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 梁茜的生日(上)
我百無聊賴的在房間中看了一會兒電視,實在覺得無聊,看看時間,才不到十點半,決定出門在這小區(qū)里面轉(zhuǎn)一轉(zhuǎn),順便去整理一下自己的頭發(fā)。
我沒有去用梁茜留給我的錢,我這次回來,并沒有將老爺子留給我的錢全部帶出來,只隨身帶了幾千塊錢以作日常花銷,剩下的錢都留在了山中的小平房里,我最初的考慮是想先出來租處房子找份工作安定下來,至于剩下的錢,反正我以后會常常會山中小屋看老爺子,到時候隨取隨用就行了。
按著梁茜告訴我的樓號一路尋去,果然見到一家小理發(fā)店,門面不大,甚至連個招牌都沒有,只在門口右側(cè)擺放著一個轉(zhuǎn)燈,上面寫著理發(fā)兩個字。
雖然門面不起眼,不過里面的理發(fā)用具倒是一應(yīng)俱全,老板招待很是熱情,發(fā)型師的手藝不錯,將我的一頭亂發(fā)修整了一個很精干的發(fā)型,用那發(fā)型師的話來說,這是一種現(xiàn)在廣為流行的短發(fā)發(fā)式,叫毛寸。
理完發(fā)后對鏡一照,倒也精神帥氣,只是自己身上這套衣服有些土舊,這還是從老爺子留給我的衣物中穿出來的,不過我向來不介意這個,土也好,舊也好,越是不起眼,便越是合乎我現(xiàn)在的心意。
看看時間,剛過十一點鐘,尚未到午飯時間,離開理發(fā)店后,我突然心有感觸,轉(zhuǎn)到這小區(qū)的超市里面買了兩瓶老白干,又在梁茜家樓下的小吃攤上就近買了些小菜,回家后擺在桌子上,自飲自濁起來。
酒意上頭,仿佛回到了從前,看著眼前這一桌子的酒菜,我腦中突然浮現(xiàn)出一個人的面容來,許多年前,那人在我第一次離開冀興市去南京的那一晚,與我有過一次長談。他在那次談話中曾經(jīng)暗示過我要小心姜老大這個人。但是當時的我,根本沒有將他的話放在心上,如今世事變遷,再回憶起他所說的話,卻才覺出了其中的深意。
也許等我安定一些之后,我該抽出一個時間,去山西找找六爺。或許,我能從他那里得到一些我想得到的答案。
重生之后,我突然覺得這個世界也就是這個樣子,活著與死亡,也許就像人的手心手背一樣,你無法一眼看透它的另一面。但是也許就是一個不經(jīng)意的翻轉(zhuǎn),便會讓你輕而易舉的看透生死的真諦。
我感覺自己有些醉了,因為我發(fā)覺自己開始思念起一些人,而這些人,在我清醒的時候,我是不敢輕易用心靈去觸碰的,至少現(xiàn)在的我還不敢。我怕我一旦陷入對她們的牽掛與思念,便再也無法讓自己的心保持冷寞和鎮(zhèn)靜。我太寂寞了。寂寞的經(jīng)不起一點情感的撩撥。
相見爭如不見,三年的時光可以改變很多東西。包括情感,對我來說,那些我曾經(jīng)擁有的情感在我陷身與靈魂的黑暗世界之時就早已變得更加的銘心刻骨,但是對于她們而言,我的死亡,也許便是她們暫新人生的開始,我是一個不祥之人,與其再次將痛苦以一種難以接受的方式橫加于她們用歲月熬為平淡的情感之上,倒不如選擇遠遠的觀望,一個人痛苦,一個人悲傷。
我倒在沙發(fā)之上,被酒精麻醉后的情感變態(tài)般的折磨著我的心神,我發(fā)現(xiàn)只有在我喊出她們的名字的時候,我的心才會好過一些。
“蘇情、憐雪、奇星.”我反復的念叨著,令我驚訝的是,我居然還喊出了姜瀟瀟和秦斯斯的名字。
