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五章 哄媳婦
饒是如此,洛長安也沒有真的抗拒或者耍小性子,她很清楚宋燁在做什么,不過是想宣誓主權罷了。</br> 不管她是男還是女,只要她是洛長安,便夠了!</br> 宋燁牽著她的手,行過熱鬧的長街,擠進擁擠的人群,最后坐在街邊的小攤上,點了兩碗面。</br> “這兒的面做得最好吃。”洛長安捻著筷子,抵在桌案上輕敲了兩下,一臉的興奮,“別看我經常出入那些茶館酒肆的,那些廚子光做樣子,真的論手藝,還是這街邊的小吃。”</br> 宋燁捻了一雙筷子,“是嗎?那我可得好好嘗嘗。”</br> “對了,你今兒怎么又得空了?”洛長安問,“那個、那個誰,回宮了嗎?”</br> 宋燁先是一怔,而后扭頭望著曹風。</br> 被皇帝這么一瞧,曹風瞬時瞪大眼睛,須臾才明白洛長安說的是誰,“哦,洛公子說的是承和宮那位啊!”</br> 說這話的時候,曹風只覺得一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br> 百花公主入宮侍駕不過短短數(shù)日,一路從和昭儀升到了和妃,后宮之中不知有多少人紅了眼睛,一個個都等著抓百花公主的把柄。</br> 這些,都是皇帝的故意為之。</br> 高處不勝寒。</br> “是啊,還沒回去嗎?”洛長安問。</br> 曹風笑道,“天黑之前,業(yè)已回了宮,聽宮女回報,說是今兒累壞了,繞著京陵城滿街跑的,這馬車顛顛了一日,可不得累壞嘛?”</br> “誰讓她敢跟著我?”洛長安輕嗤。</br> 掌柜的上了兩碗面,“客官,您的面!”</br> “吃吧!”宋燁笑了笑,“戲耍得很有趣,估計下回,還能跟著你!”</br> 洛長安捻著筷子,抖了抖面條散涼,“她愛跟著就跟著,我才是在京陵城長大的那個,京陵城的犄角旮旯都有我的腳印,我還怕她作甚?”</br> “她到底是要吃你的苦頭的。”宋燁打著趣兒。</br> 洛長安吃一口面,白了他一眼,待咽下,她輕嗤,“怎么的,心疼了?王八看綠豆,吃了兩頓飯,還真的看對眼了?”</br> 曹風心里那叫一個著急啊,這可是皇帝,將皇帝比作“王八”妥當嗎?</br> “我是怕你玩過頭,回頭把人給弄丟了,不好跟西域和滿朝文武交代。”宋燁若真的能瞧上百花公主,何至于如此。</br> 果然,但凡是個女人,都是小心眼的。</br> 不過轉念一想,宋燁心里卻是美滋滋的,只覺得這碗面委實滋味甚好。</br> 小丫頭有些吃味兒了?</br> 那就說明,她甚是在意他,在乎他。</br> 感情得到了回應,便是世間最美好之事!</br> “這倒是!”洛長安點點頭,嚼著嘴里的面,顧自思忖,“若是丟了,這么漂亮的姑娘,怕是會被人搶走吧?皇帝的女人落在別人的手里,那還真是……北涼之恥!”</br> 曹風往邊上退了退,寧愿什么都沒聽到。</br> 吾谷揉了揉鼻尖,他們家公子可真是什么都敢說!</br> “這天下也是你的,就算是有什么恥辱,那也得算上你這份。”宋燁瞥她一眼,“咱兩是一體的,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你別想跑!”</br> 洛長安滿臉不屑,“你別往我臉上抹黑,有些事情我與你是不同的。就好比你這三宮六院多得緊,但我不同,我這后院兩個俊俏后生都沒有!”</br> “怎么,你還想要俊俏后生?”宋燁瞇了瞇眸子,抬頭目不轉睛的盯著她。</br> 洛長安默默吃了口面,“愛美之心,人皆有之!”</br> “洛長安,朕再給你一次機會,重新組織一下語言。”宋燁低頭吃著面。</br> 洛長安聽出來了,他用了“朕”這個字,往常他一不高興,就用“朕”這個字提醒她。</br> 這是,生氣了?</br> 喲,這小家子氣的。</br> “說還不能說了?”洛長安有些憤憤,“你自個做都做了,還不許我說兩句,世上沒有這樣的道理。”</br> 宋燁深吸一口氣,“等天下大定,我給你個交代。”</br> “什么交代?”洛長安不解。</br> 宋燁沒有多說什么,繼續(xù)吃著面。</br> 見狀,洛長安也沒有追問,悶頭吃著碗里的面。</br> 只是今兒的面,好似沒有以往的鮮美,也不知是怎么了?是今兒不餓,還是今兒太累了,沒胃口了?</br> 一頓飯,吃得索然無味。</br> 吾谷擱下飯錢,默默的跟在兩位主子身后,總覺得今夜的氣氛不太對。</br> “曹公公?”吾谷低聲開口,“我怎么瞧著不太對啊?”</br> 曹風抿唇,“你才發(fā)現(xiàn)?因為一個和妃娘娘,鬧得不愉快,你覺得責任在誰?”</br> “反正不是我家公子的錯。”吾谷理直氣壯,“我家公子今兒都累了一天,回來什么話都沒多說,皇上還嫌我家公子把他后妃給丟了,那我家公子能高興嗎?”</br> 曹風搖頭,“哎呦,這話可不對,雜家方才聽得真真的,咱家主子分明不是這個意思,只是讓你家公子悠著點,戲耍歸戲耍,別把人丟了而已!這是對你家公子的提醒,怎么能說是嫌棄呢?”</br> “可這話里話外分明就是嫌棄啊!”吾谷爭辯。</br> 曹風反唇相譏,“你小子說話可不敢這么胡謅,咱主子對你家公子那是什么心思,傻子都瞧得出來,能嫌棄嗎?左不過是顧全大局,連天下都可以分你家公子一辦,還能在意一個后妃?”</br> 吾谷頓了頓,答不上來。</br> “命都給了,還管不住下半截?”曹風嘆口氣,“主子怕洛公子出事,瞧著天黑就不放心,上回搜查整個京陵城,這回可不敢這般興師動眾,馬不停蹄的趕到城門口等著。就沖著這份心思,你放眼瞅瞅,古往今來,哪個皇帝做到了?”</br> 吾谷啞口無言。</br> “罷了罷了!”曹風瞧了他一眼,“咱們當奴才的,還是少管閑事為好,俗話說了,夫妻沒有隔夜仇,床頭吵架床尾和!”</br> 這點,吾谷極是認同。</br> 不管發(fā)生何事,宋燁始終拽著洛長安的手,從未想過要放開。</br> “生氣了?”宋燁低聲問。</br> 洛長安沒理他,依舊提著燈籠。</br> “真的生氣了?”宋燁身子前傾,低頭湊到了她跟前,“不管就說你兩句,還真的不打算理我了?長安?”</br> 洛長安別開頭,愣是沒理他。</br> “若是真的不理我,我今夜是不是要打地鋪了?”宋燁有些委屈,“長安,你看看我,我這折子都沒批完,瞧著天黑了就趕緊來接你,連晚膳都來不及吃,你就忍心這樣對我?”</br> 洛長安略有動容。</br> “宮里最近不太平!”宋燁道,“我擔心萬一你打草驚蛇……”</br> 話還沒說完,洛長安猛地頓住腳步,“你是說杜昭儀嗎?”</br> 宋燁皺了皺眉,若有所思的盯著她。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