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7章 我心自有佛
梁京白安靜了兩秒,微微瞇眼:“看來你知道得確實不少。”</br> 否則也不會他提一句梁家老本行,她直接就能說出梁弈干過。</br> “你究竟從哪里知道這么多事情?”梁京白又一次問。他之前探究到親子鑒定為止,還是沒能解答她為什么突然間得知那么多的秘密。</br> 黃清若哪會這么輕易將自己兜個干凈?</br> 她只是先淡淡嘲弄道:“我還沒感謝冕師傅,為我提供了關于你母親的重要線索,講了不少你母親家里的事情。如果不是知道了你的母親和冕師傅原來是親戚,我也串聯(lián)不到一起。”</br> “梁滿倉真的給你留了東西?”梁京白猜測。</br> 黃清若從來不質疑他的敏銳度。</br> 她扯回重點:“我們在聊的,不是人皮面具?”</br> “不是聊完了?”梁京白也收起了棉簽和藥膏。</br> 黃清若坐起來:“陪葬品里還有教人制作人皮面具的?這個墓主有點意思。”</br> “不清楚,你感興趣的話,回頭可以給你看看。”梁京白很大方的樣子。</br> 似乎想以這點好處收買她。黃清若自然是個胃口大的:“梁弈留下的寶貝應該不止這一樣。”</br> 梁京白這回是明目張膽地翻了個白眼。</br> 黃清若不妨再跟他透露一點:“三位叔公都能從太爺爺手里拿到不少東西,你們從梁弈手里也不應該只有這一點。”</br> 梁京白倒是意識道:“你知道的比我多。”</br> 黃清若就是想要他認清這一點:“所以我當初跟你談的條件,你應該答應。”</br> “局勢不是已經變了?”梁京白從容不迫,“我們的兒子,現(xiàn)在是我的籌碼。”</br> 黃清若的整個心情又因此糟透:“梁——”</br> “不知道是不是只有這一點,也許梁冕私藏了,沒有全部給我。”梁京白平心靜氣地打斷她的火冒三丈。</br> 黃清若諷刺:“你這人和誰都沒有完完全全地交心。”</br> 連梁冕在他這里,好像都給他隔了一層肚皮。</br> 梁京白承認:“這樣有什么不好?”</br> “梁衡呢?”黃清若問,“你和梁衡也這樣?”</br> 梁京白沒回答,而是說:“我并不在意梁冕是否私藏。梁冕可以從一開始就選擇什么都不給我,我就不知道有那些東西的存在。現(xiàn)在他愿意給出來,是給一部分還是給全部,我都沒所謂去跟他計較。”</br> 黃清若聽明白了:“你在跟我炫耀你的馭人之術?炫耀你擅長利用人心?”</br> 梁京白充滿涼意的指尖撫上她的臉頰:“小七,你現(xiàn)在的狀態(tài)看起來,不適合回國,應該在這里多待幾天。”</br> 黃清若:“……”</br> “你在威脅我?”她冷笑,“那你倒是把我丟在這里不要管我了。”</br> “你是我兒子的母親,更是我的人,管是要管的。”梁京白清淡道,“但不僅要管你的命,還要管管你的脾氣。”</br> “所以是要對你做小伏低,你才滿意?”黃清若問,“這是你希望我給你的態(tài)度?”</br> “做小伏低倒不必。”梁京白非常明確地提出了他的要求,“有事情慢慢商量,不要總跟我陰陽怪氣,就可以。”</br> 黃清若也提出要求:“在要求別人之前,請先約束你自己。”</br> 他難道就沒有對她陰陽怪氣?他嘲諷她的次數(shù)還少嗎?只能說,這兩天確實沒那么多了。</br> 梁京白回應:“可以。”</br> “相互監(jiān)督,相互約束。”他說。</br> “……?”她沒聽錯吧?黃清若懷疑自己的耳朵,也懷疑面前的人。</br> 戴了人皮面具,他不僅變了模樣,還變了性情?</br> 見她作聲,梁京白復開口:“自己先提出來的,現(xiàn)在又不同意了?”</br> 黃清若考慮了片刻,說:“誰先違規(guī),誰就答應對方一個條件。”</br> 梁京白看穿她:“你還是沒放棄讓我離開霖江。”</br> “我從來沒放棄給我的丈夫報仇。”黃清若神情冷漠。</br> 梁京白譏誚:“你跟路昂又沒結婚,你哪來的丈夫?”</br> 黃清若指出:“你這么快就違規(guī),陰陽怪氣上了?”</br> 梁京白說:“你沒同意相互約束,我哪來的違規(guī)?”</br> 呵。反正他在她心里已經多了一個“小人”的標簽。黃清若說:“我和路昂就是夫妻。方方面面都是夫妻。”</br> 她現(xiàn)在手里沒戴戒指。</br> 這回來滇城之前,她怕戒指弄壞,所以沒帶在身邊。</br> 梁京白也沒什么具體表情地看著她:“孩子是我的,你也是我的,你的丈夫只會有一個。就是我。”</br> 黃清若:“……”</br> “你又發(fā)什么瘋?”她越來越琢磨不透他了,“你這么喜歡奪別人的妻兒?”</br> “你和孩子,從來沒屬于過別人。”梁京白的語氣不容置否,指尖劃到她的心口,戳了戳曼珠沙華,“一直都只屬于我。”</br> 黃清若問:“以前也沒見你想要一個孩子、想要一個妻子綁住你。現(xiàn)在改變想法了?”</br> “改變想法的話,你立馬和管樂結婚、立馬讓管樂給你懷疑一個,不是更配得上你的身份?對你不是更有利用價值?”說完她記起,管樂現(xiàn)在生不了。</br> “管樂生不了,你們也可以做試管,你們還是可以有你們的孩子。”黃清若替他周全考慮。</br> 梁京白說:“你已經為我生了一個,我為什么要另外再去生?”</br> “要我說幾遍?孩子不是你的。”黃清若咬牙切齒,“你有什么魅力,會讓我愿意為你生孩子?”</br> 梁京白的眼皮隱隱跳動,顯然也已經動了怒,只不過在克制。</br> 克制著,他反問:“是,我也想問你,你為什么愿意生下和我的孩子?”</br> 黃清若重復:“孩子不是你的!”</br> 梁京白遞出他的手機:“我和你兒子的親子鑒定報告。”</br> 雖然她猜測過,他如此堅定不移地篤定小路隨的身份,可能就是親子鑒定這種鐵證。</br> 但現(xiàn)在事實擺在她的面前,黃清若仍舊無法相信。</br> 她看也沒看:“你不可能有我兒子的DNA樣本。你的報告是假的。”</br> 梁京白說:“如果這份報告是假的,你做的三份鑒定結果也都是假的。”</br> 黃清若的心一抖,猛然猜到,他應該是用旁門左道弄到了鑒定機構里的數(shù)據(jù)。</br> 冷靜……黃清若迅速地安撫自己,堅決不予承認:“孩子不是你的。”</br> 梁京白這回換了話術:“不是我的也沒關系。”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