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七十三章 女人一張嘴,騙過天下鬼
到底,宋燁去哪了呢?</br> 洛長安心里七上八下的,明明知道宋燁在外奔走比她更危險,可就是想見他。</br> 見不到宋燁,心里跟貓抓似的。</br> 難受得很!</br> 坊主親自去了一趟長定侯府,這不去不知道,一去嚇一跳。</br> 要不怎么說,師徒師徒,真是上輩子的緣分呢?</br> 洛長安看人還是很準的,且將這事看得真真的。</br> 坊主扯了扯唇角,揉了揉眼睛,確定自己看到的是南歌,這才幽幽的嘆了口氣,無奈的撤出了這長定侯府。</br> 果然,公子睿智,慧眼如炬。</br> 南歌這會躺在院子里的軟榻上,曬著太陽嗑著瓜子呢!</br> 杜雙奇進了門,“南歌師父?!?lt;/br> “喲,小侯爺?”南歌坐起身來,“從宮里回來的吧?”</br> 杜雙奇點點頭,“宋墨把寒山掛在了宮門口,惹來百官非議,雖然震懾住了眾人,但我瞧著不太對頭?!?lt;/br> “那是自然!”南歌點點頭,伸手抓了一把瓜子,繼續(xù)嗑著,“不僅如此,宋墨還會干出很多,匪夷所思的惡事?!?lt;/br> 杜雙奇立在那里,皺著眉頭看她,“是你讓我把寒山送進宮的,可這么一來寒山怕是會被他們弄死嗎?”</br> “那你可想過,若是你把寒山掛在了宮門口,會如何?”南歌啐一口瓜子殼。</br> 杜雙奇想了想,“那么威懾百官的,就是我!”</br> “錯!”南歌搖搖頭,“被百官記恨的,會是你!”</br> 杜雙奇愣怔:“……”</br> “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這個道理你們這些領兵打仗的應該很清楚,說的其實也是人心。”南歌端起杯盞,淺淺的抿了兩口水,“現(xiàn)在,您得所有的惡事,都交給宋墨,這個惡人得讓他來當才行。”</br> 杜雙奇點點頭,“可這么一來,功勞在他身上,眾人的忌憚也都落他身上了!”</br> “宋墨作惡太多,百官非議之后,他這皇位坐得人神共憤,想來到時候推翻他,就是人心所向,即便名不正言不順,那也是為民除害??!”南歌循循善誘,“小侯爺,您說呢?”</br> 杜雙奇意味深長的笑著,“南歌師父果然高招!”</br> “我只是混跡江湖久了,所以明白點那么些道理而已?!蹦细枥^續(xù)嗑著瓜子,“小侯爺,好人你來做,惡人宋墨當,來日若是宋墨倒下了,那您可就要抓緊了!”</br> 杜雙奇一想起宋墨那副嘴臉,就恨的咬牙切齒。</br> 明明是他長定侯府推著宋墨上位,皇位都讓他坐了,還敢對他甩臉子,說句不好聽的,到了現(xiàn)在,還沒立杜雙燕為后,簡直是欺人太甚。</br> 事實上,杜雙奇早就對宋墨不滿了,明明是杜家出的力,最后的好果子,都讓宋墨占了,簡直是豈有此理。</br> “小侯爺,您別怪我沒提醒你,宋墨這人卑鄙無恥,什么事都干得出來,今兒能強迫了杜昭儀,明日就能滅了你們侯府?!蹦细枥^續(xù)火上添油。</br> 混跡江湖久了,看人臉色最是擅長。</br> “他敢!”杜雙奇咬牙切齒,“你要知道,他這皇位,還是我杜家扶著才能坐上去的,如果沒有我長定侯府,就他宋墨那點歪瓜裂棗,能起什么用處?”</br> 呵呵……</br> “宋燁是誰?如果不是長定侯府,宋燁一定能把他碎尸萬段?!倍烹p奇咬著后槽牙,“宋墨這個蠢貨,別以為我不知道,他心心念念著洛長安,留著那皇后之位,多半也是想給洛長安的!”</br> 南歌嗑著瓜子,看樣子這杜雙奇也不那么蠢嘛!</br> 嗑瓜子上火,得多喝水。</br> 說話上火,那就得找人滅火。</br> 南歌不擅長滅火,擅長……火上澆油。</br> “小侯爺,既然您都知道,那您就該早作準備。”南歌嘆口氣,“連敷衍都不愿意,可見宋墨在籌備自個的勢力,一旦他坐穩(wěn)了這個皇位,那他可就……不好對付了!別說是皇后之位,到時候連個昭儀,怕也……”</br> 杜雙奇狠狠的閉了閉眼,“宋墨這王八犢子,早晚得收拾他?!?lt;/br> “那你可得早點準備,我估計宋墨已經在籌備怎么對付你們了!”南歌啐一口瓜子皮,“尤其是寒山的下場,小侯爺還看不明白嗎?殺雞儆猴,您也是百官中的一員呢!”</br> 杜雙奇眉心微蹙,“他也是做給我看的?”</br> “宋墨睚眥必報?!蹦细鑷@氣,“您覺得呢?”</br> 杜雙奇沉默。</br> 互為盟友的雙方,誰也信不過誰,所以只要有人稍稍挑唆,就會讓局面逆轉。</br> 從一致對外,到針尖對麥芒。</br> 偏偏南歌說的,都是杜雙奇心里最擔心,也是最計較的事情。m.</br> 一個皇位,一個后位。</br> 傀儡不聽話,還想對付功臣。</br> 出了力的長定侯府,哪里會舍得,把皇位和江山拱手讓人?</br> 嘗過了權力的滋味,又怎么舍得大權旁落?</br> “對了?!蹦细璧溃澳莻€劉志得,也得小心點,小人得志,最是陰狠毒辣,如今算是宋墨的左膀右臂了吧?”</br> 杜雙奇一怔,“不過是個奴才罷了,還能掀起什么大浪來?”</br> “那你就錯了?!蹦细枨浦菩睦锏墓献樱八文褪且驗橛行母?,有左膀右臂,所以辦起事來才會那么得心應手?!?lt;/br> 杜雙奇仿佛明白了些許。</br> “如果斬斷了宋墨的左膀右臂,那么以他這多疑的性子,肯定一時半會的找不到信任之人,如此一來就會束手束腳,還不得乖乖的聽你們的話?”南歌陰測測的笑著,“小侯爺,你說呢?”</br> 杜雙奇緊了緊腰間的佩劍,“高??!真是高招!”</br> “宋墨這廝,城府太深,要信任一個人太難了,所以你們得讓他恐慌,讓他無措,才能一擊必勝。”南歌繼續(xù)道,“他干了那么多的壞事,如果哪天被清算,肯定是要推到長定侯府的身上。”</br> 杜雙奇知道她的意思,“但是……”</br> 唇亡齒寒。</br> 杜雙奇知道歸知道,亦不敢輕舉妄動。</br> “得兩手準備,否則宋墨反咬一口,長定侯府會成為第二個太師府?!蹦细璨[起眸子,繼續(xù)策反,“宋家兄弟都是一樣的,最是無情帝王家,不得不防!”</br> 杜雙奇面色沉冷。</br> “還有,小侯爺一直找不到洛長安,可我親眼瞧著洛長安進了宮,難道您就沒懷疑過,這里面的問題?別到時候,洛長安都穿上鳳袍了,您還蒙在鼓里?!蹦细栌挠牡拈_口,“如果宋墨掉過頭來與洛家合作,第一個要鏟除的就是長定侯府!”</br> 杜雙奇:“……”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