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2、當(dāng)面對質(zhì)
182、當(dāng)面對質(zh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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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靖王府大公子慕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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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這個名字一說出來,所有人都愕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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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跟那玩紈绔子弟慕思南,為了一個**樓女子爭風(fēng)吃醋,并且大打出手,從而導(dǎo)致慕思南傷重而亡的,居然會是慕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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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慕容給他們的印象,一直都是沉穩(wěn)嚴肅、不茍言笑的,更是一個前程無量的大好青年,從來沒有人會把他跟慕思南這種廢柴聯(lián)系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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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他們根本就不是一個等級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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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難道,是慕容失手打死了慕思南?而靖王慕止洪就是為了處理這件事,所以耽擱了時間,在宴會上遲到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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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每個人腦子里都展開了豐富的聯(lián)想和推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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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二皇子慕弘玨也似乎覺得十分震驚,他盯著京城縣道:“你說什么?再說一遍?是誰打死了慕思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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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看上去他好像是在確認京城縣所說的話,但實際上他這次的質(zhì)問里卻已經(jīng)偷換概念,把“跟慕思南發(fā)生爭執(zhí)械斗的人是慕容”偷偷換成了“打死慕思南的人是慕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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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京城縣剛想回答,大皇子慕弘武便突然間站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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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二弟是否太武斷了,京城縣方才說的是慕容跟慕思南發(fā)生了爭執(zhí),可沒有說慕容打死了慕思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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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從京城縣進殿,慕弘玨向他問話的時候開始,慕弘武就一直在關(guān)注和提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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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今天的這件事情,看似意外,卻總透露出一絲陰謀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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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話里的一點小心機被慕弘武戳破,慕弘玨也并不驚慌。他方才詢問京城縣的時候,語氣嚴肅,語速也非常快,一句接一句,令整個事件都跟著他的節(jié)奏走,他有意將事件往嚴重的方向引導(dǎ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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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而此時,被慕弘武插話打斷之后,卻立刻又恢復(fù)了那種從容帶著一絲慵懶的語氣,冷冷笑道:“大哥說的是,既然這事牽扯到慕容,就應(yīng)該請慕容自己來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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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他看向坐在靖王身邊的慕容,微微點頭示意道:“請慕容出來對質(zh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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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所有人的目光都刷刷地匯聚到了慕容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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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慕容坐在那里,脊背挺得筆直,從容地站起來,不慌不忙地走到場內(nèi),并排站在京城縣和那名羽林軍軍士的旁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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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慕弘玨看著他道:“慕容,京城縣所說的可是實情?跟慕思南發(fā)生爭執(zhí)的人,果然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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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他跟慕容是同年出生的,慕容還比他要大兩個月份,按理他應(yīng)該叫慕容堂兄。但是他為人心高氣傲,看不上任何一個同輩,除了慕弘武這個大哥是不得不認之外,其他所有同齡人,他都是直呼其名,慕容也不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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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一直在關(guān)注事態(tài)發(fā)展的扶搖,聽到慕弘玨再次詢問慕容,不由得緊張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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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而慕容則很隨意地點頭,答道:“沒錯,跟慕思南發(fā)生爭執(zhí)的人,的確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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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此言一出,慕弘玨眉尾立刻挑了挑,這是他內(nèi)心得意時的一個小動作,熟悉他的人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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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而慕弘武則微微蹙了一下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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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不過……”慕容很快就是話鋒一轉(zhuǎn),“跟慕思南爭執(zhí)的人雖然是我,但慕思南的死卻跟我沒有任何關(guān)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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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慕弘玨和慕弘武尚未有所反應(yīng),坐在上頭的禮親王慕安庭卻怒吼一聲,蹭一下站起來厲聲大喝道:“慕容你還敢狡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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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他雙眼通紅,垂在身邊的兩只手緊緊握成拳頭,不住地顫抖著,顯然內(nèi)心非常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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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慕弘玨也趁勢道:“慕容你不用急著撇清,誰是誰非,自有公論。現(xiàn)在你來說說,你跟慕思南因何發(fā)生爭執(zhí),又是如何變成了械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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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他語速比一般人說話的速度要慢一點,咬字清晰堅定,語氣也非常地平穩(wěn),顯得很是權(quán)威,同時也令人產(chǎn)生一種他在公事公辦絕無偏頗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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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慕容淡淡道:“并不是我跟慕思南發(fā)生爭執(zhí),而是慕思南受人蠱惑,來找我的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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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慕弘玨道:“勿須表態(tài),陳述事實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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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他語氣神態(tài)雖然并沒有咄咄逼人,卻總顯得高高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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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此時,慕弘武卻插嘴道:“當(dāng)時在場的應(yīng)該不止慕容一人,既然要問事情的來龍去脈,不妨將所有人都叫上來,當(dāng)面對質(zh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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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慕弘玨挑了挑眉,慢慢道:“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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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他對京城縣道:“當(dāng)事人你們都已經(jīng)找到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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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京城縣仿佛早有準(zhǔn)備,忙道:“都找到了,就在殿外等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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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慕弘玨回頭看著皇帝慕止戈,慕止戈微微點頭,他才轉(zhuǎn)過身道:“宣他們進