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四五章 小葉茶
在房間里等了會兒,等到飯點都過了,林子閑掰著手指頭算算,算來算去都還差一人沒來,巫教教主師月華。</br> 既然人家有骨氣,不來求自己,那就再熬熬人家,如果晚上還不來,那自己就去雪中送炭吧!</br> 林子閑猜到了人家可能是因為之前老是讓自己難堪,有點抹不開面子。</br> 給一幫掌門講了一上午的課,肚子也餓了,林子閑喝了口茶水,準(zhǔn)備去吃飯了。誰知一打開房門,便見門旁倚靠著一人,差點嚇林子閑一跳,還以為有人在埋伏自己,差點沒一腳飆出去。</br> 然而人家已經(jīng)轉(zhuǎn)身笑吟吟道:“林主教,這么巧啊!”身段豐腴,明眸流波,風(fēng)情流露,不是師月華還能有誰?</br> 林子閑無語,還當(dāng)你真的有骨氣,沒想到在門口埋伏著,什么叫這么巧,明明是你有心好不好。</br> 當(dāng)然,有些事情心里明白就行,戳穿了會得罪人的,這次來本就是修復(fù)關(guān)系的,不是來得罪人的。林子閑自然很驚訝道:“師教主怎么在這里?有什么事找我嗎?如果有事還請進屋里說。”</br> 側(cè)身伸手讓開了路,準(zhǔn)備再指點一位同學(xué),飯晚點吃也沒關(guān)系,要體諒?fù)瑢W(xué)的急切心情嘛。</br> “沒事,剛經(jīng)過這里,沒想到碰巧遇見了林主教。”師月華笑吟吟道:“你是準(zhǔn)備去吃飯嗎?”</br> 沒事?真沒事?林子閑心中嘀咕,點頭道:“正準(zhǔn)備去餐廳用餐。”</br> “我也正準(zhǔn)備去吃飯。”師月華風(fēng)情萬種地伸出白生生的手揉了揉小肚子。忽然嘆氣道:“不過這招待所的飯實在是沒什么好吃的,正準(zhǔn)備出去吃,可是一個人吃飯也沒意思,沒想到碰巧遇見了林主教,不知道林主教有沒有興趣一起出去用餐,我知道京城有個地方的飯菜還是別有一番滋味的。”</br> 靠!抹不開面子就直說,還拐彎抹角地來這套。想讓我吃你的嘴軟?林子閑心中好笑,但是知道了人家的目的,自然是不好拒絕。遂有些猶豫道:“想倒是想換換口味,這招待所的飯菜的確是吃膩了,只是不知道會不會太麻煩師教主。”</br> “不麻煩。不麻煩,都是同學(xué),一頓飯的事情,算不上什么麻煩。”口直心快的師月華見他答應(yīng)了,立刻笑咯咯地一口包攬了下來,伸手拽上林子閑的胳膊,拖著就走。</br> 林子閑無語,請客不帶強行拽的吧?趕緊順手將門給關(guān)上了,被師月華給拖著踉蹌離去。</br> 一個穿道袍的豐腴女人,拖著一個穿大紅袍子的帥哥。很是讓招待所的服務(wù)員側(cè)目一番。某位打賭林子閑能考好成績的服務(wù)員不由撇嘴低聲道:“不知羞恥。”</br> 師月華早就安排了車在門口等候,拖著一路說‘自己能走’的林子閑,打開了車門,一把將林子閑給推進了車?yán)铮S后一屁股擠在了林子閑身邊。抬手對司機說了聲“走”。</br> 車子立刻啟動離去,林子閑聞著身邊婦人身上散發(fā)出的溫香,加上充滿彈性的**貼身,不由往邊上靠了靠,心里狐疑,這女人不會為了份答案使出美人計吧?都說苗女多情。又豪放,自己得小心著點,別被人家老牛給吃了嫩草,到時候哭都來不及。</br> 一路上師月華倩笑嫣然,和林子閑有說有笑,就是絕口不提答案的事情。</br> 約莫半個多小時后,車來到了一家獨具苗族風(fēng)情的餐廳外,車沒有停在正門,而是停靠在了側(cè)門。師月華領(lǐng)著林子閑下了車,領(lǐng)進了餐廳。</br> 看人家熟門熟路的樣子,加上師月華的身份,還有店員對其異常恭敬的態(tài)度,林子閑估計這里就是巫教的產(chǎn)業(yè)。</br> 來到頂樓一間包間外后,一名穿著苗族服飾的服務(wù)員推開了房門,正躬身請兩人進去,師月華已經(jīng)淡淡揮手道:“不用你忙,下去吧,讓他們快點上菜。”</br> “是!”那名服務(wù)員立刻躬身退下了。</br> 林子閑掃了眼房間里面,發(fā)現(xiàn)里面的陳設(shè)都是矮腳家具,地面鋪設(shè)的是編織的蘆席。</br> 師月華則已經(jīng)俯身脫掉了鞋子,里面竟然沒穿襪子,露出一雙白生生的天足,腳掌晶瑩剔透,就這樣光著腳走了進去,轉(zhuǎn)身對林子閑咯咯笑道:“林主教請進。”</br> 林子閑看看她的赤足,又看了看自己的腳下,兩腳后跟蹬掉了鞋子,正要尊重人家的風(fēng)俗,俯身脫襪子,師月華已經(jīng)從門內(nèi)探出身段,伸手拉住了他的胳膊笑道:“不用脫襪子,我只是不喜歡太多的束縛,沒有穿襪子的習(xí)慣而已。”