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往回走
我招呼胖子去看,胖子瞪起眼睛就道:“咦?他們在往回走,往回走什么啊?”</br> “是不是有人在追他們?”我道。胖子拿出望遠(yuǎn)鏡,一看之后就搖頭:“就他們兩個,很急,幾乎在跑了,但他們身后什么東西都沒有?!?lt;/br> “給我看看!”我搶過望遠(yuǎn)鏡,一看之下就發(fā)現(xiàn)不對,“他們在脫衣服。”</br> “脫衣服?兩個都脫?”胖子問道。</br> 兩個人一邊跑,一邊把自己的衣服一件一件脫下來,我看著奇怪,胖子更急了:“快快快,看看老太婆身材怎么樣?!?lt;/br> 我把他推開,調(diào)了一下望遠(yuǎn)鏡的焦距,想去看他們腳下的冰。</br> 冰面上無任何異常,距離太遠(yuǎn),望遠(yuǎn)鏡也看不到冰下是什么情況,胖子端槍瞄了幾下,也搖頭。距離實在太遠(yuǎn)了,我們拿的槍在這樣的距離下射擊精度已經(jīng)非常差,更別提用來狙擊了。</br> 一路看著他們跑到冰湖的中央,已脫得只剩下內(nèi)衣了,再脫就成裸奔了。我心中納悶,卻也不見任何東西從他們身后追過來。這兩個人到底在干什么,難道走到一半突然干柴烈火了?</br> “要不要過去看看?”胖子道,“該不是瘋了?”</br> “咱們現(xiàn)在過去也追不上他們,除非他們往我們這個方向跑。”我道,“而且他們都脫成那樣了,身上沒有負(fù)擔(dān),我們穿得像乳齒象一樣,滾都滾不過他們?!?lt;/br> “不過去的話,咱們離得這么遠(yuǎn),什么都看不見啊?!?lt;/br> “狗日的,你到底想看什么?”我掬起一把雪拍了他一臉,一邊掏出對講機,對那邊呼叫。</br> 叫了半天沒有回應(yīng),卻看到兩個人在湖中央開始亂舞起來,不停地?fù)]動手腳,拍打自己。</br> “我明白了?!迸肿诱f道,“這是雪瘋癥。”</br> “怎么說?”</br> “他們說看雪看得太多會瘋的?!?lt;/br> “我看是你瘋了吧?!蔽覍ε肿拥?,“這時候說什么俏皮話啊。走著,還是得去看看?!?lt;/br> 我和胖子又跑進(jìn)冰湖,我心中又是郁悶又是忐忑,也不知道他們到底發(fā)生什么事情了,如果當(dāng)時我再強硬一點,不知道那個臭丫頭會不會聽我的。如今他們要是真出事,我也不知道該是什么情緒,是幸災(zāi)樂禍還是內(nèi)疚。</br> 一路狂奔,好在這兩個家伙一直在湖中心不停地拍打,沒有繼續(xù)往其他地方走。</br> 我們足足花了半個小時才跑到他們身邊,其問無數(shù)次滑倒,到了的時候,我自己也快摔死了。</br> 當(dāng)時張海杏就只穿著內(nèi)衣和內(nèi)褲,馮幾乎全裸。兩個人已經(jīng)筋疲力盡地躺在冰面上,還在竭力做拍打的動作。胖子脫下衣服給張海杏蓋上,我也給馮蓋上衣服,然后把兩個人扶起來,就聽到張海杏不停地用廣東話說“燒起來了,燒起來了”!</br> 我看她的皮膚已經(jīng)凍得發(fā)青,但沒有燙傷燒傷的痕跡。馮用德語也不知道在說些什么。</br> “哪兒燒了啊?”胖子道,“是燒起來了,還是騷起來了啊,我看后者比較像?!?lt;/br> 我沒理他,看了看張海杏的眼睛就意識到,她正在產(chǎn)生幻覺。</br> 作為幻覺受害者聯(lián)盟的統(tǒng)治者,我知道在張海杏的這個階段,她未必能聽到我的聲音,因為幻覺產(chǎn)生的時候神志一定不是清醒的。