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相當(dāng)失敗的實驗
“活的挺好。”易天行回答的很誠懇。
邢小林松了一大口氣,不知怎地眼圈一紅,趕緊低下頭去用衣袖擦了擦臉,抬起頭來鼓足勇氣道:“古大哥,謝謝你。”
易天行眉頭一挑:“你這是非觀有問題,我這件事情是做的壞事,就算你爸爸想殺我,我抓住他之后也應(yīng)該送到公安局去,而不應(yīng)該自己關(guān)起來。你不用謝我,更不能謝我。”不知不覺間,他有了點兒好為人師的惡癖。
“我是謝謝你派人手來幫我。”邢小林喃喃道,“我爸被你……抓走后,原來的那些叔伯們不想著怎么救他,卻開始要分我家的家產(chǎn),都說我爸已經(jīng)被你殺了。幸虧后來一位袁伯伯派人來說了話,我現(xiàn)在才能坐在這兒。”
易天行安靜地聽他說著,知道袁野按著自己的吩咐在做事,安下心來,這時候才發(fā)現(xiàn)蕾蕾轉(zhuǎn)述的斌苦和尚的意見確實有幾分道理,囚人只是手段,而不是目的。
“繼續(xù)。”他說道。
“古……少爺,您能放了我父親嗎?”邢小林滿臉的期盼。
“不行。”易天行靜靜應(yīng)道,“至少現(xiàn)在不行,殺人未遂也要關(guān)幾天才能贖罪。”
“那你準(zhǔn)備關(guān)多久?難道準(zhǔn)備關(guān)他一輩子?”邢小林的聲音大了起來,滿臉通紅,有些激動。
“激動是最沒有用的情緒。至于關(guān)多久,這不是你應(yīng)該cāo心的事情。”他回答的很平靜。
“你不怕我報仇嗎?”邢小林豁出去了。
易天行十指交插,靜靜看著面前的邢小林,半晌后才緩緩說道:“你又準(zhǔn)備像那天晚上一樣舉起槍?”
邢小林想到當(dāng)時的場景,一下子絕望了,然后聽見易天行淡淡的聲音。
“其實,我以前才真是個很囂張的人,我指的是在縣城的時候。后來來了省城,不知怎么,我心xìng變化了很多,可能是遇見了很多自己對付不了的人吧。我告訴你,如果要報仇,就一定要把自己變強,自己變強了,那這個世界上就沒有人能逼著你改變心xìng了。”
這是他半年來的心緒感悟,不知為何卻對著面前這小子說了出來。
而這小子當(dāng)然聽不明白,一臉惘然。
易天行從口袋里摸出十塊錢推到邢小林面前的桌上,想了想還是說了句:“沒多久你就能見你父親了,父慈子孝這種事情我最愛看,所以記得以后提醒你父親多行善積德。”他指著天上,“要知道天上都有神佛看著的。”
神佛極有可能是只看熱鬧不做事的王八蛋,這句話他沒有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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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學(xué)校處理一些雜事,卻很意外地發(fā)現(xiàn)舊舍下面停著一輛jǐng車,路過的同學(xué)都在指指點點。
“請問你是易天行同學(xué)嗎?”一名jǐng察攔住了他。
他知道麻煩總會找上門來的,也不意外,看了看四周投shè過來的好奇目光,道:“是我,有事情嗎?”
“你這時候有沒有空,我們有些事情想請你協(xié)助調(diào)查。”
“說地址,我呆會兒自己去,難道你準(zhǔn)備讓我再坐一次jǐng車,這可是在學(xué)校,我還是要留張臉的。”易天行靜靜地看著他。
“成。”來找他的jǐng察估計也知道他身份,沒有為難。
易天行知道這時候不方便回宿舍了,干脆直接出了東門,買了幾個蔥油鍋魁啃著,慢慢步行過了紅瓦寺,在觀河放映廳的對門上了公汽。
一路車嘈雜,小易無話,公汽拐了幾彎便沿著人民南路一路向北、向北……然后在省城公安局的大門口停了下來。
這是易天行第一次來省城公安局,雖然有些好奇,卻也沒有表現(xiàn)在臉上。這是一幢四層樓房,前蘇的風(fēng)格看著有些厚實,門廳很幽靜的感覺,進(jìn)出的人們都很安靜。
按先前那小jǐng察留的地址,上了四樓,進(jìn)了一間辦公室,毫不意外地看見了潘局長。
易天行點頭致意,然后不等招呼便在沙發(fā)上坐了下來:“潘局長喊我來辦公室見面,不怕惹來議論?”