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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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自然又有太監(jiān)通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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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不一會兒,一群人從殿外進來,有十二三人的樣子,都是年輕人,分成兩個團體,一邊是浩浩蕩蕩十余人,而另一邊只有孤孤單單的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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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扶搖和青寧站在角落里,看得清楚,那人就是羽林軍統(tǒng)領(lǐng)冉冬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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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這些人不是皇室宗親,就是有爵之家的子孫,宴會這種非正式場合,是不需要向皇帝行跪拜大禮的,只要行常禮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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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所以大家進入大殿之后,行禮拜見了皇帝、皇后、貴妃,便都站在了京城縣等人的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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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冉冬夜則站在了慕容的旁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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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一群人站在那里,正好將京城縣和那名羽林軍軍士包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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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京城縣和這軍士也比較慘,一直跪著不敢起來。京城縣是因為自己轄下發(fā)生了這么大型的斗毆事件,而且還造成了一位王孫的死亡,不知道自己會落個什么責(zé)罰,心驚膽戰(zhàn),沒人叫他起來,他便不敢起來。那名軍士卻很無辜,他只是來通報這個情況而已,根本不是當(dāng)事人,也不是事后的負責(zé)人,但是位卑職低,沒人吩咐,也不敢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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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兩人都只好這么跪著,雖然是夏天,地板涼點無所謂,但跪在硬邦邦的地磚上,時間長了,膝蓋也是很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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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此時皇帝慕止戈的情況已經(jīng)穩(wěn)定很多了,呼吸也很平穩(wěn),臉色也恢復(fù)了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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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丁貴妃便小心翼翼地問道:“皇上,要不要親自問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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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她也看出今天的事情有些不同尋常,慕安庭是大皇子慕弘武的支持者,慕容更是慕弘武的左膀右臂,如果慕安庭跟慕容發(fā)生不合,對于大皇子黨的力量必定是一大打擊,她擔(dān)心二皇子慕弘玨會在問話過程中動些小動作,設(shè)置陷阱,誤導(dǎo)大眾,所以希望由皇帝來親自問話,會更加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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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但是她話才剛出口,金皇后便不悅地低斥道:“皇上的身體你又不是不知道,太醫(yī)一再吩咐,不許皇上思慮過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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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丁貴妃便抿住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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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金皇后又對慕止戈道:“皇上,就讓弘玨繼續(xù)問吧,大庭廣眾之下,人人都聽著呢,當(dāng)面對質(zhì),什么事情都能水落石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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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慕止戈臉上沒有表情,金皇后和丁貴妃都看不出他內(nèi)心的想法,只是見他輕輕地點了一下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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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丁貴妃便有些失望,金皇后則給慕弘玨拋去一個鼓勵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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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有了慕止戈的首肯,慕弘玨底氣更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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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他看了看在場的當(dāng)事人,他們涇渭分明地站成了兩派,一邊是慕容和冉冬夜,另一邊則是一群王孫公子,都是跟慕思南經(jīng)常玩在一起的京城紈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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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他目光落在冉冬夜臉上,笑道:“小冉也跟這件事情有關(guān)么?若是無關(guān),可站到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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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冉冬夜是羽林軍統(tǒng)領(lǐng),皇家近衛(wèi),他的職位和權(quán)利都十分敏感,而且他身后還有一個大盛的豪門冉家,如果沒有必要,慕弘玨并不想跟冉家交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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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在他心里,想的是爭取一切能夠爭取的力量,為我所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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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所以他問這話,是希望冉冬夜能夠識相,退出這趟渾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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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但是沒想到,冉冬夜卻并不領(lǐng)他的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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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事發(fā)當(dāng)時,我就在場,而且慕思南是同時找我跟慕容兩個人的茬,我就是當(dāng)事人之一,大大的有關(guān)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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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即使是這樣嚴肅的場合,冉冬夜臉上也仍然帶著一絲笑容,他這人身上仿佛永遠都看不到一絲的陰霾,天塌下來,也是樂樂呵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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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慕容撇他一眼,微微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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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兄弟之間,心照不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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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慕弘玨見他不領(lǐng)情,內(nèi)心冷笑,也不再多說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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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他轉(zhuǎn)向另外一群人,見他們基本都是京城有名的紈绔,一臉的酒色財氣,作為以慕這個姓氏為傲的慕弘玨,對這樣也頂著慕姓卻沒有任何皇家風(fēng)范的親戚,并沒有任何的好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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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他皺著眉道:“你們一群人,若要一一答話,定然十分混亂,眾口難調(diào),不如推舉出一個代表來,由他答話,若是有說不對的,再另行補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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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這些人面面相覷,倒也很快就推出一個代表來,是一個穿著藍色團花紋袍子的青年男子,在場的人也都認識,是一個跟慕思南差不多的廢物王孫,叫慕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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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慕桓被推舉出來,便略略站得靠前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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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慕弘玨便道:“慕桓,你將事發(fā)過程一五一十地說來,不得有半句隱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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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慕桓先是看了一眼慕容和冉冬夜,見他們倆神色坦然,想到好兄弟慕思南死得不明不白,立刻心中便激起一股義憤,覺得自己有責(zé)任為兄弟伸張正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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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他大聲道:“是,二皇子放心,我一定將所有事情都說得清清楚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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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慕弘玨點了一下頭,眼中劃過一絲常人不易察覺的鋒芒。</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