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二十三章 女人戲
徐嬤嬤攙著洛長安,慢慢悠悠的走在宮道里,也不著急去哪,也不刻意去哪,反正看到路就走,看到?jīng)]人就過去。</br> 驀地,徐嬤嬤攔住了她,“夫人,可不敢再往前了。”</br> “嗯?”洛長安一怔。</br> 徐嬤嬤指了指前面,“您怕是沒記住老奴給您畫的圖紙,前面是什么地方,您仔細想想。”</br> “前面……”洛長安看看左邊,看看右邊,轉(zhuǎn)而又瞧了瞧前面,唇角的笑瞬時消弭殆盡,“好像是狼主的書房?”</br> 徐嬤嬤連連點頭,“誒,是這個地方,咱還是趕緊走吧!”</br> “對對對!”洛長安轉(zhuǎn)身就走。</br> 徐嬤嬤趕緊攙著她往回走,“老奴就說嘛,怎么走著走著,就覺得很熟悉了呢?原來是狼主的書房,真是嚇死了!”</br> “還真是。”洛長安捂著砰砰亂跳的心坎,“渾然是沒想到這一層,多虧了嬤嬤提醒,要不然真的是要闖禍了。”</br> 徐嬤嬤笑了笑,“夫人不曾走過,靠著那些圖紙,自然是沒反應(yīng)過來,老奴自個走過一遭,所以才能記著!現(xiàn)如今,夫人自個也走了一回,大概就能記住了。”</br> “嗯!”洛長安連連點頭,“這次是真的記住了!”</br> 二人剛拐個彎,便愣在了當場。</br> 夕陽昏黃,有女子立在不遠處,正與洛長安打了個照面。</br> 洛長安與徐嬤嬤對視一眼,各自心內(nèi)忐忑。</br> “好像是狼主剛納的月姬娘娘!”徐嬤嬤回過神來,低低的說。</br> 洛長安點點頭,“胡姬就是因為她,所以才會找上我,要什么御夫之術(shù)吧?”</br> “對!”徐嬤嬤頷首,“就是因為她。”</br> 洛長安抿唇,“我們回去罷!”</br> “嗯!”徐嬤嬤攙著她往邊上的道口走去。</br> 二人還沒走上兩步,就被人攔了下來。</br> “宋王妃?”月姬上前,淺笑盈盈,“你便是宋王妃?”</br> 洛長安躬身,算是行禮。</br> 畢竟,一個是狼主的妃妾,一個是臣妻。</br> 算起來,也有君臣之禮在里面。</br> “宋王妃生得果真貌美,難怪……”月姬話中有話,“我瞧著也是滿心歡喜,果然與南淵的女子不同。”</br> 洛長安眉心微凝,“月姬娘娘貌美無雙,妾身哪兒敢當?shù)闷穑录锬锶绱朔Q贊!娘娘客氣了,若是您沒什么事,我這廂就先回去了。”</br> “聽說宋王妃懷著身孕,胎像不穩(wěn)。”月姬又道。</br> 聽她這意思,壓根就沒打算讓她走。</br> “月姬娘娘既是知道,也該明白我這身子骨不大好,不能站太久也不能走太久。”洛長安可不似表面上的這般好說話,這般柔弱草包。</br> 月姬眉心微凝,“真是羨慕宋王妃啊!”</br> 說這話的時候,月姬徐徐近前,忽然握住了洛長安的手。</br> 驚得洛長安心頭一顫,下意識的想縮手。</br> 可月姬卻緊握著她的手不放,“我想沾沾宋王妃的喜氣,要是哪天我也能跟宋王妃這般,懷上自己的孩子,那該有多好?”</br> 徐嬤嬤瞧出來了,自家夫人不太愿意被月姬碰,可自個是奴才,只能光看著,為什么什么都做不了。</br> “孩子是自己的福報,只有平素多積福積德,才能換來這樣的福報。”洛長安意有所指,“月姬娘娘以為呢?”</br> 月姬皮笑肉不笑,“可見,宋王妃福報不淺!”</br> “那是自然。”