潘局長提起開水瓶,給他倒了一杯茶:“身正不怕影子歪,我有什么好怕的。”言語間很有些坦篤之風(fēng)。
易天行笑了笑。
“我以前是從刑jǐng干上來的,不習(xí)慣字工作,說話直一些。干公安這么多年,見多了被你們這種人害得家破人亡的慘象,所以我一直很痛恨你們,如果換做五年前,你要是敢踏進(jìn)這個門,我一定會喊人來把你銬住。”
潘局長給自己的大搪瓷缸攙水,易天行眼尖,看見這茶缸上殘留著幾個不大清楚了的紅字:對越自衛(wèi)反擊戰(zhàn)前線留念。
“現(xiàn)在不銬了?”
“進(jìn)了市局,開始坐辦公室了,才知道事情永遠(yuǎn)比人想的更復(fù)雜,尤其是現(xiàn)在以法治國,什么都講究證據(jù),這才明白,有些事情是需要從長計議的。”
易天行偏了偏腦袋:“您有什么事情要和我說嗎?”
“你最近動靜太大了。”潘局長坐到木桌后,舉起大茶杯喝了一口,“上次見面便和你說過,違法的事情,你不要做。”
“知道。”易天行明白zhèngfǔ察覺到了省城江湖的風(fēng)波,開始施壓,“不過您那天晚上不該通知處的人,這一點我不滿意。”
潘局長發(fā)現(xiàn)面前這位學(xué)生不卑不亢,骨子里透著絲看淡一切的氣量,不免有些疑惑,沉吟少許:“這世界畢竟是世俗的世界,一切都應(yīng)該依法辦事,雖然這次是那些流氓先向你動手,但你應(yīng)該報案才對。”
“可能嗎?”易天行啞笑失笑,“雖然這話剛才我還對一個小男孩兒說過。”
“最近江岸區(qū)連著出現(xiàn)了幾宗命案,邢jǐng大隊報上來,應(yīng)該都和你家有關(guān)系,你怎么解釋?”潘局的眼神里閃過一絲凌厲。
易天行暗底里請袁野查過這位局長的底細(xì),知道這位真是出了名的油鹽不進(jìn)的清官,隱隱也有些敬意,但看著他言語逼人,卻也皺起了眉頭。
“最近那個叫袁野的人,正領(lǐng)著一幫打手到處打壓收人。老實告訴我,你到底想做什么?那天在寶通禪院里你答應(yīng)過我安份一些。”
“放心,我真的很想做一個守法良民。”
“你抓了四個大流氓頭子不放,手下到處收地盤,還敢說自己沒有野心?”潘局長逼問著他,語氣漸漸厲害起來。
“什么野心?一統(tǒng)省城黑道?”易天行古怪地看了他一眼,伸出食指在自己面前搖了搖:“老實和您說,一統(tǒng)天下我都沒興趣,何況是這些見不得光的生意。”
潘局長看了他半天,也看不出這少年究竟說的是不是真心話,眉頭微微皺攏,緩緩說道:“我知道你不是古老頭的親孫子,何必做這些違背良心的事情?”
這是在試探。
易天行明白他的意思,想了想道:“您準(zhǔn)備說什么?城東彪子前兩天已經(jīng)被法院判了無期,我能夠幫忙的事情自然會幫忙,但如果要求的太多,我恐怕很難應(yīng)承下來。”
“這是為社會,為百姓做事。”潘局長誠懇道,“你也知道小老百姓最希望什么,不就是安全寧和的生活嗎?”
“我明白。”易天行點點頭:“但這件事情我想過,黑道要洗白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有社會,便有社會的yīn暗面,那種生存方式在這個世界上已經(jīng)存在幾千年,不是你我兩個人就能解決的。”
“沒有試過,怎么知道做不好?”潘局長語意殷殷。
忽然間易天行覺得非常有趣,面前這位省城司法界的大人物和縣城里那位老太爺一樣,都在非常努力地嘗試說服自己走一條他們認(rèn)為正確的道路――雖然方向相反,但好象用心都是好的。
“就像你我都很痛恨的吸毒吧。”易天行想了想,舉了個并不是很恰當(dāng)?shù)睦樱艾F(xiàn)在的我有能力把省城主要的來源全部斷了,但是那些有毒癮的人怎么辦?終究又會有新的道路入貨,而且價格會更高,市道會變得非常紛亂可怕。”
“見著自己痛恨的丑陋事物,難道不想辦法去摧毀?”潘局長聲音漸漸高了起來,怎也想不明白面前這少年想些什么。
“存在是一種痕跡,永遠(yuǎn)沒有辦法抹去,如果強行施為,只可能鬧出更大的岔子。”
潘局長這時候已經(jīng)不再視眼前的少年為不入眼的小流氓頭子和歸元寺的敲門磚,而是下意識地平等交流著。
“那你會怎么做?”
