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香疏影
夏云深啟程去了新都,梁帝給了魏琦兵權,讓他守衛(wèi)好邊疆,保護好夏云深。
章臺宮內,夏懷安守在梁帝床前,梁帝強打著精神說道:“父皇馬上就要走了,在走之前,父皇將這梁夏的天下交給你了。”
高公公跪到夏懷安面前,將傳國玉璽雙手奉上。
夏懷安慌忙跪下說道:“兒臣不敢,兒臣寧愿永遠不做皇帝,只希望父皇能夠長命百歲。”
梁帝笑道:“別說傻話了,生死有命,父皇也活夠了,父皇知道你說的是心里話,也知道你心軟仁善,就因為你太過仁善,所以父皇擔心,等父皇死后,會有外戚專政之禍亂,便殺死了你舅舅。”
“原來舅舅是父皇殺的。”夏懷安吃驚道。
梁帝點了點頭說道:“沒錯,所以父皇不讓你責罰趙焰。安兒,父皇相信你會是個仁慈圣明的好皇帝,父皇把梁夏的江山交給你,父皇很放心。”
“兒臣明白了,兒臣一定不辜負父皇所托。”夏懷安磕頭說道。
梁帝笑了笑閉上了眼睛,夏懷安輕輕喊了聲父皇。
只聽到梁帝自言自語道:“做了那么多年的孤魂野鬼,朕知道你很孤單,別怕,朕來陪你了......”
“父皇,父皇......”夏懷安輕喊道,再也沒有人回應他,他跪在床前痛哭了起來。
梁帝駕崩,舉國哀悼。夏云深得知消息的時候,他們還在去往新都的路上。他翻身下馬,向著洛城的方向跪了下去,魏琦和重湖緊跟著跪了下去。他在心底輕輕說道:“母妃,父皇去找你了,你一定不要原諒他......”
經過數(shù)月的奔波,他們終于抵達了新都,新都離凌淮邊關很近。夏云深和沈嬋在新都王府安頓好之后,魏琦和重湖帶兵趕去了凌淮。此時的新都和凌淮同樣都是冰天雪地,寒風刺骨。沈嬋日日待在暖房不愿意出去,夏云深經常騎著馬去凌淮找魏琦和重湖,三人把酒言歡,日子過得倒也痛快。
這天,夏云深又去了凌淮,重湖對他說道:“王爺,凌淮的北邊,緊挨著大朔的地方,有一個梅園,里面梅花如雪,梅香沁人心脾。”
梅花如雪,夏云深突然想起了夢中那條梨花如雪的長廊,他頓時興致滿滿,一定要去看看。魏琦讓重湖隨身陪同,又安排了數(shù)十位武功高強的士兵跟隨。
夏云深苦笑道:“師父,讓重湖跟著我去就行了,這么多人跟著,多掃興啊。”
“梅園離大朔太近,大意不得,再說了邊關之地,常年兵荒馬亂的,不能掉以輕心。”魏琦說道。
夏云深和重湖無奈一笑,帶著士兵出發(fā)去了梅園。天寒地凍,大雪紛飛,英姿颯爽的少年策馬奔騰,天地為之遼闊。
到了梅園以后,重湖讓士兵們守在外面,他陪著夏云深走進了梅園,只見潔白的梅花上面覆蓋著厚厚的白雪,一時之間分不清何為花,何為雪,但是暗香疏影,別有一番意境。
重湖抬手就開始折梅花。夏云深阻止道:“好好的,折下來做什么?”
重湖笑道:“折下來送給師父,王爺也折些回去送給王妃,王妃一定會喜歡的。”
夏云深笑了起來,突然間有腳踩樹枝的聲音,重湖立刻拔出腰中長劍,將夏云深護在了身后。他們一步步地向發(fā)出聲音的地方走去,只見一個身披白色斗篷的女子站在梅花之間,面容姣好,亭亭玉立,懷里還抱著幾枝梅花,姿色甚至在連怡安之上。
她看到手持長劍的重湖,嚇得花容失色,不由向后退去,懷里的梅花掉在了雪地上。
“你是誰?怎么會在這里?”重湖問道。
那女子稍愣片刻,手伸進袖子里說道:“你們是誰?你們想干什么?”
