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說到鬼奴為報蘇三娘之恩，只好與火云道長賭一回了。</br></br>火云道長說：“貧道勝了你，只要你的一只手臂，也不會去找蘇三娘的麻煩。”</br></br>鬼奴說：“那更好了。道長，請出招。”</br></br>“什么？你敢看不起貧道？要貧道先出手？”</br></br>“對不起，那小婦人就先出手丁！”</br></br>“請！”火云道長頗有一派掌門的風(fēng)度。</br></br>“道長，請小心！”</br></br>鬼奴說完，便一袖拂去，柔軟的衣袖，在鬼奴內(nèi)力的灌輸之下，頓時變成了一面不成任何形狀的利刃，直取火云道長的面門，而且還夾帶一股勁風(fēng)。</br></br>火云道長“咦”了一聲，脫口而出：“這是流云飛袖功！”更是心頭凜然。火云道長知道，凡是會流云飛袖功的人，一身真氣必然深厚，不然，不敢以柔軟無任何殺傷力的衣抽為兵器而與人交鋒。而流云飛袖功，可以說是變幻無窮，既可接任何兵器和暗器；又可將對手射出來的暗器反射回去，也可卷走對手的兵器；用起來更似刀如劍，直取對手，這在武林中可不多見。火云道長昕人說，八年多前，青衣狐貍莫紋在大溈山遭到陰掌門的伏擊，面對四方射出如雨點的飛箭暗器，就抖出了流云飛袖功，將射來的飛箭暗器，一一反擊回去，令陰掌門一時間就傷亡了不少人，難道這蒙面女子是青衣狐貍莫紋蒙面而來？可是她為什么說是三年前在望城受辱的江湖賣藝女子？</br></br>火云道長不敢大意了，閃身避開鬼奴拂來的袖風(fēng)，順勢一拂塵擊出。拂塵，是一般老道土為除塵和驅(qū)趕蟻蠅的用具，由馬尾制成，雖然柔軟，但比絲綢的衣袖厲害多了，就是一般人拂出，也能將人擊痛和擊出一道退血印來。而拂塵在火云道長手中，無疑是一件可怕的兵器了，拂塵的擊出，競發(fā)出“嗤嗤”響聲，根根馬尾，宛如鋼絲，要是給它擊中，必然血肉橫飛，骨碎筋斷。鬼奴也不敢大意，以樹搖影動步法身法閃避，一時間，雙方交鋒得難解難分。</br></br>火云道長的武功，無疑是一流的上乘高手，他能稱雄贛西一帶，并不是浪得虛名，而是憑自己真正實力打出來的，武功不知比蘇三娘高出了多少倍，蘇三娘靠德而令人敬眼，當然也有一定的武功。而火云道長，完全靠武功而雄稱贛西，令附近一帶豪杰臣服。有時他一怒之下，將一些敢反抗的人的家園、山寨夷為平地，并且斬草除根，絕不留后患。為師如此，可想他的弟子是如何侍藝凌人了，不過，他不會濫殺無辜，更不殘害婦女老人，但卻殘忍地對付那些反抗者，所以他既非俠義道上的人，更不是什么名門正派了。單是這一點，他便遠遠不如蘇三娘。但他也不至落到黑道人物那樣做出打家劫舍、殺人放火、強收保護費、欺凌鄉(xiāng)里百姓等等舉動來，而是本本份份在云水觀中養(yǎng)生修道，只要不去招惹他就行了。要是招惹了他，他報復(fù)起來可是無情的。</br></br>鬼奴不知與他交鋒了多少個回合，云水觀的眾弟子只見大殿上人影晃動無常，袖風(fēng)、拂塵勁力陣陣，令人不敢接近半步。最后，鬼奴看準了火云道長換氣的剎那間，一袖拂出，火云道長右手脆頓時如火的一樣，“呀”的一聲，挑塵脫手飛出，一時間大殿人影全消，火云道長呆若木雞似地僵立住了。鬼奴說：“道長，承讓了！如有機會，小婦人下次再來拜訪。”說時，人似清風(fēng)飄然而去。</br></br>眾弟子大驚失色，紛紛奔前，有的叫師父，有的叫主持，問：“怎么樣了？是不是受了傷？”他的兩個最心愛的弟子，石松和石泉道土，一下拔出劍來：“師父！我去追她。”</br></br>火云道長大喝一聲：“給我停住！”</br></br>石松說：“師父——！”</br></br>火云道長盯著他問：“你有幾個頭？去追趕她？嫌命長了？”</br></br>石泉問：“師父，那我們就這么算了？”</br></br>“你們想找她報仇？我勸你們今后死了這條心。剛才要不是她手下留倩，為師早已魂歸地府了！還能站在這里與你們說話？你們都聽著了，今后碰上她，要遠遠避開，有多遠就避多遠，千萬不可去招惹了她。”</br></br>眾弟子聽得大驚。火云道長又怒視麻衣和白衣兩個漢子，叱道：“畜生！今后你們再去找蘇三娘的麻煩，我就首先要了你們頸上的兩顆人頭！”跟著他又對其他弟子說：“你們也是一樣，聽到了沒有？”</br></br>“師父，我們都聽到了！”</br></br>其實，鬼奴役有真的離去，而是隱藏在附近的一棵大樹上，傾聽了火云道長與眾弟子的話。現(xiàn)在，她真正放心了，總算徹底解決了蘇三娘的后患，報答了蘇三娘之恩。</br></br>驀然，鬼奴聽到身后有輕微的響動聲，一看，正是主人黑豹，不知幾時到的，她驚訝了：“爹！你不是在新店小鎮(zhèn)上等我么？”</br></br>“我放心不下，早來這里了。”</br></br>鬼奴一陣激動：“爹……”</br></br>黑豹說：“鬼奴，我們走吧，今后恐怕有一段日子，沒人敢去金刀門惹是生非了，我們大可以放心離開。”</br></br>“是的。”</br></br>蘇三娘是怎么也想不到鬼奴、黑豹幫她了結(jié)了火云道長來犯之憂的。于是，鬼奴和黑豹便取道去南昌府，登上廬山，暢快地游覽了廬山的各處風(fēng)景名勝，然后在九江雇船直下南京。一路上他們四處向人打聽巖洞那位逝去前輩生前的線索，但由于年代久長，再找不到知情人了，只知道明代開國以來，發(fā)生過幾起大的冤情慘案，株連上萬人，不知多少人因株連而遭抄斬滅族。明憲宗成化年間，又創(chuàng)立另一個特務(wù)機構(gòu)西廠，由太監(jiān)汪直管領(lǐng)，屢興大獄，也不知令多少人遭到全家抄斬，血流成何。</br></br>黑豹和鬼奴在南京一帶住了一段日子，又北上京師。無論從九江到南京，還是由南京到京師，他們一路上神出鬼沒，以黑豹之名，暗暗行俠仗義，殺了不少打家劫寨、殺人放火和橫行鄉(xiāng)里、欺凌百姓的大土匪和大惡口，將他們的頭懸掛于市集之上。令黎民百姓莫不拍手稱快。黑豹和鬼奴的行俠仗義之舉，可以說是造福一方，直接和間接不知救了多少平民百姓。黑豹殺了這么一些黑道上的魔頭和地方上有靠山的土豪惡霸，有些是官府也無法捕捉的魔頭和不敢去招惹的人物，不但令地方官府大大松了一口氣，百姓們拍手稱快，更令一些歹徒驚震而恐懼，有的一聽聞黑豹在附近出現(xiàn)，不是收斂了行為，便是遠走高飛避禍。所以黑豹所經(jīng)過的路線，殺人放火、欺凌婦孺的事，幾乎不再發(fā)生。