我不知道自己究竟睡了多久,醒來的時候,外面已經(jīng)大黑,房間里飄逸著一曲輕柔舒緩的音樂,說不出名字,但格外的動聽。
我知道,一定是梁茜回來了。
我咳嗽了兩聲,感覺嘴巴有些干,想要喝水,梁茜應(yīng)該是聽到我的咳嗽了,從臥室里面匆匆跑了出來。
今天再見梁茜,我才真正發(fā)現(xiàn)她的美麗。
她穿了一身淡紫色的睡袍,但并不肥大,反而有些貼身,將她玲瓏窈窕的身材完美的襯托了出來,蛾眉淡掃,玉敷輕妝,頭發(fā)隨意的挽成了一個髻,看著我,露出了盈盈笑意。
我終于明白,為什么振頭幫的那個胖子會連續(xù)糾纏她一個多月都不肯放棄,以梁茜的容貌,足以使男人如中魔怔,更何況是光頭那樣的痞子色狼。
似乎是感覺到了我眼神中的異樣,梁茜的臉上浮起一縷暈紅,目光閃鑠,匆匆向我打了聲招呼:“有恩哥,你醒來了。”
我也感覺到了自己這么盯著她看的確是有些難堪,干咳一聲,道:“嗯,我今天下午喝多了。”
“我知道,我回來后便聞到一股很大的酒味,本想將你搬到臥室里面去,可是你太重了,我的力氣不夠,嗯,有恩哥,我給你倒水去。”
或許是為了掩飾某種尷尬,她匆匆的跑到了廚房,給我端來了一杯溫水之后,便又匆匆回到了她的臥室,等到再出來的時候,她身上的睡袍已經(jīng)被換掉了。
“今天你去學校,沒什么事吧。”
“嗯,有恩哥,的確跟你說的一樣,我將昨晚發(fā)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全部告訴了那些警察后,他們便再也沒有多問我什么,匆匆做了些記錄,叫我簽字之后,便離開了,只跟我說,如果以后需要協(xié)助,他們會聯(lián)系我。”
“那你請下假了么?”
“請了,教務(wù)主任也沒多問我,只說讓我回家好好休息幾天,等到心情平復之后,再回到學校去上班,反正我現(xiàn)在也只是一個實習老師,缺我一個,也不會影響到學校的正常教程。”
“那就好,看到你沒事,我也就放心了。”
“可是你呢?有恩哥,我想問問你,你以后打算怎么辦呢,如果不打算離開冀興市的話,那你又要去哪兒呢?”
“我打算先找一個工作,然后再考慮其他的事情。”
“嗯,有恩哥,我想冒昧的問一句,你想找份什么樣的工作呢。或者說。你精通于那方面的工種呢?”
“無所謂,只要是一份工作就可以,我沒什么講究,只要讓我有事情可干就可以了。”
“那有恩哥,我給你介紹份工作好不好,我有一個好朋友,她哥哥就是這所小區(qū)的物業(yè)經(jīng)理。我知道你功夫很好,你不如就留在這里做一個小區(qū)保安,待遇雖然不是很高,但是工作還算輕松,我知道這里的保安一共分三個班,工作一天。休息一天,一個星期至多也是上四天班,有恩哥,你原不愿意。”
她直直的看著我,眼神中似乎透露著一種急切。
我沒有看錯,她的眼神的確透著一股急切,看起來她很想讓我答應(yīng)她,可她為什么要這么幫我。難道難道她是想把我留在這里。留在她身邊?
我長出了一口氣,將剛才那種荒謬的念頭掃了出去。不過回頭仔細想想,她說的這份工作倒也不錯,起碼對目前的我來說,這是一個不錯的選擇,工作的環(huán)境僅限于這個小區(qū)里,而且還有充足的休息時間,既可以讓我穩(wěn)定下來,又可以讓我有充分的時間出去查探一些振頭幫和姜老大的事情。
“好,那就麻煩你了”
“太好了,有恩哥,你放心,這份工作我一定能給你找成,你就放心吧。”梁茜的臉上露出了暢快的笑意,看得出來,她是發(fā)自內(nèi)心的在為我高興。
“不過,這間物業(yè)公司可以給保安提供住處么?”
