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坦誠
色漸漸地黑了。
文淵不知道蕓書哭了多久。等他低頭看向懷中的蕓書時,她已經(jīng)睡著了。他沒作聲,伸手攬過她的肩,抱起她瘦的身子,將她輕輕放在床鋪上,脫下她腳上那雙淺藍色的布鞋,為她蓋上了被子。隨后,他一邊揉著有些酸麻的肩膀,一邊靜悄悄地走出了屋子,關上了門。
蕓清一個人縮在院子昏暗的角落里。看見他出來,揚聲心翼翼地叫了一句,“文淵哥哥。”
文淵嚇了一跳,連忙轉(zhuǎn)過頭來。當他看清蕓清的臉之后,更是詫異,自己怎么忘記了她呢!他忙快步走過去,把她扶起來,“啊!對不起,你肯定餓壞了吧。”
“還好,沒事的。”蕓清拍打著身上的灰,低頭應道。
“走,我?guī)愠鋈コ燥垺!敝臏Y就拉著蕓清要往院子外面走。雖然蕓清的手被文淵握著,但是她卻定住了腳步,沒有跟上前去,遲疑地問道,“那姐姐呢?”
“她已經(jīng)休息了。我明帶你再過來找她,好不好?”
蕓清猶豫著,半晌才點了下頭,乖巧地跟著文淵往外走。
兩個人剛走到門口,便險些撞上了一個正要走進來的人。只見那個人往后趔趄了好幾步,但卻很快站穩(wěn)來,還吃驚地叫了一聲,“趙文淵?”
文淵微微偏頭,借著月光看清了來饒面龐,輕笑道,“何銘均,怎么是你啊?”
“這是我家,我還想問你呢。你過來干什么?”著,銘均又看了一眼文淵身后那扇緊閉的屋門,道,“你是來找云煙的吧?”
“我今沒有功夫跟你嘮。”文淵完,拉著蕓清就要走。但是銘均卻一把拉住了他的胳膊,“不行,我要跟你聊聊。”
文淵有些不耐煩地抬起眼,一雙劍眉也不自覺地上挑,“想聊聊是吧?那你幫我這個妹妹安排下食宿,我就跟你聊。”
“沒問題。妹妹,你跟我來。”著,銘均就要帶著蕓清往別的地方走。跟在銘均身旁的蕓清,頻頻回頭看向文淵,像是有些不放心似的。正倚靠著院門的文淵,看見她遲疑的神色,又寬慰道,“文淵哥哥一會兒就來找你,你放心跟他過去。”隨后,他雙手抱胸,拖長聲音懶洋洋地向何銘均道,“你可別拿青菜葉子紅薯干破屋土炕應付我。”
“你想在何家睡土炕還沒地方睡呢!”銘均回頭斜了他一眼,快步走向不遠處路過的一個家丁,把蕓清的手交給了他,還囑咐道,“你去帶著姑娘吃些飯,然后安排一間干凈的屋子。對了,把玉珠找來陪她玩。”
家丁答應下來之后,銘均又蹲下身對姑娘道,“妹妹,你先跟他去吃飯。文淵哥哥很快就過來了,好不好?”
蕓清聽話地點頭。
于是銘均又重新跑回院門前。
“帶路啊,何大少爺。”文淵見銘均跑過來,卻站定在院門口,警惕地盯著自己,不耐煩地撇撇嘴。
“怎么幾個月不見,你還是那副德校”銘均著,帶他走進了自己的屋子。
文淵不以為意,沒有接話。
等進了屋,文淵就一把拉開椅子,翹著二郎腿坐了下來,“吧,你要聊什么?”
銘均不緊不慢地一邊點起燈,一邊問道,“你消失了幾個月,又突然回來,是為了云煙的吧?”
“你是想——”倚著靠背的文淵故意伸了個懶腰,又迅速恢復原樣,頗有深意地看向銘均,“蕓?”
“你……”銘均詫異地回過頭來,“你怎么……”
“我這幾個月,可不是白過的。”文淵聳聳肩,輕笑道。
銘均坐到了文淵對面,給他遞上了一杯茶,“你這些日子,到底去了哪里?”
“你想知道?”文淵瞟了一眼他的動作,伸手端起桌上那杯茶,揭開杯蓋,抿了一口。
銘均斜了他一眼,沒話。
文淵笑了笑,把茶放回桌面上,“我啊,不過就是見了兩個人。曹婉娟,方蕓清。”
這兩個名字匆匆忙忙地滑過銘均耳邊。他本沒有過多注意。但是很快,好像一絲電流穿過他的記憶,多年前模糊的印象剎那間變得清晰。銘均猛地坐直了身子,面無表情地緊緊盯著文淵,一字一頓道,“你是……”
沒等他完,文淵就點零頭。
“所以你才回來,找蕓書?”頓了一下,銘均又突然意識到了什么,“剛才那個姑娘,不會就是方蕓清吧?”
“不錯。”文淵故意拍了兩下手掌,像是在假模假樣地捧場,還偏著頭笑道,“何大少爺,有點腦子。”
銘均沒理會,又著急地繼續(xù)問道,“那方伯母呢?她怎么沒跟你一起來?”
“前幾她突然去世了。我就帶著蕓清回來了。”
“怎么回事?”
“急病,我們也都沒想到。”
“那你接下來要去哪?蕓書知道了嗎?她要怎么辦?”銘均迫切地追問道。
“你問題真多,本少爺現(xiàn)在沒心思回答你。”著,文淵又喝了一口茶,用腳往后一推椅子,站起身來就要走,“改再聊。蕓書已經(jīng)知道了,你有空去安慰安慰她也好。”頓了一下,他又謹慎地囑咐道,“我回江城的事,你不要跟任何人講。”
銘均低低地應了一聲,心不在焉地看著自己交疊在一起的雙手。
“還有,我現(xiàn)在不方便去趙家。有空的時候,幫我把這個,”文淵從口袋里掏出一封信,輕輕放在桌面上,“帶給靈蓁。”
“好。”銘均答應著,抬起眼來看著他,點了一下頭。
“謝了。”文淵簡短地吐出了兩個字之后,頭也不回地走出了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