</br></br>黑豹在除掉這些人的同時，對一些劣跡斑斑、貪贓枉法、深為百姓痛恨的貪官污吏，也給了應(yīng)有的懲罰，令他們或?qū)②E款吐出來，將無辜入牢的百姓放出來，不然，他們的腦袋就會懸掛在衙門的大堂上，他們的罪行亦一一昭示于眾。無形之中，黑豹成了百姓心中一位視察各地官員清廉，代百姓伸冤雪恨，嚴懲貪官污吏的巡按大臣。</br></br>黑豹對那些兇殘成性、屢興冤獄的東廠鷹犬們更是不放過，常常神不知鬼不覺地叫他們身首分家、伏尸荒野。尤其是那些曾經(jīng)是武林敗類、或者是名門正派叛徒的人，在投靠東廠之后，若是肆無忌憚殘殺武林中人和無辜平民百姓的，幾乎沒一個不受到黑豹的懲罰，不是尸橫街巷，就是給廢了一身武功。</br></br>這些東廠鷹犬，是武林人士一般不想也不愿去招惹的，除非是逼不得已，才殺了他們，從而浪跡天涯。因為這些成為東廠可怕殺手的人，個個都有一門獨步武林的功夫，過去他們要么不是黑道上的魔頭，就是武林中的一流高手，要殺他們實在不容易。何況他們現(xiàn)在身后還有一個集殘忍、恐怖于一身的可怕靠山——東廠。因而一般門派和武林人中是極不想去招惹的。</br></br>而不與官府人來往，不與官府中人打交道，少理官場上爭權(quán)奪利的事，幾乎是武林人士人人自覺遵守的一條不成文的武林規(guī)矩。</br></br>可是黑豹和鬼奴就不同了，他們?yōu)榱藞蟠饚r洞那位不知名的逝去的前輩，實現(xiàn)他上報國以除奸佞，下為民以殺兇殘的心愿，他們打破了這條不成文的規(guī)矩，主動插手去管，只要那些過去是武林中敗類和叛徒之人仍在繼續(xù)作惡的，碰上了就鏟除掉，不管他們是名門正派的弟子也好，是江湖上有名氣的人物也好，毫不留情，全無顧忌，將他們一一清除掉。</br></br>這樣一來，神秘的黑豹便成了百姓的救星、人間的正義之、神，更成了一切為非作歹之徒頭頂上一把無情的利劍，不知幾時會落了下來，取走他們頸上的一顆人頭。就是東廠的人，談到黑豹，莫不談虎變色，不知不覺地收斂了他們過去那種趾高氣揚、目空一切、飛馬過鬧市令人側(cè)目的神態(tài)了，也不敢公然為非作歹、亂捕殺無辜者了。這種變化，連一些較正直的官府之人，也暗暗贊好。</br></br>一時之間，黑豹之名，真是名動江湖，驚震武林，威懾一切宵小之輩。他成了官府中一個可怕而又可敬的神秘人物，武林中一個叫人敬仰、猜疑、議論紛紛的莫測高手，但卻是平民百姓心目中一位正義之神，成為了家喻戶曉的一個神奇人物了，他的事經(jīng)人們繪聲繪色地加以流傳。</br></br>黑豹的名聲，一時蓋過了當時武林中所有成名的俠義人士，也勝過了八年前驚震江湖的黑鷹和青衣狐貍莫紋女俠。</br></br>平民百姓十分痛恨殺人放火、打家劫舍、橫行鄉(xiāng)里的土匪和惡霸，但更痛恨貪官污吏們。以權(quán)謀私、貪贓枉法以及無時不在凌辱他們的東廠鷹犬。這些人令他們家破人亡，有冤無處伸。</br></br>黑鷹和青衣狐貍，只是在武林中除暴安良，鏟除了為禍武林的西域陰掌門的元兇巨惡，在江湖上為民除害的事干得并不多，只是碰上除掉而已，他們是造福武林，卻不大去理官府中的人和事。他們只在武林中極有聲望，為武林人士敬仰，廣大的平民百姓并不怎么知曉。</br></br>黑豹就不同了，他除了對黑道中的人物不客氣外，似乎專與貪官污吏和無法無天的東廠人作對，從嶺南到湖廣，過長江渡黃河，沿途都行俠義之事，活動的范圍極廣。他們干出了平民百姓想干而不敢干也不能干的事情來，伸張了人間的正氣，自然而然，他受到了廣大百姓的敬仰和愛戴，成為了家喻戶曉的人物，聲望自然勝過黑鷹和青衣狐貍了。</br></br>由于黑豹常常是突然而來，他的行為更與以往俠義人士不同。首先他敢于嚴懲貪官污吏，敢于明目張膽干掉東廠的人，而來歷亦沒人知曉，其面目，幾乎沒有人見過，從而引起了所有武杯中人的驚訝和猜疑，一時間議論紛紛。這位神秘黑豹是什么人？是哪門派的絕頂高手？初時人們以為是黑鷹又重出江湖了，后來他們從長沙金刀門人的口中知道，黑豹是一位聲音蒼老的老者，與一位叫鬼奴的女子在一起，每每有鬼奴出現(xiàn)的地方，就有黑豹出現(xiàn)，就像當年的青衣狐貍一樣，有青衣狐貍的地方，就有神秘的黑鷹出現(xiàn)。但就是鬼奴，人們也不知其真面目，連金刀門的蘇三娘也說不清楚。黑豹的面目，就更加沒有人見過。</br></br>這樣一位神秘莫測、武功又極高的黑豹，就成為了武林中一些好奇人士的追蹤人物，他們想看看黑豹的真面目，知道他是哪一派的高手。有的不自量，還想領(lǐng)教一下黑豹的武功。結(jié)果，他們不是空手而回，就是受折而歸，不但看不見黑豹的真面目，連武功也看不出來。他們有的只見過—個影子而已，轉(zhuǎn)眼便失其所蹤，那影子是否就是黑豹也不得而知；有的還受到了黑豹的警告，要他們別多管閑事。黑豹出手半式，便足以令他們驚畏而退，再也不敢跟蹤下去。</br></br>不但是武林中人想知道黑豹的來歷和真面目，東廠的人，更想找到黑豹。因為東廠有不少的高手在各地莫明其妙失蹤了，事后，他們不是被發(fā)現(xiàn)棄尸荒野，便是伏尸在破廟和樹林中，他們尸體附近的石上和樹干上，都刻下或畫上了一只黑豹，嚇得東廠的頭目們既驚恐又大怒，連統(tǒng)管東廠和錦衣衛(wèi)的王公公也大為生氣，拍案將錦衣衛(wèi)的領(lǐng)隊和東廠的頭目訓(xùn)了一頓，下令一定要將黑豹活捉來見自己，活捉不了，死的也要。于是東廠特務(wù)和錦衣衛(wèi)派出了一批精明能干的人員，化妝為各種各樣的人物，暗暗追蹤黑豹的行蹤。他們又動員了各地的官兵、捕快，守住各個關(guān)卡要塞，盤問一切過往行人，尤其要注意蒙面女子和老人，稍有嫌疑，便拉去審問。這樣，害得二些老人和婦女不敢出外了。</br></br>東廠的兩大拔尖高手霸王刀和魔鞭王，也各帶了一批高手，分頭行動。霸王刀，姓項名卡，天生臂力過人，雙手可生裂虎豹，原是少林寺的俗家弟子，練得了少林寺七十二絕技的伏魔刀法，打敗了江湖上不少成名的英雄，可以說他下山以來，從未遇過對手。所以武林中人送他霸王刀這一綽號。可是他受不了榮華富貴的引誘，從而投靠了東廠，成為了王公公手下第一名的一流高手，因而也是一個可怕的殺手。至于魔鞭王，卻是崆峒派的上乘高手。崆峒派以軟鞭而獨步武林，而魔鞭王盡得了鞭法的精髓，一鞭在手，能令十多名高手不能靠近他半步，鞭梢像長了眼睛似的，要打你左眼，就絕碰不到你的右眼。他貪杯好色，一天酒醉，強奸了他的師妹。崆峒派掌門人聽了大怒，要將他殺了，嚇得他連夜逃出，在武林中無法立足，便投靠了王公公，成為了東廠一條兇惡的鷹犬。