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二卷第五章 安西世子(1)
第二卷第五章 安西世子(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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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第五章安西世子:痛飲從來別有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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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九哥,九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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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吳放有些困惑的四下張望,尋找聲音的來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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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聽說父親大人已經(jīng)為九哥訂親了,真是可喜可賀。 ”十七歲的吳敏不知從哪里冒出來,面帶笑容向吳放款款走近:“可惜小妹也要嫁人了,無緣拜見嫂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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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吳放下意識的問:“你的婚期已經(jīng)定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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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就在六月。 ”吳敏垂下眼簾,片刻后復(fù)又笑道:“九哥如今得父親大人器重,又要迎娶名門閨秀,李娘子在天有靈也可放心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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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五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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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吳敏繼續(xù)微笑道:“平日九哥總教訓(xùn)小妹,說小妹舉止輕狂任性,難為人婦。 這幾個月父親大人遣來的管事娘子對小妹嚴加教導(dǎo),小妹也自覺有幾分貞靜嫻淑的樣子了,只不知九哥是否中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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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子馨,九哥面前不必強顏歡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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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吳敏面上笑容一滯,隨即若無其事道:“說了這么久,倒把正事忘了。 九哥娶親時,小妹已出發(fā)前往益方,所以今天提前把賀禮送來。 小妹禮薄,還望九哥不要嫌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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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她讓人放下賀禮即轉(zhuǎn)身欲走,卻被吳放叫住:“子馨,你若對這樁婚事不滿,可以告訴九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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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婚姻大事,本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小妹何來不滿?就算小妹有所怨言。 告訴了九哥,九哥又能做什么?”吳敏笑意凄涼,“九哥方得父親大人信用,斷不可在此時拂逆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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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也許我可以勸父親大人改變主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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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吳敏連聲阻止:“不可以,九哥,不可以!父親大人是什么性子,九哥不是不知道。 雖然現(xiàn)在對九哥青眼有加。 可一旦逆了他的意思,九哥又會落得跟從前一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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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子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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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吳敏眼泛淚光:“九哥就算不為自己著想。 也該為李娘子著想。 娘子生前最想看到地就是九哥出人頭地。 九哥不可為這些小事斷送自己前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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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這并非小事,而是關(guān)乎你的終身。 那青王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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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青王稱霸一方,世子亦是人中龍鳳,小妹能嫁他是小妹的福份,九哥不必再為小妹操心。 ”吳敏想笑得更從容一點,淚水卻止不住的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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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吳放輕輕撫摸她的頭,卻是一句話也說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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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吳敏終于克制不住。 撲在吳放懷里大哭起來。 吳放只能輕輕拍著她,便如幼時常做的那樣。 吳敏哭了許久,才哽咽著道:“九哥,我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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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九哥,我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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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吳放自夢中驚醒。 吳敏幽怨的眼神仿佛又歷歷在目,凄清地話語亦再度在耳邊縈繞。 十七嫁為人婦,至今猶是雙十年華。 人生才剛剛開始,卻已經(jīng)終結(jié)。 只因一次錯配的姻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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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耳畔均勻地呼吸聲傳來,卻是邢玉枕著他的手臂睡得正沉。 吳放慢慢轉(zhuǎn)過頭。 邢玉發(fā)髻已散,披于身后,柔滑如絲。 她睡著時總像貓一樣喜歡蜷成一團。 她修長的睫毛微微顫動,在白凈的臉上投下一片小小的陰影。 陪他枯坐了大半夜,想必十分疲累。 他不愿擾她睡眠,沒有如常起身,而是默默將她額前亂發(fā)拂到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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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我還在這里……她昨夜如此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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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正因有她這句話,在這漫長的夜里他才可以略微安心的睡上一覺。 記得在北庭時,亦是她地突然出現(xiàn)給了他生的希望。 看著她熟睡的面容,吳放唇邊微笑隱現(xiàn)。 也許上天仍是厚待他的,所以才有了她,每每在絕望的時候給予他安慰。 母親,妹妹,還有發(fā)妻……他生命中所有重要之人。 他都不曾留住。 或許。 他還可以留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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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吳放早年的回憶并沒有多少和快樂有關(guā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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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母親固是愛他到了極處,可她并不快樂。 母親擅長胡旋舞。 年輕時因舞技出眾而得幸于年輕的金國公。 然金國公身邊美貌女子眾多,一個別無所長的舞姬不能長久吸引金國公。 生下吳放后不久,她便被遺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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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幼年吳放地記憶里滿是庭中寂寂落花下母親孤單的身影。 大多數(shù)時間里,她是沉默的。 偶爾她會獨自起舞。 殘花紛亂,母親樸素的衣裙輕揚。 異國迅急奔騰的舞曲卻只成就了她在夕陽下凄清的轉(zhuǎn)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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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母親只粗識幾個字,對他地學(xué)業(yè)卻極為嚴格。 吳放七歲時,金國公倒還記得為他聘請蒙師。 每日清晨,母親必會準時喚醒他,從不讓他誤了先生授課,晚間則督促他誦讀先生所授**。 他不過是個孩子,難免淘氣。 有次他拿了自己做的竹弓射鳥,便去得遲了,先生拂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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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母親知道后,整整三天沒和他說話。 到了第三天,他在母親門外跪了一整天。 晚飯時,母親終于從門里出來,拉他起身。 那天晚上,母親抱著他哭了****。 次日清晨,母親拿出一柄長弓交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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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那弓比他還高一頭,他吃力的扶著那弓,望著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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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母親蹲下身,輕輕撫摸他的臉寵,微笑道:“九郎也該學(xué)騎射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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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吳放仔細打量那柄弓。 弓上黑漆雖已有不少脫落,弓身卻打磨得極為光滑,握在手里時,仿佛有股凌厲之氣在他血脈中賁張。 他疑惑的仰頭看母親,想知道母親從何處得來此物。 母親卻只是搖頭,說要等他長大些再告訴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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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可等他長大后,卻一直忘記向母親詢問這弓的來歷。 當(dāng)他想起童年的疑問時,母親已經(jīng)不在,她的秘密也就無從得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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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那天以后,吳放再沒有誤過先生的授課。 他本天資聰敏,又十分刻苦,常得先生夸贊,說九公子以后必成大業(yè)。 每當(dāng)此時,母親便會露出快樂的笑容。 母親時常抱著他,喃喃道,只要九郎聰明好學(xué),阿爹總有一天會喜歡九郎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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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那時地吳放并不明白父親是否喜歡他會對他造成什么影響。 吳放對于父親的印象僅止于節(jié)慶之際隨母拜見時位于上座地男人。 他所知的不過是只要他勤奮努力,母親就會很高興。</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