“控制,任何事物只要控制在一個度之內(nèi),那便是好的。”
“我提醒你,不要讓我抓到你犯法的證據(jù),即便你的出發(fā)點是好的,我也一定會抓你。”潘局長盯著他的雙眼,“省城有一萬多名jǐng察,我們打擊犯罪,向來不遺余力。”
“如果這是真的,反而是我非常高興看到的事情。”易天行誠心誠意回答道。
話既然已經(jīng)說完了,便要告別。
告別之時,易天行主動伸出手去:“能握一下手嗎?”
潘局長看著眼前這少年,明知道他就是省城眼下最大的黑道頭子,卻怎么也感覺不到半點不良的氣息,猶豫少許,還是將手伸了過去。
兩只手輕輕一握便分開,易天行發(fā)現(xiàn)老潘右手食指上的老繭很厚,看樣子果然不是常坐辦公室的隊伍。
“大年初一,我在歸元寺等您。”
老潘給足了面子,小易也要還足面子。
潘局長愣了一愣,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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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天行走下大樓,正要出省城公安局的大院,神識一動,下意識地往右望去。
只見一個穿著黑sè山裝的年青人正笑咪咪看著自己,那笑容是那樣的天真可愛,縱使是一個可惡的家伙卻也讓人無法生氣。
今天的黑sè山裝上沒有別那個古怪的晾衣夾。
“周逸,你們門里面是不是都流行穿黑sè山裝?”易天行沒好氣道,前幾天才和清靜天的長老狠狠拼過一次,現(xiàn)在可憐的小朱雀還遺失在昆侖山頂,他自然沒什么好話。
“比我想像當(dāng)態(tài)度要好很多。”周逸走了過來,毫不避嫌地與他并肩走著。
“今天朗朗青天在上,暖暖冬rì拂身,你不會這時候在大街上和我動手吧?”
“為什么要動手?”周逸很驚訝的樣子。
易天行停下腳步,皺起眉頭,心里面更驚訝:“難道準(zhǔn)備玩什么相逢一笑泯恩仇的俗套把戲?”
“本來你我就無恩無仇,何處去泯?”
“和你倒是無仇,但那天被你打的吐了一口血,燒爛了半片袖子,這事兒我可沒忘,要知道秦梓兒也沒下過這么重的手……何況你們清靜天的長老好像很想讓我死。”易天行轉(zhuǎn)過身來,有些興趣地看著這個有張娃娃臉的浩然天高手,他雖然從秦梓兒在殊院出手助己之事上推斷出上三天里面自有傾扎,但終究對這位有些戒心。
“你把我打成豬頭了,這筆帳怎么算?”周逸苦笑道:“至于清靜天的長老,我從小到大都沒有見過,我們浩然天向來只遵國法,不依門規(guī),這和我沒什么關(guān)系。”
易天行第一次聽說浩然天只遵國法,可以不聽門規(guī),好奇道:“難道秦梓兒的父親命令你們做事也不行?”
“不行。”周逸回答地斬釘截鐵,“修行者本來就是超出世俗能力的存在,如果允許自行其事,這天下早就大亂了。我們浩然天本來就是幫助zhèngfǔ管理修行者的部門,當(dāng)然要注意這種程序xìng的問題。”
“原來是這種說法。”在縣城里聽說上三天時總覺得神秘難測,如今才明白竟在內(nèi)外均有約束法度,易天行不免有些愕然,忽然想到一件事情:“甘于雙手將手上的力量獻(xiàn)給zhèngfǔ,雖然這是一種比較良xìng的分權(quán)機(jī)制,可是能夠下此決斷,當(dāng)時的主事人真是很有遠(yuǎn)見和智慧。”
聽見他難得的表揚,周逸又咧開嘴笑了:“當(dāng)時的主事人,就是你剛才提到的小師妹的父親,上三天如今名義上的門主大人。”
其實當(dāng)時上三天門主秦臨川甘于將手上力量交給zhèngfǔ,還有另外一個考慮,那便是可以讓門上最jīng銳的年輕力量,可以不用接受清靜天長老的掣肘,這一點,周逸當(dāng)然不會和易天行說的太清楚。
“沒事兒我就先走了。”易天行沒有太多閑聊的雅致。
“剛才和潘局說什么呢?”周大主任狀似隨意問道。
“不關(guān)你事。”易天行挑挑眉頭,重又抬步往公共汽車站走去。
“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周逸趕前幾步,保持著和他并肩的速度,臉上重又掛起無害的笑容,“其實我是想問你件事情,大學(xué)生可以兼職吧?”
