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3章 一切法得成于忍
“誒?人都去哪兒了?剛剛車上給他們打電話,他們不是還說正在和老六聊著天?”梁騁嘀咕著,正準(zhǔn)備大聲喊梁卓和梁頡的名字。</br> 梁頡這個時候從后院的方向走進(jìn)來,和她們撞見個正著,趕忙說,都在后院,準(zhǔn)備一會兒燒烤。</br> 梁詠翎和梁騁將行李交給了傭人,又和黃清若一起走去后院。</br> 梁頡原本是進(jìn)來上廁所的,這會兒廁所也不上了,跟來黃清若身邊同行:“小七還真是越來越漂亮了。比你三姐都漂亮了~”</br> 黃清若剛剛其實(shí)差點(diǎn)沒認(rèn)出梁頡。</br> 以前梁頡確實(shí)就長得圓乎一些、壯碩一些,但這兩三年內(nèi),梁頡迅速地集合了許多中年男人所擁有的啤酒肚、禿頭和油膩。</br> 明明以前梁頡是愛運(yùn)動、會健身的具有一定身材管理自覺的男性,如今顯然很放縱他自己身材的變形。</br> 恰好這會兒又瞧見了后院里的梁卓,兄弟倆一對比,仿佛梁頡才是那個年紀(jì)長一些的哥哥,梁卓是弟弟。</br> 而梁頡喜歡擠兌梁騁的毛病還是沒改。</br> 梁頡以前就喜歡這樣平白無故給黃清若拉仇恨,拿黃清若跟梁騁對比,故意夸黃清若,讓梁騁不爽。</br> 梁騁的不爽,更多的便發(fā)泄在黃清若的身上。</br> 也就是梁頡不敢動梁詠翎,否則被梁頡擠兌的肯定不止梁騁。</br> 以前梁騁多半是要從前面梁詠翎的身邊跑過來打梁頡的。</br> 現(xiàn)在梁騁雖然也回頭瞪一眼梁頡,但沒有反駁梁頡的話,而是說:“是啊,小七是出落得比我漂亮多了,不漂亮的話,能把二叔公、梁禹、單家公子、柯家少爺,統(tǒng)統(tǒng)迷倒?咱媽就沒有小七她媽漂亮,先天基因遺傳就輸給小七了唄。”</br> 梁騁、梁卓和梁頡,三個人都是同一個媽,即梁晉東的第二任太太所生育的子女,故而有了梁騁口中的這一句“咱媽”。</br> 梁頡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對,你不提我都給忘了。小七是很厲害啊,個個男人都逃不過你的手掌心。”</br> 梁頡還補(bǔ)充:“這不還有一個老六?不是說老六為了幫大哥套取情報,英勇獻(xiàn)身,跟小七也睡爛了?哈哈哈,我驚得下巴都要掉了,你們倆竟然還能親上加親。”</br> 梁卓和梁京白正跟著梁沅西一起準(zhǔn)備燒烤的食材,聞言梁卓用手肘撞了撞梁京白的手臂,音量并未刻意壓低,接上梁頡的茬,笑著問:“老六,跟我們分享分享,和小七滾床單什么滋味兒?”</br> 話音尚未完全落下,梁卓猛然間發(fā)出哀嚎。</br> 但見梁卓的左手手背被一根用來串燒烤的鐵簽刺穿。</br> 而干出這件事的梁京白面無表情、事不關(guān)己地重新拿起一根鐵簽。</br> 哀嚎中的梁卓下意識以為梁京白要再來刺他,抓著自己受傷的手從梁京白身邊跌跌撞撞地跑開。</br> 在弄碳火的梁沅西站在原地沒動。</br> 黃清若、梁詠翎、梁騁和梁頡,在目睹這一幕之后,暫停了腳下的步子。</br> 于是隨著梁卓的跑開,梁京白好像突然間變成被孤立的獨(dú)自一人。</br> 黃清若感到好笑的是,梁京白其實(shí)并沒有要再刺梁卓,梁京白重新拿起一根鐵簽之后,慢條斯理地繼續(xù)他手頭串蔬菜的動作。</br> 梁京白甚至看也沒看周圍其他人的反應(yīng)。</br> 梁頡最先上去查看梁卓的傷。</br> 由于他們對梁京白的印象始終難以打破從前日積月累的那個樣子,突然間見識到梁京白爆發(fā)出來的心狠手辣,梁頡都忘記了替梁卓打抱不平。</br> 事實(shí)上梁詠翎和梁騁也一聲也沒吭。</br> 還是梁沅西放下碳火,匆匆走過來,提醒他們送梁卓去醫(yī)院,幾人才如夢初醒,全部跟著梁沅西一起帶著梁卓進(jìn)別墅里。</br> 短短的幾秒鐘之內(nèi),方才還熱熱鬧鬧的后院,頓時又冷冷清清,僅余黃清若和梁京白。</br> 黃清若的視線從他們幾個人消失的方向收回,轉(zhuǎn)而落到梁京白身上去。</br> 梁京白串好了菜,走去接手梁沅西弄到一半的碳火,放進(jìn)燒烤架內(nèi)燃起來。</br> 然后他問:“要吃什么?”</br> 黃清若一開始沒聽清楚,也沒反應(yīng)過來,他是在跟她說話。</br> 梁京白沒得到她的回應(yīng),抬起頭,朝她看過來,音量比剛剛高一些,示意他手里的雞翅:“吃這個?”</br> 風(fēng)將他的嗓音吹散了些。</br> 但黃清若這回聽得很清楚。</br> 而梁京白問歸問,實(shí)際上并未等她回答,他便做主將雞翅放在烤架上。</br> 黃清若走過去,自己拿了鴨胗也放到烤架上,淡淡評價道:“六哥一鳴驚人。”</br> 梁京白置若罔聞,徑自翻動著烤串,看起來并不生疏,問她:“明知道不會有好事,你還過來自取其辱?”</br> 他又重新戴上了他的那串沉香佛珠。</br> 黃清若很久沒見到它了。</br> 現(xiàn)在它正因?yàn)榱壕┌锥邮苤鵁熝鹆牵嬅嫣貏e奇怪。</br> 對于梁京白的問話,黃清若其實(shí)想反唇相譏:“你不也在這里?”</br> 不過出口的是她另外想說的:“能看到六哥受辱,我為什么不來?”</br> 梁京白側(cè)眸,看她。</br> 注意到他的目光,黃清若也側(cè)眸,與他對視清泠泠道:“六哥自己說出來的,他們拿你說出來的事情來問你,六哥反倒生氣。如果剛剛是二姐和三姐問我,睡你是什么感覺,我非但不會生氣,反而會好好地回答她們。”</br> 梁京白的唇邊泛起一絲譏誚:“梁詠翎和梁騁如果問你,說明她們得到的情報不夠詳細(xì)。你睡我什么感覺,昨天當(dāng)著大家的面,不是已經(jīng)分享過了?”</br> 男人的自尊心,雖遲但到,呵。黃清若問:“六哥憋得辛苦嗎?”</br> “六哥昨天給我打的那通電話,就應(yīng)該拿我興師問罪,問我怎么能說你在床上沒伺候好我。憋到了今天才提,辛苦不辛苦?”如今,黃清若的嘲諷信手拈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jiān)f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jī)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diǎn)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jī)會。</p>
良久之后,機(jī)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