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7、第97章
李德全一路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跟上去, 到了養(yǎng)心殿萬歲爺才讓他瞧。
他跪在地上, 一臉震驚的扳開萬歲爺?shù)氖郑灰娙f歲爺寬大的手掌心里緊緊的握著一塊瓷片。
那塊瓷片一瞧就是茶盞上的, 尖銳破碎的地方已經(jīng)深深的陷進了肉里,手掌心與十指間被劃上了兩道傷口,那肉隨著血水已經(jīng)翻了起來, 瞧著就觸目驚心。
李德全眼圈都紅了,哆哆嗦嗦的:“萬歲爺,您……您這是何苦?”
他一邊說,一邊輕輕挪動瓷片, 但瓷片陷的太深輕輕一動血水就往下流,李德全抬起頭往上瞧了一眼,卻見萬歲爺依舊是面不改色。
他狠了狠心, 一手將萬歲爺?shù)氖终茡崞剑皇謱⒋善孟聛怼?br/>
瓷片掉在地上,太醫(yī)也來了,李德全急忙退出位置讓太醫(yī)上前,康熙低著頭坐在那,那受傷的手隨意的搭在膝蓋上。
“下去吧。”他揮手躲開了太醫(yī),語氣難得的帶著低沉。
那垂下去的手還在滴血, 太醫(yī)為難的往李德全那瞧:“這……”
李德全紅著眼睛湊上去,低聲道:“萬歲爺,還是讓太醫(yī)包扎一下吧……”他話還沒說完,就見康熙將手邊的茶盞啪的一聲掃下去。
摔在地上發(fā)出啪的一聲清脆的聲響, 屋子里的奴才全跪了下去。
“都給朕滾出去——”
***
萬歲爺這段時間,臉色難看的厲害。
平日的時候本就滿臉的威嚴,讓人瞧著就害怕,這段時間臉上的表情更加的難看了,半抿著嘴唇,渾身的冰冷,養(yǎng)心殿的奴才見著這模樣,日日都是膽戰(zhàn)心驚。
不知內(nèi)情的人還以為萬歲爺是因為朝中的事心情不好,也沒有人敢去惹他。
也唯獨只有李德全知道,萬歲爺這是因為跟延禧宮的溫嬪娘娘置了氣,這才臉色難看成這樣。
他這幾日見萬歲爺這般,愁的臉色都白了。
萬歲爺是個倔脾氣,延禧宮的娘娘也不是個好哄的,兩人鬧起矛盾來其實受苦的還是他們這些個做奴才的。
這日,萬歲爺又照例歇在了養(yǎng)心殿。
洗漱好之后,萬歲爺就坐在軟榻上拿著本書瞧著,八月里白日的時候還帶著熱氣,到了晚上的時候就有些發(fā)冷。
萬歲爺渾身上下只穿著件明黃色的寢衣,辮子半濕著披在腦后,斜躺在床榻間正舉著本書在瞧。
李德全走過去,分明瞧見萬歲爺手里的書已經(jīng)拿了好久了都沒翻到下一頁,反倒是眼神發(fā)愣,直直的盯著面前的畫卷。
李德全想了想,走上去:“萬歲爺可是想溫嬪娘娘了?”
床榻上的人將眼睛往下一斜,眼神帶著冰刀仿佛能將人凍傷。
李德全也害怕,但還是硬著頭皮繼續(xù)道:“萬歲爺,您這樣跟娘娘置氣,倒不如想個法子將娘娘哄回來。”
他這話說完,屋子里安安靜靜的,只剩下兩人的呼吸聲兒。
李德全感覺心尖兒都要跳到嗓子眼兒了,才聽見萬歲爺一聲淡淡道:“如何哄?”他驚訝的抬起頭,就見萬歲爺氣的將手里的書往床榻上一甩。
隨后氣急敗壞道:“朕都不知那日發(fā)生了何事?如何哄?”
李德全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正準備回,又瞧見萬歲爺像是悶了半天的火像是終于有地方發(fā)一般,繼續(xù)道:“小小女子,氣性倒是不小。”
“整個人都是朕的,居然還讓朕日后不要再去延禧宮!”康熙咬著牙,握緊的拳頭往床榻上一錘。
李德全眼皮一跳,趕緊湊上去:“我的萬歲爺啊,您可輕點。”
“這傷口好不容易才長出來,可別又崩開了。”
康熙氣的揮開手,不讓他瞧。
頭垂下去,半撩下眼神盯著他:“你說,有什么法子能將溫嬪哄好?”
李德全擦了擦額頭的汗,試探的開口:“萬歲爺可還記得那日溫嬪娘娘扮作宮女來養(yǎng)心殿找您?分明還是高高興興的?”
康熙眼神一閃:“朕自然知道。”溫嬪那日又乖又粘人。
“可天還沒亮的時候,娘娘就變了。”李德全小心翼翼的:“這晚上自然是發(fā)生了什么,讓娘娘生了萬歲爺您的氣。”
“咱們不知道,要不找個人去問問娘娘?”
康熙垂下眼神往李德全那看。
李德全繼續(xù)道:“娘娘不跟奴才說,但不代表她不跟旁人說啊。”他伸出書指著窗外右邊的方向:“章嬪娘娘跟溫嬪娘娘最是要好,若是章嬪娘娘去問的話,娘娘自然會說的。”
“到時候,知道了娘娘是為的什么生的氣,萬歲爺再想法子哄一哄。”李德全扯著嘴角,雙手一拍:“不就和和美美了么?”
