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我想不到我看到的卻是柔娜,沒有《雨巷》里那個姑娘的憂郁,只有滿眼的關(guān)切,風(fēng)從她身上吹過帶來一絲丁香一樣的氣息。柔娜的雙眼里再也找不到身處公司時那種冷漠。盡管有“嘩嘩”的雨聲,我還是能聽到她的喘息,剛才電話里的那種喘息。但此時這喘息卻再不能帶給我先前那種傷痛和怨恨。它一點(diǎn)也不像小說家描寫的那么撩人。
我有的只是無限的自責(zé),自責(zé)自己當(dāng)時為什么那么沖動掛斷了柔娜的電話。我是錯怪她了,無論她去劉一浪的辦公室做了什么,但至少和我通電話時她沒有和劉一浪做那種勾當(dāng)!我在電話里聽到的那種喘息,原來只是她趕來為我和雪兒送雨傘,走得太急加重了呼吸!
她為我和雪兒打著傘,自己卻站在雨傘的外邊。
也許是花雨傘太小,不能同時容下我們?nèi)齻€。柔娜站在雨中,沒有走進(jìn)傘里,眼里只有我和雪兒,全然忘了自己。
我比先前的自責(zé)多了些感動,我用有些濕潤的淚眼去看柔娜。《新白娘子傳奇》里,白素珍在背后為渾身濕透傷心欲絕的許仙,撐起一把雨傘的浪漫情景,此時被柔娜在現(xiàn)實中定格。
我,一個從小在破碎家庭長大的男人,一個從不曾得到過完整的愛的男人,是多么脆弱,脆弱得連在別人眼里一個微不足道的細(xì)節(jié),都能感動得我流淚。那些淚水放肆的在我荒漠的內(nèi)心深處,澆灌出一片生機(jī)勃勃的綠洲。
一場雨讓我多么幸福,讓我忘記了一切的不快,我再不去想子郁的話,再不去想柔娜在公司里的冷漠,再不去想柔娜一個人走進(jìn)過劉一浪的辦公室。
我想對柔娜說些什么,可我卻說不出來。不全是因為感動,還因為我看到柔娜隱藏在白襯衣下的身體,突然在我眼前變得明明白白!
我突然就變傻了,傻得忘了周圍的一切,只知道直愣愣的盯著柔娜看。
柔娜有些不解,低頭看看自己。她一下子就明白了,臉?biāo)⒌淖兊猛t,眼神無比慌亂。
她招了招手,一輛迎面而來的出租車一個急剎停在了我們身旁,濺起好大一片水花。
我抱著雪兒上了車,柔娜跟著匆匆的鉆了進(jìn)來。
我透過玻璃窗看到那些避雨的人們,無論是男還是女都在對著我們說笑,再沒了剛才的焦急。他們一定在談?wù)撝崮取?/p>
這些可惡的人,尤其是那些男人!好在柔娜比我聰明,逃上了出租車,再沒有給他們更多飽餐秀色的機(jī)會,也躲過了他們的流言飛語。
車子在大雨中前行,外面是“嘩嘩”的雨聲,車內(nèi)卻如此安靜,只有雪兒在天真的說話。
我聽不進(jìn)雪兒的話,我甚至忘了理會她。我滿腦子全是剛才看到的柔娜,上半身仿佛一絲不掛的柔娜。更何況這樣的柔娜就坐在我身邊!
我偷眼去看柔娜。
柔娜渾身不自在,臉比先前還紅,好像在用眼神對我暗示什么。
我不懂柔娜的眼神,我不明白她到底要做什么,又為什么有著那么多顧忌。這里除了司機(jī)再沒有旁的人,司機(jī)又不認(rèn)識她。但我還是忍不住向前面看了看。
我明白了,我明白柔娜那眼神的意思了,我明白柔娜為什么比先前更臉紅了。
那個司機(jī),那個滿臉胡渣的司機(jī),正通過前面的反光鏡,貪婪的盯著柔娜的胸部看呢!
這么大的雨,這么多的車,司機(jī)不看路卻拿眼睛去看柔娜。我實在生氣,正準(zhǔn)備提醒下他,要他小心開車。柔娜卻忽然輕輕的靠在了我的肩上。
柔娜被雨水淋濕的身子靠在我身上有些冷,我心里卻莫名的有種說不出的溫馨。我愿意就這樣被她永遠(yuǎn)靠著。我厭惡司機(jī)的眼睛,但我不再想去指責(zé)他,是他那有些貪婪有些艷羨的眼神讓柔娜靠在了我的身上。
我知道柔娜是因了司機(jī)的眼神才和我如此靠近的,但我情愿不是那樣,我多么希望還有別的。也許真的還有別的,不然她為什么不獨(dú)自去面對司機(jī),她為什么一定要靠在我的肩上,在我的肩上她一定找到了什么。
可是這樣美好的時間太短了,很快出租車就到了2046樓下。
下了出租車,柔娜照樣為我和雪兒打著傘,顧不得自己那濕淋淋的衣服。我有些過意不去,她卻說:“不要淋濕了雪兒。”
好在沒有人看見我們,沒有人看見柔娜那失去了遮擋的身體。我們走進(jìn)了電梯。
電梯門一關(guān)上,那特別的安靜就讓我窒息。在這個小小的空間里,就只我和柔娜兩個人。而站在我面前的柔娜,分明就是個上半身只穿著內(nèi)衣的女人。
原諒我忽略了雪兒,她確實只是個什么也不懂的孩子。
我想起了《趙趕驢和美女電梯一夜》那本書。我敢肯定趙趕驢要是在電梯里遇到的那個寡婦,也穿得像柔娜這樣,他決對不可能還把持得住自己。
柔娜蛇一樣的楚腰,讓我呼吸緊迫,全身顫栗。和這樣的柔娜在這樣狹小的空間里,真的是一種煎熬。一種幸福痛苦欲難自禁的煎熬。
我在想,我為什么要這樣努力控制自己呢,我為什么就不能像柔娜那樣有勇氣呢,在出租車?yán)锶崮榷几彝壹缟峡垦健?/p>
我甚至對自己生氣,劉一浪都可以,我為什么不能?
這樣一生氣,我就真的有點(diǎn)蠢蠢欲動了。電梯卻在這時打開了門,我們到了2046外面。
走出電梯的那一瞬我有些遺憾,我想起了那句詩“花開堪折直須折”,而我卻錯過了電梯里的花期。
一走進(jìn)屋,柔娜便匆匆的去了她的臥室,我知道她是去換衣服。我難過的想:從此,我再也沒機(jī)會明明白白的看到她的身體了!
我坐在沙發(fā)上,打開電視。我不停的換頻道,什么也無法吸引我。我的心根本就不在這里,它被臥室里的柔娜帶走了。
雪兒本來坐在身邊跟我看電視的,后來也悄悄的站起身離開了。聽到雪兒輕輕的腳步聲,我才記了雪兒,我說:“對不起,雪兒,叔叔這樣換頻道讓你什么也沒看成。”
雪兒站在遠(yuǎn)處沒說話,我忽然撥到一個頻道正在播放美國的恐怖大片。我叫:“雪兒,快過來。這個片子好看!”
我沒聽到雪兒回答,我卻聽到了柔娜的聲音。柔娜在叫我,在她的臥室里叫我,“尋歡,尋歡!”她叫得有些急。
我忍不住向柔娜的臥室走去,但我沒有勇氣推開柔娜的門。因為不用計算我都知道,如果這段時間沒出什么意外,柔娜一定剛好把被雨水濕透的衣服,連同那性感的胸罩,脫得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