說著已經(jīng)一把將林子閑給強行拽了進去。</br> 林子閑一個踉蹌進了屋里,心里不由小汗了一把,發(fā)現(xiàn)這女人不但口直心快,而且還帶著股麻辣勁,有這樣請客的嗎?怎么感覺像在強行拉客……</br> 他正腹誹之際,師月華已經(jīng)順手將門給關(guān)上了,伸手拔掉了頭上的發(fā)簪,摘下了道冠,頭發(fā)一甩,卷在一起的烏黑秀發(fā)頓時如瀑般彈跳,一股天然草本的清香飄散出來,明顯不是那種摻雜化學(xué)成分洗發(fā)水的味道,也不知道這女人平常是用什么東西洗頭的。</br> 隨后,只見她當(dāng)場解開了道袍脫下,露出里面的民族服飾,順手將衣服帽子掛在了墻上。</br> 師月華將籠統(tǒng)的道服一剔除,恢復(fù)本來面目后,立刻展現(xiàn)出了傲人的風(fēng)流身段,加上一雙白皙的天足赤露,原本看起來四十多歲的女人,仿佛瞬間年輕了十歲,一股別樣的成熟風(fēng)情撩人心弦。</br> 然而她的舉動越發(fā)讓林子閑警惕了起來,越發(fā)懷疑這女人是想使用美人計……其實是他多心了,師月華本就是個性情豪放之人,否則八大派掌門之中也不會就她口直心快容易得罪人。實際上,她更適合呆在深山之中,和綠野清泉為伴,終老此生,不適合留戀在這繁華都市,但是身份使然,肩頭也承擔(dān)著一定的責(zé)任,由不得她率性而為。</br> 她轉(zhuǎn)身走到矮腳桌旁,盤膝坐在了一方蒲草團上,伸手相請道:“林主教請坐。”</br> 林子閑點了點頭,也盤膝坐在了她對面,開始環(huán)顧包廂里的陳設(shè),發(fā)現(xiàn)墻壁上張掛著野獸皮毛,還有弓弩長矛之類的東西,連肩背的簍子都有,還真是極具民族風(fēng)情。</br> 師月華動手將桌面的小爐子點燃,將擺放在桌子上的一壺清水放在了上面煮,忙碌之際一直在悄悄注意著林子閑的表情變化。</br> 待壺水煮沸后,師月華打開一只小竹筒,倒出一捧黑芝麻樣的玩意,揭開壺蓋扔進了沸水里煮。</br> 待一股異樣的清香撲鼻后,師月華纖手靈巧,十指瑩潤,熄滅了爐火,翻出兩只倒扣在木盤里的竹筒當(dāng)茶杯,咕嚕嚕斟滿兩杯茶水,然后推出一只到林子閑跟前,笑道:“林主教,嘗嘗我苗人的‘小葉茶’,這東西采摘極其不容易,就算是我苗人也不容易喝到。”</br> “讓師教主破費了。”林子閑客套一句,端起竹筒茶杯一看,發(fā)現(xiàn)清亮的茶水里面翻轉(zhuǎn)著一片片墨綠色的小小葉子,比黃豆還小一些,看起來嬌嫩可愛,猶如一只只小型水母一般,在水里游蕩,好像活物一般。</br> 這是茶么?林子閑心里有些嘀咕,他知道巫教下蠱下毒很厲害,何況對方又是巫教教主,下毒的本事自然是不用說了。他開始后悔來赴這個飯局了,別偷雞不成蝕把米,被人家反過來威脅了,他有點不敢喝這茶。</br> 師月華已經(jīng)輕輕端起竹筒茶杯,紅唇誘人地輕吹著熱氣,抿了一口茶水后,仿佛食之有物,嘴里的銀牙好像在輕輕咀嚼著什么。只聽她說道:“喝‘小葉茶’要連茶葉一起喝下去,喝著熱茶,咀嚼茶葉,其中的滋味只有嘗過的人才知道,只可意會不可言傳。”</br> 見林子閑還在神情凝重地端詳茶杯里的東西,不由輕笑一聲道:“莫非林主教怕我下毒害你?”</br> “不是,不是,就是覺得這小葉茶挺有意思的,第一次見到,忍不住想多看看。”林子閑呵呵笑道。</br> “不是才怪了。”師月華媚眼翻白一瞪,嬌啐道:“我就算是想下毒,也不會挑在這個時候,隨便一查就能查出是我把你給領(lǐng)出來的,到時候惹林老前輩發(fā)起飆來,我可吃罪不起,更不用提你身后那個深藏不露的白蓮教。想當(dāng)年我巫教中也有前輩曾經(jīng)加入過你們白蓮教的義旗之下征戰(zhàn)天下,知道你白蓮教藏龍臥虎高手如云。”</br> 屁的高手如云,你提的都是什么時候的老黃歷了,如今白蓮教就光桿師徒兩個……林子閑心中嘀咕兩聲,對方話雖說的有道理,但是人在江湖漂,知道對方的底細(xì)還不小心點,那簡直是不想活了,所以他仍端著茶杯小心打量了兩眼,確認(rèn)沒什么異樣后,才小嘗了一口。</br> 茶水入口香甜,嘴里含著幾片小茶葉,嘗試著用師月華說的方法咀嚼了一下,一股酸津津甜滋滋的味道立刻讓味蕾大開,口齒生津,混著茶水咽下后,忍不住輕吸一口氣,立刻發(fā)現(xiàn)口齒間的清爽感勝過薄荷,肚子里也慢慢升騰起一股柔和的熱氣,讓人渾身毛孔大開,仿佛要盡情呼吸新鮮空氣。</br> 林子閑眼睛一亮,忍不住贊道:“好茶!”(未完待續(xù))[(m)無彈窗閱讀]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