易天行不知道他想做什么,隨口回答道:“當(dāng)然可以。”
“想不想到我們這兒來賺點兒外快?”
“嗯?”
“我新官上任,處準(zhǔn)備招點兒人手。”
如秦梓兒那天夜里對周逸說過的一般,易天行是個頂怕麻煩的人,現(xiàn)在身上還挑著歸元寺和鵬飛工貿(mào)兩個擔(dān)子,哪里會傻到被招安投誠,連連擺手:“免了吧。”
“抓妖怪很好玩的。”周逸笑咪咪地誘惑他。
這句話倒真是引起了易天行一些好奇,畢竟他也是……一妖啊――卻還沒有真見過人世間的妖怪。
見他有些意動,周逸趕緊說道:“處可是個編外衙門,直屬běijīng西山,一級的zhèngfǔ部門一般管不到我頭上,我不知道你在老潘那里有什么麻煩,但只要不是殺人放火,只要你進(jìn)了處,我都可以給你擔(dān)著。”
易天行暗自偷笑,心想和公安局鐵面潘局有麻煩,那除了殺人放火還能有什么?
“我們雖然暫時不是敵人,但也不是朋友,我不明白你為什么這么熱衷拉我入伙。”
“我怕死啊。”周逸認(rèn)真說道,“雖然小師妹回山之后,我就是這省城修行者當(dāng)?shù)牡谝桓呤郑l知道將來的任務(wù)里面會遇見什么大妖怪。”
聽見這第一高手四字,易天行抬起頭來微笑著看了他一眼。
周逸一窒,半晌后訥訥道:“我們水平差不多。”
易天行不理他,又往前走去,丟下一句話:“實話說吧,如今這省城比我能打的估計也沒什么人了。但我現(xiàn)在比秦梓兒還差相當(dāng)一點點,你比我只差些微一點點,如果碰見你都對付不了的事情,找我估計也是白給。”這句話自然是沒有把后園里那位計算在內(nèi)。
忽然想到斌苦和尚說過的話,他微微皺眉又加了句:“不過如果真有什么麻煩,你去歸元寺找我,這不是承諾,只是一種可能xìng。”
這是國人幾千年來提煉出的樸素生存原則:多個朋友,哪怕是互相利用的朋友,也比多個敵人強。
看著他上了五十一路公共汽車,周逸微微笑了起來,只不過此時的笑容少了幾分孩子氣,多了幾分欣賞的意味。過了一會兒,一輛豐田轎車開了過來,副駕駛位的玻璃慢慢搖了下來,一個梳著小辮的小姑娘瞪著好奇的眼睛問道:“主任,那是誰啊?你陪他走了這么老遠(yuǎn)。”
“現(xiàn)在的省城第一高手。”周逸平靜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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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jǐng車的余波平息了沒有,易天行沒有回學(xué)校,而是回到了棕北小區(qū)。三天沒有回這間兩室一廳的房子,他竟然有些想念,或許是潛意識里把這兒當(dāng)作了家吧――就像高陽縣城里的小黑屋一樣。
取出鑰匙進(jìn)了門,倒了一大杯涼白開喝了,放杯子的時候,看到了手指上的那枚純金戒指。
他皺了皺眉頭,將戒指有些費力地褪了下來,舉到眼前細(xì)細(xì)觀看了半天,卻沒有什么特別的發(fā)現(xiàn),上面金光流動,隱隱有氣息滲出,只是這氣息卻察覺不到屬xìng。
在床上盤了個單蓮花,他微微閉眼,舌尖一抵上顎,神識漸漸松馳下來,心經(jīng)經(jīng)在心暗暗誦著,極小心地把神識往金戒指上送去。
這戒指肯定有古怪。小小的一枚金戒指竟然能將力氣大的驚人的自己深深壓進(jìn)土里,可以想見究竟有多重,這種密度根本不可能是地球上存在的任何物質(zhì)――法寶?可是神識在上面來回掃視了半天也沒有感覺什么異常。
微一動念,體內(nèi)的青青道心便飄浮起來,在圓潤紅澤的真火命輪間游蕩,清清脆脆地撞擊了一下,一道極細(xì)極艷的天火苗從他的右手食指指甲下吐了出來。接著他輕輕將燃著天火的手指放在柔軟的眼球上輕輕揉動,再一睜眼時,便發(fā)現(xiàn)了這金戒指的異常。
這戒指在動!
