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第二本書
鐘離謙只能尷尬地解釋道:“是鐘離世家的鐘離問遵與鐘離音將, 這二人曾是兩百年前的鐘離家分支,后以門客形式成為我的幕僚。在下聽說地火一事后便向此二人傳訊, 希望他們能幫忙想一想辦法,不知可否放他們?nèi)雰?nèi)?”
他態(tài)度有禮,又是大乘期修者,說話很有分量,紫靈閣弟子便帶著鐘離謙向那位男性閣主上報此事。
“鐘離問遵、鐘離音將?這兩個名字……”閣主手掌成拳抵在眉心上,望著鐘離謙手寫的拜帖。
鐘離謙表示, 兩位門客沒有拜帖就拜訪實在無禮,他特意補(bǔ)上拜帖,將二人名字寫在上面, 希望閣主見諒。
紫靈閣主在“問遵”與“音將”二字上反復(fù)看了數(shù)次,鐘離謙淺淺一笑道:“閣主有所不知,鐘離世家修圣人道,每個弟子都會選一門學(xué)問作為修煉的根基。禮、樂、射、御、書、數(shù)等君子六藝皆在范圍內(nèi),這位鐘離問遵修的是禮,鐘離音將則是樂,這二人性格也有讀書人的輕狂在其中, 生怕別人不知道自己所治的學(xué)問, 及冠后特意取了“問遵”與“音將”的字, 他們真名是鐘離問與鐘離音。
“這二人拜門的方式實在有些無禮, 謙先替二人告罪了。”
他雙手疊在一起,彎腰的同時雙臂前伸,行了一個極為恭敬的禮。
紫靈閣主直起腰, 看了會鐘離謙的臉道:“這三十年來,修真界傳鐘離世家有眼無珠,錯把珍珠當(dāng)魚目,竟將鐘離謙逐出家門。我本以為這不過是修真界的謬傳,今日見了鶴發(fā)散人,才知真君子當(dāng)如是。”
“閣主過譽(yù)了。”鐘離謙淡笑道。
“紫靈閣多年避世不出,今日來紫靈閣的人倒是有些多了,加之地火無緣無故爆發(fā),我本欲封山不再接待外客,不過看在鐘離公子的面子上,倒是可以讓他們小住幾日。”紫靈閣主道。
“多謝閣主。”鐘離謙見紫靈閣主放下那張拜帖,心中懸著的石頭終于放下來。
他與紫靈閣弟子一同前往霧晨鐘前,幾位女弟子看著鐘離謙臉紅了下,一路問問這問問那,問他頭發(fā)為什么是白的,問他與百里輕淼什么關(guān)系,鐘離謙一一照實回答,一聽說他和百里輕淼相處三十年還只是義兄妹的關(guān)系,幾位女弟子眼睛都亮了幾分。
紫靈閣護(hù)山陣法內(nèi)除了閣主的輦車和飛舟外,其余人不許飛行,飛舟比鐘離謙自己的速度要慢很多,又與幾個美麗的女修同乘,鐘離謙一路如坐針氈,可算是熬到霧晨鐘。弟子們打開陣法,鐘離謙神識感覺到聞人厄等人進(jìn)入,忙率先開口道:“兩位鐘離兄,許久不見了。”
他還搶在紫靈閣弟子前飛快捏住兩人的手,瘋狂暗示。可只捏這一下,鐘離謙便愣住了。
他轉(zhuǎn)向聞人厄,眼睛雖蒙著,疑問卻寫在臉上。
聞人厄冷冷道:“鐘離公子,多謝相迎,不如我們進(jìn)去再說?”
方才聞人厄沒想到鐘離謙會主動握手,沒能及時避開,鐘離謙握住了假臂,一下子察覺到聞人厄狀況不對。
鐘離謙也知道不能在此處說這件事,忙向幾位女弟子引薦聞人厄兩人,紫靈閣弟子見改變?nèi)菝埠蟮亩松闷狡綗o奇,還沒有鐘離謙那般如沐春風(fēng),態(tài)度比較敷衍,一路上還是向鐘離謙身邊靠。
回了房間后,鐘離謙立刻傳音道:“聞人尊主,你的手……”
“此事過后再談,說說紫靈閣主吧。”聞人厄也飛快傳音道。
鐘離謙只得不再過問假臂之事,見殷寒江已經(jīng)布下隔音陣法,便放心開口道:“紫靈閣主有三個疑點,第一,紫靈閣皆是女弟子,唯有他一人是男子。
“第二,地火燃得太過突然,紫靈閣主出現(xiàn)的時間也太巧,地火剛剛?cè)计鸩贿^瞬息他便抵達(dá)了,我看過那輦車的速度,他絕對是在地火燃起之前就出發(fā)了。謙計算時間,若是從百里輕淼拜門就做好去天坑的準(zhǔn)備,時間倒是剛剛好。
“第三,我們的住處安排。”
鐘離謙以茶水在桌子上繪制紫靈閣內(nèi)部的結(jié)構(gòu)圖,畫好后,點了點某個房間道:“這是百里輕淼的住處。”
“客房在紫靈閣主的住處旁?”聞人厄看過地圖后,微微瞇眼,他倒是想起了一個人。
“我懷疑,對方就是沖著百里姑娘來的,”鐘離謙道,“不知聞人先生是否發(fā)現(xiàn),百里姑娘的機(jī)緣總是特別好?”