</br></br>他們兩人接到了密報，說黑豹已在霸州的保定縣出現(xiàn)了，殺了當?shù)氐囊幻梁馈|廠的人如臨大敵，在京師順天府密集布防，日夜巡查，所有的飯館、酒樓、客棧，都集滿了耳目。魔鞭王更帶隊撲去保定縣，由霸王刀留守京師。</br></br>魔鞭王剛踏入保安城，凳子還沒有坐暖，王公公便打發(fā)人送來一份急令，命他火速帶隊趕回京師，說黑豹已在京師出現(xiàn)了，劫去了王公公手下的一個心腹使者。魔鞭王接到急令，大吃一驚，暗想：姓項的怎么了，怎么讓黑豹混入京城了？還劫去了王公公的一位心腹使者，那不要命嗎？他馬上帶人趕回東廠。只見王公公在議事廳上氣得面色鐵青，在叱著霸王刀項卡，聲色嚴厲，霸王刀連大氣也不敢透，垂手立在一旁。</br></br>王公公一見魔鞭王進來，“嗯”了一聲說：“你趕回來太好了！無論如何，你要帶人城里城外找尋，那怕將地皮也翻了起來，都要給我找到黑豹。只要黑豹將那一封密信交出來，我不但不殺他，他要做官，我給他官做；他要金銀珠寶，我賞他一生吃用不盡的金銀珠寶。不然，我叫他碎尸萬段。”</br></br>田鞭王說：“是！卑職馬上去辦。”</br></br>王公公又對霸王刀說：“你也去吧！”</br></br>霸王刀應(yīng)聲而退出，走到外面，魔鞭王問：“項兄，這到底是怎么回事？這封密信很重要？”</br></br>“我怎么知道？他派出這么一個小太監(jiān)，也不告訴我。那小太監(jiān)直接出城去西山寺，要找一個什么韃靼的秘密使者，想不到一到西山，就給黑豹捉了去。”</br></br>“這小太監(jiān)＿一個人去西山？”</br></br>“他帶了四名一流的好手，可是卻不堪黑豹一擊，全部給點倒了，連他的心腹小太監(jiān)也不知給黑豹捉去了哪里。”</br></br>“這事怎么發(fā)現(xiàn)的？”</br></br>“是錦衣衛(wèi)人在西山楓樹林中發(fā)現(xiàn)了四名一流好手，他們一個個都不會動了。”</br></br>“全死了？”</br></br>“沒死，全給奇特的點穴手法封住了要穴，沒人能解得開，三天三夜之后，才能自動解開。”</br></br>魔鞭王心下駭然：“那么說，黑豹在保定縣殺了人后，便已經(jīng)來到京城了？”</br></br>霸王刀點點頭：“要不！王公公怎么發(fā)這么大的火？老罵我們?nèi)秋埻埃尯诒烊肓司┏恰！?lt;/br></br>“項兄，有沒有在西山全面搜索過？”</br></br>“錦衣衛(wèi)人幾呼將整個西山都翻轉(zhuǎn)了過來，扣下了不少人，不但沒發(fā)現(xiàn)黑豹，就是那個小太監(jiān)也沒發(fā)現(xiàn)。看來黑豹早已離開了西山，已不在那里了。”</br></br>魔鞭王說：“嘿嘿，不是小弟小看了錦衣衛(wèi)的人，他們這么明目張膽地去搜索，怎么能搜到黑豹？西山地形多變，古木參天，香爐峰、朝陽洞、琉璃塔、昭廟等等，哪一處不可以藏人的？黑豹輕功極好，錦衣衛(wèi)的一般飯桶，怎能捉到黑豹？”</br></br>“老弟的意思……”</br></br>“項兄，我想問問，通往西山的各個大小路口，有沒有人守著？”</br></br>“不但有，還調(diào)動了禁衛(wèi)軍將整個西山都包圍了起來，連鳥也不能飛過。”</br></br>“項兄，小弟再想問問，那位小太監(jiān)人和尸體也沒有發(fā)現(xiàn)？”</br></br>“沒有！”</br></br>“那小弟連夜帶人去西山走一趟。”</br></br>“你認為黑豹仍在西山，沒有離開？”</br></br>“就算黑豹走了，那個小太監(jiān)也不可能離開，黑豹不可能帶著他走。”</br></br>“老弟打算帶多少人去？”</br></br>“我?guī)蓚€東廠的高手去行了，人多了會打草掠蛇。”</br></br>“聞?wù)f黑豹神出鬼沒，武功極高，連血掌印也死在他的手下……”</br></br>“項兄，別人害怕黑豹，小弟卻不怎么將他看在眼里。除非小弟沒發(fā)現(xiàn)他，一旦發(fā)現(xiàn)了他，諒他也走不脫小弟手中的這條軟鞭。”</br></br>黃昏，魔鞭王為了不引人注目，化妝為禁衛(wèi)軍士兵，帶著兩名輕功極好的東廠好手，出城直奔西山而去。可是他們還沒有到達西山，便給從路邊樹林中閃出來的一位蒙面婦女攔截了，在新月初升的夜矗下，這位婦女仿佛是一個幽靈似的，揚然無聲而現(xiàn)。魔鞭王驚訝了，瞪大了眼睛，喝問：“你是什么人？竟在京師城下的郊野上攔路？”</br></br>這位蒙面婦人正是鬼奴，她幽幽他說：“你不是要上西山尋黑豹嗎？”</br></br>魔鞭王更訝異了：“不錯！你怎么知道我要上西山找黑豹的？”</br></br>鬼奴搖搖頭：“你們不用去了！”</br></br>“什么？不用去？黑豹不在西山？”</br></br>“因為我就是黑豹。”</br></br>“什么？你就是黑豹？”</br></br>魔鞭王和他的兩位好手一齊驚震、愕然，他們聽說，黑豹是一位老者，怎么會是中年婦人了？這不可能。</br></br>鬼奴說：“是呀！我就是黑豹，所以你們不用上西山去找了。”</br></br>魔鞭王嘿嘿冷笑：“看來你這婆娘是壽屋公吊頸，嫌命長了！你知不知道老子是什么人？”</br></br>“我當然知道你啦！你是崆峒派的一個叛徒，也是一個不知廉恥的淫賊，現(xiàn)在是東廠的一個無人性的殺手。”</br></br>魔鞭王大震：“你到底是什么人？”</br></br>“我不是說我是黑豹嗎？現(xiàn)在我不但代崆峒派清理門戶，也代武林除害，更為一些給你污辱過而慘死的姐妹報仇。叛徒、淫賊，你受死吧！”</br></br>魔鞭王大怒，吼著兩個手下：“你們兩個，給我將這婆娘活抓了過來，拉進樹林里由你們快樂，再帶回去嚴刑拷打，老子叫她生不如死！”</br></br>兩個手下淫笑起來，應(yīng)聲而上，齊撲向鬼奴。他們兩人的輕功是一流，但武功就不是一流了。鬼奴以樹搖影動身法閃開了他們快速的進攻，以流云飛袖還擊。這兩個東廠的走狗，武功還不及火云道長，怎是鬼奴的對手？所以鬼奴的流云飛袖四五招出手，不但拍中了他們，更封了他們穴位，似兩只斷了背脊骨的狗，滾在路旁野草里不能動彈。</br></br>鬼奴在打發(fā)了他們后，對魔鞭王說：“現(xiàn)在輪到你了，別盡叫一些不中用的廢物來送死。你自稱什么魔鞭王，配嗎？你不但不懂得羞恥，更不知道丑。”</br></br>魔鞭王從來沒給人這么侮辱過，就是王公公，也得尊重自己三分。