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風照面
蘇景第二次見到賀南靈的時候,有點被她精彩絕艷的裝扮嚇到。
彼此,他正走在越國都城寧陽的街道上,突然就被人喊了名字。那聲音如此嘹亮而驚喜,透著十二分的歡呼雀躍。
蘇景應聲去看,就看到了賀南靈。
賀家五小姐灰頭土臉,衣衫破敗,簡直如一個瘋子一樣扎進了他的懷里。
“蘇景!蘇景!真的是你!”
她連叫了好幾聲他的名字,每一聲都是不可置信,讓蘇景有些懵。在他還沒做出反應的時候,跟在賀南靈身后的幾個彪形大漢就沖了過來,一把拖住賀南靈的胳膊往后,嘴里念叨,“公子不好意思,多有得罪,家中小妹患有癡病,沖撞了公子。。。。。”
“蘇景救我!”賀南靈躲開抓他的手,只死死的揪著蘇景的前襟不放,“他們是壞人,要抓我還要賣了我。”
“凈胡說,誰要賣你,你。。。。”那大漢神情一惱,待要使蠻力,蘇景手腕一揮,那大漢只覺得手臂一麻,不自覺的松開了手,再一抬頭,蘇景已經(jīng)扯著賀南靈輕輕的一退,避開了一步。
那大漢抓了個空,表情兇狠,身后跟著的幾人面面相覷,立刻圍了上來。蘇不平見此,便自覺的帶著人攔,蘇景退在一邊,不再理會。
那邊如何處置,蘇景不再關心,倒是懷里的人,有些讓他頭疼。賀南靈不知道他的苦惱,想著自己終于脫離苦海了,臟兮兮的臉上露出歡喜的笑容。
“蘇景,遇到你真是太好了。”
蘇景看了她幾眼,賀南靈風塵滿面,衣衫襤褸,漂亮的秀發(fā)夾著雜草,人面不清。他都想不通自己怎么認出她的了。
“你。。。。”他開了口,又頓了頓,然后說,“先回去再說吧。”
“恩。”賀南靈點頭。
蘇景撇了一眼,她仍舊抓著他的衣袖不放,他便也就算了,轉身朝自家的馬車走去。
蘇家在寧陽有生意,米鋪商行,再兼有一些往來貨物運送。
蘇景的宅院青石鋪路,庭院深深,鬧中取靜,優(yōu)雅怡人。
賀南靈洗了澡換了衣服,狼吞虎咽一頓后,終于恢復了賀家五小姐應有的風度,手中捏著搪瓷小勺,攪拌著面前的去火梨湯,看了看面前的人。
蘇景歪在榻上,放下手中的書,溫聲道,“吃好了?”
“恩。”賀南靈不好意思的點了點頭,湯勺一點一點壓著碗底,并不喝。
她不主動說,蘇景卻不能不問。
“是出了什么事嗎?”他說。
賀南靈聞言就有些委屈,之前憋著一口氣,吃飽喝足之后想起這些日子的遭遇,賀五小姐的委屈就有些冒頭。
“梨湯是廚房特意熬的,清熱去火,這個時候喝最好,你先喝一些,之后再跟我說說出了什么事。”
賀南靈點點頭,喝了幾口,蘇景就這樣一直看著她,頗有耐心,賀南靈沖他笑了笑,開始有興致一五一十的道出自己的境遇。
固鎮(zhèn)石家酒樓,夜半有人敲門。
一行人行色匆匆,進了酒樓不吃飯不住店,有人掏錢封了老板娘的嘴,有人已經(jīng)轉身上了樓一間間房子敲門。
七八個人不發(fā)一言,卻行動有序,老板娘見多識廣,看出來人不好惹,便只拿銀子消聲。
石溫玉披著外套,見此情景,拔腿就往后面馬廄跑。
果然,黑暗中兩個人影,一人肩上托著一人,石溫玉直覺就是天字號的那三人,當即大喊,“抓賊啊!”
霎時間火花四濺。
院子里是怎么打起來的,石溫玉已經(jīng)記不清了,他只乘亂摸到那位女子身邊,將她帶回了自己的小樓。
一時不敢耽擱,背著那女子去了書院的住所。
“她穴道被封,導致失聲,老朽先替她打開啞穴,防止時間太久聲帶有損。”
請來的老大夫是這么說的,那女子被下了迷藥,大夫針灸下藥,不過兩三日就好了。
“既然如此,你又怎會。。?”
賀南靈抿抿唇,有些不好意思,“我休養(yǎng)了幾日,就打算回西南城。石公子找了一家商行,可以順路帶我回去,他還給了我一些盤纏。。。。是我自己不小心,無意間看到商行有個大漢和土匪在密林勾結,逃跑的時候又被發(fā)現(xiàn)了,所以就。。。。”
“那大漢是做人口買賣?”
賀南靈點了點頭,“這一路他們賣了好幾個女孩子,到了寧陽城,就剩我一人。。。。。本來今日是要送我到買主那去的,因為我一路表現(xiàn)很乖,他們沒有多提防,所以我才能掙脫,否則。。。”
否則,她就算見到了蘇景,又怎么能沖出重圍,來到他的面前。
她一個弱質纖纖的閨中小姐,遭此大難,臨了還能穩(wěn)得住尋求脫身,實在難得。
“身上可有傷?”
賀南靈搖搖頭,“他們并沒有打過我,只是餓了我?guī)最D。”
蘇景說,“還是讓大夫來看看為好。”
賀南靈聞言情緒并不高。
蘇景看了她一眼,適當?shù)霓D了話題,“酒樓里的那一批人,是來找你的吧?你無故被劫,家人一定很擔心,如今又沒有你的蹤跡,估計正四處派人找你。”
有些情況,蘇景并不了解,賀南靈張張嘴,又覺得不知該從何說起。
醒來的時候,剛聽到石溫玉的說辭,她就想到了那批人是來找自己的,可是西越這一路走來,她卻再沒見過半個。
她想,父親大約到了西南城。
有一些朝廷要事比她重要,家中該分不出人手來找她了。
“我在寧陽還有事做,要多停留一段時間,我修書一封讓人送到西南城,你安心在這等人來接你。”蘇景說。
賀南靈自在傷神,蘇景看她一眼,明白她是沒仔細聽自己話里的暗示,便嘆了口氣。
算了,她既然聽不出,他也無需說明什么,反正知不知道她是賀家的人,對他也并無區(qū)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