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心動魄
平日里繁華熱鬧的楓林街,今晚卻是格外的寂靜。禁軍包圍了楓林街上的湘蘭院,鄭嬋坐在湘蘭院的大殿內(nèi),花枝招展的姑娘們跪了一地,其中跪在最前面的是風(fēng)姿卓越的趙如湘。
鄭嬋看著她冷笑道:“聽聞趙娘子是這里的花魁娘子,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本宮也算見識到什么是天生的狐媚子了。”
趙如湘直直地跪在地上說道:“民女從來都是賣藝不賣身,不敢擔(dān)娘娘的狐媚二字。”
趙如湘話音剛落,徐嬤嬤走到她面前,狠扇了她數(shù)十個耳光。趙如湘摔倒在地,臉部高高腫起,跪在一旁的姑娘們連大氣都不敢出。徐嬤嬤斥責(zé)道:“下賤的東西,竟敢頂撞皇后娘娘。”
鄭嬋冷笑道:“趙娘子野心大著呢,她當(dāng)然敢不把本宮放在眼里。”鄭嬋看了眼站在旁邊的沈思杰繼續(xù)說道:“沈大人,這里的老板娘是哪位?”
沈思杰笑道:“魏媽媽,還不快出來拜見皇后娘娘。”
一位風(fēng)韻猶存的中年婦女跪在了鄭嬋面前,她諂媚道:“賤民給皇后娘娘磕頭了,這輩子能見到皇后娘娘,實(shí)在是天大的榮幸。”
鄭嬋輕笑道:“趙娘子可是你調(diào)教出來的?”
魏媽媽忐忑道:“趙娘子天資聰慧,背后又有達(dá)官貴人撐腰,賤民不敢對她指手畫腳。”
鄭嬋冷笑道:“既然她如此不守規(guī)矩,魏媽媽何不直接了結(jié)了她?”
魏媽媽慌忙磕頭道:“賤民不敢,梁夏律法森嚴(yán),賤民是老老實(shí)實(shí)的生意人,不敢節(jié)外生枝。”
沈思杰笑道:“魏媽媽謙虛了,據(jù)我所知,逼良為娼的事情你也沒少干吧。”
魏媽媽惶恐道:“賤民不敢,皇后娘娘饒命,沈大人饒命。”
鄭嬋冷冷地說道:“本宮對你做過的那些下作事情不感興趣,但你不該留她在這世上興風(fēng)作浪,自己手下的人都管不好,你這媽媽是怎么當(dāng)?shù)模俊编崑日f完看了眼沈思杰,沈思杰抽出長劍刺透了魏媽媽的胸膛,魏媽媽不可思議地瞪大了雙眼,隨后倒在了血泊中。跪在地上的姑娘們尖叫了起來,徐嬤嬤怒吼道:“都閉嘴,誰再敢發(fā)出聲音,即刻處死。”姑娘們嚇得渾身顫抖,只有趙如湘不卑不亢地跪在那里。
蘇木說道:“娘娘,外面都準(zhǔn)備好了。”
鄭嬋指著趙如湘說道:“將她拖出去。”
趙如湘冷哼了一聲,她怨恨地看著鄭嬋,被侍衛(wèi)無情地拖了下去。
她被綁在了木樁上,腳下有一堆干柴,干柴上被灑了油。侍衛(wèi)搬來了椅子,鄭嬋坐了下來,她看著臉色慘白的趙如湘說道:“你既然有膽量害死本宮的母親,想必也有膽量來承擔(dān)后果。本宮今日就讓你嘗嘗,被活活燒死是什么滋味。”
趙如湘突然間嘶吼道:“你不能殺我,我太尉大人的女人,你殺了我,他不會放過你的。”
鄭嬋輕蔑地笑道:“你以為你算個什么東西?也值得我們父女因為你決裂,父親說了,讓本宮任意處置你。”
趙如湘不可置信地說道:“不可能的,他會來救我的,他一定會來救我的。”
鄭嬋冷笑道:“就算你不信本宮所言,也該相信沈大人的話吧,你知道的,他是本宮父親手下。這座湘蘭院有多少個院子?有多少姑娘?他一清二楚,父親派他來協(xié)助本宮,就是為了將你們一網(wǎng)打盡,省的有什么漏網(wǎng)之魚來敗壞他的名聲。”
趙如湘心如死灰,滿臉悲戚。鄭嬋吩咐道:“點(diǎn)火。”
侍衛(wèi)點(diǎn)燃了柴堆,火焰迅速騰起,趙如湘痛苦的嘶喊聲不絕于耳,鄭嬋坐在椅子上靜靜地看著大火將她吞噬,她冷冰冰地說道:“趙如湘,你相信因果報應(yīng)嗎?本宮保證,你的孩子會死的和你一樣慘。”
趙如湘悲呼道:“孩子,我的孩子。”她的眼中血淚俱下,在大火之中,如怨鬼一般。蘇木不忍再看,悄悄移開了眼睛,鄭嬋享受般地看著眼前的一切,直到趙如湘被活活燒死。
沈思杰問道:“娘娘,剩下的人如何處置?”
