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3章 諸余罪中
柳煙回答柯偉豪:“諸余罪中,殺業(yè)最重。”</br> “……”柯偉豪啞然。</br> 下意識間,柯偉豪看一眼柯有良。</br> 柯有良給了柯偉豪一記眼神,表示他尊重柳煙的意思。</br> 柯偉豪也沒想忤逆柳煙。</br> 從小到大柳煙幾乎沒有強迫他做過什么,這是破天荒的第一件。</br> 可見柳煙對這件事生氣的程度。</br> 偏偏從外表看不出柳煙的一絲半點氣。</br> 現(xiàn)在柳煙即便沒有正面和他談?wù)撃切⒙荆菜闶侵鲃痈裘髁恕?lt;/br> 柯偉豪從柯有良身上收回視線后,就應(yīng)承下:“好的媽媽~”</br> 并且柯偉豪表示:“做錯事的是我,我在佛祖面前懺悔就可以了,媽媽不用陪我,你還是和爸爸去度假吧。”</br> 柳煙放下餐具,說:“你是我的兒子,你的罪過就是我的罪過,我的罪過比你的罪過更深重。”</br> “Mom……”柯偉豪愈發(fā)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口吻間已然不敢再有故作輕松,表情也非常地嚴肅,“跟你一點關(guān)系也沒有,全是我的錯,怪不到你的頭上,你不該這樣。”</br> 柳煙沒說話。</br> 柯有良提出:“我也必須加入,不能把我排除在外。兒子的罪過如果也是母親的罪過,那父親也逃脫不了干系。我也跟著你們吃齋念佛一個月。”</br> 柯偉豪說:“爸爸你哪里能空出整整一個月的時間不在馬來?”</br> 柯有良說:“我安排一下也不是完全不行。”</br> 柳煙輕輕看一眼柯有良,讓他不用這樣,她和柯偉豪兩個人戒齋就可以了,她一個人可以代表她和柯有良兩個人。</br> 柯有良說,他還沒有整整一個月見不到柳煙,這樣對他很為難。</br> 因此柯有良征詢柳煙的意思,要不一家三口先回馬來去,回了馬來,在馬來找一個寺廟吃齋念佛,也是一樣的。</br> 柳煙認為,在哪里造的孽,就在哪里贖罪,回到馬來再做不夠誠心。再者馬來對柯偉豪而言是自己的地盤、自己熟悉的環(huán)境,肯定不如在這里吃齋念佛來得專心致志。</br> 柯有良暫時沒有再多說什么,只是等到和柯偉豪先各自回房間之后,柯有良才問柳煙,怎么不先和他商量。</br> 柳煙說,她是吃完早飯才決定的。</br> 柯有良輕輕嘆一口氣:“你這樣會讓他很難過。”</br> 柳煙淡然道:“他應(yīng)該難過。我不能讓他覺得,不管他做什么事,我都會站在他的角度維護他。這次的事情和以往任何一件都不一樣。”</br> 柯有良最終尊重她的決定,轉(zhuǎn)而問柳煙有沒有中意的寺廟,他幫她和柯偉豪安排起來。</br> 柳煙只有一個要求,就是環(huán)境清靜一些。</br> 另外就是,柳煙想給這次柯偉豪弄死的人超度,所以希望找的寺廟也是個可以做超度法事的寺廟。</br> 柯有良點頭,說一會兒幫她交待手下去辦,并問柳煙,要不要查一查那人家里還有什么親人,給人家的親人一點補償。雖然人命是賠不了的,但能為人家做的,盡可能做。</br> 柳煙認可了柯有良的建議。</br> -</br> 柯偉豪說是說那種暴力的手段不適合黃清若,可語氣只是調(diào)侃,并沒有反對黃清若的意思。</br> 黃清若自己也想了一下,或許以她的性格就應(yīng)該將蒙汝菡扣下來。</br> 于是黃清若實踐了自己的這個臨時起意。</br> 吃完早餐從酒店餐廳離開的時候,黃清若就拜托栗焱先把蒙汝菡關(guān)押起來,限定蒙汝菡的人身自由。</br> 乘電梯的時候黃清若又收到柯偉豪的回復(fù)。</br> 柯偉豪告訴她,他不去其他地方了,他要陪她媽媽在這里的一個寺廟小住一個月。</br> 黃清若立馬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珠子。她還發(fā)愁接下去她和柯偉豪分隔兩地的話,她該怎么和柯偉豪“培養(yǎng)感情”,而且她更加不可能有近距離和柯偉豪接觸的機會。</br> 現(xiàn)在機會就來了。</br> 無論是巧合還是刻意,黃清若都不想放過。</br> 原本黃清若就在考慮,她在這里天天住酒店很浪費錢,現(xiàn)在她更加應(yīng)該自己租個房子了。</br> 當(dāng)然,如果能和柯偉豪一樣,住進同一個寺廟里,更好了。</br> 黃清若沒有問柯偉豪他要住在哪個寺廟,她只是回復(fù):【你母親從馬來的寺廟,開始“打卡”這邊的寺廟?】</br> 柯偉豪發(fā)來語音消息,順著她的話說:“是的,她要看看馬來的寺廟和這里的寺廟,住著有什么不一樣。”</br> 最后柯偉豪主動邀請黃清若,她待在這里等兩個人+販子的時間里,可以抽空也到他那個寺廟逛一逛。</br> 黃清若沒有答應(yīng),回復(fù)說她看情況。</br> 下午黃清若就看到柯偉豪發(fā)了一條朋友圈,附上寺廟的照片,并且有寺廟的定位。</br> 她自然而然地知道了柯偉豪究竟去了哪個寺廟。</br> 雖然柯偉豪有主動向她暴露定位的嫌疑,但黃清若照收不誤。</br> 晚上黃清若就和管樂定下來住所。</br> 最終黃清若不僅沒住進同一個寺廟,并且也沒有租住在寺廟附近的房源里,而是還在口岸附近。</br> 畢竟她給柯偉豪的說辭是她留下來要等兩個人+販子,口岸附近才能維持她的謊言。</br> 單明典和尹助理第二天早上幫黃清若和管樂送到住所那邊去,再從機場飛回北城。</br> 依舊給黃清若留了單家的保鏢在身邊。</br> 隨行的還有暫時被黃清若扣押的蒙汝菡。</br> 黃清若在租住的房子里給蒙汝菡也留了一個小房間。</br> 晚上黃清若收到梁沅西的消息,說梁京白葬禮的時間定下來了,就在梁京白的頭七之日。</br> 即,明天。</br> -</br> 柳煙在住進寺廟里的第一天,就和寺廟定下了超度的時間,定在死者的頭七之日。</br> 中間只有一天的籌備時間,很趕,原本是沒有辦法的,但柯家捐贈了很大一筆香油錢。</br> 柯有良原本想幫柳煙將寺廟包場,希望在柳煙帶著柯偉豪小住寺廟期間,寺廟能夠閉寺修整,暫時不對外開放。</br> 遭到了柳煙的拒絕。</br> 為了方便自己親近佛祖,就將佛祖的其他信徒阻攔在外,這種行為特別不當(dāng)。</br> 雖然其實在馬來,柯家在很多場合享受著和國王皇室一樣的特權(quán),柯家的人親臨哪座寺廟,哪座寺廟那天就應(yīng)該是閉門謝客只接待柯家的。</br> 柯有良早料到柳煙會如此反應(yīng)。</br> 不過“早料到”不代表他就不提。</br> 他提完柳煙拒絕,他便作罷。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