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第 102 章
她喜歡叫他衛(wèi)璟。
其實盛皎月第一回念他的名字時, 就覺得很好聽。
上輩子,她也是常常在床榻上直呼他的名諱,有時候好脾氣被他逼到忍無可忍先是惡狠狠咬他,然后再叫他的名字詛咒他。
讀過書的人好面子, 多出幾分清高。
哪怕被欺負的再狠, 詛咒人的話也不敢說的十分難聽。抹不開嘴, 說不出口。
她說的最過分的, 也是說的最多的便是罵他禽獸, 下輩子投胎肯定不是好人。
新帝不在乎她從嘴里冒出磕磕絆絆的詛咒是什么, 反而還有心思拿她打趣, “朕下輩子當禽獸, 投不成人。”
她連詛咒人都沒有他狠的下心腸。
盛皎月回過神想起來她就這樣稀里糊涂和他上了床, 心中說不上是什么滋味,就當是場意外, 誰都不要放在心上。
盛皎月坐起身, 骨頭酸軟腰肢脹痛, 她輕手輕腳掀開被子,看了眼自己稍顯的有些“觸目驚心”的身體, 這個男人從來不知憐惜,力道極重。
七魂八魄都叫他給撞沒了。
殊不知衛(wèi)璟已經十分憐惜她, 只用了三分力道,還有七分精力沒有來得及發(fā)泄, 給她時辰好好休息,不然怕她身體吃不消。
細胳膊細腿的小身板,禁不起折騰。
盛皎月的雙腿沒什么力氣, 腿上的軟肉青一塊紫一塊, 是被他咬出來的。手臂亦是被磨得通紅。
她伸手端起床邊的茶杯, 手指頭顫顫發(fā)抖,喝了杯水解渴。隨后又倒在溫暖的錦被里,繼續(xù)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盛皎月時醒時夢,身后的男人用雙臂霸道圈住她,過了一會兒,密密麻麻的輕吻落在她的后頸,氣息灑在少女耳后那片最敏感的軟白瓷膚,好似羽毛輕拂面而過,擾得她的耳根子都酥酥麻麻。
她已經醒了,纖弱單薄的身軀背對著他,白膩的小臉漸漸浮起羞怯的黛色,面映桃花,被羞羞答答的桃紅色滋養(yǎng)。
衛(wèi)璟的拇指修長削瘦,指腹的老繭順著寬松的衣擺沒入她纖細的腰肢,觸感冰涼,她裝睡都有些裝不下去了。
他怎么還有力氣?他難道就不困的嗎?
盛皎月輕顫的眼睫毛出賣了她的神態(tài),面上蘊著極佳的氣色,嫵媚婉轉。
殿外月色漆黑,拱月掛枝,偶有幾聲蟬鳴。
衛(wèi)璟盯著她后頸這片白里透紅的雪膚,齒尖在上面輕輕咬了兩口,少女渾身一凜,繃緊的腳指頭漸漸蜷縮,她受不了這種撩撥。
如此下去,今晚肯定沒得安睡。
盛皎月索性不再裝睡,假裝自己剛剛醒來,圓圓的臉蛋浸潤微紅的氣色,被富貴精細滋養(yǎng)的少女舉手投足間都種渾然天成的嬌貴。
床邊的燭臺映著通明的燭火,火光在她的臉龐跳動浮躍。
她張嘴說話嗓子都澀澀作痛,“殿下,我餓了。”
這會兒倒是乖乖稱呼他為殿下,方才在床第間只叫他衛(wèi)璟,連名帶姓,語氣硬邦邦的,相當?shù)睦碇睔鈮选?br/>
衛(wèi)璟抽回手指,起身下床隨手披了件外衫。
盛皎月挑食,“要吃甜的。”
晚上吃甜食傷牙齒,本來不想答應,聽著她的聲音實在可憐,衛(wèi)璟在心里嘆了嘆氣,嗯了一聲。
殿外有人值守,曹緣熬了半宿,年紀大了實在熬不住。
門口的小太監(jiān)靠著柱子在打盹,昏昏欲睡,聽見腳步聲驟然清醒,抬頭看見陛下站在自己跟前,小太監(jiān)連忙跪下。
衛(wèi)璟吩咐道“讓廚房的人煮碗甜湯圓送過來。”
“是。”
小廚房日夜有人候著,就怕主子夜里吩咐下來沒人做事。
一碗熱騰騰的甜湯圓很快就叫人端了過來,剛出鍋,碗里還冒著熱氣。
床上支了張小桌子,盛皎月坐在床榻上低頭吃完了這碗熱湯圓,一碗只有七八個,她沒有吃飽,“殿下,我還能再吃一碗嗎?”
衛(wèi)璟叫人又送了一碗過來。
盛皎月吃了十幾個湯圓,填飽了她的小肚子。
衛(wèi)璟不喜歡宮女進來伺候她,幫她撤掉床榻上的小矮桌,看著她這張比湯圓還軟糯的臉,低聲問“吃飽了?”
盛皎月點頭“嗯。”
衛(wèi)璟還餓著,表面看不出來,眉清目朗風光霽月,深沉內斂的性子讓他看上去正經又嚴肅,他說“吃飽了就忙正事。”
盛皎月怔了怔,什么正事?