他狂怒得一鞭揮出，倏如怪蟒臨空突下，迅若電閃破云直襲，“啪”的一聲，宛如平地響起了一聲炸雷，就是一塊巖石，也可以給這一鞭勁擊碎，魔鞭王這一綽號并不是浪得虛名，而是憑他的真實本事得來的。鞭勁凌厲，鞭法刁鉆，一鞭擊中后，受害人的陽壽便畫下了句號。</br></br>可是他這迅猛的一鞭竟拍空了，鞭聲響過之后，這蒙面婦人一下就不見了蹤影，前后左右都不見人。鞭鞭王一下傻了眼：這蒙面婆娘去了哪里？不會是我用力過猛，一下將她拍飛拍散了？突然間，他身后響起了冷得令人渾身寒毛直豎的女子聲：“你別亂望了，我在這里。”</br></br>魔鞭王急忙回頭一看，那不是自己認為拍飛拍散了的婆娘又是誰人？他又急忙一鞭橫掃而來，鞭勢更為凌厲，就是一棵樹木，也可以給這一鞭勁掃斷或卷了出去。但這一鞭又擊空了，蒙面婦女簡直像輕煙淡云似的，鞭勁掃來，又消失得無影無蹤，轉(zhuǎn)眼又在東面的身旁出現(xiàn)了，冷冷他說：“看來你這鞭法，還欠缺火侯，枉得了個魔鞭的虛名。”</br></br>魔鞭王感到今夜里碰到的這位蒙面女子，身法之快，太不可思議了，急忙又一連幾鞭兇狠招式抖出，在自己鞭所擊到的四周，形成了一面威力強大的鞭網(wǎng)，就連蒼蠅也不能逃脫，何況是人？這是他平生最精湛的幾招鞭法，但這一連幾招也全部落了空，沒一招能拍中鬼奴。當他的軟鞭停下來時，鬼奴又僅幽靈似的出現(xiàn)在他的面前了，依然是那一副令人心寒的聲音：“你拍夠了沒有？”</br></br>魔鞭王才真正感到恐懼了，問：“你到底是人還是鬼？”</br></br>“不錯！我是鬼奴。”</br></br>“鬼奴？”</br></br>“沒聽過吧？”</br></br>“你不是黑豹？”</br></br>“以你這樣的武功，值得黑豹出手嗎？”</br></br>“你不是黑豹，來找我干嗎？”</br></br>“因為你作惡太多了，不論為國為民，我都要殺了你。”</br></br>魔鞭王突然兇狠地一鞭擊來，這是他有意采取的愉襲行動，特別看準了對手，招式迅若電閃，沒有不被擊中的。果然，他這一鞭擊中了，一條人影在鞭聲下慘叫一聲，橫飛了起來，摔到遠處不能動了。魔鞭王偷襲成功，獰笑起來：“老子還以為你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原來也不過如此，你要殺掉老子？到頭來還不是死在老子的鞭下！”</br></br>魔鞭王走近去在月光下一看，人是拍中了，而且也死了過去，但不是那蒙面婦人，卻是自己的一個手下，是給蒙面婦人放倒了不能爬起來的一個手下，不知為何，卻命喪在自己的鞭梢之下。這一下，他更是傻了眼，急忙轉(zhuǎn)身一看，那位蒙面婦人，早已悄然立在自己的身后了。魔鞭王看得不由一股寒氣從心中升起來，他是一個學(xué)武之人，知道事情的嚴重性。這個形如鬼魁之婦人，要是也像自己般心狠手辣，冷不防在自己身后突然出手，自己還有命么？不早魂歸地府了？幸而她沒有這樣做，自己一條命總算撿了回來。這時他聽到蒙面婦人語帶譏諷他說：“你不是自稱鞭頭子極準么？怎么打到自己人的身上去了？我都不忍心殺他，你反而一鞭將他拍死了，不叫你手下人見了心寒？”</br></br>魔鞭王已感到自己處境不妙了，驚恐地問：“你到底想怎樣？”</br></br>“我來要你的命！”</br></br>“好！老子就跟你拼了！”魔鞭王又怒又急地一鞭揮出，同時縱身一躍，人向樹林里飛逃而去，心想：這一帶地形老子熟悉，諒你這婆娘也不敢追來，你要殺老子，沒這么易。他意圖從這片樹林進往西山。西山，不但有禁衛(wèi)軍，更有錦衣衛(wèi)的人。他怎么也沒有想到，那位蒙面婦人又似幽靈一般在地面前不遠的樹下出現(xiàn)了，冷冷他說：“奸賊，淫徒！你還想逃跑？你逃得了嗎？你這條命，我是要定了。”</br></br>鬼奴說完，流云飛袖出手，似乎比他的魔鞭更為靈活和變化莫測，魔鞭王只有抖出渾身的本領(lǐng)，揮鞭接招，以求自保。長軟鞭在空地上交鋒，可以說是威力極大，對手幾乎不可能接近自己的身邊，但在樹林中交鋒，眾多的樹枝樹葉，就大大減弱了長鞭的威力，怎么也比不上短兵器的靈活方便。魔鞭王跑進樹林里交鋒，簡直是棄自己所長；何況他的武功，也是上乘，也與崆峒派的掌門人在伯仲之間。他之所以從未遇過對手，擊敗過多少在江湖上成名的英雄，究其原因，一來他并沒有碰上真正的一流上乘高手；二來他在交鋒中往往不擇手段，什么下三濫的手段都可以使得出來，偷襲、暗算、突施暗器等等都干，往往能轉(zhuǎn)敗為勝。說到底，并不是他的鞭法所向無敵。</br></br>而鬼奴這時的功力和武功，除了不敵點蒼、少林和昆侖三派掌門人之外，與其他門派的掌門人完全可以決一雌雄的。加上她隨黑豹下山以來，經(jīng)歷了不少臨場的交鋒，隨時隨地得到黑豹從旁指點，這更勝過在幽谷中單獨練功，再沒有遇上勁敵時的心怯了。她這次前來攔截魔鞭王，更是有備而來，事前對魔鞭王的武功、為人都了解過，正應(yīng)了兵書上所說，知己知彼，百戰(zhàn)百勝。何況她帶著正義而來，要為國為民除害，首先在氣勢上就壓倒了魔鞭王。</br></br>而魔鞭王突遭攔截，思想上全無準備，更不了解對手的武功，在交鋒的地點上又棄長取短，更加給鬼奴不可思議的行動驚怔，早已心怯。所以雙方交鋒才三十多招，鬼奴的樹搖影動功配合流云飛袖使出，一衣袖拂出，“啪”的一聲，便將不可一世的魔鞭王擊得橫飛了出去，令這個東廠最可惡可怕的殺手，了結(jié)了他一生的罪惡，伏尸在京城西北郊野西山下的樹林中。</br></br>鬼奴在殺了魔鞭王之后，又將給自己點了穴而沒有死的東廠小特務(wù)捉進樹林里，將他擁綁在一株樹干上，樹干上畫下一只黑豹，然后才悄然離去。</br></br>也在同一天的夜里，霸王刀在自己的家中，給黑豹一掌震亂了筋脈，武功全廢，倒臥在地上，第二天才給家人發(fā)覺。</br></br>至于王公公，已給黑豹吊死在自己的臥室中，在他的尸體上，留下了一封韃靼人給他的密函，同時寫出了他賣國求榮、貪贓賣爵、殘害百姓和朝中百官的種種罪行。而他給韃靼人的一封親筆密函，第二天一早，出現(xiàn)在嘉靖皇帝的龍案上了。王公公那位失了蹤的心腹小太監(jiān)，給捆綁在金鑾殿的一條龍柱上，嚇得護殿的金甲武士們大驚，將他解了下來，交給大理寺去審問。</br></br>這個稀里糊涂的大明天子明世宗初時還不相信王公公敢大膽勾結(jié)韃靼的俺答，來推翻自己的寶座。可是在確鑿的人證物證之下，加上朝廷百官紛紛聯(lián)名上告王公公的種種罪行，正應(yīng)了“墻倒眾人推，鼓破眾人槌”這句民間俗語，明世宗不得不信了，感到王公公干別的事還可赦免，勾結(jié)韃靼人來反對自己，就不能寬恕了。