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章 這件事,交給我
宋燁搖搖頭,若是查出來了,他也不至于這般懸心,怕她出什么事兒。</br> “等會!”洛長安突然反應過來,“宮外頭出了事,你便覺得可能是我有事?宋燁,你這不對勁哦!得給我個解釋。”</br> 宋燁扯著她的手,握在掌心里,“難道你就沒想過深層的意思?比如說……”</br> 他指了指她心口的位置,這意思何其明顯。</br> 洛長安只覺得一股寒氣驟然竄上了脊背,緊接著整個頭皮都陣陣發(fā)麻,“你這是什么意思?你是說,情蠱,活祭?”</br> 她總算是反應過來了。</br> “對!”宋燁點點頭,“怕就怕是這樣。”</br> 洛長安遲疑了片刻,“沒這么倒霉吧?”</br> “之前你身上有情蠱,可曾發(fā)生過意識喪失之事?”宋燁問。</br> 洛長安仔細的回想,然后毫不猶豫的搖頭,“沒有。”</br> “那為何現(xiàn)在,便有了呢?而且發(fā)作次數(shù),相隔時間太短了。”宋燁仔細的分析,“這難道不是問題所在?有人對你的情蠱做了手腳,也就是說,母蠱開始召喚你,試圖將你帶到他身邊。”</br> 洛長安知道這點,但是……</br> “有人在活祭,加快了蠱蟲的成長,也就是說,原本你可以等上一年兩年,又或者很多年才會出現(xiàn)的癥狀,那人用活祭催發(fā),將所有時間折疊再折疊,提前發(fā)生。”宋燁握緊她的手。</br> 洛長安瞧著他皺成“川”字的眉心,隱隱心里發(fā)疼,“你別皺眉!”</br> 說著,她用指尖,輕輕撫平他眉心的褶皺。</br> “你一皺眉,我就心慌。”洛長安面上的笑意漸漸散去,“宋燁,我這人做事莽撞,可我之所以莽撞是因為我有倚仗。你和爹就是我最好的依靠,所以我肆無忌憚,你別慌,不然我也會慌的。”</br> 宋燁抱緊了她,將她摁在懷中,“好,我不慌,你也別怕!”</br> “我不怕。”她伏在他懷中,“從始至終,怕的人都是你啊!”</br> 看著她喪失意識,看著她如同提線木偶般,為人所用,心疼難耐的人——是他!</br> “所以啊,一定要好好的,現(xiàn)如今是特殊時期,你去哪兒都要跟我打個招呼,若是我得空,我便陪你一道去,不要單獨行動。”宋燁溫聲叮囑,“再不濟,我便做回你的重生,如此可好?”</br> 洛長安被他逗笑了,“皇帝不做,要去做那遮頭蓋臉的江湖人,羞不羞?”</br> “臉皮不厚,怎么把你哄到手?”宋燁順桿往上爬,“你說,是嗎?”</br> 洛長安輕輕錘著他的胸口,“死皮賴臉,油嘴滑舌,若是天下人都知道,北涼的皇帝是這個德行,還不知要怎么樣笑你!”</br> “笑我如周幽王,愿為紅顏戲諸侯?又或者笑我如哀帝,斷袖為龍陽?”宋燁滿目寵溺,笑著撫過她精致的容臉。</br> 洛長安愣了愣,顯然沒聽懂。</br> “聽不懂?”宋燁被她發(fā)懵的神情逗笑了,“還是要多讀書啊!”</br> 洛長安翻個白眼,“我到底是找了個夫君,還是多找了個爹?”</br> “你怎么說都可以!”反正,他是不可能放手的,“哪日若是再犯,我寧可將你綁著,也不會讓你離開。”</br> 洛長安輕嗤,“那你也得舍得,狠得下心才行。”</br> 宋燁仿佛被戳中了軟肋,面色微變。</br> “這件事,能不能交給我去查,我日日無所事事的,委實也煩躁得很!”洛長安抿唇,“既然是出在我身上的事兒,是不是也該讓我盡點心?”</br> 宋燁一怔,“你要自己去查?”</br> “不是說死了人嗎?之前跟著四方門,我也算是學了不少,這案子如今這般詭異,府衙和刑部多半也吃不準,肯定是要移交四方門的。”洛長安對這些東西,倒也嫻熟。</br> 宋燁想了想,狐疑的打量著她,“你確定?”</br> “總不至于讓我立軍令狀吧?”洛長安滿臉鄙夷的望他,“怎么,真的讓我立軍令狀?”</br> 下一刻,她又掙開他的懷抱,氣吼吼的跑到了床邊坐著。</br> “我這還沒開口呢!”宋燁哭笑不得。</br> 洛長安哼哼兩聲,“罷了,我還是回娘家吧!”</br> 宋燁:“……”</br> “我要去找我爹,回我的丞相府!”洛長安別開頭,一股子傲嬌模樣,“你若不用八抬大轎,親自來請,我就不回來了,你這長樂宮愛給哪個娘娘,就給哪個娘娘,小爺我不住了!”</br> 宋燁:“……”</br> 這小脾氣,還是說來就來?</br> “你說真的?”宋燁問。</br> 洛長安起身走想衣柜,“我要收拾包袱了,你別攔著我。”</br> 宋燁扶額,“唉,我信你個鬼,你回來!”</br> “我已經走遠了,回不來!”洛長安沒搭理他。</br> 可她哪兒會收拾包袱,拆家倒是一流,將柜子里弄得亂七八糟,連她自己都愣了愣,顯然被自個嚇著了。</br> 吾谷收拾的時候,動作很是麻利,怎么到了她自個身上,就有些手和手指不協(xié)調了呢?</br> “那算了,這事兒我找個可信的人去辦!”宋燁起身,故作煩惱的撓撓額角,“哎呦,找誰呢?長安都要回娘家了,想必也不會管我找誰辦差,那我……”</br> 洛長安一怔,趕緊跑過來,扒拉著他衣袖,“找我找我,除了我,還有誰是你最值得信任的人?宋燁,你給我點事做。”</br> “真的?”宋燁問。</br> 洛長安點點頭,“你要知道,書上的東西是死的,你若是讓我一慣的讀書,不教我外頭那些鮮活的東西,來日我定會變成書呆子。你是要一個書呆子,還是要一個能辦事的人?”</br> “巧舌如簧,誠然厲害。”宋燁點頭。</br> 話雖然這么說,但口吻滿是贊許。</br> “你知道我不喜歡讀書,我寧可吃點虧長點經驗,也不想等著別人來說教。”洛長安道,“到了我這般年紀,已經不適合讀書寫字了。”</br> 宋燁雙手負后,彎下腰瞧著她,“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這歪理還挺有道理。”</br> “不管正理還是歪理,就看你認不認同,只要認同,歪理也能歪打正著。”洛長安理直氣壯,梗著脖子看他,“說好了,這事兒交給我,我去查!”</br> 宋燁點頭,“可以,但是你得注意安全,我把寒山調給你,不許拒絕,我不在的時候,你必須帶著他,確保安全!”</br> “一言為定!”她伸出小拇指。</br> 宋燁眉心一皺,默默的與她拉鉤,“注意安全,發(fā)現(xiàn)不對勁,馬上跑!記住沒?”</br> “廢話,當初要不是你守在我家里,能逮得住我?”她鼻尖哼哼。</br> 一想起這個,宋燁便覺得眼眶子疼,初初見面的時候,她可是毫不留情的,就給了他一拳頭呢!</br> 別小看這細胳膊細腿,打人的時候還真是挺疼的。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