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1章 事
黃清若說:“你和他以前談過戀愛,你們之間是有感情基礎(chǔ)的。和其他人逼他結(jié)婚,是不一樣的。”</br> 管樂做思考狀:“好像很有道理……”</br> 黃清若再給管樂下一劑猛藥:“至少你可以先用這個手段,和他見到面。雖然見到面不一定能立馬復合,但見不到面,你連復合都爭取不了。”</br> 隨即黃清若打開自己的車門上車:“我先回市區(qū)了。”</br> 管樂笑道:“清若,難得你主動為我出主意。第一次吧?之前怎么說你都不幫我,還要和我斷交,不再做朋友。你現(xiàn)在終于想明白了嗎?”</br> 不,只是因為她剛剛受到了梁京白的威脅,所以她尋思著給梁京白添點堵。至于自己和管樂的關(guān)系,黃清若仍舊跟管樂說:“我不配和你當朋友。”</br> 她的朋友非常少,就梁澍一個。</br> 但她也清楚,朋友之間是不該存在利用和利益交換的,不該相互有八百個心眼的。</br> 拋開管樂,只說她自己,光就她自己對管樂這樣的態(tài)度和心理,她確實就是不配和管樂交朋友。</br> 言罷黃清若自顧自驅(qū)車離開。</br> 另一邊,梁京白處理完柿子,從廚房回到屋里,看到禪桌上放著顆柿子。</br> 黃清若用來砸過他的那顆柿子。</br> 柿子此時此刻呈現(xiàn)給他的造型,是被用桌上的一把小狼毫,貫穿。</br> -</br> 梁京白又沒有做措施。黃清若只能判斷是他的那個單人僧寮里沒有準備措施。或許可以進一步猜測,他之前沒在那個單人僧寮里玩過其他女人?</br> 之前她還是沒來得及扔掉的避孕藥,再次派上用場。吃過藥,黃清若又給自己做了頓飯,剩下的時間留給還在等著她修完的青花瓷。</br> 她好好的周末,分別被梁禹和梁京白兩個人給毀了。</br> 新一周的工作日開始,無論霖江大學還是博物院里的同事,都有點小騷動。因為再過一周就要除夕了,大家準備著過年,心思有點飛,不怎么在工作上。</br> 縱使年味一年比一年淡,農(nóng)歷新年也仍舊是一年之中最重要的傳統(tǒng)節(jié)日。</br> 黃清若是真的沒有什么感覺。</br> 小時候,好幾個除夕夜,黃薇都是要上班的。</br> 越是春節(jié),越忙,因為春節(jié)期間能賺的錢也更多。除夕今年過不了,還有以后無數(shù)個除夕可以過,但賺錢的機會不等人,過了這個村往往就沒這個店。</br> 進入梁家生活以后,黃清若好像終于擁有了正常的春節(jié)。</br> 她可以在春節(jié)前得到新衣服,并一定會在大年初一穿上新衣服,梁晉東喜歡看到家里的一切都新年新氣象,看到孩子們穿新衣服,梁晉東會高興。</br> 她不僅可以看到絢爛漂亮的滿天煙火,還可以親手拿著焰火棒一起參與放煙火。</br> 她可以在除夕夜吃到豐盛的年夜飯,即便平常梁家的飲食從沒有不豐盛過,而一到過年,可以說是頂級,從大年三十能夠吃到正月十五,不僅僅在梁晉東的半山別墅里,梁家家族里也各種舉辦家宴,家族里的梁姓子弟統(tǒng)統(tǒng)聚在一起,辦流水席。</br> 她還可以和梁晉東的其他子女一樣,平等地拿到壓歲錢,梁晉東會在這種事情上盡可能地一碗水端平,不讓孩子們認為他額外偏心了哪一個。</br> 而這些看似正常的春節(jié),她真的擁有嗎?</br> 不,不是的。</br> 比如她的壓歲錢,往往會被黃薇沒收,黃薇美其名曰替她保管。她往往不會有意見,畢竟梁晉東給的壓歲錢之于她而言是筆巨款,不交給黃薇,她也不知道自己能放哪里。</br> 放哪里她都不踏實。有一回她的壓歲錢,黃薇忘記當晚就從她手里取走,她一晚上沒睡好覺,將壓歲錢枕在她的枕頭底下,連著做了好幾個丟錢的噩夢,她總得驚醒,檢查壓歲錢還在。隔天早上她主動送到黃薇手里去。</br> 比如梁家的各種流水席,她討厭參加,她是個外姓人,她與所有的梁姓子弟們格格不入,在流水席上她反而得跟在梁晉東的幾個女兒身邊,她們和其他人交際,她被她們隨時地呼來喚去。</br> 比如放煙火,梁晉東的子女會假裝不小心把手持長筒煙火的口子對準她。噴射出的煙火直接朝她腦袋頂上炸開,把她的頭發(fā)都燒掉了些。只那一回,她識趣地再也沒參與過,梁晉東也當作她因為那一回的不小心而害怕煙火,不敢親手碰。</br> 比如她的新衣服……會莫名其妙繃線。而她毫無察覺胳膊底下咧開個大口子,由梁晉東的子女使喚著幫忙拿這個幫忙拿那個,被他們當作笑料笑了許久。</br> 故而黃清若不覺得春節(jié)有多開心,她只覺得春節(jié)麻煩,要提防要顧全的事情,比平時更多。</br> 同時過春節(jié)也代表著放假,而她不喜歡放假,上學她能待學校里自然而然地避開其他人。所謂的惹不起,她還躲不起?</br> 大學選擇考古專業(yè),除了黃薇希望她對梁家有價值,她自己的私心也是,能夠去考古田野實踐的話,她可以很長一段時間待在外面。</br> 她很幸運,她剛上大一就得到了一次下墓的機會。也是因為那一次下墓,她得到了二叔公的青睞,被二叔公收去當徒弟,跟進了博物院,開始修文物。</br> 修文物也不錯的,黃清若在學校和文保所兩邊跑。雖然文保所沒有她能住的地方,但那會兒她偶爾會在二叔公的工作室里休息。</br> 有一回二叔公看到她趴在桌子上睡覺,就把工作室里他的那個個人居所的鑰匙給了她,讓她想睡可以到里面的床上睡。</br> ……黃清若醒來,回憶也中斷,發(fā)現(xiàn)午休時間已經(jīng)過了,她還趴在二叔公工作室的桌子上。</br> 剛睡醒,有些心悸,心臟跳得很快。</br> 她直起腰,抬起臉,轉(zhuǎn)頭間,視線不可避免地掃過二叔公里間的那扇門。</br> 黃清若收回目光,撿起手機。</br> 手機里的一條未讀短信令她滯了滯。</br> 她沒有存過的一個陌生號碼發(fā)來的短信。</br> 短信內(nèi)容是:【今晚回半山別墅】</br> 黃清若沒有回復,幾秒后熄滅手機屏幕,離開工作室,回古陶瓷修復室。</br> 修復室里,蒙汝菡正跟劉師傅討論今天過小年,見黃清若出現(xiàn),問晚上要不要一起吃火鍋,熱鬧熱鬧。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