他大怒之下，下旨抄斬王公公與所有共同謀反之人。將因為黑豹而受東廠逼害被關(guān)押的無辜百姓，全部放了出來，大毀東廠的刑具，另派人接管東廠。同時派兵增援大同，從而嚇退了正在圍攻大同的韃靼俺答軍團。俺答因為王公公這一得力的內(nèi)應(yīng)垮臺后，不得不從河套一帶退兵了，于是這么一來，使得北方邊界一個時期得到平靜。</br></br>黑豹神出鬼沒干了這么一件大事，不但真正驚震了武林、江湖，更名動朝野。正直愛國的官員十分振奮，百姓大喜稱快。黑豹之名，幾日之間，不脛而走，傳遍了神州大地。黑、白兩道上的人物，更是奔走相告，議論紛紛，幾乎眾口皆碑：這才是俠中之大俠，救民于水火之中。</br></br>因為這么一件大事，是武林中俠義人士從來沒有干過的，有黑豹這樣愛國愛民之心，卻沒有黑豹料敵如神的智慧和超群絕倫的武功；有黑豹這樣的武功，又不屑去理會朝廷、官家之事，因為殺掉和廢了魔鞭王、霸王刀的武功，不是任何一流高手所能辦得到的。尤其在警衛(wèi)森嚴的皇宮中，能神不知鬼不覺、不驚動任何人而將王公公吊死，在龍案上留下書信，更不是任何人能夠辦得到的。起碼九大名門正派的掌門人不會這樣干。弄得不好，整個門派會從此遭到覆滅，門下弟子會慘遭殺害，哪怕能飛天遁地的絕頂上乘高手，也招架不了成千上萬的官兵圍剿。就算自己能走脫，門下眾弟子和家屬親人也走不脫。這就是武林中人不想去招惹官家的最大原因。除非是聚眾造反，推翻整個王朝，這可是另當別論了。</br></br>初時，武林中人疑心黑豹和他的助手蒙面婦人，就是以往神秘的黑鷹慕容智和青衣狐貍，是他們夫婦兩人的另一化名化身，只有他們的武功和智慧，才能干得了這么件大事，才可以在戒備森嚴的皇宮出沒而不為人發(fā)覺。首先是長沙金刀門的蘇三娘出來否認，跟著是點蒼派的弟子出來講話，證明慕容智大俠和莫紋女俠與這件事無關(guān)。</br></br>因為在黑豹行動的日子里，慕容智和莫紋正好去云南大理點蒼山探望少掌門小怪物、小芹這一對新婚夫婦（小怪物姓萬里，名飛，字無影，所以有人稱萬里無影，更多的人稱萬里飛，詳情見拙作《黑鷹傳奇》）。跟著他們四個人又前去貴州梵凈山拜訪七姑娘。這一點，梵凈山莊的人也可以出來作證。同時在云貴的道路上，有丐幫弟子和峨嵋派的人，曾經(jīng)碰上他們，眾多人的證明從而有力他說明了黑豹和那位蒙面婦人，不可能是慕容智夫婦。于是此事很快在武林中澄清了。</br></br>慕容智、莫紋初時聽了這些江湖上的謠傳，一笑置之，并沒去理會。但少林、武當?shù)日崎T人特意派人來打聽時，不能不極力否認。他們夫婦兩人并不驚畏因此生事，更不害怕官府的人上門來找麻煩。他們是不想沾染這一份不屬于自己的名聲和榮耀，但這樣一來，又引起他夫婦兩人對黑豹和蒙面婦人的注意了。他們擔(dān)心的是，不知黑豹的出現(xiàn)，會給武林、江湖帶來什么樣的結(jié)果，會不會又是一次武林大浩劫的訊號？因為黑豹的行動，與以往俠義人士在江湖上行俠仗義的行動大不相同，似乎專找官府的麻煩，更特別與東廠、錦衣衛(wèi)的人作對，凡是碰上黑豹的東廠鷹犬，幾乎全沒有好下場，不是伏尸山野，就是給廢了武功。這會給武林中人帶來的是福是禍？他們夫婦兩人不能不警惕黑豹這一行動的用心了。黑豹的目的是要挑動官府對武林人士的大屠殺？因為過去在武林史上，出現(xiàn)過神風(fēng)教這么一個組織，后來又出現(xiàn)飛田堡的大小十三鷹，先是在江湖上行俠仗義，最后是挑動武林人士互相仇殺，從而達到稱霸武林的野心。就是西域的陰掌門也是這樣。現(xiàn)在黑豹似乎專與官府的人作對，他懲治的固然是應(yīng)懲治的人，殺掉的人也是罪有應(yīng)得，但最終的是什么？不能不叫人擔(dān)心。</br></br>當黑豹在京都鬧了這么一件驚天動地的大案之后，帶來的結(jié)果，是出乎武林人士意料之外的，不但沒有禍及武林，反而給武林人士增添了光彩，百姓十分盼望武林中多出現(xiàn)這么一些為民為國的俠土來。首先是各大門派的掌門人放心了，從思疑黑豹的為人變?yōu)橘澷p、欽佩黑豹了，認為黑豹才真正是俠中之俠，更叫人十分想認識一下黑豹，看看他是什么人了。就是慕容智和莫紋，也不例外，也想拜訪這位奇人俠土，認識這位奇人的風(fēng)采。</br></br>他們夫婦在梵凈山莊時，就議論過去不去尋找黑豹這位奇人。</br></br>首先是小怪物萬里飛拍手贊同，“我真想看看黑豹這老頭子，是怎樣的一個人物。”</br></br>小芹問：“你怎么知道他是老頭子了？”</br></br>小怪物說：“他不是老頭子？”</br></br>小芹瞟了慕容智一眼笑道：“過去我們的黑鷹大俠，不也是以一個老頭子的面目出現(xiàn)嗎？害得我和姐姐，都受了他的騙。”</br></br>慕容智笑了：“這都是陳年舊事了，芹妹，你還提它干什么？”</br></br>小怪物說：“總不會這個黑豹，又像慕容二哥那么戲弄江湖吧？”</br></br>小芹說：“誰知道呢？說不定是一個女扮男裝的假老頭兒，哩！”</br></br>“這樣，我更要去見見他了。”</br></br>“人家是位姑娘，你去見人家干嗎？”</br></br>“不能見么？”</br></br>“當然不能見！你這個花心蘿卜，你去我不放心。”</br></br>小芹年紀不大，但醋意卻頂大的。逗得莫紋、七姑娘和梵凈山莊的一些姐妹們，不禁掩口暗笑。</br></br>小怪物叫起苦來：“我怎么是花心蘿卜了？”</br></br>慕容智笑道：“芹妹，萬里飛兄弟不是這樣的人。”</br></br>小芹說：“慕容二哥，你不知道，他看見一些好看的女子，一雙眼睛老往人家身上轉(zhuǎn)，還厚著臉皮問我好不好看呢。一點也不像他爹那么老實，見了女子，連正眼也不瞧的。”</br></br>莫紋笑了：“芹妹，那你真要小心看守住你的花心蘿卜了！”</br></br>梵凈山莊的眾姐妹又是一陣彎腰捧腹的大笑。</br></br>小怪物紅著臉埋怨起小芹來：“你怎么在眾人面前這般的說我？”</br></br>小芹說：“你不花心，我不是就不說你了？”</br></br>“我看看人家美不美，就花心了？”</br></br>“你最好別看，只能看我。”</br></br>眾人一發(fā)大笑起來。小芹的天真、老實、直言、無忌，弄得一向嬉戲江湖的小怪物啼笑皆非，又奈何不了自己的新婚妻子，只好說：“好好，我什么人都不看，只看你好了！”</br></br>“你看我還不夠嗎？”</br></br>七姑娘忍俊不禁說：“少掌門，你們最好不要去尋找黑豹了。”