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章 磕頭
吃過午飯,休息了一會兒,大家下午便朝那山間湖去。在半山腰的時候,他們見到一處看起來久無人居的院子,大門緊閉,院門邊那褪了色的對聯(lián)已落滿了灰。
“想不到,這里還有住人呢。”知雅道。
他們從院子邊上的路往山上走時,銘均發(fā)現(xiàn)了院后有一座墳。那看上去像是一座新墳,墳前的石碑幾乎不落塵埃,邊上矮的野草稀疏地生長著。
“這里還有一座墳,想必是這院子的主人呢。”銘均著,走上前去。
“慈母曹婉娟之墓”。銘均在心里默默地念著這幾個字時,耳邊像是猝不及防地炸開了平地驚雷。
“銘均在那發(fā)愣呢。”文秀笑著,帶著大家一起走過去。
他想起趙文淵前些日子過的話。他,在離開的那幾個月,他見了兩個人。曹婉娟,方蕓清。他一定知道這個地方。這座簡單但不失體面的墳?zāi)梗欢ㄊ撬麕兔π薜摹?br/>
“媽,你看。”他轉(zhuǎn)頭著,但卻向銘誠招了招手。在不久之前,他把文淵過的話,轉(zhuǎn)述給了銘誠。銘誠一定明白他此時的想法。
文秀好奇地上前來,順著墓碑上的字往下讀,“慈母曹婉娟之墓。”話音落下,她震驚地抬起頭,看了看銘均,又看了看身后的靈蓁,指向墓碑的手指不住地發(fā)抖,“這……這是你們方伯母的墓!”
“真的假的?”靈蓁也擠上前來,“方伯母十幾年前,不就在火災(zāi)中去世了嗎?會不會是重名了呢?”
“不會的,不是重名。這就是方伯母。”銘均篤定地在一旁道。
文秀也沒注意細想銘均此時的堅定究竟因何而來,只是怔怔地回想著,“十幾年前的火災(zāi),方家人都音訊全無了。這些年,大家都以為他們?nèi)ナ懒恕5牵瑳]有一個人可以確定這件事。”
“這墓碑寫的,可是慈母,不是賢妻。”靈蓁又,“這一定是蕓書姐姐或者是蕓清妹妹修的。她們之中,肯定有一個人還活著!”
銘均和銘誠一言不發(fā),兩個人甚至不敢對視一眼。巧的是,他們倆都在想,這件事,他們倆知道、文淵知道,為何蕓書沒有告訴靈蓁呢?她并不是讓人信不過的姑娘啊。
文秀撫著胸口,激動得有些上氣不接下氣,“多少年了,多少年了。我和老爺一直想要打聽方家的下落。多好的一家人,就這樣莫名其妙地失蹤了。如今再見到,只是一座墳了。”
知雅忙上前攙住她,輕輕撫摸著她的背。
“可我今,身上什么也沒有帶。”她低著頭,摸過自己身上那件對襟上衣,又伸手觸了觸自己的頭發(fā)。終于,她決定摘下自己那對巧的耳墜。她顫巍巍地走上前,步伐竟像一位風燭殘年的老太太。知雅還沒來得及跟上前,她就“撲通”一聲,跪在了婉娟的墓前。
“太太。”知雅輕呼著。但在場的人中,只有她表現(xiàn)出了驚訝。當然,可能是因為鄭太太把自己的驚奇與不解藏得太深。但銘均、銘誠和靈蓁,對文秀此時此時的情緒,再明白不過了,甚至可以是感同身受。文秀身后的銘均銘誠,分別站到了她的左右兩側(cè),跪了下來。靈蓁也跪在了銘誠的邊上。
知雅自是明白過來,這鄭重的一刻對他們的意義,便徒了一旁,不再話了。
他們磕了一個頭。隨后,文秀輕輕地把那對耳墜,整整齊齊地擺到墓碑前。而銘均和銘誠上前來,扶著她站起身。知雅也過來,幫她拍著膝蓋前的土。
大家又收拾好心情,一同往山上走。
“這位曹夫人,一定和你們大家感情很深吧。”鄭太太著。
仍然未從情緒中恢復過來的文秀,在知雅的攙扶下,一邊往前走,一邊倉促地點零頭。
“她可是江城人?”鄭太太又問。
“她早年的經(jīng)歷,我不太了解。不過,應(yīng)該不是。”文秀回答道。她的手指心翼翼地按著臉上的淚痕,怕弄花了脂粉。
鄭太太若有所思地點零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