不是整個在移動,而是金光潦繞間,那些組成戒指的細(xì)微金粒在緩緩流動!
易天行輕輕吸了一口氣,喚了聲:“大!”
戒指沒反應(yīng)。
“大!”
戒指還是安靜地躺在他的手掌上。
“大大!”
他這話出口才一醒笑了出來,如今這年月,大大不值錢了,自然也沒作用。
看著戒指總沒出現(xiàn)期盼的變化,他撓撓腦袋,心想難道自己猜錯了?這戒指不是老祖宗的那寶貝?可除了那根棒子,哪還能找到這么重的家什?
在給自己念了幾道清心咒之后,他還是肯定自己的判斷,只是冥思苦想到底該怎么把這寶貝喚醒。傳說這東西可是能隨意變形的好東西,一棒能開山劈海,今時今rì落在自己手里已是極大的機(jī)緣,如果不會用,豈不是暴殄了天物?
惱火之下,于是乎棕北小區(qū)這間不起眼的兩室一廳房子里不時響起古怪的話語。
“金箍開門!”
“金箍變身!”
“金箍棒,變形出發(fā)!”
“可里,可里,巴巴變!”
“燃燒吧!小棒棒!”
……
……
把所有能想到的動畫片變身絕技口號都喊了一遍,他有些頹然地發(fā)現(xiàn)這枚戒指還是沒有絲毫變化。本來按道理應(yīng)該去歸元寺請教自己的師傅大人,但師傅大人脾氣暴燥,估計會嫌自己沒用踢出門來?
忽然想到蕾蕾手指上也有一枚戒指,他撐頜細(xì)想,既然師傅說了這是給蕾蕾的保命玩意兒,那肯定不需要蕾蕾修煉什么技法,而是當(dāng)危險來臨時,這戒指自然會變成當(dāng)年打死白膚骨感美人兒的棒子。
便是這么一自我解釋,倒也死了心,只等著將來再和哪路對頭殺的危險時,再看這戒指發(fā)威吧。他嘆了口氣,將戒指隨意拋著上下玩著,一時興起,還在手掌上綻了朵天火金蓮來烤。
“熔了你試試!”
易天行胡作非為,卻剛好應(yīng)了這法寶使用的決竅。
如意之棒,便要如主人之意,老祖宗雖將這棒子以天大神通一分為二,分贈這小兩口,但只是在茅舍里以佛光灌頂,讓那半截棒子也就是那枚戒指認(rèn)了鄒蕾蕾為主,易天行這小子便沒這造化。
之所以一直喚不動,便是沒有認(rèn)主的原因,如何能如他的意?
而他這真火一烤,卻是應(yīng)了他的本命屬火,極巧地將自己的氣息鍍到了戒指上面。
少年此時尤自不知,掌妖火焚戒,還在像烤雞翅一樣地玩著。
“變回千多斤重,俺家把你熔了賣給國家金庫,那就發(fā)達(dá)了!”
下意識地一句貧嘴,卻換來了接下來一聲巨響和一連串的慘叫。
幸虧易天行住的是二樓,而那天晚上樓下剛好沒人。
下一刻,便看見易天行正像上午在歸元寺后園一樣,右臂深深地扎進(jìn)了地,慘白的臉頰與水泥地面進(jìn)行著親密接觸,不停狂呼著:“輕!輕!輕!輕!乖……快輕!”
第二天的新聞里報道了一件事情:本市棕北小區(qū)昨夜發(fā)生一起樓房質(zhì)量事故,該居民樓在昨夜無緣無故破了一個大洞,這個洞從樓上直貫樓下,鋼筋都斷了……
其實當(dāng)天采訪的記者很奇怪,為什么這個洞最后會深深地陷入地基里,而且赫然剛剛好是一個人手臂的粗細(x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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