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一章 大結(jié)局(上)
文淵和蕓書、蕓清,終于回到了趙家。蕓書和文淵住進(jìn)了原來的那處院子。而蕓清住到了趙太太為她安排的別院。
經(jīng)歷了這些事情之后,趙太太對于蕓書似乎沒有以前那樣排斥了。再加上她知曉了蕓書真正的身份之后,也開始慢慢地接納蕓書了。
幾之后,鄭太太回到了蘇城。臨走前,她還特意來趙家,將貼身的玉佩留給了蕓書。
在鄭太太離開江城后,知雅常常來趙家找蕓書,有時候坐在她的房間里,一聊就是一個下午,連晚飯都忘記吃了。兩個人在一次無意的機會中,把鄭家與方家過去的事情都開了。知雅對于父親的意外去世,即使悲痛遺憾,但也不會因此而和蕓書有所隔閡。雖然她們現(xiàn)在還沒有以姐妹相稱,但相似的個性與愉悅的相處,早已讓兩個人近乎親密無間。之所以用“近乎”,是因為她們之間依舊隔著一個不能觸碰的話題。
除了知雅,牡丹也常常和蕓書來往。偶爾蕓書還會跑到萍樓里,陪牡丹住一兩個晚上。不過,當(dāng)時的她們,應(yīng)該想不到,幾年之后,牡丹竟然嫁人了。這其中還有些曲折。而這萍樓,便是牡丹緣分開始的地方。
對方是一個比牡丹大了十幾歲的文人。年輕的時候有些迂腐固執(zhí),一心撲在科舉上,卻年年考又年年不鄭后來科舉廢除了,清朝滅亡了,曾經(jīng)的徹夜苦讀、執(zhí)著奮斗,如平地高樓轉(zhuǎn)瞬崩塌,化作一捧毫無意義的塵埃。心有不甘卻無可奈何的他,在深深的苦悶里,開始反思自己過去的觀念。也是在這時,他接觸到了不少外國的文學(xué)與哲學(xué)著作,新式思想逐漸重塑了他的觀念。他常常就夾著一本外文著作,在吃過午飯之后,來到萍樓,坐在樓上的角落里,點一杯茶,要一份點心,度過一整個下午,直到晚飯前再離開。
開始的時候,他和牡丹并沒有過多接觸。牡丹是老板娘,不常出現(xiàn)在店里為客人端茶倒水。他的位置也不顯眼,自然不太容易被人注意到。不過久而久之,牡丹發(fā)現(xiàn),在固定的時間,店里的固定位置總會坐著同一位男士,喝著同樣的茶,吃著同樣的點心。大概唯一的不同,就是他手里的書,和他穿著的大褂顏色。他也注意到,店里有一位女子,風(fēng)風(fēng)火火、個性張揚,但舉手投足充滿風(fēng)情,如盛春的景色一般撩人而不艷俗,伙計們都叫她“老板娘”或者“牡丹姐”。
或許是由于好奇,以及某種自己都不曾意識到的情緒,牡丹常常出現(xiàn)在店里,親自上樓給他添茶。他也會與牡丹寒暄幾句,問一問店里的境況。一來一往,兩人愈發(fā)熟絡(luò)。情愫便在長久的日子里醞釀起來。
一直覺得自己會孤獨終老的牡丹,從來不曾想,自己的生命里能出現(xiàn)這樣的一位男人。她自認(rèn)為她已經(jīng)不再需要男人,她自己一個人可以過得很好。男人一點兒都不值得,都是“下烏鴉一般黑”,她沒必要把自己的時間浪費在他們身上。而且,她也覺得,沒有男人會真心接受她。縱使他們會不遺余力地追捧自己,但那不過是為了心理滿足和自我消遣。這種事情,她見多了。
可是,她遇見了他,一切都不一樣了。
現(xiàn)在的他,致力于在江城創(chuàng)辦新式的學(xué)校,偶爾也寫寫文章。蕓書見過他之后,覺得他這樣溫吞內(nèi)斂的性格,倒和潑辣外向的牡丹是一個不錯的互補。
蕓清在趙太太的幫助下,去了日本留學(xué)。她和靈蓁就讀的是同一間學(xué)校。靈蓁還特意寫了封信讓蕓清帶去,好讓她以前的老師幫著照顧一點。
幾個月之后,蕓書和文淵重新舉行了一次婚禮。這是一次比較簡單的西式婚禮,在江邊的一家酒店舉校夫婦倆只邀請了一些熟悉的親朋好友。鄭太太也從蘇城趕了過來。然而,有一個饒到來,令蕓書意想不到,那便是麗華。麗華她先回到了趙家,聽他們要結(jié)婚的消息,便多留了幾,直到婚禮第二才走。蕓書在趙家門口見到她的時候,差點認(rèn)不出她來了。麗華穿著修身的酒紅色無袖旗袍,披著白色的流蘇披肩,還燙了大波浪卷發(fā),顯得嫵媚又充滿風(fēng)情。聽她,這幾個月里,她輾轉(zhuǎn)去了上海,在那邊的一家歌舞廳里唱歌。不久之前,她遇到了一個四十多歲的富商。這個月底就要跟著他去香港了。
這次婚禮,也是自何家兄弟的大喜之日后,蕓書和銘均第一次見面。此時蕓書已初顯孕肚,銘均倒是沒有變,只是整個人顯得更加溫和有禮。雖然兩個人內(nèi)心深處,都為彼此留存著一席之地。但如今,他們也能夠同桌而坐,禮貌地談笑風(fēng)生。這讓蕓書心里那種異樣的感覺沖淡了些許。再加上,銘均和知雅相處得也十分融洽。蕓書看見他們倆相敬如賓的樣子,更覺欣慰。
銘誠變得更加成熟了,還穿上了西裝,整個人顯得更加精神筆挺。或許是受到他那向來就喜歡西式服裝的大舅哥的影響。靈蓁將那如瀑布一般烏黑的長發(fā),盤成鐐低的發(fā)髻,看起來成熟又溫婉。不過她的性格還是跟以往一樣活潑真。當(dāng)蕓書調(diào)侃她什么時候要一個孩子的時候,她不話,只是俏皮地吐了一下舌頭,宛如一個未嫁的少女。
那,蕓書還偷偷將一封信塞給了銘誠。她知道銘誠這些年一直惦記著方家的事情,就寫了一封信,把事情的來龍去脈向他清楚,也好了卻他一樁心事。但在信的結(jié)尾,她又附上了一句,“這些事情,除了文淵和知雅,我不曾向別人起過了。若是你愿意告訴銘均與靈蓁,我也欣然應(yīng)允。他們都是我真誠的朋友。只是,讓這些事情就停留在我們之間吧,不必再傳給其他任何一個人了。”
對于他們,她是從來不會懷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