鄭嬋淡淡地說道:“今夜湘蘭院突遭大火,院內(nèi)所有人葬身火海,無一生還。”
沈思杰拱手說是,這才是他從小認(rèn)識的沈大小姐,她怎么會是一個弱女子呢。他著侍衛(wèi)們進(jìn)了大殿,侍衛(wèi)們舉著火把,姑娘們嚇得四處逃竄,卻怎么也逃不出去,侍衛(wèi)們將她們逼進(jìn)了角落。又進(jìn)來了一批侍衛(wèi),他們抽出腰間長刀,向姑娘們走去。姑娘們拼命地求饒,其中有人喊道:“沈大人,求求你饒了我們吧,看在我們姐妹伺候過你的份上,饒了我們吧。”
沈思杰笑道:“我也不想殺你們,可是沒辦法啊,我也是奉旨行事。姑娘們?nèi)蘸笕羰浅闪嗽┧拦恚浀迷┯蓄^債有主,千萬別來找我。我現(xiàn)在唯一能幫你們的,就是讓你們死個痛快,你們也不想像趙娘子一樣被活活燒死吧。”沈思杰說完,對提刀的侍衛(wèi)們揮了下手,侍衛(wèi)們一刀了結(jié)一個,片刻功夫,姑娘們的尸體堆成了一座小山。沈思杰接過侍衛(wèi)手中的火把,低聲說道:“下輩子都記得投個好胎,別再淪落風(fēng)塵了。”他將火把扔在了姑娘們的身上,大火迅速燃燒起來,直到整個湘蘭院都化成了灰燼。
甘泉宮的寢殿內(nèi),綰妤躺在夏云深身下,千嬌百媚地迎合著他。她抱著他的脖子說道:“皇上還記得那片梅園嗎?”
夏云深笑道:“當(dāng)然記得,朕不僅記得那片梅園,還記得初見你時,你一身白衣站在梅花之間,當(dāng)時朕就在心中感嘆,世上怎么會如此容顏傾城的女子。”
綰妤笑道:“當(dāng)時魏大統(tǒng)領(lǐng)日日陪在皇上身邊,皇上怎么還會震驚于臣妾的容貌呢?”
夏云深聽出了她話中的意思,他笑道:“小東西,竟敢取笑朕,看朕怎么收拾你。”綰妤連忙笑著求饒,甘泉官內(nèi)傳出一陣陣愉悅的笑聲。
一番云雨之后,綰妤氣喘吁吁地躺在了夏云深身上,夏云深撫摸著她的頭發(fā)說道:“你的身子真軟。”
綰妤笑道:“臣妾從小練習(xí)舞蹈,所以腰肢會軟些。”
夏云深吃驚道:“原來如此,都說大朔女子英姿颯爽,綰兒卻是柔美動人,倒像是我們梁夏的女子。”
綰妤笑道:“那連姐姐像梁夏的女子嗎?”