她自作聰明以為躲過了方才那遭,可他心里還惦念著這件事。
這天晚上,新帝叫了三次水,折騰到快要天明。
屋外不許有人守夜偷聽,只有吩咐他們做事的時候,才允許旁人接近帝王的寢殿,小太監(jiān)從他師傅那里學來一身的本領,其中最重要的就是得裝聾作啞。
哪怕聽見聲兒了,也得當作沒聽見。
新帝才二十多歲,正是龍精虎猛的年紀。可憐了盛家的七姑娘。嬌滴滴的漂亮小姑娘。
太監(jiān)不小心聽見了殿內的嗚咽低啜聲,喉嚨發(fā)緊,干凈離開。
—
翌日清晨,男人精神奕奕,起早去上了朝。
盛皎月睡在帝王的寢殿里,一覺睡到晌午,渾身疲憊。
男人離開多時,枕被里還存著他的氣息,帶著濕冷寒意的松雪淡香,里里外外圍剿了她。
少女烏發(fā)鋪開,青絲凌亂,單薄的雪色中衣也不見蹤影,穿著貼身的小衣蜷縮在被子里,睡的時辰太久,臉頰又燙又紅,活色生香。
衛(wèi)璟下朝回來,她才剛睡醒。
男人看上去云淡風輕,仿佛與平日沒什么不同。但是盛皎月知道他心情好像很好,輕松愉悅。
盛皎月又不止活了一次,她畢竟活了兩輩子。
上輩子在這間寢殿和他歡好過的次數(shù),數(shù)都數(shù)不清楚。
他總是要親近她,說喜歡她想要和她貼近,她從來沒有信過。
衛(wèi)璟迷戀的是她的身體,不是她這個人。所以他可以毫不在乎她的意愿,只管蠻一昧蠻橫的強取豪奪。
盛皎月對溫和講理的衛(wèi)璟,有幾分好感,起碼不似先前那么抗拒。
她背過身穿好衣裳,系好腰帶,轉過身來看著衛(wèi)璟,她低聲和他說“殿下,我得回家了。”
一夜未歸,母親怕是會被急瘋。
衛(wèi)璟告訴她說“昨日已經派人去盛府傳過話,太后請你在宮中留宿,今天晚些回去,你家里人不會斥責你。”
盛皎月不想再留在宮里,她得回去趕快煎碗避子湯服用。
雖說前世她跟了帝王那么久肚子也沒個動靜,但是萬事謹慎些總是沒錯,她也不能當面向帝王討要避子湯。
他給的,她得收。
他沒給的,她不能張口要。
男人總是這樣。
有些逆反。
她的反應比衛(wèi)璟想象中的冷淡,以為她醒來后不會想要搭理他。這件事畢竟是他的錯,無論怎么說,是他卑鄙無恥趁人之危。
她怪他,是應該的。
可是她看起來好像沒將昨晚的事當成一回事。
盛皎月死過一次,想的通透,昨晚不是殿下,她也會找別人幫她解藥性。
“時辰不早,再耽擱下去,天又要黑了。”
—
盛皎月在傍晚前回到府里,私下吩咐云煙偷偷去外邊的藥鋪幫她買來避子的藥材,她好煎了藥吃下去。
云煙詫異,聽完眼睛就紅了。
盛皎月握著她的手,抿了抿唇,“我沒事,你小心些。別被人發(fā)現(xiàn)。”
云煙抹了眼淚說是。
有了孩子才叫麻煩。
她如今也不知自己往后會如何,不過再怎么樣也比上輩子好。
盛清寧下值回家,期間和同僚去酒樓里喝了點酒,有人向他打聽剛接回來不久的七小姐,問他說他這個妹妹是不是真的如傳聞這樣貌若天仙?
盛清寧下意識就不喜歡別人議論她,而且她是他的嫡姐,不是妹妹。
“我不喝了,先回去了。”
盛清寧生著悶氣回到家中,恰好看見他姐姐站在橋邊發(fā)呆,娉婷裊裊的身姿,挺直如松柏,比湖水要寧靜。
他腳下的步伐不受控制,朝她邁了過去,“太后不喜歡盛家人,昨天她沒有為難你吧?”
盛皎月撒了謊,“沒有。”
盛清寧松了口氣,“如此就好。”
先帝在時,太后雖不受寵,但也頗有手段,不然坐不穩(wěn)皇后之位。
皇宮里,難保不會出些骯臟的事情。
算算時辰,云煙該買了藥回來。
盛皎月打算回自己的院子,朝他點了點頭,算和他打過招呼,“我先回去了。”
盛清寧抿唇“你每回見了我就走。”
盛皎月愕然,一時答不上來。
盛清寧見她匆匆離開,眼睛忽然一頓,停在她后頸那個顯眼紅痕,少年眼底生起暴戾,他不是什么都不懂,知道這種紅痕意味著什么。
是被人咬出來的。
盛清寧都搞不清楚自己為何如此生氣,湖邊的冷風讓他從突如其來的暴怒中緩緩平靜。
—
盛家有宮里的眼線。
府外也有時刻盯著盛府的暗衛(wèi)。
盛皎月讓云煙去藥鋪買完避子的湯藥,幾乎同時就有人將消息遞到宮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