城內(nèi)街邊站著的景然探過去,從景然的反應(yīng),以及他身畔那兩位劍修身上可以確認,眼前這位大佬就是荊問。
項海葵現(xiàn)在已經(jīng)精疲力盡, 天狂的狂意也已見底,她沒有抵抗能力。
然而話又說回來,哪怕處于全盛狀態(tài),她也抵抗不了這位渡劫巔峰期的大佬啊。
更何況荊問修的還是戰(zhàn)技劍、殺戮劍。
不然她父親入魔發(fā)瘋之后,眾人也不會求去他的門口。
而與荊問齊名的另外兩位劍尊,一人修的好像是什么大夢三生劍,修煉方式據(jù)說是四處找地方睡覺。
整天在自己夢里修煉,或者進入別人夢里修煉。
另一位修的則是什么人生百味劍,更是神龍見首不見尾,不知道窩在哪個山溝溝里喝露水采蘑菇呢。
項海葵乖巧的行了個后輩禮數(shù)之后,率先開口:“這位前輩……”
荊問打斷她:“你是項衡的小女兒?”
“晚輩正是。”項海葵猜,他是不是找不到老板,聽聞自己曾打傷了道辰,是老板奪舍的幫兇,才來興師問罪的?
荊問不喜廢話:“你父親在哪里閉關(guān)。”
項海葵心中一訝,是沖著父親來的?
她試探著問:“不知前輩找家父有何要事,不能等家父出關(guān)……”
荊問道:“此事與你無關(guān),只需告訴我,他的閉關(guān)之所。”
項海葵搞不懂狀況,可就算搞得懂她也不可能說。
她還沒反應(yīng)過來,驟然一股劍氣迎面撲來,她下意識雙手齊握劍柄,橫劍于眼前抵擋。
鐺的一聲,雙方力量在劍身上激狀出火花。
項海葵被逼的向后退了十幾步,肩膀微顫,持劍的虎口被震出裂紋,頭昏欲裂,腥氣死死壓在喉頭。
心中怒罵一聲老匹夫!
“你只需說實話,我便不會傷害你,否則的話……”荊問不過稍稍展露一下自己的實力,給她來個震懾,“聽聞你才被項衡接回來,與他應(yīng)也無甚感情,便實話告訴你,項衡乃是一道貌岸然的宵小之輩,根本不配做你的父親。”
荊問還有一句話,“往后你若無依傍,我愿收你為徒,悉心教導(dǎo)。”
可這句還沒來得及出口,已被項海葵呸了一臉:“我爹不配做父親,你配?也不瞧瞧你生養(yǎng)出的兒子是什么臭德行,還有臉來指點別人?”
荊問楞了楞,他是真沒想到,被他的劍威震懾到心境之后,她竟還能中氣十足、張牙舞爪的口出狂言?
以及……兒子?
荊問的瞳孔緊緊一縮。
而項海葵這一回擊,原本都已經(jīng)“油盡燈枯”的狂意蹭蹭上漲。
第三重的修煉進度條,也從初級段,飆升至中級段。
自己會出賣父親嗎?
不會。
說好話荊問會放過自己嗎?
不會。
那還和他客氣個屁!
越大的佬,對天狂來說就是越補的藥。
只要她不死,都是她的菜!
原本她已經(jīng)是條咸魚了,現(xiàn)在反而還有些掙扎之力。
調(diào)動因他而新生的狂意,迅速回流入體。
這些狂意,足夠她化一次蛟龍。
天狂暫時也沒有換個新主人的想法,分的清輕重緩急,沒有給她扯后腿。
只不過,孟西樓已經(jīng)關(guān)閉了城門結(jié)界,她如今是站在外城門上,化了蛟龍之后,她要往哪個方向飛?
“項同學(xué),回來城中。”景然傳音給她。
項海葵微怔,城里此刻都是人,萬一傷及無辜……
景然勸她:“師父修的雖是殺劍,可這么多沒有修為的普通人在,他也不敢亂來的。”
項海葵想了想,荊問的確沒有沖動上頭就大規(guī)模濫殺的前科。
好,就往城中逃!
