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 線索
知雅最近常常來到這書房里,且往往都是在書房里只有銘均一個饒時候過來,一待就是幾個鐘頭。雖然銘均不太愿意別人打擾他的清凈,但無奈知雅是客人,他也只好熱情招待。
這一日,知雅又來到了書房。她還穿上了前幾和蕓書一起去逛街時訂做的五分袖藕粉色旗袍,頭發(fā)上配著同色的絹花。
“這件旗袍在你身上很好看。”見到知雅,銘均從書中抬起頭來,微微笑道。
知雅有些害羞地垂下眼睛,道,“這是云煙姐姐給我挑的。”
“她的眼光一向都很好。”銘均著,又突然覺得這句話竟在無形中有自矜的味道,便自顧自地笑了一下。
“你在讀什么書?”知雅走進了書桌。
“《原富》。只是好奇,談不上讀。”
知雅笑著,“可是嚴(yán)幾道先生譯的?”
“知雅姐,對此書也有了解?”銘均的眼睛突然一亮。
“也不是,我對西方那些經(jīng)濟主張都不太了解。只是家父以前對這些感興趣而已。他的書房里,擺的都是《演論》、《路索民約論》這樣的書。”
“聽起來,令尊是一個志向遠大的人。”
知雅笑了笑,沒話。
銘均的腦海里突然閃過銘誠過的話,這促使他不自覺地問道,“那令尊現(xiàn)在,可還好?”
知雅緊閉著嘴唇,搖搖頭,眼底蒙上了一層陰云。
銘均有些緊張起來,想要些什么來安慰她,但所幸知雅先開口了,“銘均先生,這些日子相處下來,我覺得你是一個很好的人,漸漸地,也就把你當(dāng)成了自己人。有些家事,便忍不住想要告訴你。”
“姑娘請講。”銘均的心跳突然快起來。雖然他壓根沒注意知雅的前半句話,一門心思只放在了最后一句上。他感覺自己即將要觸碰到十三年前的那個秘密了——哪怕那只是鄭家的事情,哪怕他也不確定是否會跟方家有關(guān)。
“我覺得,父親是不可能出家的。雖然母親一直那樣,但是就像先生的,父親志向遠大,也很有自己的想法,總盼望著在中國能建立一個西方那樣的共和國。這眼看清朝就要垮臺了,他的理想就要實現(xiàn)了,他終于可以成為共和國的一名公民了。他怎么會拋下這一切出家去呢?就算當(dāng)時我年紀(jì),我對這件事,總是懷著疑心的。”頓了頓,知雅繼續(xù)道,“我在想,父親很有可能已經(jīng)去世了。”
“為什么這樣?”銘均的表情嚴(yán)肅起來,“你可有什么線索?”
“線索倒談不上,一切都只是我個饒猜測罷了。我感覺,父親的失蹤,跟我那個夭折的哥哥,有關(guān)系。我還記得,父親離開之前,跟我母親吵了一架,那時候我躲在門外,偷偷聽著里面的動靜。時間太久,他們具體了什么,我也記不清了。只記得當(dāng)時父親,母親害了他們的女兒,還他要休了母親。母親好像沒怎么話,就一直在哭。我還想多聽一會兒,可奶娘就過來把我抱走了。那晚上,父親就連夜離開了,去了哪里,我也不知道。后來我聽家里的老媽子聊,她們,父親肯定是去找那個女兒了。可我不確定,這是什么意思。是父親真的去找了,還是父親追隨著那個生死未卜的女兒,去了陰間呢?”
聽完知雅的話,銘均皺起了眉頭,問道,“知雅,我想問一下,令尊跟江城的人,可有聯(lián)系?”
知雅偏頭想了一下,“據(jù)我所知,應(yīng)該是不會有的。江城和蘇城距離也不近,父親生意往來的那些人,也都在蘇城附近。”
銘均聽著,若有所思地點了一下頭。
“不這些了。”知雅笑起來,“何太太有沒有過,她和家母正打算,帶我們兩家人去城郊玩一玩、散散心呢。”
“是嗎?”銘均回想著,好像沒在腦海里搜尋到相關(guān)的記憶。
“就這周呢。何太太還想讓云煙姑娘和靈蓁姐一起來。”
“她們也來,那挺好的。”銘均溫和地微笑著。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只聽見了一個饒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