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不知道從何而來的暗號
難道有個同道中人以前也被這張圖疑惑過,然后也正好住過這里,又在憋條的同時惆悵滿腹,用自己的便便在門上涂鴉以排遣寂寞空虛冷?</br> 104是什么意思?房間號?難道,這是一個提示,有人讓我注意104號房?這房間與我的房間隔了四五間,我一下子就意識到,這確實是一個提示。</br> 事情越來越有意思了,我身邊到底在發(fā)生什么事情?我站起來,一泡尿把這些東西全沖了,抖著便走了出去,決定不去琢磨,一路就溜達到了104號門口。很快,我看到房門開著,有個人正裸著上身在房間里用臉盆擦身體,一邊擦還一邊哼歌:“妹妹你往前走哦哦,哥哥在房里等,恩恩愛愛,別讓人看出來?!?lt;/br> 我看那人的肚子,一下子看到肚子上有很多傷疤,跟棋盤似的,但那人的胡子和頭發(fā)都非常長,看上去萬分邋遢,身上一團肥膘。胖子?我驚了,但慣性讓我走過104號房門口,一路下了樓,我邊走邊心說:這人是胖子。我靠,胖子怎么可能來得這么快,現在這種氣候,他從一個荒郊野外出來,再到另一個荒郊野外,怎么也不可能這么快。</br> 而且,這里是墨脫,進這里比出十萬大山更麻煩。但顯然胖子不想讓我跟他相認,才沒有找我,只是在廁所里留下了標記,而且開著門讓我看到,還唱歌暗示我。我來到樓下,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應該干嗎去,就隨便找了一個地方開始抽煙,忽然就看到胖子把臟水直接從樓上潑下來,對著下面喊:“老板娘,沒熱水了,再打兩壺熱水上來?!?lt;/br> 下面的門巴族老板娘哎了一聲就提了兩壺水往上走,胖子又說道:“快點,等下我又拉肚子了,我來了你們這鬼地方,每天早上七點準時拉稀,你家的菜是不是不干凈?”“不會的,老板,絕對干凈。您是不是吃不慣這里的東西?”老板娘進了胖子的房間,講話的聲音就很模糊了。</br> 我點上煙,不由得就笑,早上七點準時拉稀,好吧,那我就早上七點十五分跟著你拉稀好了。第二天時間一到,我準時進廁所,除了一股新鮮的惡臭之外,我看到門的后面用很惡心的東西粘著一張衛(wèi)生紙,上頭寫了很多字。</br> 我小心翼翼地撕下來,心說果然是拉稀了,胖子做戲真的做全套。紙上寫了很多信息,我看完就明白了一切。原來,胖子早在三周之前就發(fā)現阿貴家的電話被竊聽了,但他在村子里又找不到任何監(jiān)視他的人,他意識到,竊聽者這臺電話的目的應該不是他,而是每周都給他打電話的我。</br> 所以,他設了一個局,讓阿貴把手機貼著座機,每次我打電話去,阿貴先不接,先通知他打手機,之后再把手機、座機都免提,讓我以為他還在廣西,而事實上他早就離開了,準備偷偷去杭州找我。結果他到了杭州之后,發(fā)現我在尼泊爾,他就等我回來,一直到我到了墨脫、準備待一段時間,他才趕過來。最后一個電話,他幾乎就是在附近的林芝接的,之后他立即就進了墨脫。</br> 進來之后,他一直沒有和我會合,而是在山口等我,之后就一路跟著我。他說,我離開一個地方超過三分鐘,必然有跟蹤的人出現。</br> 都是當地人,顯然經驗不是很豐富,只能通過他們對于當地的熟悉來跟蹤我。他們沒有發(fā)現,螳螂捕蟬黃雀在后,胖子一直在附近看著我。正因為這樣,胖子一直沒法和我聯系,他說,只要他一出現,一定是和我一樣的下場,因為這個地方太小了。他會自己單獨去調查,看能不能發(fā)現什么,他暫時找不到和我隱秘聯系的最好辦法,就讓我多注意身邊所有的廁所。</br> 我把衛(wèi)生紙沖到蹲坑里,心里踏實了很多。不管我自己再怎么強大,有人保護和照顧,總是好事情。事后我想想,在這個時間點上,我又犯了一次二,但這二犯得很有爭議性。按照我以前的做法,此時應該什么都不想,和胖子先離開這里再說。</br> 但是,我和胖子都在心里想著要弄清楚到底是誰還在設計我們,目的是什么?我提上褲子推開門出去,覺得一切都可以從長計議了,在這兒的博弈才剛剛開始。但是一推門,我就看到兩個喇嘛站在廁所門口。我愣了一下,問道:“排隊?”喇嘛搖了搖頭:“吳先生,大喇嘛讓你立即上山去?!薄霸趺戳?”我問道?!岸昵鞍l(fā)生的事情又發(fā)生了,從雪山中,又出來一個人?!?lt;/br> 我不記得我是否把行蹤告訴過喇嘛,但喇嘛在這里神通廣大,又或者是人家是一家一家找過來的,我也沒空兒計較這些了。一路跟著他們上了山,來到喇嘛廟里,我發(fā)現一切已經亂套了。所有人都疑色重重,忙忙碌碌地不知道在干些什么,這地方就像某個戰(zhàn)地醫(yī)院一樣。喇嘛們一路把我引到了大喇嘛的臥室里,我發(fā)現里面還坐著一個人。這個人背對著我,穿著一身藏袍,正在安靜地喝酥油茶。</br> 我覺得氣氛有一些微妙,因為我一進屋子,屋子里靠邊的幾個喇嘛都用一種非常奇異的眼神看著我。不能說是眼神奇異,而是說,他們覺得我很奇異。