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九章 死了
“公子,什么怪味啊?”吾谷使勁的嗅了嗅,“奴才怎么半點都沒聞到?”</br> 洛長安就納了悶了,“這宮里也有蔥油餅?”</br> “蔥油餅?”吾谷愣怔,神情有些迷惘的瞧著自家公子,好半晌才應(yīng)聲道,“想來這宮外有的,宮里也該有的,沒什么稀罕。”</br> 洛長安皺了皺眉頭,“那多半是后宮各院的小廚房,自個做的點心。”</br> “多半是的。”吾谷點點頭,“只是這么一來,倒是不好查了,畢竟這東西也不是什么稀罕物件,誰都能做,誰也都能吃。”</br> 這是大實話,蔥油餅這東西,隨處可見,沒什么可稀奇的。</br> 所以說,就算洛長安聞出來了,也沒什么用,人人都有的東西,查起來也沒什么依據(jù),實在是太難了。</br> “等會,還有股味兒。”洛長安使勁的嗅了嗅,“不知道是什么,像是花香,淡淡的,不知道是什么花?”</br> 吾谷:“……”</br> 花香?</br> “公子,眼見著百花齊開,這花……各種花卉摻合著,哪兒能知道是什么花呢?”吾谷也犯了愁,“公子,這太難了!”</br> 洛長安起身,“廢話,我當(dāng)然知道太難了,可這會味兒都散了,又沒發(fā)生特定的什么事兒,留下特定的氣息,但凡有點,都被脂粉味給掩住了。”</br> “公子,先回去吧?”吾谷忙道,“這地方也沒什么痕跡可尋,您待著也沒用啊!”</br> 洛長安瞧一眼門口的老太監(jiān)和老嬤嬤,“你們看好這里,冷宮里的人不許進來,若是外頭有人進來,切記不要打草驚蛇,馬上來長樂宮匯報!”</br> “是是是!謹(jǐn)遵洛公子吩咐!”一個個弓背哈腰,笑臉相迎。</br> 洛小公子的吩咐,誰敢不從,若是她一狀告到皇帝那里,他們這幫人怕是要吃不了兜著走了。</br> 提著燈籠,洛長安帶著吾谷,慢慢悠悠的出了門。</br> 只是這么一折騰,回到長樂宮的時候,已經(jīng)很晚了。</br> 一進長樂宮,曹風(fēng)便火急火燎的迎了上來,“哎呦小祖宗,您這是去哪兒了?皇上沒找到您,發(fā)了好大的脾氣,您趕緊進去吧!”</br> “發(fā)脾氣?”洛長安一怔,“這有什么可發(fā)脾氣的,皇宮這么大,我四處逛逛消消食兒而已,就是回來得晚了點。”</br> 曹風(fēng)賠著笑,“您趕緊進去吧!”</br> “好了好了!”洛長安撇撇嘴,大步流星的拐過長廊,“我進去便是,你們都在外面守著罷!”</br> 吾谷行禮,曹風(fēng)如釋重負(fù)的松了口氣。</br> 眼見著洛長安進了殿門,曹風(fēng)捏一把冷汗,“還好回來得及時,要不然皇上非得把皇宮都給拆了不成。”</br> “皇上也不至于這般吧?”吾谷詫異,瞧一眼緊閉的殿門,“往常公子也喜歡閑逛,皇上似乎也沒這么著急啊!今兒,是出了別的什么事嗎?”</br> 曹風(fēng)搖搖頭,“朝廷之事,牽一發(fā)而動全身,皇上心里有數(shù),今兒如此這般,是真的擔(dān)心洛公子的安危。”</br> “真的?”吾谷怎么就覺得,不太相信呢?</br> 皇帝今兒,很是反常。</br> 曹風(fēng)今兒,也很反常。</br> “自然是真的!”曹風(fēng)別開頭,沒再理他。</br> 吾谷心生疑惑。</br> 不對!</br> 很不對勁!