“有恩哥,你就不用去保安宿舍住了,那里人又多,又臟又亂的,這里不是有現(xiàn)成的地方嗎,我還可以天天給你作飯呢。”
“不行,”我當即否決,“你是一個女孩兒家,我一個大男人住在你這兒,太不方便了,而且要是被外人知道,對你的影響也不好,再說了,這也不是你的房子,你早晚不還得回到你自己的家么?我想我還是住到保安宿舍好了,我這人素來對這些沒有講究,只要給我一張床,能讓我睡覺就可以了。”
“不行,絕對不行。”梁茜的表情有些急,“有恩哥,我表妹在北京工作,我姑姑姑父也隨著她一起去了,這房子其實也就等于是給我住了,而且,自從我被那些痞子騷擾過以后,我的膽子好像也小了很多,難道你就忍心讓我一個人每天這么過嗎,這房子這么大,多你一個人根本顯不出什么來,我是一個女孩兒家,我都不說什么,你怎麼還那么多講究啊。”
她的理由實在是有些牽強附會,不過她想將我住在這里的好意和熱情,也的確有些讓我覺得有些不好拒絕。
不過,我仍是搖了搖頭,我總覺得我住在這里,對這個女孩兒不是什么好事。
“有恩哥,你這人真是的,你是我的恩人,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呢,你就把這個當作是我對你報恩的一部分不就行了嗎?要是你還是覺得不好意思的話,那我以后收你些房租還不行嗎?你就不要再拒絕我的好意了。”
看著這女孩兒急切和真摯的神情,我終是點頭答應(yīng)了下來,反正我在冀興市也不會逗遛太長的時間,如果姜老大果然如光頭所說,要與鉆石幫在新疆舉行一場請將對決的話,那過不了幾個月,我就會離開冀興市去新疆,這段時間,應(yīng)該不會對梁茜造成多麼大的影響。
見我最終答應(yīng)了下來,梁茜顯得很是高興,笑道:“嗯,太好了,有恩哥,那我明天就給你聯(lián)系工作去,今晚我們慶祝一下,我回來的時候,買了些菜,我馬上給你做晚飯,讓你常常我的廚藝。”
說完這句話,她一蹦一跳的去了廚房,看著她的背影,我不禁啞笑起來。
是啊,對這個少女來說,我那天晚上給予她的震憾或許真的是太大了,她一個人身在異鄉(xiāng),離家的孤零與陌生的境遇讓她對我產(chǎn)生了一種莫明的倚賴,我于危難之中救了她,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她或許是把我當成了她的親人了吧。
當晚與梁茜吃飯之時,我很驚訝與她的廚藝,我這人對吃一向都沒什么講究,但這并不代表我分不出什么好吃,什么不好吃來,梁茜的廚藝,堪稱一流。雖然只是急道家常小炒。但在她的手下,卻是盡顯美味。
梁茜與我說了好多話,她看上去很文靜,但性格卻很是活潑外向,一旦與人交心,便有說不完的話,她給我講她小時侯的故事。將她上大學時候的趣事,其中很多是我不曾領(lǐng)略與經(jīng)歷過的,聽她講起來,倒也津津有味。
第二天,梁茜早早的便出去了,我知道她是給我聯(lián)系工作去了。果然中午回來的時候,她一臉興奮的告訴我,工作的事情,已經(jīng)搞定了。
下午的時候,我隨著她去了一趟這家小區(qū)的物業(yè)公司,經(jīng)理是一個三十來歲的中年人,樣子很精明,對于他來說。安排一個保安。不過是小事一樁,但我總覺得。他并不是覺得我適合做保安所以才會要我,更大的原因,應(yīng)該是因為梁茜,因為我從那經(jīng)理的眼神中可以感覺到,他對梁茜,絕不只是當作一個朋友那么簡單。
保安這份工作談不上累,只是有些熬,一個班次往往是一天24小時盯崗,日常工作便是拿著一個對講機在這小區(qū)里面來回的巡邏,這家小區(qū)不是什么高檔小區(qū),大部分業(yè)主全是一些回遷戶,也就是地產(chǎn)商在征地之前土生土長在這里的老百姓,所以這里的保安工作起來也就沒什么講究,除了在門崗為來往車輛換換證件之外,也就是在各棟樓的門口推推自行車,放放安全警示條這么簡單。
與我同班的都是一些年輕人,話很多,喜熱鬧,只有我是一個另類,所以他們看著我的眼光也總是顯得很異樣,我倒不在乎這個,這并不是我不想交朋友,而是我根本不敢再輕易的交朋友。
每逢我值崗班的時候,梁茜總會提著一個小飯盒來給我送飯,惹得一幫小保安睚眥凌厲,可梁茜從來不在乎這個,依然我行我素,我知道我勸不住她,她的性格我已經(jīng)有了更多的了解,對于她的好意,我必須接受,絕不能拒絕,否則的話,晚上回到家里,我就別想再多喝一口酒了。