這種氣氛讓我覺得很不舒服,我來到那個人身邊坐下來,隨意地往邊上一看。在那一瞬間,我?guī)缀鯊淖簧蠌椓似饋?,一下翻到了一邊。我的腦子嗡了一聲,幾乎沒被嚇暈過去。在喇嘛對面坐著的那個人,竟然不是別人,而是我自己。</br> 不,我當時腦子混亂,有點語無倫次,不是我自己,而是,我看到了一張和我長得一模一樣的臉?!笆悄?”我驚訝地合不攏嘴。對方看向我,眼神很是不在意,只是點了點頭,說道:“我就知道,你沒有那么容易死。”“你到底是誰!”我大罵,“你到底是什么妖怪,為什么要扮成我的樣子?”說著就想上去掐死他,但他立即就站了起來,退后了幾步,讓我的攻擊失敗了。</br> 接著他擺了擺手:“咱們現在已經沒有利益沖突了,你不用這么極端地對我。”“不用?”我繼續(xù)大罵,“**的不用,狗日的,你要是我,你會不極端?老子今天不僅要極端,而且要端了你!”“呵呵,其實,我就是你,你就是我?!彼趾攘艘豢谒钟筒?,“這也不是我想要的,我們兩個都是受害者。”我心中的火越來越旺,覺得簡直不可理喻,就想把他放倒再說,這時候大喇嘛說話了。</br> “兩位,你們不需要用這種方式爭吵,還是先來解決我們眼前的問題吧。”我看著對面的自己,又看了看大喇嘛無所謂的樣子,忽然覺得這場景好像在哪兒見過,《西游記》里?大喇嘛就是如來佛嗎?我是孫悟空,對方是六耳獼猴。</br> 我警惕地坐下來,這家伙以前想置我于死地,我是絕不會回到沒有防備的狀態(tài)的。所以我離他遠遠的,而且隨時保持著可以防御和攻擊的姿勢。我對大喇嘛和這個人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大喇嘛說道:“這位先生今天中午突然出現在了寺廟門口,和二十年前發(fā)生的事情一樣,他告訴我的小沙彌,他是從雪山中來的。</br> 因為他和你長得一模一樣,我以為你在開我們小沙彌的玩笑,但我和他接觸之后,發(fā)現你們確實是兩個人,于是趕緊把你找了回來。我想知道這是怎么回事?!奔賲切罢f道;“我和他們說了幾句,就發(fā)現你可能也在這里,但他們不讓我離開,我想了想,有很多事情見上你一面說清楚也好?!薄澳闶菑难┥嚼锍鰜淼?”他點了點頭,我問道:“既然你想說清楚,那你就告訴我,你是誰?你的目的是什么?”</br> 他拿起酥油茶,一點也不客氣地續(xù)了一杯,就道:“我告訴你了,對你沒好處?!?lt;/br> “我就想死,你就告訴我吧?!蔽业??!翱上覄偦畛鳇c味道來,我可不想奉陪你。我只能告訴你,我的事情和你經歷的那些事情,最好不要混在一起想。”他道,“時間已經過了,你們都已經自由了,你不要再查下去了,不要把成果毀掉。</br> 你如果繼續(xù)糾結下去,你可能會不知不覺陷入到另外一個大謎團里去?!薄拔也辉诤?,死豬不怕開水燙,而且,我也沒有糾結什么,我之所以在這里,只是一個偶然。”“你不是自己查到這里的?”他顯出有些吃驚的神情。我點頭,他放下了茶杯,就問道:“那你是怎么來的?”我心想,我該怎么說?難道對他說我是被人設計來的嗎?我有必要說實話嗎?于是搖頭,罵道:“你管得著嗎你?”“你不了解你所處的環(huán)境。”他忽然站了起來“如果你不是自己查過來的,那咱們兩個的麻煩就大了?!?lt;/br> 他站起來之后,迅速環(huán)視這個房間,就問大喇嘛:“上師,這個房間有其他出口嗎?”大喇嘛搖頭,我正想問他干嗎,忽然這個房間的門一下被打開了,接著走進來好幾個人。</br> 是那些香港人。加上大喇嘛他們,一個小小的房間里聚集了十來個人。為首的那個香港人,我一眼就認了出來,是那個叫做張隆半的年紀略大的中年人,其他的人我就記不住了。</br> “果然,你這小子中計了。長了一樣的德行,你的腦子就不能長好點嗎?”假吳邪嘆了口氣?!皫孜粸楹尾徽堊詠?”大喇嘛說道。張隆半沒說話,只是看向我們兩個人,對我們道:“兩位不用動任何小心思,以兩位的身手,絕對不可能離開這房間。</br> 真不容易,兩位終于會聚到了一個地方,那么我們的一些疑問似乎也可以揭開了。”“您是?”和我長得一樣的家伙問道,“何方神圣?為何要設這個局來套我們?”“在確定您是否可靠之前,我和您一樣,不會透露任何信息?!薄澳愕故峭α私馕业??!?lt;/br> 假吳邪說道,“不過,你們未免對自己太自信了?!闭f完,他忽然一下靠近我,把我卡在了他的手臂里往后拖去?!白岄_一條路,否則,你們的目的不會得逞。”張隆半像看一個笨蛋一樣看著我們,他閃出一道縫隙來,后面是那個張姑娘,她抬手舉起一個東西,我發(fā)現那是我做的彈弓,幾乎是瞬間我聽到了破空的聲音,在我身后卡著我脖子的假吳邪渾身一震,抓著我就翻倒在地。</br> 我趕緊翻開,爬起來就看見那家伙捂著臉疼得都蜷曲起來。</br> 我轉過頭去,正看到那姑娘拿彈弓對著我,我立即道:“住手!我很乖的——”沒說完,就見她彈弓一抖,我哎呀一聲,翻倒在地上。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