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一十九章 后繼有人
“長安,你相信我,絕對不會有這么一天,就算是讓我死,我也不會傷害你。”宋燁著急的發(fā)誓,“你信我!若違此誓,天打雷劈,不得……”</br> 洛長安慌忙捂住他的嘴,“可不敢亂發(fā)毒誓,我信你便是了!”</br> “你真的信我?”宋燁忙問。</br> 洛長安點點頭,“除了我爹和吾谷,我最信任的就是你,宋燁……你到底怎么了?為何我覺得你怪怪的?”</br> “只是太害怕,會失去你。”宋燁抱緊了她,“好了,這后宮的事就交給你了,前朝那頭我來處置,咱們分工合作,你意下如何?”</br> 洛長安笑道,“甚好!到時候,我可得好好的,安置安置這位和貴妃!”</br> “對了,我讓寒山給你挑了幾個功夫不弱的暗衛(wèi),到時候就跟著你,哪怕在宮里也不能掉以輕心。”宋燁溫聲叮囑。</br> 洛長安皺眉,“這宮里還能出事不成?你不是說,宮里最安全嗎?”</br> “我懷疑,宋墨可能還在城內(nèi),甚至于還在宮里。”宋燁低聲開口,“明白我的意思吧?”</br> 洛長安愕然,“你是說,宋墨可能藏在這宮里的某個地方?可是,宮里不是搜遍了嗎?他怎么還敢在宮里待著?真是個不怕死的?”</br> “他當初宮變,在這宮里有太多的遺憾,且你我都回來了,他不敵我,但也會跟我做個了結(jié)。”宋燁太了解宋墨的性子,“你跟他相處這么久,有些事情難道還看不懂嗎?”</br> 洛長安沉默了。</br> 的確,宋墨是個執(zhí)念很深的人。</br> “他對皇位的癡迷,已經(jīng)勝過了一切理智。”洛長安想了想,“當初你走的時候,他沒找到玉璽,若是此番還在宮里待著,說不定是想……”</br> 宋燁報之一笑,“他多半也是想學了我這般做,即便是要離開京陵城,也想帶走這象征著北涼至高無上皇權(quán)的傳國玉璽。”</br> “這真是個瘋子!”洛長安想起此前宋墨所做的一切,似乎也沒有比“瘋子”更適合形容他的詞兒了。</br> 瘋子!</br> “所以我讓你小心,即便是宮里,也不能粗心大意。”宋燁千叮嚀萬囑咐,指尖拂過她腕上的鐲子,“還好有這東西在,倒也能多一重保護。”</br> 洛長安抿唇,“虧得你這東西,三番四次的救過我,要不然……”</br> 宋墨早就得逞,葉芷蘭和百花公主定然也已經(jīng)殺了她。</br> 想來,還是宋燁思慮周全。</br> 求誰庇護,都不如自己有能力,庇護自己。</br> 求人,不如求己!</br> “所以你得時刻戴著。”宋燁終是松開她,徐徐站起身來,“有這個東西在,我也放心。”</br> 洛長安緊跟著站起來,緩步行至桌案邊坐下,兀自捻了一枚核桃剝著,“這東西沒有鑰匙,我也拿不下來,你這純屬廢話。”</br> 瞧著她嫻熟的剝著核桃,看見心情不錯,宋燁不自覺的揚起唇角,只要她高興就好!</br> “眼下時辰還早,我去御書房批折子,午膳的時候你來御書房找我,與我一道用膳。”宋燁走到她身后,在她面上輕啄了一下,“若是要出去,一定要讓吾谷跟著,多帶點人。”</br> 洛長安嚼著核桃仁,“你說你,一個當皇帝的人,怎么就這般嘴碎呢?比我爹還啰嗦。”</br> “不啰嗦不行,有個長不大的孩子在跟前,我可得看緊點。”宋燁為她剝了個核桃,這才抬步離開。</br> 進來的時候,龍顏不悅。</br> 出來的時候,龍顏大悅。</br> 可見,這洛公子真真是皇上的心尖尖,不管逢著什么事,只要洛公子一句話,就能掌控皇上的喜怒哀樂。</br> 出了寢殿。</br> 宋燁轉(zhuǎn)頭喊了聲,“曹風……”</br> 話一出口,剛到門口的洛長安也跟著愣了愣。</br> 四下,忽然安靜下來。</br> 吾谷不敢吱聲,離開地下城之后,他就知道了發(fā)生在洛長安身上的那些事,比如說當初宋墨來小院子抓人,曹風為了不讓洛長安,受宋墨威脅,一頭撞死在當場。</br> 對于曹風,洛長安心里有道坎。</br> “曹風是因為我才出事,請皇上務(wù)必善待他的家人,我終究是……”洛長安頓了頓,把玩著手中的核桃。</br> 宋燁點點頭,“已經(jīng)安置妥當了!”</br> “奴才連江,是曹公公的外甥,多謝洛公子,多謝皇上隆恩!”邊上的小奴才撲通跪地。</br> 洛長安一怔。</br> 宋燁點點頭,“早前就在宮里,曹風一直讓他在御膳房里待著,如今曹風不在了,我便將他調(diào)出來,撥到了寢殿伺候,且讓掌事公公帶一帶。”</br> “如此,甚好!”洛長安瞧著那小奴才,眉眼間的確有些曹風的影子。</br> 曹家昔年窮困,父母雙亡,只有一位姐姐在上,自小便是姐姐帶大,其后隨長姐去其夫家生活,仰人鼻息,好不凄慘。</br> 后來,姐姐難產(chǎn)而死,夫家蠻橫霸道,將曹風趕了出來。</br> 曹風無奈,入宮當了太監(jiān),與外頭斷了聯(lián)絡(luò)。</br> 誰能想到,隔了十多年之后,竟是見著了自己的外甥,據(jù)說是當年曹風走后第二年,便鬧起來蝗災,家里的日子便是愈發(fā)不濟,后來家里人挨個生病,漸漸的便都死絕了。</br> 年幼的孩子沒了依靠,為了活下去……進宮當了奴才。</br> 曹風也是沒想到,自己唯一的親人,最后也走上了這條路,心內(nèi)懊悔不已,但凡與外頭還有所聯(lián)絡(luò),能幫襯一把,也不至于讓姐姐唯一的孩子,成了與自己一般模樣的……閹人!</br> “這樣也好!”洛長安道,“你叫,連江?”</br> 連江磕頭,“回洛公子的話,是!”</br> “以后就好好的在這兒伺候著,虧待不了你!”洛長安嘆口氣,“你舅舅雖然身子殘缺,可他是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他有他的傲氣和骨氣,希望你也跟他一樣,做個忠正之人。”</br> 連江紅著眼眶,“奴才謹記在心!”</br> “起來吧!”洛長安聲音有些哽咽,“好好活著,比什么都重要!”</br> 連江行禮,起身,“是!”</br> “我先回御書房,你好好照顧自己。”宋燁沖她笑。</br> 洛長安連連點頭,“知道了!”</br> 宋燁抬步離開,走到了宮門口,又止不住回頭看她。</br>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洛長安知道他想說什么,八成又要啰嗦,當下堵住了他的嘴,“出門多帶人,自己照顧自己,午膳時分去御書房,我都記著呢!”</br> 宋燁搖搖頭,無奈的嘆口氣,大步流星的離開。</br> 總有操不完的心,唯一放不下的她。</br> 宮道盡頭,有小太監(jiān)弓著腰走過,俄而頓住腳步,瞇著眼去瞧宋燁離去的背影……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