夏云深臉色變得深沉,他淡淡地說道:“她不像,以前不像,現(xiàn)在也不像。不過以前的她每天都很開心,但自從嫁來梁夏之后,她再也沒有真正開心過了,說到底是朕欠她的。”
綰妤說道:“那連姐姐若是回了南陵,是不是一切都如從前一般了。”
夏云深搖了搖頭說道:“她回不去,就算朕肯放她回去,她也回不去了。”
南陵國的晉陽城內(nèi),翎親王連子燁控制了一切,南陵王駕崩,蕭皇后被軟禁在了裕華宮,連子峰被關(guān)進(jìn)了晉陽城的地下牢獄。這一切,遠(yuǎn)在梁夏的連怡安一無所知,近在咫尺的霜華同樣一無所知。南陵王駕崩之后,連子燁奪權(quán)成功,其中連子昕是最大的支持者,他手握重兵,擁護(hù)連子燁子登上了帝位。而駙馬楊宏真正擁立的也是連子燁,他多年潛伏在連子峰身邊,對他的一切了如指掌,成了連子燁登上皇位的最大功臣。而夏云深也在暗地里和連子燁達(dá)成了協(xié)議,鄭太尉派去了精兵強(qiáng)將前去支持。
被蒙在鼓里的霜華懷了身孕,她放下了以往的芥蒂,打開了自己的心結(jié),不再喝避子湯藥,她終于有了自己的孩子。楊宏欣喜萬分,對她封鎖了一切的消息,甚至連挽秋和阿鴛她們對南陵已經(jīng)發(fā)生的驚天事變也絲毫不知。直到她帶著挽秋去如意鋪買點(diǎn)心,錢妙語的貼身丫鬟香雪一身布衣沖到了她面前,香雪慌忙跪下說道:“公主快救救太子和太子妃吧。”不等霜華有所反應(yīng),楊宏身邊的周晟突然出現(xiàn)在她們面前,他一劍刺透了香雪的胸膛,香雪倒在了霜華腳下,鮮血染紅了她的錦鞋。霜華大驚,一掌拍在了周晟的胸口上,周晟不由后退了幾步。她當(dāng)然知道他是楊宏的人,也知道他一直暗在暗中跟著自己,她以為是楊宏擔(dān)心她肚子里的孩子,特地派他暗中保護(hù)她,她裝作不知情,默默接受了,如今看來并非如此。
周晟跪下說道:“此妖女膽大包天,想暗害公主,屬下奉駙馬之命前來保護(hù)公主。”他話音剛落,街上涌來了一大批侍衛(wèi),將她們團(tuán)團(tuán)圍住,街上的百姓也消失不見了。”
周晟對著侍衛(wèi)擺了擺手,侍衛(wèi)走上前去,正準(zhǔn)備將奄奄一息的香雪拖走。霜華憤怒道:“大膽,本宮看你們誰敢以下犯上。”
侍衛(wèi)們停在了原地。挽秋抱著香雪說道:“公主,香雪姑娘有話要說。”霜華蹲下身問道:“香雪,到底發(fā)生什么事情了?”
香雪一邊吐血一邊說道:“公主,南陵王已經(jīng)駕崩了,翎親王謀朝篡位......”不等香雪說完,周晟一劍砍掉了她的腦袋,鮮血噴涌而出,灑在了霜華和挽秋的身上,挽秋懷里的香雪沒了頭頭顱,血淋淋地躺在她身上,恐怖如斯。她尖叫了起來,霜華一把將她拉起,護(hù)在了身后,她憤怒地喊道:“周晟,你是在造反對嗎?不怕誅九族嗎?”
周晟拱手說道:“屬下不敢,屬下只是奉命行事。”
霜華憤怒道:“奉命,奉誰的命?你可知道她是東宮的人,豈容你說啥就殺。”
“他奉的是皇上的命令。”連子昕笑著走了過來,侍衛(wèi)們立刻跪了一地。
霜華說道:“你胡說什么?父皇好端端的為何要?dú)⑻渝磉叺氖膛!?br />
連子昕譏笑道:“五妹,我說的皇上不是父皇,是你三哥,父皇三個月前已經(jīng)駕崩了。”
霜華不可置信地后退了一步,挽秋緊緊地扶住她。連子昕走到她身邊,看著滿身鮮血的她說道:“楊大人對五妹可真是無微不至,這么大的事情瞞得滴水不漏,我來告訴你吧,父皇駕崩以后,我和楊宏擁立了你三哥為南陵新帝,至于大哥,從前的南陵太子,現(xiàn)在被關(guān)押在地牢里。東宮已經(jīng)成了一座牢房,里面的人根本出不來,只能默默等死,五妹猜猜,東宮里所剩的吃食能讓他們堅持多久?”
霜華眼睛血紅,她絕望地喊道:“不可能,不會的,父皇好端端的怎么會駕崩呢?大哥和三哥是一母同胞的親兄弟,三哥怎么會謀朝篡位呢?連子昕,你騙我,你騙我。”
連子昕冷笑道:“華兒,我告訴過你,總有一天你會生不如死,你在乎的人會自相殘殺,我沒有說錯吧。和皇權(quán)相比,手足親情算得了什么?”
霜華不可置信地說道:“我要去找三哥問清楚,這一切不是真的。”
連子昕拉住了她,她憤怒道:“你放開我,連子昕你這個畜生,你放開我,就算這一切是真的,你也是亂臣賊子,父皇在九泉之下不會放過你的。”
連子昕冷笑道:“我在這世上的罵名已經(jīng)夠多了,不在乎在多這一個。”
霜華突然一陣眩暈,挽秋大喊道:“公主,血,血.....”
霜華和連子昕低頭看去,霜華的腳下不知何多了一灘鮮血,鮮血順著她的裙子流在了地上。她再也堅持不住,倒在了連子昕的身上,連子昕抱起她對周睿說道:“傳太醫(yī)去公主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