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七十七章 聽說,又抓住了一個
“祭壇?”鬼叔一怔,“什么祭壇?”</br> 他倒是沒瞧見,有什么祭壇啊!</br> 這些日子,宮里宮外的,不是在保護洛長安,就是在盯宋墨的梢,倒是沒怎么留心宮里的其他變化。</br> 怎么,宮里還多了個祭壇?</br> “幫我留心一下。”洛長安低聲開口,“這祭壇關(guān)系著我的性命,且要仔細著!”</br> 一聽這話,鬼叔整顆心都提了起來,“關(guān)系著您的性命?好嘞,您且放心,我這就吩咐人,留心宮中的變化。”</br> 祭壇?</br> 難道是那個詭異的東西?</br> 說實話,他之前還真的沒怎么留心過,只想著盯著宋墨,避免讓宋墨找到自家少主,如今看來光盯著是不夠的。</br> 宋墨這狗東西,花樣實在是太多了。</br> “最可恨的是那個劉志得。”洛長安裹了裹后槽牙,“多少壞主意,都是他給宋墨提的醒。早前在太師府,屬他最沒用,如今看來,還是劉滿天更痛快一些,至少是直腸子,不會拐彎抹角的。”</br> 鬼叔點點頭,“少主,那您還有別的吩咐嗎?”</br> “如果……”洛長安頓了頓,“宋燁的人攻打皇宮,還望鬼叔能理應(yīng)外合,幫著打開宮門。”</br> 城門口已經(jīng)安排了坊主他們的人,那么宮門口再安排一番,想必就萬無一失了。</br> “您只管放心便是,我們這廂一直都盯著呢!”鬼叔忙道,“只要皇上回來,少主一聲令下,咱們先秦一族所有的族人,赴湯蹈火在所不辭。”</br> 洛長安報之一笑,“不用赴湯蹈火,保護好自個,到時候幫著打開宮門就行了,我相信以宋燁的能力,沖進去之后就有的是辦法,擒住宋墨那狗東西。”</br> “是!”鬼叔頷首。</br> 頓了頓,鬼叔仔細打量著自家少主,瞧著好像心事重重的。</br> “少主是在擔心皇帝?”鬼叔低聲問。</br> 這句話,是出于長輩的關(guān)心。</br> 洛長安喝了口茶,“是有點擔心他,但我相信以他的能力,既能救出我爹,自然也能運籌帷幄,到時候領(lǐng)著勤王大軍歸來。”</br> “那您這是……”鬼叔不解。</br> 洛長安扭頭瞧著緊閉的門窗,猶豫了半晌,才伸手推了一下窗戶,露出了細小的窗戶縫隙。</br> 透過虛掩的縫隙,鬼叔才發(fā)現(xiàn)遠處就是臨王府的方向。</br> 臨王府?</br> 兀的,鬼叔想明白了。</br> 自家少主身邊,少了一人呢!</br> 往常洛長安走哪,身邊都跟著吾谷。</br> 可現(xiàn)在呢?</br> 吾谷不見了。</br> 鬼叔當時還在天牢里,自然不知道地下城的事情,也不知道洛長安曾經(jīng)深陷地下城,以至于現(xiàn)在吾谷都沒能回來,生死難料。</br> “少主?”鬼叔凝眉,“您這是……”</br> 洛長安托腮,“閑來無事,給你說說也無妨,那邊是臨王府,就在宋墨發(fā)動兵變之前,他把我和宋燁都活埋在了下面,好在有宋燁護著,為我擋了那些災(zāi)難,我們才能活著走出地下城。哦,地下城就在臨王府下面,現(xiàn)如今……吾谷還沒出來呢!”</br> “什么?”鬼叔駭然站起身來,容色慍怒,“這該死的東西!”</br> 洛長安招招手,示意他坐下來,不要這么激動。</br> “少主?”鬼叔咬牙切齒,“您沒事吧?”