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七十八章 少主說的,就是這里?
“抓住了誰?”洛長安湊過去問。</br> 二人瞧了洛長安一眼,各自搖頭,“只瞧見有個人被抓住了,腦門上戴著一個黑布袋,至于是誰,又有誰知道呢?”</br> 這倒也是。</br> 當(dāng)初寒山被抓住的時候,也是腦門上套了個黑布袋就被送進了宮。</br> 那么這一次,會是誰呢?</br> 洛長安不敢再在街頭逗留,緊趕著就回了公主府。</br> 她前腳進門,洛川河后腳就跟了進來。</br> “爹?”洛長安一怔。</br> 洛川河沉著臉,“你這是去哪了?怎么出去那么久,現(xiàn)在才回來,若是再晚回來一步,我就派人去街上找你了!”</br> “我去了一趟臨王府外頭,也見到了寒山。”洛長安沒打算隱瞞,“不過我回來的時候聽說有人被抓了?這次是誰?”</br> 上次是寒山,這次總不能是曹風(fēng)吧?</br> 曹風(fēng)怕是已經(jīng)……</br> “先別管這么多,反正這事有得鬧!”洛川河如釋重負(fù),“你回來就好,既然回來了就不要再輕易出門,大概就是黎明前了!”</br> 洛長安一怔,“爹,什么大概黎明前?您在說什么?”</br> “沒事!”洛川河道,“我這廂還有事,你好好待著別出去,明白嗎?”</br> 洛長安點點頭,“天都黑了,我還能去哪?”</br> “那可不一定,你這沒腳的小鳥,誰知道你什么時候起飛?”洛川河輕嗤,轉(zhuǎn)身拂袖而去。</br> 洛長安搖搖頭,抖了抖傘面上的雨水,抬手交給了迎上來的歌兒。</br> “公子,您可算是回來了。”歌兒如釋重負(fù),提了一天的心,總算是可以落回肚子里了,“可把奴婢和公主嚇壞了。”</br> 洛長安抬步進了里屋,坐在了床榻邊上,踢掉了自個的鞋襪。</br> 外頭下著雨,這會鞋襪都濕透了,黏黏糊糊的極為不舒服。</br> “奴婢去給您打水。”歌兒忙不迭往外跑。</br> 綠音公主捂著心口,慢慢悠悠的進門,“你這又是跑哪兒去了?知不知道我與歌兒擔(dān)心了一天,差點沒出去找你,真是讓你給嚇?biāo)懒耍 ?lt;/br> “沒事。”洛長安斂眸,“就是心里有些難受,所以出去走走,順道見了見故人,又……看了看臨王府。”</br> 綠音公主張了張嘴,原本還想多說幾句,可在洛長安說起了這臨王府時,話到了嘴邊又生生的咽了回去。</br> 罷了,還是別說了。</br> 說多了,也只是惹她傷心。</br> 這跑出去一回已經(jīng)夠讓人擔(dān)心了,要是動不動跑出去,怕是魂兒都嚇掉了。</br> “你以后出去的時候,能不能說一聲,就這樣出去,免不得要讓大家擔(dān)心。”綠音公主緩步走到床邊,就坐在她的邊上,“你不知道,歌兒都急哭了。”</br> 洛長安點點頭,“我知道,下次不會了!”</br> 自然,也沒有下次。</br> “衣服鞋襪都濕透了!”綠音公主起身,去了柜子里,幫她取出一身衣裳,“待會好好洗個澡,換身干凈的衣服,好好的睡一覺,一覺醒來就什么事都沒了。”</br> 見著洛長安什么都不說,一切如常的樣子,綠音公主這心里頭很不是滋味。</br> 她還不清楚洛長安的性子嗎?</br> 左不過是強顏歡笑,把什么都藏在心里,不想讓身邊的人擔(dān)心而已。</br> 綠音公主心里清楚,但是面上也不想拆穿洛長安。</br> 這點面子,洛長安還是要的。