洛長安亦渾不客氣,“我這孩子來得不容易,宋墨唯有我這一妻,若我不能給他生個嫡長子女,委實對不住他。好在宋王亦是分外珍惜,這孩子以后是個有福分的。”</br> 月姬被堵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畢竟她現(xiàn)在肚子空空。</br> 若不是胡姬之前說過,這南淵后宮的女人,懷孩子都身不由己,洛長安也不會明白,月姬如今的意思。</br> 誰敢惹她,她就懟死誰,半點都不含糊。</br> “你們在干什么?”身后,驟然傳來一聲響。</br> 月姬忙不迭松手,轉(zhuǎn)身笑盈盈的望著疾步行來的拓跋律。</br> “狼主!”月姬行禮。</br> 洛長安沉著臉行禮,“狼主!”</br> 拓跋律方才瞧著,這二人好似在撕扯?</br> “方才你們在做什么?”拓跋律仔細瞧了瞧,洛長安的面色不太好,但顯然并不全然是因為他出現(xiàn)的緣故。</br> 月姬笑道,“回狼主的話,方才見著宋王妃,便有種一見如故的感覺,想著多說幾句,想來是我唐突,宋王妃被嚇著了。”</br> “是嗎?”拓跋律轉(zhuǎn)頭望著洛長安。</br> 洛長安沉著臉,唇瓣抿得生緊,抬眸瞧一眼這口是心非的兩人,真真覺得,委實是天生一對。</br> 然則,不回答自然也是不對的,“回狼主的話,是!”</br> 拓跋律眉心擰起,洛長安就這么一句簡短的話,幾乎是將所有的情緒都包裹其中,顯然是不高興到了極點。</br> “宋……”</br> 還不等拓跋律再開口,洛長安已再次行禮,“狼主和月姬娘娘若是沒別的事,妾身告退!”</br> 音落瞬間,她轉(zhuǎn)身就走。</br> 月姬剛要上前,卻被拓跋律一個眼刀子給攔住,不由的心頭顫了顫。</br> 洛長安頭也不回的離開,月姬這心里忽然有些沒底氣了。</br> “狼主?”月姬正要開口。</br> 誰知下一刻,突如其來的一個耳刮子,狠狠甩在月姬的臉上。</br> 這會,連月姬自己都懵了,沒想到狼主會突然動手。</br> “狼主恕罪!”月姬撲通跪地,“狼主恕罪!”</br> 拓跋律居高臨下的站在她面前,低眉瞧著跪地求饒的月姬,眸中凝著濃郁不散的陰狠之色,“我警告你,少在我眼皮子底下玩花樣,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干了什么?”</br> “月姬不敢!”月姬伏跪在地,瑟瑟發(fā)抖。</br> 狼主若是要殺人,便是誰都攔不住,她必死路一條,別看平時恩寵無雙,但若真的觸了狼主逆鱗,這恩愛說消失也就消失了。</br> “你最好不敢!”拓跋律冷聲一聲,旋即拂袖而去。</br> 月姬仍是跪在地上,真的沒想到拓跋律會突然翻臉。</br> 面頰疼得厲害,這一巴掌打得她耳朵里嗡嗡作響,腦瓜子都是空白一片,真真是懵逼至極。</br> “我當狼主有多寵你,卻原來也不過如此!”冰冰涼涼的聲音,從身后傳來,帶著清晰的嘲諷之音,夾雜著熟悉的笑聲。</br> 月姬的面色頓時全變了,回眸看過來時,一雙眼眸翻涌著顯而易見的怒色,“哼,我當時誰呢?還不是手下敗將?有這么點看熱鬧的功夫,還不如好好收拾自己,多照照鏡子,想想看,要如何才能重得狼主歡心!”</br> 背后,胡姬雙手環(huán)胸,面無表情的佇立。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