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7章 回頭是岸
后面起來是因為柯家的手下敲門來給她送午飯。</br> 黃清若爬起來吃午飯。</br> 鬼使神差間,黃清若又點開了那個小路隨的視頻。</br> 短短十幾秒的內(nèi)容,她循環(huán)反復(fù)不停地播放。</br> 以致午飯吃了很久。</br> 柯家的手下又來敲門的時候,黃清若才意識到自己還沒吃完。</br> 總歸她在這里也沒其他事情可以做,黃清若覺得自己可以想吃多久就吃多久。</br> 她以為敲門的手下是來收餐具的,她開門想跟他們說,等和晚餐的餐具一起收。</br> 柯家的手下卻是告訴黃清若,她現(xiàn)在可以走了。</br> 黃清若頓了一頓,問清楚:“‘可以走了’的意思是……?”</br> 柯家的手下說就是她可以離開這里,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沒人會阻攔她,沒人會管她。</br> 看來柯偉豪是完全沒事了。就是不知道現(xiàn)在放她離開,具體是誰的意思。黃清若提出:“我要見一見柯偉豪。”</br> -</br> 醫(yī)院里。</br> 柯偉豪因為傷口在后背,所以是趴著的,趴著躺在床上,笑著和坐在床邊的柳煙、柯有良說話。</br> 柯有良是落地馬來沒多久,聽說柯偉豪受了傷,又立刻飛了過來。</br> 先扣著黃清若,是彼時人還在馬來的柯有良通過電話交待手下的。</br> 現(xiàn)在放掉黃清若,是柯有良剛剛當著柳煙的面主動讓手下去辦的。</br> 柯有良問柯偉豪,對于他的決定有沒有意見。</br> 柯偉豪看了一眼柳煙,回答柯有良,沒有意見,并說:“如果是我自己來處理,也一定不會為難黃小姐。”</br> “今天就算是黃小姐刺得再深一點,我沒能留住命,那也是我應(yīng)得的。”柯偉豪的視線繼續(xù)在柳煙和柯有良之間來回,“不小心害死了黃小姐的丈夫,確實是我對黃小姐有所虧欠,黃小姐對我有恨是應(yīng)該的,這一刀也是我應(yīng)受的。”</br> 柯有良說,他都覺得柯偉豪這次能揀回一條命,肯定是最近幾天柯偉豪老老實實跟著柳煙在寺廟里吃齋念經(jīng)所以得到佛祖網(wǎng)開一面的結(jié)果。</br> 柯偉豪訕訕地笑了笑:“要謝謝媽媽,謝謝佛祖。”</br> 緊接著柯偉豪也又一次跟柳煙道歉:“對不起讓媽媽擔(dān)心我了。”</br> 柳煙在一旁聽著他們父子倆你一言我一語,并沒有插話說什么。</br> 當然柳煙也沒有冷臉,柳煙從來不冷臉。</br> 可柯偉豪和柯有良還是因為她不說話而感到不安。</br> 柯偉豪跟柳煙多解釋了兩句,解釋他半夜出門,沒其他想法,單純只是拿黃清若當朋友,朋友一個人喝醉在酒吧沒人管,他去幫個忙。</br> 柯有良也問柳煙是不是對現(xiàn)在的處理方式不滿意。哪里不滿意,柳煙提出來,他們商量著能不能照她說的辦。</br> 柳煙只是說,該讓柯偉豪休息了,柯偉豪現(xiàn)在需要休息。</br> 柯有良便帶著柳煙先從柯偉豪的病房里撤出去。</br> 撤出去病房后,柯有良又安撫了兩句柳煙。</br> 柳煙問柯有良,如果這次柯偉豪出了意外,沒能救回來,他打算怎么處置黃清若。</br> 柯有良猜到了:“我知道你一定是覺得,我從一開始就不應(yīng)該將黃小姐扣押起來。但小豪是我們兒子,我那個時候剛一聽說他被刺了一刀,哪能理智?第一個想法肯定是把刺傷小豪的人先控制在自己的手里,不能讓她跑了,之后如果要交給警方處理或者怎樣,都更容易辦。”</br> 手下這時候來匯報,說黃清若要求見一見柯偉豪。</br> 柯有良略做思慮,轉(zhuǎn)頭問柳煙有什么想法。</br> 柳煙說,這應(yīng)該問柯偉豪。</br> 柯偉豪自己如果要見,就見。柯偉豪自己如果不想見,就不見。</br> 柯有良表示他也是這個意思,讓手下進去病房里問柯偉豪。</br> 很快手下帶出來柯偉豪的決定。</br> -</br> 黃清若由柯家的手下,送來了醫(yī)院。</br> 盡管已經(jīng)猜到了,可進入病房看到柯偉豪當真安然無恙,黃清若仍舊感到非常地失望。</br> 她也并不掩飾自己的失望。</br> 柯偉豪笑著說:“你現(xiàn)在的表情看起來,就是想再刺我一次,把我刺死。”</br> 黃清若口吻漠然:“再刺一次也不夠。身體被捅成馬蜂窩,很適合你的下場。”</br> 柯偉豪想象了一下那個畫面,打了個激靈:“我有密集恐懼癥。那種死法,不適合Pretty-lady親手來,會很累很殘忍。”</br> 黃清若的拳頭蜷縮起:“你在我面前提殘忍?再殘忍,有我的丈夫死得殘忍?”</br> “我很對不起。”柯偉豪的嘴唇還是沒什么血色的,并且為了見黃清若,他之前坐了起來,“終于可以跟你直接說這句話了。在霖江跟你重新見上面,我就想跟你說這句話了。辛苦你這幾天假裝什么都不知道跟我演戲。”</br> “道歉有什么用?”黃清若面無表情,“不把你的命賠來,你的一切道歉都是虛偽。”</br> “我的命是我的父母給我的,也很珍貴,原諒我沒辦法賠我的命給你,只能從其他方面盡可能地補償你。”柯偉豪態(tài)度誠懇,“確實是‘冤冤相報何時了’,我有我的仇人,我又成了你的仇人。”</br> 黃清若問:“你在暗示,你已經(jīng)很豁達了?沒有再為難我?放過我?現(xiàn)在我卻不愿意到此為止,不愿意放過你?”</br> “沒有。”柯偉豪搖搖頭。</br> 黃清若譏誚:“你今天可以繼續(xù)跟我裝下去,像剛剛被我捅傷那會兒,繼續(xù)裝做什么都不知道,繼續(xù)裝作你不明白我為什么要對你下手。”</br> 柯偉豪承認,是因為柳煙。如果柳煙知道他在受害者黃清若面前沒有絲毫的懺悔之意、連起碼的道歉又沒有,會對他特別地失望。</br> 他的確可以繼續(xù)裝,但他也的確不想在裝。</br> 而雖然有柳煙的原因使得他坦誠地面對黃清若,但他對黃清若的歉意是真實的,從知道他間接害死了一個無辜的人,他就感到很抱歉。</br> 那會兒在霖江,他送了份禮物給黃清若的孩子,也是出于這一份補償?shù)男睦恚上S清若并沒有接受。</br> “你什么時候知道我是你要報仇的對象?”柯偉豪問。</br> 黃清若不介意回答他:“在我被吊車吊起來溺水之前,我就差不多肯定了,肯定你跟那對男女是一伙的。”</br> 柯偉豪則說:“你和當時在那里把你救走的人,其實是認識的。”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