“本尊知道,”聞人厄揮袖令桌上水漬蒸發(fā)消失,不留任何痕跡,“不僅本尊知道,還有一人知曉。”
他簡單講述了下四十多年前萬里冰原雪中焰以及暴揍紫靈閣無上長老的事情,鐘離謙略一思索后道:“這就對了,我懷疑,紫靈閣主是男身女魂。”
聞人厄:“……她若是當(dāng)年本尊打傷的散仙,為何要附身在男子身上?”
“相信過幾日就知道了。”鐘離謙手握竹簡道。
沒等到幾日,第二天紫靈閣主就迫不及待地拿出那株被保護(hù)好的鎖芯草,召集了上清派眾弟子以及鐘離世家三人,對眾人道:“我已經(jīng)挖出鎖芯草,愿意交給上清派救人,只是有個條件。”
“只要不違背公理正義,上清派絕對會辦到。”賀聞朝起身道。
這段對話與兩本書上的描述一模一樣,按照原書劇情,接下來就該是紫靈閣主要求嫁給賀聞朝,這一次人變成男的,會怎么發(fā)展呢?聞人厄瞇眼觀察著。
“很簡單,百里輕淼嫁入紫靈閣即可。”紫靈閣主看看坐得離自己最近的百里輕淼,鳳目含情,笑得極為溫柔。
“不行!”
“可以!”
兩個聲音同時響起,正是賀聞朝與柳新葉。
說“不行”的自然是賀聞朝,他聽見妻子竟說“可以”,怒視著柳新葉。不過外人面前,他不會與妻子吵架,只是怒看一眼后,就壓著氣轉(zhuǎn)頭對紫靈閣主道:“此事雖不違背公理正義,可也是我?guī)熋玫慕K身大事,我斷不能答應(yīng)的。”
“答不答應(yīng)輪不到你吧?”紫靈閣主沒理會賀聞朝,而是看向百里輕淼,將鎖芯草放在她眼前道,“只要你點頭,與本座結(jié)了魂契,這東西就是你的。”
嫁給他,還要結(jié)魂契!修真者雙修鮮少結(jié)魂契,一旦結(jié)了魂契,真是生死與共,同生同死。就算是賀聞朝與柳新葉成婚,他也沒有與妻子結(jié)魂契。《虐戀風(fēng)華》里,賀聞朝與百里輕淼直到結(jié)局也沒有結(jié)魂契,《滅世神尊》里血魔老祖教導(dǎo)賀聞朝千萬不要為情結(jié)魂契,從此生死拴在一個人身上,是累贅。
“師兄,那可是師父的命。”柳新葉盯著自己的丈夫,一字一句地說道,“閣主乃是大乘期修者,與他結(jié)魂契對百里師妹只有好處沒有壞處。而且魂契之下,雙方都不能背叛彼此,閣主既然提這個要求,就絕不是將百里師妹視為爐鼎,而是真心實意的,師妹還沒拒絕,你激動什么!”
“你!”賀聞朝指著自己的妻子,險些給柳新葉一巴掌。
他盡力壓住自己的怒意,跑到百里輕淼面前道:“師妹,你要想清楚,決不能委屈自己啊!”
原書中,百里輕淼聽到紫靈閣主要嫁給賀聞朝時,痛不欲生,哭著求他不要娶。
這時賀聞朝說了與柳新葉相差無幾的話:“師妹,那是師父的命!”
此刻因紫靈閣主性別轉(zhuǎn)換,賀聞朝卻說出了截然相反的話。
聞人厄心下已猜得七七八八,沒有說話,瞇眼看著百里輕淼如何抉擇。
宿槐是低輩弟子,在這樣的場合是沒有說話資格的。他也知道師父是個傻的,他突破金丹期時,因鬼修之身,引來堪比化神期的天劫,身受重傷。為了救他,師父背著他去若懷谷求一醫(yī)修散仙,被那醫(yī)修百般為難,醫(yī)修不僅用陣法隔開了他們師徒與清雪真人和鐘離謙,還要她的元嬰做交換,而傻師父竟然真的打算將元嬰交出去。
好在鐘離謙聰明,及時破陣趕到,清雪師祖狠狠地揍了散仙一頓,還說要把他煉成鬼修吃掉,那醫(yī)修迫于清雪的實力,救下宿槐。
從那次之后,宿槐就真的認(rèn)百里輕淼這個傻師父,也是因為師父蠢,他才愿意讓清雪在自己的本命法寶上瞎折騰的,否則哪個修者愿意用那種本命法寶,還不是為了師父!
