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二章 她說的,句句在理
不過,狠話歸狠話,要做起來還真是有些困難。</br> “公主?”丫鬟低聲開口,“您就不擔(dān)心嗎?二公主素來心狠手辣,以前對付您的時候,您壓根就沒有還手之力,現(xiàn)如今……怕是要對付洛公子了。”</br> 綠音公主雙手叉腰,瞧著外頭的綿綿細雨,“對付洛長安?這喇叭花也得有這個本事,離開了西域,還把自個當成西域的瑰寶?寄人籬下的道理都不懂,還敢處處罵我蠢!”</br> 現(xiàn)在,到底是誰蠢,還不知道呢!</br> “公主不怕嗎?”丫鬟又問。</br> 綠音公主還真是一點都不怕,這是北涼的地盤,洛長安上頭還有個洛川河和皇帝,誰敢動洛長安一根毫發(fā),那不是自找苦吃嗎?</br> “我有什么可怕的?怕就怕,這百花不敢動手,到時候然而讓我沒熱鬧可看。”綠音公主低哼,“你且去宮里知會一聲,告訴洛長安,這里的動靜。”</br> 丫鬟行了禮,“是。”</br> 當即,匆匆離去。</br> 這北涼可真是越來越熱鬧了,綠音公主還真是有些期待,期待著洛長安他們,能好好的收拾自家這個妹妹。</br> 倒也不是她冷漠無情,只是這人心啊,冷了太久,就再也沒了屬于人的溫度。</br> 宮里還在爭議,對于西域百花公主的行為,是縱還是放,兩個陣營相持不下,吵得洛長安都覺得腦仁疼。</br> 這一個兩個的,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br> “皇上,臣以為,此事絕對不可姑息,若有一,必定有二,當戒而斷之,以為正道!”</br> “皇上,臣以為,西域使團來朝,乃是為了兩國同修共好,既然已經(jīng)出了這種事,為何不能化被動為主動,化干戈為玉帛,趁機讓西域退步,此乃大全之策,請皇上三思!”</br> “皇上……”</br> “皇上……”</br> 宋燁腦仁疼,側(cè)過臉望著洛長安,“你覺得呢?”</br> 這一問,倒是把底下的文武百官給震住了。</br> 皇帝這是問誰?</br> 問洛長安?</br> 可洛長安是個什么樣的人,底下人心知肚明,這頑劣不堪的丞相府小公子,能懂什么朝廷大策?這不是胡鬧嗎?</br> 在眾人眼里,洛川河是洛川河,洛長安是洛長安。</br> 雖為父子,卻大相徑庭。</br> “我?”洛長安也愣了一下,宋燁居然當著這么多人的面,問詢她的意見?</br> 宋燁勾唇,“怎么,不敢說?”</br> “那倒不是,我就是覺得自個資歷尚淺,有些話說出來,怕你們都笑話我!”洛長安有什么不敢說的?</br> 宋燁脈脈溫情的瞧著她,“但說無妨。”</br> 彼時,洛川河剛走到了金殿外,聽得這話,便頓住了腳步,沒有再繼續(xù)往前走。</br> 他便靜靜的站在那里,聽著里頭的動靜。</br> 事實上,洛川河也想知道,自己的兒子有多大本事?有幾斤幾兩?這決定著以后,她能否成為皇帝的左膀右臂?</br> 在洛川河的心里,即便是自己的女兒,他也不希望她成為帝王的附屬。</br> 附屬,隨時都會被拋棄。</br> 唯有左膀右臂,不可或缺。</br> 即便有斬斷的那一日,也會鮮血淋漓,丟半條命!</br> “相……”簡豐正欲開口。</br> 洛川河一抬手,示意他不要吭聲,聽聽里面的動靜。</br> 簡豐頷首,保持靜默。</br> 雖然不是正兒八經(jīng)的金鑾殿,但瞧著底下這么多人,洛長安這心里還是有些虛的,畢竟自己就這么個芝麻綠豆小官,有些話說出去,難免會得罪人。</br> 可是……</br> “說吧!”宋燁道,“有些東西,一回生二回熟,你就算說錯了也不打緊,朕都替你兜著,恕你無罪,如何?”</br> 后面這半句,是說給文武百官聽的。</br> “嗯!”洛長安點點頭,“那我就說了哈,其實關(guān)于百花公主之事,多半與西域驕縱有關(guān),她畢竟不是咱們北涼土生土長的女子,不懂得何為女子名節(jié)何為矜持。”</br> 宋燁望著她,“繼續(xù)說。”</br> “這樣一來也好,殺殺她的銳氣,再將她納入后宮,如此一來便也能安分守己。”洛長安說這話的時候,底下人面面相覷。</br> 為什么呢?</br> 因為這位小公子,沒有胡言亂語,說的還挺有道理的。</br> “北涼畢竟不是一國獨大,周遭有太多的人盯著,若是與西域鬧僵了,到時候南淵那幫家伙肯定要趁虛而入。”洛長安又道,“我覺得,咱們得穩(wěn)住西域。”</br> 瞧,這話,也在理。</br> 外頭的洛川河,聽得那叫一個眉開眼笑。</br> “穩(wěn)住西域,免不得要退讓,咱們的退讓不是在協(xié)議上,而是請皇上委曲求全,收個后妃在宮里,又不是非要皇上與她恩愛生子,也不用立她為后,只需好吃好喝的待著便是!”洛長安瞧了一眼眾人,“諸位大人,咱們北涼養(yǎng)個西域女子,還是養(yǎng)得起的吧?”</br> 音落,眾人嘩然大笑。</br> 別說養(yǎng)一個女人,就算養(yǎng)十個百個女人,北涼哪有養(yǎng)不起的道理。</br> “既然能養(yǎng)得起,咱們有個比拘著呢?”洛長安道,“對外,彰顯我北涼的大度,這樣一個丟了名節(jié)的女子也能留下,也可見咱們北涼對西域的誠意。那么西域在協(xié)議上讓步,就成了名正言順的事情。”</br> 這話一說,笑聲漸漸的消失了。</br> 哎呦,說的愈發(fā)有道理了。</br> “咱們既得了美人,又拿住了西域的人質(zhì),最后還得到了協(xié)議上的退步,這不是一箭三雕嗎?”洛長安笑嘻嘻的望著宋燁,“就是委屈皇上了,后宮多個人,多雙筷子,多吃您兩口飯。”</br> 宋燁扶額,“你這小子……”</br> “諸位大人,我說的有沒有道理?”洛長安笑問,“這就是我個人的意思,不代表皇上的意思,大家要是有別的意見,只管說便罷了,我沒參與過朝政,不知道你們平素怎么玩轉(zhuǎn)的。”</br> 文武百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這會倒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br> 還能說什么呢?</br> 洛長安說的,確實句句在理,幾乎沒有一句廢話。</br> 該說的不該說的,都讓她一人說完了。</br> “皇上!”洛川河從殿外進門。</br> 文武百官趕緊分列兩旁,畢恭畢敬的躬身在側(cè)。</br> “皇上!”洛川河行禮,“臣來遲,還望皇上恕罪!”</br> 宋燁直起腰,如釋重負的吐出一口氣,“丞相免禮,朕還在與諸位大人商議著,如何處置西域使團,愛卿可有什么主意?”</br> 聞言,洛川河直起身,瞧了瞧眾人,轉(zhuǎn)而將視線停在了洛長安身上。</br> 洛長安:“??”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