</br> 洛長安笑了笑,“你看我這個樣子,像是有事嗎?在宮里,簪子刀子都挨了一遍,不也是好好的嗎?我是怎樣的體質(zhì),你還不清楚?”</br> 如此,鬼叔如釋重負,“沒事就好,沒事就好!”</br> 想來也是,洛長安的自愈能力勝過常人,即便有傷也能好得極快,只要……只要她還有一口氣,還活著,就沒什么大礙!</br> “那皇上呢?”鬼叔現(xiàn)如今還是有些擔心宋燁。</br> 畢竟只有宋燁安全,宋燁安然無恙,才能保全他們家少主一生順遂,太平無事。</br> “他也沒事。”洛長安瞧著窗戶縫隙,“只是吾谷還沒回來,寒山還掛在宮門口。”</br> 聽得這話,鬼叔張了張嘴,可又不知道該說些什么?</br> 勸慰的話到了嘴邊,終是又咽了回去。</br> 眼下這個時候,似乎是說什么都不合適。</br> 一則,誰也救不了寒山。</br> 二則,誰也不知道吾谷的生死。</br> 說了也等于白說,倒不如不說,免得又扎了自家少主的心。</br> 洛長安斂了眉眼,“我沒什么事,就是懸著一顆心,放不下,吾谷自小就保護我,和我一起長大,我沒有兄弟姐妹,他便是我的手足兄弟。”</br> “少主,我們會仔細留意著的,您放心吧!”鬼叔只能這么說。</br> 如果吾谷還活著,又或者落在了宋墨的手里,他們這些人尚且能留個心。</br> 但如果……</br> 鬼叔瞧著窗戶縫隙,瞧著臨王府的方向,如果吾谷還在下面,那就不好說了。</br> “好!”洛長安點點頭,“你早些回去吧,不能讓宋墨的人發(fā)現(xiàn),眼下你們就是我安插在他身邊的眼睛和耳朵,斷然不能有事。”</br> 鬼叔起身,“少主放心,我們一定會格外當心。”</br> “走吧!”洛長安喝了口水,“我坐坐就回去。”</br> 如果不是發(fā)現(xiàn)了鬼叔他們的蹤跡,她也不會留消息,約了鬼叔出來。</br> 之所以把先秦一族的人約出來,是擔心他們?nèi)肓斯鞲f一沒忍住又激起了對她爹的憤恨,對她爹動手,那這場面可就是一發(fā)不可收拾。</br> 思來想去,洛長安就把人給約到了客棧。</br> 正好這個位置,也能看清楚臨王府的動靜。</br> 鬼叔行了禮,也不敢在這里久留,悄摸著離開了客棧。</br> 如洛長安所言,絕對不能讓宋墨的人發(fā)現(xiàn)他們的蹤跡,否則是要惹出大禍來的。</br> 鬼叔一走,洛長安便托腮望著窗戶縫隙,死死盯著臨王府的方向發(fā)呆,半天都沒能挪動一下身子,仿佛泥塑木雕一般,杵著一動不動。</br> 吾谷,還活著嗎?</br> 寒山都還活著,吾谷應(yīng)該也會逢兇化吉吧?</br> 但愿……</br> 外頭,下起雨來。</br> 淅淅瀝瀝的,打在屋瓦上,發(fā)出清晰的聲響,吵得人有些心煩。</br> 若不是怕綠音公主他們擔心,洛長安必定要在這里多坐一會。</br> 掌柜的贈了洛長安一把傘,洛長安便慢慢悠悠的撐著傘,離開了客棧。</br> 走在熟悉的京陵城大街上,心態(tài)卻是一百八十度的大轉(zhuǎn)變,洛長安緊了緊手中傘,瞧著急急忙忙跑過去的巡邏軍士,不由的微瞇起了眼睛。</br> 耳畔,是老百姓交頭接耳的低語。</br> “聽說,又抓住了一個。”</br> 洛長安的心頭,瞬時沉了沉。</br> 這次,又抓住了誰?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