</br></br>小怪物問：“黑豹真的是位女子？”</br></br>“是不是我不知道。不過我知道，他不喜歡與任何武林人士交往，更不喜歡任何人跟蹤他的。”</br></br>莫紋問：“七姐，你怎么知道的？”</br></br>“因為我梵凈山有位師姐，曾經(jīng)好奇地想悄悄跟蹤他，看看他是什么人，不知怎的，給他發(fā)覺了，結(jié)果……”</br></br>“結(jié)果怎樣？”莫紋急忙追問著。</br></br>“結(jié)果，轉(zhuǎn)眼之間，就失去了他的蹤影。黑豹的輕功，可以說快得無以倫比，你是怎么也追不上的，只好空手而回，我看他既然不想與武林人士來往，去尋找他干嗎？”</br></br>慕容智說：“既然這樣，我們就別去尋找他了，以免引起他的誤會。”</br></br>小怪物說：“不去也好，要是他真的是位女子，我身旁的一個小醋罐就會打翻了！”</br></br>小芹揚起了眉毛問：“你說什么？你再說一句聽聽。”</br></br>“我，我，我什么也沒有說。”</br></br>莫紋一手拉過小芹：“芹妹，你這小丫頭，萬里兄弟雖然眼花心，但心里卻并無任何邪念，你別多心了！”</br></br>“姐姐，他要是花心了怎么辦？”</br></br>“丫頭，我就是給個東瓜他做膽，他也不敢。”</br></br>小怪物說：“是嘛！我千辛萬苦才得到了你，我還敢花心嗎？首先莫姐姐就不會放過了我。”</br></br>小芹說：“你知道就好啦！”</br></br>這兩對武林中的倩侶，足足在梵凈山莊住了兩個多月，才告辭回家。他們雙雙對對來到了貴陽，暢游貴陽的名勝古跡黔靈山，打算明天就在貴陽分手。萬里飛和小芹取路南下安順，然后回云南大理。慕容智和莫紋是取路南下獨山，由獨山回廣西孟英山。</br></br>黔靈山是貴陽城北景色最幽美的山，山問古木參天，湖光泛翠，山中有圣泉、右佛洞、虎字崖等勝景：他們正在山間樹下的一間茶店中飲茶，驀然間一位蒙面黑衣婦人冉冉地走了進來。慕容智、莫紋、萬里飛和小芹，都是當今武林的一流上乘高手，一看見這蒙面婦人幾乎是身形不動，如一片秋葉似的飄了進來，單是這一份極佳的輕功，武林中就不多見。這兩對夫婦不由驚訝地相視一眼，這是從哪里來的這么一位武林女高手？一時之間．不知來人是敵是友，都用眼色說話，并不出聲。</br></br>蒙面婦人也在打量著他們，微微點點頭，算是和他們打了招呼。然后坐在他們四人對面的一張桌上，將自己的一頂四周披著黑紗布的露髻斗笠取了下來，但仍以一塊面紗掩蓋了她下半部面孔，卻讓人看見了她一雙極有神采的眼睛，目光中對慕容智等人不含任何敵意，卻是溫和善意的微笑。</br></br>小怪物害怕小芹說自己花心，不敢去打招呼。慕容智見來人是一位中年婦人，也不方便打招呼，莫紋也出于慎重，因而三人都默然不作聲。只有小芹，最沒顧忌了，她仰頭問蒙面婦人：“你認識我們？”</br></br>蒙面婦人目光含笑點點頭：“小婦人要是沒有看錯，你就是江湖上人稱的小狐貍芹女俠了。那一位一定是名震武林、令陰掌門人聞風(fēng)而膽喪的莫紋女俠了。還有芹女俠身旁坐著的，是不怕摔打人稱小怪物的萬里少掌門。至于芹女陜對面坐著的這位大爺，那更是赫赫有名、戲弄武林、神秘莫測的黑鷹慕客智大俠了，小婦人沒有說錯吧？”</br></br>這位蒙面婦人，幾乎如數(shù)家常，畫龍點睛地將慕容智等四人說了出來，令他們四人十分的驚訝。小芹又問：“你怎么知道我們的？”</br></br>“四位俠士名動武林，驚震江湖，挽救了中原武林免遭劫難，小婦人怎么不知道？”</br></br>“姐姐，你是誰，能告訴我們嗎？”</br></br>蒙面婦人搖搖頭：“小婦人是無名之輩，不敢當芹女俠以姐姐相稱，芹女俠稱我小婦人就行了！”</br></br>小芹問：“世上有這樣稱呼人的嗎？你不愿告訴我們你是什么人？”</br></br>“小婦人不過是江湖上一個最平庸的婦人而已，有幸能與四位大俠相識，實在榮幸。”</br></br>莫紋一笑說：“你以為你不說，我們就不知道你是什么人了？”</br></br>小芹急問：“姐姐，她是什么人？”</br></br>“妹妹，你沒聽說，神秘的黑豹在出現(xiàn)之前，俱常有一位自稱鬼奴的蒙面女俠出現(xiàn)么？”</br></br>這一下，不但小芹驚訝了，慕容智和小怪物也驚訝了：“她就是常與黑豹在一塊的蒙面女俠？”</br></br>莫紋不答，直接問蒙面婦人：“你看，我大概沒有說錯你吧？”</br></br>蒙面婦人微笑問：“莫女俠怎么認出我了？”</br></br>“女俠步履輕盈，衣袂無風(fēng)自飄，這是一門極為上乘而少見的輕功。再觀女俠神態(tài)、行動，宛如蘇三娘所說，我想我一定不會看錯了的。”</br></br>“莫女俠果然智慧過人，小婦人佩服了！”</br></br>小芹問：“你真的就是那位在江湖上神出鬼沒的蒙面女俠？”</br></br>“不敢！講到江湖上神出鬼沒，我不及芹女俠和莫女俠的十分之一。”</br></br>小怪物道：“你出現(xiàn)了，那黑豹呢？他現(xiàn)在哪里？”</br></br>小芹嗔著他：“你也真的，蒙面女俠出現(xiàn)了，黑豹當然就在附近啦，這還用問嗎？”</br></br>莫紋問：“蒙面女俠，能不能請黑豹大俠出來相見一下？”</br></br>“小婦人正是奉他老人家之命，特地前來相請四位大俠。”</br></br>小怪物極想目睹這位奇人俠士的真面目，急問：“哦？他現(xiàn)在哪里？”</br></br>“大羅嶺上。”鬼奴指指北面的一座山嶺，帶歉意地說，“他老人家本想親自前來拜見四位，但又不想讓別人知道，才打發(fā)小婦人前來，請四位大俠見諒。”</br></br>慕容智慌忙說：“女俠別客氣，請前面引路。”</br></br>“請四位隨小婦人來。”鬼奴說完，便在前面帶路了。慕容智、莫紋、萬里飛、小芹緊隨而去。他們一樣的好奇，想看看這位一時名動江湖、朝野的黑豹，是什么樣的一位奇人，竟能在一夜之間，在戒備深嚴的京城、皇宮里，撲殺了魔鞭王、廢去了霸王刀一身的武功，同時吊死了權(quán)傾朝野的王公公。更為難得的是這位奇人，在行動之前，竟然掌握了王公公一切通敵賣國的人證物證，從而沒殃及武林。不是武功極好、老謀深算的人，根本不可能辦得到。當然，他們更想看看這位奇人的武功有多俊。</br></br>大羅嶺是黔靈山中的一座山峰，古木參天，游人稀少。黑豹在山峰上參天古木下的一塊較平坦的草地上，迎接了慕容智四人。他不用鬼奴通報，搶先一步，向慕容智、莫紋、萬里飛和小芹深深一揖：“老朽不才，驚擾了四位游山的雅興，先請四位恕罪。”