</br> 洛長安也覺得不對勁,一進門便瞧見宋燁靠坐在軟榻上,身子半斜,以手扶額,似乎很是煩惱,往常也沒見過他這般模樣。</br> “宋……”話還沒說出口,宋燁便已經(jīng)站了起來。</br> 洛長安一怔,人已經(jīng)被他用力的攬入了懷中。</br> “宋燁,你這是怎么了?”洛長安面色詫異,渾然不知發(fā)生什么事情,“是出了什么事情嗎?朝廷的事?我爹的事?”</br> 宋燁緊緊擁著她,嗓音里透著顯而易見的焦灼,“不是,我就是擔(dān)心你,擔(dān)心得有點過頭了,我怕你又一不小心溜出宮去了。”</br> “以前我總溜出家門,爹總是找不到我,現(xiàn)在我不一樣了,出宮的時候我都會在宮門口,給你留口信,你莫要擔(dān)心便是。”洛長安伏在他懷里,音色低柔,“宋燁,我不會離開你的。”</br> 宋燁干脆將她抱起,抱坐在軟榻上,“最近發(fā)生了太多的事情,你一離開我的視線范圍,我就心里不安,總覺得你會離開我。”</br> “你胡言亂語什么呢?”洛長安笑著捏起拳頭,輕輕錘了他一下,“除了你這兒,我哪兒都不去,眼見著你現(xiàn)在快要獨攬大權(quán)了,我還不巴著你?到時候你不嫌我煩就好。”</br> 宋燁終于扯起了唇角的弧度,“只要你在我身邊,我怎么都不會嫌你煩。長安,你莫要離開我,這北涼天下若無你在側(cè),于我而言太過孤寂,沒什么意義。”</br> “你為何忽然,這般悲觀?”洛長安就奇了怪了,往常宋燁也不似這樣,“宋燁,你答應(yīng)過我的,不管發(fā)生什么事情都和我一起承擔(dān),是絕對不會瞞著我的。”</br> 宋燁無奈的笑了笑,“我的長安,越來越聰明了,是我表現(xiàn)得太明顯了嗎?”</br> “是!”洛長安很誠實的點頭,極不客氣的指出來,“我最近學(xué)了一個詞,叫關(guān)心則亂!”</br> 宋燁抱緊了她,“還學(xué)了什么?”</br> “暫時就學(xué)了這個。”洛長安歪著腦袋看他,“你方才的表現(xiàn),就是關(guān)心則亂,說明你太在意我了,所以就亂了手腳。”</br> 宋燁點點頭,“是!”</br> “可這種事,總歸得有個前提,不可能無緣無故的,在自己的地盤上,還這樣亂了手腳。”洛長安從他懷中跳下,站在他面前,抱臂斜睨著他,“坦白交代,到底出了什么事?”</br> 宋燁剛要開口。</br> 洛長安便以手指,指了他一下,“騙我是小狗!”</br> “就在不久之前,宮外來傳來消息,說是護城河邊,發(fā)現(xiàn)了尸體。”宋燁面色凝重,拍了拍身邊的位置,示意她坐下來。</br> 洛長安趕緊坐下,“這不是歸京陵府管嗎?若是查不出來,或者有什么事兒,就上報至刑部,交由刑部派專人查察!”</br> “你倒是清楚。”宋燁嘆口氣,“按道理是這樣的,但這一次有些不太一樣,我之前叮囑過你父親,讓他留心京陵城內(nèi)的異常,所以這一次是他親自進宮與我稟報的。”</br> 洛長安不解,“異常?日常出了命案,其實也不算什么異常。”</br> “是死狀。”宋燁解釋,“暫時只發(fā)現(xiàn)兩具尸體,面部被毀,無法鑒別身份,但是死狀很是詭異,全部被人放干了血,活活受盡折磨而死。”</br> 洛長安駭然,“什么人,這般心狠手辣?”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