他說完,一臉期待的往萬歲爺那瞧。
就見康熙捂著嘴咳嗽了一聲,轉(zhuǎn)身上榻躺在了床上。
正當李德全一臉納悶的時候,就見那羅帳后傳出一道沙啞的男聲,康熙沙啞著嗓音淡淡道:“明日,將章嬪喚來。”
***
延禧宮
溫知許這段時日胃口不好,用的少了臉上的肉都小了些。
那杜嬤嬤的方子也不知是出自何人之手,臉小了,腰細了,那處卻還依舊顫巍巍的,瞧著還有長的趨勢。
章嬪一進來的時候,就往她臉上瞧:“這么長時間躲著不見人,妹妹倒是縮在宮中偷偷的節(jié)食,瞧著這張如花一樣嬌艷的臉可是一日比一日還美了。”
她邊說邊伸出手,在溫知許的臉上掐了一把。
這次溫知許卻沒躲著,任由她在臉上掐了一把,入手滿是滑膩,堪比上好的豆腐,章嬪驚呼了一聲:“難怪萬歲爺如此寵愛你,若我是男子的話也喜歡你這樣的小嬌娘。”
站在窗邊的康熙半抿著的嘴唇往旁邊扯了扯,臉色已經(jīng)黑了下來。
李德全站在萬歲爺身后,聞言臉上一陣黑線,他無論如何都不知道私下里章嬪娘娘與溫嬪娘娘是這樣相處的。
他生怕萬歲爺聽到這,扭頭就走了。
眼睛的視線往下一打,好在萬歲爺?shù)氖制脑倬o,還依舊站在原地沒回頭。
屋子里的聲音還在繼續(xù),章嬪帶著笑意的聲音故意問:“怎么多日不見,妹妹倒是與我生分了不少?”
“姐姐說笑了。”溫嬪無奈的嗓音傳來,總算是開口說話了。
她伸出手將章嬪的手握在手心,拉到軟榻邊坐下:“我很好,姐姐不用在逗我笑了。”
“哎——”章嬪下意識的往窗戶邊看了一眼,語重心長:“這兒沒外人,我就不與你拐彎抹角了。”
章嬪轉(zhuǎn)過身,瞧著溫知許問:“我今日來是受人之托,帶著任務來問你一個問題來的。”
溫知許對上章嬪的眼睛,隨后又撩下眼皮躲開了,她乖乖巧巧的坐在軟榻上,兩手放在膝蓋上緊緊的攥在一起。
過了一會,她淡淡的嗓音才開口道:“那人……可是萬歲爺?“
章嬪點了點頭,“我就不瞞妹妹了,確實是萬歲爺讓我過來問的。”她牽著溫知許的手緊緊的搭在腿上:“那日,到底是發(fā)生了何事?”
“你不方便與萬歲爺說,對我就當說說心里話總可以吧。”
窗外的康熙聽到這,手指悄然間握緊了,屋子里溫嬪的聲音沒再繼續(xù),他卻覺得呼吸都停了下來。
“姐姐——”溫知許抬起頭,余光往窗外打了眼,卻很快的又轉(zhuǎn)過來,再開口她的嗓音已經(jīng)帶上顫抖:“這話……我都不想開口。”
她輕輕咬著下唇,抬起頭的時候已經(jīng)是滿臉的淚水。
“妹妹,你這是,這是怎么了?”章嬪驚訝的從軟榻上站起來,手忙腳亂的往溫知許臉上一抹:“你這怎么哭了呢?到底是出了什么事?讓你傷成這樣?”
康熙聽見溫知許哭了,臉色瞬間變了下來,身后的李德全眼睛都直了,萬歲爺……萬歲爺?shù)氖种妇尤欢荚陬澏丁?br/>
“姐姐!”屋子里,溫知許淚水啪啪的往下流,哽咽的嗓音開口道:“萬歲爺實在是太欺負人,我……我寧愿再也不見他才好。”
“你可莫要說氣話。”章嬪可還記得萬歲爺還在窗外站著呢。
“我說的不是氣話。”溫知許語氣淡淡的,“那晚萬歲爺這般對我之后,我的心都死了。”
饒是章嬪做好準備,也被溫知許這決絕的模樣嚇的心尖直跳,張了張嘴:“到底……到底是怎么了?”
坐在她對面的溫知許眼圈瞬間紅了下來,她抬起眼睛往上瞧,滿臉的倔強,開口的時候嗓音卻帶著哽咽:“那日……床榻之間……”
她半咬著嘴唇,滿臉委屈:“床榻之間萬歲爺抱著我,喊的卻是別……別人的名字。”
這事放在哪個女子身上都是屈辱,溫嬪這話說完就立馬轉(zhuǎn)過臉。
“萬歲爺將我摟在懷中,我原本滿心的歡喜,卻被他那一聲良貴人凍在原地。”她發(fā)紅的眼圈往章嬪那瞧:“姐姐,那一瞬間我只覺得渾身的血都被那句話給凍住了。”
“往日我對萬歲爺?shù)那榉郑瑢θf歲爺?shù)南矏郏瑢λ囊蕾嚞F(xiàn)在看來竟全然像是個笑話。”
直到章嬪走了,屋子里還是安靜的嚇人。
似云一直站在溫知許身邊,過了會總算是忍不住了,她跪在溫知許面前,紅著眼睛顫抖道:“主子,您剛剛說的可是真的?”
“萬歲爺,她當真如此的欺負人?”似云從來見不得主子受委屈,這般在床榻間被當做別的的奇恥大辱,她都受不得主子又如能委屈?
她紅著眼睛,軟榻上的人卻傳來一陣輕笑。
溫知許伸出手撐著下巴,上挑的眼角往下一斜。剛剛還哭過的眼圈兒分明還泛著紅腫,艷紅色的嘴唇卻稍稍往上勾起,她歪下頭看著似云:“你說呢?”
作者有話要說: 今日份到達,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