慕容智、莫紋他們想不到一代奇人俠土，竟是這么有禮和謙遜，沒半點矜持和做作，幾乎與一般常見的老頭兒沒有什么區(qū)別，完全不像是一個身懷絕技的世外高人奇士，更沒有什么怪僻的舉動，不禁暗暗稱奇。</br></br>慕容智回禮說：“大俠客氣了，在下等人能前來拜會前輩，已屬榮幸。”</br></br>小芹問：“前輩，你請我們來，不知有何賜教？”</br></br>莫紋輕輕拉了她一下說：“丫頭，別亂來。”跟著對黑豹說，“小妹性情魯直，說話沒遮攔，請前輩見諒。”</br></br>“莫女俠客氣了。幾年不見，芹女俠的性格依然天真直爽，不失赤子之心，可喜可賀。”</br></br>小芹又驚訝了：“前輩曾經(jīng)見過我們么？”</br></br>“老朽有幸，幾年前，曾目睹過芹女俠和莫女俠的風(fēng)采和驚世駭俗的武功。”</br></br>這一下，連莫紋也驚訝了，“前輩在哪里見到我姐妹倆的？”</br></br>“洞庭湖上。”</br></br>莫紋一下警惕起來：“前輩是誰？”</br></br>“在下黑豹，當時只是一個在江湖默默無聞的平常人。”</br></br>“這恐怕不是前輩的真實姓名吧？”</br></br>“正如黑鷹，不是慕容大俠的真實姓名一樣。老朽的過去不想去提，而且也早已將它忘掉，請莫女陜見諒。”</br></br>“這次前輩召喚我等四人……”</br></br>“莫女俠言重了，怎說‘召喚’二字？老朽首先感謝四位賞面來見老朽。其實老朽已到紫竹山莊拜訪過慕容大俠和莫女俠了，可惜兩位已去了點蒼山，接著又去了梵凈山，無從見面，所以才在這里相候。”</br></br>莫紋問：“前輩，我們都是武林中人吧？”</br></br>“不錯！我們都是武林中人，同時也是江湖中人。莫女俠不會懷疑老朽是朝廷東廠中的人吧？”</br></br>“前輩別誤會，小女子是說，既然我們都是武林中人，有話就直說好了，對不對？”</br></br>“不錯，老朽想見兩位，有個不情之請。”</br></br>“前輩請說好了！”</br></br>“老朽性嗜武，久聞贏容家武學(xué)淵博，精湛，尤其是西門劍法，打盡天下無敵手，極想領(lǐng)教一下，試試老朽平生所學(xué)，能不能接得西門劍法幾招。”</br></br>“前輩此來，目的是要與我們比武試招，以分高下了？”</br></br>“分高下老朽不敢有這個奢望，只想試試老朽所學(xué)，能閃過西門劍法多少招而已。”</br></br>“前輩，你我之間，過去是不是有仇？”</br></br>黑豹搖搖頭：“莫女俠別誤會，老朽何來與女俠有仇？”</br></br>“既然這樣，前輩為何千里迢迢，從京師趕來，要與我們比武過招？”</br></br>小芹也說：“是呀！刀劍無情，萬一傷了前輩怎么辦？”</br></br>黑豹一笑：“真是這樣，那也是老朽自討，不關(guān)各位的事。”</br></br>莫紋問：“前輩是一定要比試了？”</br></br>“老朽的確是前來討教。要是你們不準或有為難之處，老朽也不敢強求，就此向四位告辭。”</br></br>“我們要是不答應(yīng)，你是不是以為我們害怕你了？”</br></br>黑豹微笑：“人說狐性多疑，莫女俠競疑心老朽的來意了？”</br></br>“你千里迢迢而來，叫人能不疑心？”</br></br>“老朽是來得太過突然了，不情之請，也來得唐突，老朽不會怪莫女俠的疑心。不過，我可以向天說一句，老朽此來，全無半點惡意。”</br></br>“好呀！前輩既然這樣，小女子只好獻丑了！”莫紋說完，一把軟形腰劍拔出，就請前輩亮出兵器。”</br></br>“莫女俠，老朽與人交手，從來不用兵器。再說，老朽此來，并不是與莫女俠交手，只是想試試老朽所學(xué)，能閃避過西門劍法多少招而已。”</br></br>“那么說，你只是閃避，不還招？”</br></br>“老朽要是能閃過西門劍法已滿足了，不敢想到能還招交鋒。”</br></br>“前輩，那你小心了！”</br></br>“請女俠出手。”</br></br>莫紋一招劍法抖出，斜斜刺來，不成任何招式，似乎是隨意抖出，也不帶任何劍勁劍風(fēng)。黑豹已是一位武學(xué)的宗師，一眼便看出來，這的確是西門劍法的招式，平平凡凡的出劍，已暗藏?zé)o窮的變化了。不敢大意，輕閃避過，一邊說：“好一個無招勝有招，莫女俠可以說是深得劍法的精髓了。”</br></br>果然，莫紋這一招斜斜刺出，手腕一轉(zhuǎn)，利劍突然向上一掃，宛如睛泉突然噴水，飛濺起漫天水珠，劍光莫測，令人不知利劍從哪一角度直劈下來，幾乎叫人無從閃避。黑豹以太乙門的樹搖影動身法飛快地從劍光中閃出來。</br></br>莫紋自從練成了西門劍法以后，又經(jīng)過這幾年的苦練，可以說是打盡天下無對手了，幾乎沒有人能在她劍下走滿二十招的。而且莫紋一見到黑豹，便暗暗感到黑豹一身真氣奇厚，說話中氣異常充沛，聲音不大，隱隱有震耳之勁，一般武林人士，根本就不是黑豹的對手。所以她早已凝聚了一身真氣集于利劍中，出劍招式平凡，但暗含各種變化。現(xiàn)在她見黑豹輕輕巧巧地就閃過了自己的兩招，更不敢怠慢了。黑豹剛一閃過，她手中之劍，如影隨形，跟著而到來，這三招連環(huán)似的劍招，莫紋已抖出了自己的真實本領(lǐng)，其他武林高手，是怎么也閃避不了的，但黑豹又以古怪的身法步法閃開了。</br></br>莫紋見黑豹的身法步法，奇異奧妙，身形更似輕煙飄絮，暗想：這是哪一門派的武功？中原武林可沒有見過如此閃避的上乘身法，怪不得他敢來領(lǐng)教西門劍法了。好！看你能閃過我多少捂。莫紋將西門劍法源源抖出，如長河之水，滔滔而來，奇招異式，層出不窮。西門劍法是敵強亦強，招式應(yīng)敵變而變，所以能立于不敗之地。它的各種基本上乘劍招不變，俱與敵人交起鋒來，劍隨心意揮灑，便可化出千千萬萬的招式來。轉(zhuǎn)眼之間，莫紋也不知自己使出多少招了，竟然沒有一招能擊中身形飄忽不定的黑豹。她的劍快，黑豹的身形似乎更快，而且好像有形而無實，心中不禁駭然。這時，她耳中響起了慕容智密音入耳之功的聲音：“紋妹，黑豹抖出的是一種極為上乘的身法和步法，似乎比迎風(fēng)柳步和靈猴百變身法還來得好，你這樣如急風(fēng)驟雨般的進招，只是徒動內(nèi)力，是怎么也擊不中的，要轉(zhuǎn)換其他辦法。”</br></br>莫紋一下醒悟過來了，突然凝劍不發(fā)，劍停，黑豹身形也停。莫紋也在他剛停之時，又倏然一劍輕輕刺出，奇快如流光逸電，“嘶”的一聲，擊中了黑豹的青袍。