宿槐生怕師父答應(yīng),便伸出手狂掐清雪的手背,在這里她是功力最高、輩分最高的人,是唯一有資格替百里輕淼拒絕的。
“你掐我干嘛?”清雪盯著宿槐,“有話直說。”
宿槐:“……”
好在鐘離謙已經(jīng)習(xí)慣三位同伴的相處模式,他忙起身道:“閣主有所不知,百里姑娘是沒辦法與人雙修的。”
“哦?為何?”紫靈閣主懶散地坐在椅子上,專注地望著鐘離謙,眼神比看百里輕淼還溫柔。
百里輕淼也起身道:“閣主,我之前因機(jī)緣巧合,與鐘離大哥同種同心蠱。這同心蠱厲害得很,過了三十年,鐘離大哥已然是大乘期修者,卻依舊沒辦法對付這同心蠱。實不相瞞,鐘離公子功力進(jìn)境飛速,距離渡劫也不過是一步之遙,之所以一直壓著功力,全是因為我。”
見百里輕淼拒絕,宿槐這才松口氣。
“哦?我來看看你的同心蠱。”紫靈閣主道。
他雙手分別扣住百里輕淼與鐘離謙的脈門,真元注入后,見果然有蠱蟲共鳴,且以他的功力根本無法同時滅殺。
他喃喃道:“不應(yīng)該啊,怎么會呢?不是這樣的。”
聞人厄聽到紫靈閣主的話,神情微微一頓,專注地看著此人。
這人看起來與當(dāng)日他教訓(xùn)的散仙有些相似,又不是完全相同。而且那散仙四十多年前就看中了百里輕淼的神格,卻一直沒有出手,隱忍到現(xiàn)在,是有了什么變故嗎?
聞人厄略一思索,心中浮現(xiàn)出一個大膽的念頭。
于是這位“鐘離問遵”伸了個懶腰,狀似對上清派內(nèi)務(wù)不感興趣的樣子,從衣袖里拿出一本書。
周圍人見他看書,雖覺得他有些無禮,卻也不好說什么,畢竟這結(jié)婚的事情,他們確實幫不上忙,冷眼看戲似乎也不好。鐘離世家的人手不離書,鐘離謙的本命法寶更是一個竹制書簡,說不定這書也是鐘離問遵的法寶呢。
看那本書多古怪,上頭封面是一名繪制的男子,還不是時下凡塵流行的水墨畫,是彩色的,人物眉眼比例有些夸張,不過很英俊就是了。
封皮上書幾個大字——《滅世神尊(第一卷)》。
紫靈閣主見到這本書頓時放開百里輕淼與鐘離謙,猛地起身,盯著聞人厄手中的書不放。
“你是如何得到……”他開口剛說了幾個字便停下來,冷冷地掃了眾人一眼道,“既然你們不同意百里輕淼嫁給我,今天就沒什么可談的了,等改變想法再來找我吧。”
說罷這人便轉(zhuǎn)身離去,留下幾位客人面面相覷。
聞人厄向看出問題的鐘離謙與殷寒江分別傳音道:“一會兒不要來我的房間,給這人一點露出馬腳的時間。”
他拿著書獨(dú)自回房,躺在床上看了一會兒,就聽外面有人敲門,打開門見是一女子,說紫靈閣主有要事相商,希望鐘離問遵先生能獨(dú)自去閣主的房間。
聞人厄毫不畏懼,拿著書只身前往。
進(jìn)了房間后,紫靈閣主緊鎖房門,布下數(shù)個陣法,這才森然道:“你這書是從何而來?為何故意拿出來,你看出了什么?”
“閣主說的話,我怎么不懂呢。”聞人厄道,“我不過是撿到一本閑書,寫得還挺有趣的,無聊時拿出來看看罷了。”
“你能得到這本書,肯定不叫鐘離問遵。鐘離狂、岑正奇、藥嘉平……你是鐘離狂!”紫靈閣主急道,“傳聞你已經(jīng)被鐘離家家法處置,難道你借鐘離問遵的身體奪舍重生了?對,你有這本書,應(yīng)該也會重生之法。”
“你說我是鐘離狂,那就當(dāng)是吧。”聞人厄翻著書道,“不過這本書里有個地方寫得真有趣,這上面寫,紫靈閣主是個大美人,還是賀聞朝的妻子,一位溫柔賢惠的女性。我來到紫靈閣,見到紫靈閣主是位男性,還有些奇怪呢。”
“你把這本書給我!”紫靈閣主怒道,伸手就要奪取。
聞人厄閃身躲開,直接道:“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你也不要隱瞞了。我拿到的《滅世神尊(第一卷)》,你是否也拿到了其他書卷?我們彼此交換閱讀如何?”
紫靈閣主被聞人厄說中心事,沉默一會道:“我拿到的是第三卷,本書終卷,你想不想知道這本書為什么要叫《滅世神尊》?終卷中有提到,想知道的話,把第一卷先給我看。”</br>作者有話要說: 不好意思,今天真是遲到了,因為寫到了下一本書,有點不知道怎么表達(dá),有些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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