“重湖,不得無禮,把劍收起來,別嚇到人家姑娘。”夏云深說道。
重湖收回長劍,夏云深向那女子走去,重湖緊隨其后。那女子驚恐道:“你們不要過來。”隨后從袖子中拿出短刀對著他們。
夏云深撿起地上的梅花,雙手遞給她說道:“姑娘別怕,我們不是壞人,只是聽聞這里的梅花勝雪,特來觀賞,不曾想打擾到了姑娘,還請姑娘見諒。”
那女子細細打量著他,見他眉眼溫柔,毫無惡意,便收回了短刀,接過了梅花。
夏云深說道:“看姑娘裝扮,姑娘應該是大朔人吧。”
她點點頭說道:“看你們的裝扮,應該不是大朔人吧。”
夏云深和重湖笑了起來,夏云深繼續(xù)說道:“我們是梁夏的將軍,負責守衛(wèi)邊疆的安全。”
那女子微微一笑,如梅花盛開一般,她說道:“原來如此,我聽別人說,梁夏的將軍都很威武,可你們怎么像書生一般,尤其是他,長得像個姑娘。”
重湖習慣性地皺了皺鼻子,翻個白眼離開了他們,去不遠處折梅花了。
夏云深笑道:“人不可貌相,文人可以做將軍,將軍也可以熟讀詩書。”
她福身說道:“將軍說得是,是我不應該以貌取人,還請將軍見諒。”
夏云深笑道:“姑娘客氣了,這冰天雪地的,姑娘不畏嚴寒,親自來這里折梅,想必姑娘一定很喜歡梅花吧。”
“玉骨那愁瘴霧,冰姿自有仙風。我喜歡梅花冰清玉潔的風骨。”她笑著說道。
夏云深看著她說道:“姑娘一身白衣,宛如這雪地里的梅花一般,清麗脫俗。”
她嫣然一笑,福身說道:“多謝將軍夸獎,其實我并不喜歡白色,我覺得白色太過素雅,我喜歡紅色,像火一般的紅色。”
“原來姑娘還是性情中人,果然人不可貌相。”夏云深笑道。
兩人相視一笑,只聽見有腳步聲匆匆而來,夏云深將她護在了身后,她低頭莞爾一笑,臉上染上了紅暈。
重湖聽到動靜,迅速趕來,擋在了他們身前。一群身穿大朔戎裝的士兵走了過來,他們看到重湖和夏云深之后,紛紛抽出了腰間長刀。重湖迅速抽出長劍,吹了聲口哨,守在梅園旁邊的梁夏士兵飛奔而來,和朔兵形成了對峙。
那女子抱著梅花走出來說道:“徐將軍,你是來找我的嗎?”
朔兵將領徐庭深緊張道:“公主小心,快過來。”她跑過去說道:“徐將軍,沒事的,他們是我的朋友。”
“公主何時和梁人成了朋友。”徐庭深說著便將她護在了身后。
她解釋道:“徐將軍別誤會,我們是偶然碰到的,他們對我沒有惡意的。”
“原來你是大朔的公主,真是失敬。”夏云深走出來說道。
她對他笑道:“對,我是大朔公主李綰妤,將軍叫什么名字?”
“我叫夏云深。”他對她喊道。
夏云深回到了新都王府,沈嬋接過大氅,拍了拍上面的雪說道:“王爺去哪了?怎么有股梅花的清香。”
夏云深笑道:“好靈的鼻子。”說著便從身后拿出了幾株梅花遞到了她眼前。
沈嬋驚喜道:“王爺哪里采的梅花?”
“重湖在淮凌發(fā)現(xiàn)了一片梅園,我和他一起去踏雪尋梅了,知道你肯定會喜歡,便折了一些帶回來。”夏云深說道。
沈嬋展顏一笑說道:“妾身很喜歡,難得能在這里見到梅花。”說著便將梅花小心翼翼地插進了花瓶里,隨后笑道:“真的好香,幾株梅花,便得一室清香。”
“等它們枯萎了,我再去折新的給你。”夏云深喝了口熱茶說道,不知為何,他總覺得茶里也有一股梅花香。
沈嬋撥弄著梅花,幸福地笑了起來。
夏懷安繼承帝位以后,朝堂之上并無太大的變化,由于王丞相被殺,便由戶部尚書聞以謙擔任丞相一職,這是先帝在世時的決定,朝廷百官無敢不服。王皇后成了太后,連怡安被封為皇后,賀蘭秋被封為蘭妃。
大朔四皇子李翦撫摸著自己的愛馬說道:“又要出使梁夏了,這樣也好,那里春暖花開,到底勝過這里的冰天雪地。”
李綰妤一身紅衣跑到他面前笑道:“四哥又要去哪里啊?”
“去梁夏,梁夏新帝登基,我代表大朔前去祝賀。”李翦說道。
“去梁夏啊,我也想去,四哥帶我一起去吧。”綰妤笑道。
李翦看著她說道:“好好在宮里待著吧,父皇和母后不會同意你出去的,再說了你從小錦衣玉食的,哪受得了路途顛簸的辛苦?”
“不去就不去嘛,四哥干嘛挖苦我呢?真是討厭。”綰妤抱怨道。
李翦笑著反問道:“我說的難道不是事實嗎?”
綰妤莞爾一笑,隨后小心翼翼地問道:“四哥知不知梁夏有個叫夏云深的將軍?”
“你是怎么知道信王的,你見過他?”李翦反問道。
“在梅園見過一次,原來他是王爺啊!”
李翦不以為然地說道:“他以前一直在南陵做質子,剛回梁夏沒多久,就又被趕了出來,現(xiàn)在在新都做他的富貴王爺。”
“那他有沒有娶妻啊?”綰妤繼續(xù)問道。
李翦疑惑地看著她,她慌忙地解釋道:“四哥干嘛這么看著我,我只是好奇而已。”
“當然有了,他剛從南陵回梁夏不久,便娶了沈懿大將軍的女兒為妻,這次他被趕來新都,他的王妃不畏辛苦和嚴寒,隨他而來,可謂是不離不棄,情深意重。”李翦說道。
婠妤臉上的落寞和失望一閃而過,她笑道:“我知道了四哥,祝你一路順風。”說完便跑開了,她跑回自己的寢殿,默默傷心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