可是在同時之間，她感到手腕發(fā)麻，軟形寶劍幾乎脫手而落，跟著寶劍又似乎自動送到了她的手中，才沒有掉下來。這是剎那間發(fā)生的事，可以說沒有任何人看得出來。但莫紋卻心頭大震，她比任何人都清楚明白，自己的劍在擊中黑豹的剎那間，卻給黑豹體內(nèi)的一股強大的真氣反震回來，令自己手中之劍脫手而落。幾乎同時，黑豹衣袖輕怫，又將脫手之劍奇妙地送回了自己手中，好像劍根本沒有離開過自己的手似的。這一點，連慕容智也沒有看出來，只有黑豹和自己清楚。這顯然是黑豹不想自己在小怪物等人面前丟臉，以這種令人難以察覺的袖功顧全了自己。看來黑豹的確是善意的，真的是想來領(lǐng)教西門劍法，試試他平生所學(xué)的功夫。她十分歉疚地問黑豹：“前輩，你沒受傷吧？小女子剛才的一劍……”</br></br>“莫女俠放心，老朽沒事，只是衣服給刺穿了一個洞而已。西門劍法果然是名不虛傳，老朽總算僥幸能閃過了西門劍法的幾十招，已心滿意足了。”</br></br>莫紋這時不但敬仰黑豹的為人，更折服黑豹的武德，真的是為印證武功而來，不去計較高下與成敗。她感嘆他說：“前輩何只是閃過幾十招，已閃過小女子的近二百招了。看來西門劍打盡天下無對手的神話，是言過其實了。”</br></br>慕容智、小怪物和小芹也圍了過來，聽到莫紋說出了這么一句話，感到詫異。就是慕容智，雖然感到莫紋雖是勝了，但也是取巧而已，并不是真的勝了，并沒有看到莫紋手中之劍幾乎要脫手而飛。而小怪物和小芹，更加沒有看出來，還以為莫紋已擊中了黑豹，感到高興，聽到莫紋說出這么一句話來，一時茫然。小芹問：“姐姐，你不是已擊中他了嗎？”</br></br>莫紋正想說出來，黑豹立刻說：“莫女俠，西門劍法的確可以說是打盡天下無對手，這并不是什么神話，也不是言過其實。莫女俠，你知不知道老朽為什么能閃過這么多招？”</br></br>莫紋說：“小女子正想向前輩討教。”</br></br>“莫女俠別這樣說，老朽不過想借此機會，想和四位磋商一些武學(xué)而已。要是大家愿意聽老朽的胡說八道，我們一起到那邊樹下草地上坐下來商討好不好？”</br></br>莫紋說：“前輩別客氣，這樣就更好了。”</br></br>小怪物笑道：“我最喜歡聽人胡說八道了！”</br></br>小芹說道：“你怎么沒半點正經(jīng)的？正經(jīng)的事兒，你也老在胡鬧，你信不信我叫姐姐將你扔了出去？”</br></br>“好好！我不說，我不說。”小怪物原本嬉戲的面孔，一下變得一本正經(jīng)起來，反而更逗得人發(fā)笑，連一向為人嚴肅的黑豹，也不禁微笑了，說：“看來少掌門的性情，宛似令外祖江湖游俠商良的作風(fēng)了！”</br></br>“對對，我母親就常說我似外公，不像我爹！可是我外公是什么樣兒，我就從來沒見過。我沒出世，他就跑去都城玩了！”</br></br>“你還有個完的沒有？”小芹又一句頂了過來。</br></br>眾人又是一笑，便到大樹下坐下來。鬼奴也坐在了黑豹的身邊，黑豹看了他們一眼說：“老朽在四位面前談?wù)撐鋵W(xué)，似乎是班門弄斧，說得不對，還請四位指點。”</br></br>慕幕容智說：“前輩，我們是誠心聽前輩所說，望前輩別客氣。”</br></br>小芹說：“是呀！我們想知道前輩怎么能閃過我姐姐那么多招的。”</br></br>“一句話，老朽能閃過莫女俠的西門劍法招式，是取巧。”</br></br>“取巧？”小怪物和小芹十分愕然，連莫紋也困惑了。黑豹所抖展出來的武功，靈活多變，奇妙莫測，怎么會是取巧了？</br></br>裹容智說：“前輩過謙了！在下要是沒有看錯，前輩一身真氣奇厚無比，武功更是深奧莫測，勝過了當年的西天法王。前輩上乘的輕功先不去說，單是那千變?nèi)f化的身法和步法，已勝過迎風(fēng)柳步和靈猴百變身法了，這是真實的本領(lǐng)，怎能說是取巧？”</br></br>小怪物說：“是呀，就是我家的幻影魔掌，也閃不過莫姐姐這么多招。”</br></br>黑豹說：“少掌門，你知不知道幻影魔掌為什么閃不過西門劍法？”</br></br>“前輩，這正是我想知道的。”</br></br>“少掌門，龍門薛家的幻影魔掌，的確是獨步武林的一門上乘絕技，它之所以閃不過西門劍法，主要是它有一個最大的弱點，就是還招反擊，一反擊，必露空門，這樣就為西門劍法乘虛而人而擊中。”</br></br>“反擊也是弱點？”</br></br>“反擊對其他使劍的人來說當然不是弱點，但對使西門劍法的人來說，就是弱點了。西門劍法的奇妙，就是料敵先機，后發(fā)制人。只要與西門劍法交鋒過招而還手反擊的，沒有不敗在西門劍法之下。”</br></br>小怪物聽得目瞪口呆，半晌說不出話來，暗想：原來關(guān)鍵就在這里。</br></br>小芹問：“前輩，你與我姐姐交鋒，只一味閃避，為啥不還手反擊？”</br></br>“不然，老朽怎么說‘取巧’二字？”</br></br>“一味閃避，那怎么取勝呵！”</br></br>“對已經(jīng)將西門劍法練到上層境界的高手，別希望能取勝，但求自保已經(jīng)很不錯的了！”</br></br>小芹又問：“可是我姐姐當年與西天法王交手時，怎么又敗在他的手下了？”</br></br>“芹女俠，當時交鋒的情景，老朽沒有親眼看見，只不過后來聽人說過。但老朽可以肯定他說，莫女俠當時并不是敗在西門劍法的招式上，是一時不慎，敗在西無法王極為渾厚的真氣，以及因不了解西天法王的奇招怪式而一時失誤。要是現(xiàn)在，莫女俠會一劍劃開了他的大肚皮的，莫女俠現(xiàn)在一身的真氣，比以往更深厚了，西門劍法更練得純熟無比，不但熟能生巧，更真正達到了劍隨心發(fā)的上乘佳境。”</br></br>莫紋說：“前輩，你別贊我了，剛才我就勝不了前輩。”</br></br>“莫女俠，你已經(jīng)勝了老朽一著。”</br></br>“前輩，我……”</br></br>“莫女俠，老朽之所以說西門劍法的確是打盡天下無對手的一門劍法，并不是隨口而說。老朽可以自負地說一句，老朽對西門劍法的了解，比任何人都來得深切，不但知道它的來龍去脈，更知道它的長處和不足。”</br></br>慕容智聽得大感興趣了：“前輩請說。”</br></br>莫紋更為關(guān)心，她知道西門劍法是慕容家的家傳絕技之一，也知道西門劍法的來龍去脈，但卻想聽聽黑豹說些自己所沒有聽到的事情來，也說：“望前輩指點。”</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