</br> 稍瞬,歌兒端著水盆進門。</br> 洛長安泡了泡腳,喝了一碗姜湯,身子才算暖和起來。</br> 早前在宮里的時候染了風(fēng)寒,那滋味可真真是難受至極,眼下是關(guān)鍵時刻,她可不敢再造次,終是乖乖的喝了這碗姜湯。</br> “我去讓人備飯,你是睡醒再吃,還是吃了再睡?”綠音公主笑問。</br> 洛長安其實沒什么胃口,“睡醒再說吧!”</br> “成!”綠音公主瞧著她躺下,便抬步走出了房間。</br> 歌兒一并出門,仔細(xì)的合上了房門。</br> “公主,奴婢覺得公子好像不太對勁。”歌兒皺了皺眉,“但又說不出來哪兒不太對。”</br> 綠音公主早就瞧出了端倪,“因為太乖了!”</br> “也是。”歌兒頓悟,“公子身上的那股子張揚之氣,好像消失了。”</br> 綠音公主領(lǐng)著她行至僻靜處,壓低了聲音道,“不是消失了,是因為太傷心,沒瞧見她都沒個笑臉,強顏歡笑?”</br> “因為吾谷?”歌兒明白了。</br> 綠音公主點點頭,“現(xiàn)在去找吾谷,顯然時機不對,容易暴露行蹤,可若是不去找吾谷,吾谷生不見人死不見尸,長安這顆心永遠(yuǎn)都放不下。”</br> 真真,進退維谷。</br> 進退兩難。</br> “那要如何是好?”歌兒嘆口氣。</br> 這事,誰都沒辦法解決。</br> 綠音公主搖搖頭,“這事還是得抓住了宋墨狗賊之后,才能騰出手來去做,所以你家公子心里著急了。”</br> 急著鏟除宋墨,等著去救吾谷。</br> “只能等待。”歌兒抿唇。</br> 別無他法。</br> 二人扭頭望著不遠(yuǎn)處,緊閉的房門。</br> 但愿能快些,再快些。</br> 瞧著洛長安難受,她們這心里也不好受。</br> 洛長安睡得不踏實,一會是爹將年幼的吾谷領(lǐng)到她面前,跟吾谷說,這以后便是你的主子,你將用命來護她。</br> 一會又是自個做錯事,以至于受了傷,導(dǎo)致吾谷被爹重懲,奄奄一息的樣子。</br> 轉(zhuǎn)眼間,便是臨王府的地下城內(nèi)。</br> 吾谷拼了命的為她殺出一條血路,大聲喊著:公子快跑……</br> 額角的冷汗,涔涔而下。</br> 夢境里,翻來覆去都是昔時情景。</br> 外頭的雨,還在淅淅瀝瀝的下著,越下越大。</br> 宮內(nèi)外,依舊戒備森嚴(yán)。</br> 一道黑影快速掠過屋脊,從天而降,穩(wěn)穩(wěn)的落在幽暗處,蟄伏不動。</br> 待確定周遭安全之后,黑影才慢慢的走出暗處。</br> 雨夜原就漆黑一片,合著那雨聲更容易藏匿行跡。</br> 黑影悄摸著進了一道宮門,轉(zhuǎn)了幾個彎道,總算是停了下來,聽聞腳步聲,當(dāng)下貼墻跟站著,將自己與漆黑的夜色融為一處。</br> 腳步聲漸遠(yuǎn),黑影快速竄進了一道宮墻,穩(wěn)穩(wěn)落地,到了這一會他總算是看清楚了,眼前這些東西。</br> 誰能想到,在偌大的皇宮里,竟還藏著這樣一個詭異的地方。</br> 天空一道閃電,將這一處照得透亮,也讓他徹底的看清楚了眼前的東西。</br> 如同迷宮一般的木質(zhì)墻,即便是下了雨,雨氣沖刷,也能清晰的聞到,濃郁不散的血腥味,足以令人五內(nèi)翻滾,腹內(nèi)作嘔。</br> 這是什么鬼地方?</br> 難道少主說的,就是這里?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