人無法使用理智來抵抗幻覺。</br> 我看著他們跑來的方向,就對胖子道:“他們好像是中招了,你用望遠(yuǎn)鏡看看湖的那邊,看看那兒到底有什么東西?!?lt;/br> 胖子用望遠(yuǎn)鏡看了看,就搖頭:“沒有,什么都看不到,我得過去看?!?lt;/br> 我道不行,兩個人伺候兩個人還行,如果胖子也中招了,我怎么去逮住他?而且他要脫衣服,這一坨肉油滑油滑的,我按都按不住。</br> 我們倆先把張海杏和馮拖到離湖比較遠(yuǎn)的岸邊,我心說:得,今天這么長的路算是白走了。我們搭起帳篷,給他們兩個注射了鎮(zhèn)靜劑和解毒劑,也不知道是否管用。</br> 他們兩個人本來就筋疲力盡,折騰了一會兒,全都沉沉睡去,胖子也累得夠戧,對我道:“到現(xiàn)在為止,胖爺我所有的預(yù)判都正確,這大糞同志要是兩米多那位老兄,我真得把他切成兩段才能扛回來。哎喲喂,可累死我了,這老外最起碼也有一百八十斤,渾身肌肉,下次我背老太婆,你伺候鬼佬去。”</br> 張海杏的身子也不像尋常姑娘的,她雖然瘦,但身上的肌肉線條非常明顯,背著也沒想象中那么溫香滿懷。</br> 我點上煙,在海拔高抽煙更容易傷肺,但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必須吸點尼古丁緩緩。我對胖子道:“下次咱們得強硬點,否則總給這些傻逼的錯誤埋單,他們死了就一了百了,我們可怎么辦?”</br> 胖子把槍放到膝蓋上,看了看帳篷外就道:“臭老太婆那脾氣,你就琢磨吧。小哥的筆記里說這兒的湖邊有東西,天一黑就更麻煩了?,F(xiàn)在還早,看看能不能把他們弄醒,今天咱們必須進(jìn)到湖對岸的峽谷去?!?lt;/br> 我看了看兩個人,鎮(zhèn)靜劑的效果我是知道的,我覺得一時半會兒這兩人肯定醒不過來,但胖子說得對,我就道:“咱們指望他們自己走是不可能了,我們得做個雪橇,一路把他們拖過去。”</br> 這里一片雪地,積雪之下全是黑色的石頭,沒有什么材料可以用來做雪橇。胖子道:“咱們得從那只鹿身上做文章。我在一個探索節(jié)目里看過,用動物的骨骼可以做雪橇。”</br> 胖子體力不支,胖人的高原反應(yīng)很大,我讓他守著兩個人,自己再次來到了湖面那頭被冰封在里面的鹿的尸體邊上。</br> 我看了四周,確定那巨大的影子不在附近,就開始用小錘子不停地敲擊湖面,想把死鹿從里面挖出來。</br> 在長白山上我敲擊過萬年冰川,這里的冰好處理多了,很快我就把湖面的冰敲碎了一大片,露出了里面的鹿的肋骨。</br> 我繼續(xù)用冰錐子撬出來七八根,等尸體真的露出冰面時,我忽然就意識到,這不是一頭鹿。</br> 我清理了一下冰面,往后退了幾步,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br> 我發(fā)現(xiàn)這具在冰下的尸體,是一頭我從來沒有見過的生物,它看著好像是動物,但我卻在它身上看到了無數(shù)銅錢大小的鱗片。它露出冰面的部分,似乎只是它身體的一小部分。</br> 我猛吸了一口煙,就招呼胖子讓他過來看。胖子完全不想動,但被我叫得沒有法子,只好喘著氣過來,一看我挖開的地方,他也愣住了。</br> “這是什么?你以前見過嗎?”</br> 胖子蹲下去,蹲著繞著那東西走了一圈,就道:“天真,這是一堆大豹子?!?br/>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