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重疊疊
自從和韓家的老大人說明白了,段蘇容這幾日過的很是自在,烏雀樓和油門小鋪的一應(yīng)消息,都被韓家的這位老大人包攬,論到安陵城,恐怕誰也比不過這位做了大半輩子的刺史大人熟悉。
這一日風(fēng)和日麗,段蘇容吃了早飯,便站在廊下逗弄鸚鵡,韓大人修身養(yǎng)性,韓府大院里養(yǎng)了不少禽類。
他今日穿了一身藍衫,一色無花紋,袖口滾著些微褶皺,紋了幾朵素白的小花,背手而立,襯著江南府的山青綠水,說不出的俊秀優(yōu)雅。
他一手逗弄著鸚鵡,一邊聽著廊上的陽泉回報松洲之行。
等陽泉說完,他拍拍手,拍干凈了手里的飼料,仰著頭看著遠方的日出,夏季晴早,已經(jīng)吃罷了早飯,花園里廊檐下到處都是打掃的丫鬟,但太陽才剛剛漫過枝頭。
陽泉等了半天,看段蘇容不說話,便道,“京都那邊的傳來的消息,賀老將軍已經(jīng)到了西南城,聽說賀小將軍前段時間受伏。”
“賀英?”
“是。”
“賀英在西南城呆了十幾年,一直相安無事,偏偏趕在太子被劫這時期遭伏。。。。”話鋒一轉(zhuǎn),問,“皇上怎么說?”
“皇上懷疑和太子被劫有關(guān),目前來看西越的嫌疑最大,但是也不排除借刀殺人,所以才派了老將軍前去坐鎮(zhèn),害怕西越借機生事。江南府這邊,一則嚴密排查水路查探太子下落,二則,確保江南府這邊要塞安全。”
“賀英受傷的消息瞞不住,西越邊境的確只有老將軍才能穩(wěn)定軍心,可是這樣一來,恐怕搜查太子的進程就要慢下來了。”段蘇容自言自語道,隨后問,“你說松洲有江湖人異動?”
“是,屬下在蘇宅附近見過幾人,看起來也像在監(jiān)視蘇家情況。”
“看得出來是什么來路嗎?”
“不知,屬下特意和他們交過一次手,可對方輕功奇好,并不和屬下正面交鋒,所以。。。。并沒有探出他們的武功來路。”
“將交手過程和他們的特點寫下來,飛鴿傳書給文小世子送一份,他出身留云山,江湖上的人比我們清楚。”
“是。”陽泉答。
“至于蘇家。。。。”段蘇容表情收斂,沉吟半晌道,“松洲蘇家。。。實在是太過可疑了。”
“屬下也是如此覺得。”陽泉道,“太子失蹤前半個月,蘇家的七姑奶奶到了江南府押送一批貨物,蘇家往來船只都是大管家主事,只那一次是七姑奶奶親自押送,船在港口停了半月,太子失蹤第五日離開。”
“京都到江南府,千里良駒,快馬加鞭,若是日夜兼程不息,五日也夠了。”段蘇容說。
“不僅如此,至此之后,七姑奶奶就一直對外稱病,直至今日,再沒有外出過,但蘇家一切如常,商鋪船都是正常運作。除此之外,屬下還打聽到,前段時間到江南府的是蘇家的五姑奶奶。”
“蘇家果然可疑。”段蘇容說,“既然蘇家這么多人都牽涉進來了,就不可放過,更何況,還有其他人在關(guān)注蘇家,遲則生變,晚了我怕出意外。”
“可是看那些人的意思,并沒有對蘇家出手的打算。更何況蘇家對外稱偶感風(fēng)寒,七姑奶奶的一應(yīng)藥材,也的確是治風(fēng)寒的藥,明面上并沒有什么把柄。蘇家在兩江河道和江湖上地位非凡,沒有確鑿證據(jù),公子恐怕不能傳召蘇家的人。”
段蘇容仰頭看去,“誰告訴你我要自己去對付蘇家。”
陽泉一愣。
段蘇容緩緩一笑,“蘇家嘛,自然有更合適的人,所謂江湖世家,當然要尋一個江湖人才鎮(zhèn)得住。”
當夜,信鴿飛出江南府,第二天就到了廣宣帝的案前,大楚年輕的帝王撐著額頭,長久的傾吐了口氣,然后對身邊的近侍道,“宣文王爺進宮。”
世子成婚之后,文王爺已經(jīng)許久不理朝政,他窩在文王府的后院頤養(yǎng)天年,養(yǎng)的精神奕奕。
大步跨進御書房的大門,文遠的身姿依舊挺拔,他年輕的時候其實是很陰郁的少年,但是你現(xiàn)在看他,卻一點都看不出他少年時期的影子了。
人生歷經(jīng)百種,世人口中的文王爺,早已內(nèi)斂仁厚也愛笑。
“皇上。”
“王叔------”蕭凡卷嘆氣,寬大的袖擺內(nèi)伸出一只養(yǎng)尊處優(yōu)的手,青白的夾著一張紙條遞過去,“王叔,你看看這個。”
文遠狐疑的接過,隨后臉色一變,“這。。。。”
“段蘇容從江南府發(fā)來的消息。。”廣宣帝坐在龍座上,對著自己的皇叔苦笑,“。。王叔,你說怎么辦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