見她化了蛟龍之后,往城內(nèi)方向逃竄,荊問猜到她的想法,目光一厲,并攏雙指,隔空一劃,一道弧形光刃朝她斬去。
項海葵屠過蛟龍,分析出他這一劍要斬的位置,可以直接將她從天上打下來。
她迅速蜷縮身體,躲過要害,但脊骨處還是被重重一擊。
他再是一道飛劍襲來,比先前更快更狠,不致命,依然是要打她下來。
但這一道飛劍,被來自城外的力量給打偏了位置。
是躲在暗處的魔鬼城主青霓出手了,她和方知有都沒見過荊問,但都認出了荊問。
搞不清楚什么狀況,荊問與項衡平素連個往來都沒有,怎么突然氣勢洶洶的來殺項衡。
青霓修為差了荊問不是一星半點,但身為雙形魔,她變幻形態(tài)之后,是能夠與他纏上一纏的。
可她不能出來,彼此立場不同,眾人面前,于誰都不利,只能幫到這里。
荊問根本不在意是誰在背后偷放冷箭,旋即出第三劍。
攔下這第三劍的,是孟西樓。
結(jié)界已關(guān),孟西樓飛上城墻,拱手道:“荊問前輩,您這是在做什么?
他意識海里的老者同樣問:“少主,您這是在做什么?”
孟西樓冷道:“總得裝個樣子,背后那么多雙眼睛看著。”
荊問依舊不理會,出了第四劍。
被攔下很正常,他的本意并不是殺死項海葵,故而并未出幾分力。
第四劍追來時,項海葵已經(jīng)越過城門線,在孟西樓的太師椅附近落了地。
她不能繼續(xù)向前了,天狂劍氣會傷到人。
就像這太師椅,已被劍氣碎成了一堆木屑。
而且有了上次的經(jīng)驗,這次落地時她的衣裳已經(jīng)穿好了,只是著力不穩(wěn),又在地上滾了一圈。
正準(zhǔn)備伸手撿回天狂,擋下追在身后的第四劍,卻見景然擋在了她與飛劍之間。
飛劍驟然在他面前一寸處停了下來。
景然現(xiàn)在的修為還十分微弱,飛劍收的再快,也令他氣血翻涌。
他定了定氣息,拱手:“師父,我尚欠她一份恩情。”
他被項衡從地球抓過來時,項海葵義無反顧撲上來抱住他雙腿的一份恩情。
這份恩情償還掉,他往后方可心無旁騖。
其實荊問這幾道飛劍,項海葵都是能扛下的,但她不發(fā)一言,不浪費一點時間,提了劍便沿著主干道往內(nèi)城跑。
等她跑入人群中時,人群只是讓開一條道,竟沒有如她預(yù)想中的一哄而散,避之不及。
方才她與荊問的對話,并非傳音,這些城民里不少是修仙者,都聽見了,也給周圍的普通人做了實況轉(zhuǎn)播。
大家不知原因,卻聽懂了一點,這位厲害的劍修,罵他們大城主是宵小之輩,還想殺了大城主。
這還了得?
你再厲害又如何,若無大城主數(shù)百年來守著銀沙,哪里有他們的祖祖輩輩?
而且在這等威脅之下,項海葵還敢咬著牙懟回去,怎么可能不是大城主的親閨女?
葉潛之的死,肯定是有隱情的。
先前也不知道是誰在那里一直興風(fēng)作浪,散播一堆謠言,詆毀大城主和二小姐。
“真有意思,項衡你這卑鄙小人,還真是演戲的一把好手。”荊問見狀,原本都隱下去的怒意,再次沖上了心頭。
以為這樣就能攔下他?
不知天高地厚。
他倏地拔下發(fā)髻上的木簪,這次不再是沒有實體的氣劍。
那木簪被他屈指一彈,忽然消失。
幾乎是同一時刻,項海葵面前出現(xiàn)一根木柱。
她連忙轉(zhuǎn)道,又是一根木柱拔地而起。
不一會兒,她便被根根木柱包圍,似個牢房,將她困住。
揮劍砍上木柱,柱身紋絲不動。
項海葵轉(zhuǎn)頭怒視城墻的方向:“堂堂劍尊,就只會欺負小輩?”
真是毫無逼格!
“傳出去,也不怕被人笑話?”
荊問目色冷漠:“我若非看你是塊兒好材料,你已經(jīng)死了。你父親偷我無數(shù)寶物,方有今日。而你,擁有這般能耐,說起來也有我的功勞,我從你們身上取回來,天經(jīng)地義。”
“是么,那不如先與我清算清算舊賬?”
荊問話音剛落,有人傳音過來。
他循著聲音望過去,只見城外遠遠走過來幾人,其中有位僧人。
若是乍一看的話,荊問可能認不出。
但先前項海葵提到過“兒子”,他立刻認了出來。
作者有話要說: 破殼日,過生日去了,回來得晚。
看到有姐妹在等,先斷開,發(fā)這么多啦,明天補回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