對于梁茜給與我的這些關(guān)懷和熱情,我心中只有忐忑,這個倔強無比的女孩兒,我并不想與她發(fā)生任何的交集,我自小受盡孤獨、冷落、出賣、背叛與譏諷,孤僻的性格和創(chuàng)痛的人生使得我現(xiàn)在對每一個女孩兒都充滿了排斥與抵觸,但這并不代表我不懂的她對我隱隱的那份情意,反之我已經(jīng)經(jīng)歷過了太多感情,其中有苦有悲,有喜有樂,我只是不想在這個時候,招惹上這個開朗善良的女孩兒,因為我終究不屬于這里,我早晚都要離開這里。
一個多月的時間過的很快,這一日晚上我剛好休息,梁茜在家里給我做飯,卻不成想,小區(qū)突然停電了,梁茜翻遍了屋子,就是找不到一根蠟燭,有些氣惱,坐在沙發(fā)上,不停的敲打著桌子,口中喃喃自語:“真是討厭,今天是我的生日,卻碰上了這樣的事情,真倒霉。”
我吃了一驚,問道:“梁茜,今天是你的生日么?你怎麼不早點說,我也好給你準備件生日禮物啊。”
“有恩哥,我打算做好飯就跟你說的,好讓你也替我開心一下,至于禮物,就算了,你只要把我做的菜統(tǒng)統(tǒng)吃光,就算是送給我最好的生日禮物了呢,可是現(xiàn)在,想不到去停電了。”
我心中一動,笑道:“梁茜,反正今天已經(jīng)停電了,不如我們?nèi)ネ饷娉裕艺埧停液镁枚紱]有去外面轉(zhuǎn)轉(zhuǎn)了,趁今天這個機會,我也去外面放放風,你說什么樣。”
“好啊,好啊,”梁茜突然來了勁:“可是有恩哥,這頓飯,還是我來請吧。”
“不行,今天是你的生日,這頓飯必須要由我來請,我平時總是讓你作飯給我,今天也算讓我回報一下了。”
推拖了幾句,梁茜最終還是答應(yīng)了我的條件,簡單收拾了一下,跟我一起出了這家小區(qū)。
冀興市是我從小長大的地方,以前我常常會帶著然然到到一家燒烤小攤吃那里特有的辣味面,一隔多年,也不知道那燒烤攤還在不在。
坐公車到了那燒烤攤之后,我頓感慶幸,那攤位還在,遠遠看去,老板也依然是幾年前的那個老板。
人總是念舊的,如今重回舊地,心中總會有太多的感慨。
坐到位置上后,看著那椅布發(fā)黑的椅子,梁茜蹙著秀眉,久久都不肯坐下。
我嘆了口氣,對于像梁茜這樣的女孩兒,我自然也不能計較什么,將自己的外套脫了下來,鋪墊到了那張椅子上,道:“好了,現(xiàn)在可以坐下了,我的衣服是干凈的。”
梁茜將我的衣服又拿了起來,遞給了我,道:“沒事,我只是有些不適應(yīng),我從來都沒有來過這種地方吃飯,這是第一次,我并沒有嫌這個地方臟的意思。”
我也不與她理論,道:“那就好,坐吧,看看你喜歡吃些什么,今天這頓飯,我請,你就不必再與我爭了,今天是你的生日,而且在外面,我是個男人,又怎能讓女人請我吃飯。”
梁茜一陣莞爾,小聲的嘟囔了一句:“哼,想不到你還是這么一個大男子主義的人。”
我沒有再接梁茜的話,抬起頭來,向那食攤的老板高聲喊道:“老板,來兩碗辣味兒面,烤兩個饅頭,再上五瓶啤酒過來。”
那食攤老板遠遠的應(yīng)了一聲,順聲音也看到了我,竟然放下手中的活兒,跑了過來。
我原本以為他會認出我來,可是當他走到我身邊,看著我的眼神卻是一副陌生,我才突然意識到,我的樣子,他恐怕已經(jīng)認不出來了。
“兄弟,你以前是不是來過我這小攤子啊,我總覺得你眼熟的很呢,你一來就要辣味面,看來你應(yīng)該是來過我這里的。”
我沒有否認,道:“嗯,來過,不過是幾年前來的,很懷念你這里的辣味面,那是我吃過的最好吃的面。”
“哦,這樣啊,看來兄弟倒是識貨,我以為再也沒有人能真正吃懂我這辣味兒面了,我一直盼著你這樣的客人多來點呢,呵呵,哦,這位女士是你女朋友么,長的真漂亮啊。”
梁茜聽他說到她是我的女朋友,臉色瞬時變的通紅,抬起雙手擺了擺,愣是說不出一句話來,可她的眼睛卻偷偷的瞄向了我,似乎是在等待我究竟會如何回答。
我也短暫的愣了一下,支吾道:“她她只是我的朋友,不是女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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