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章 請君入甕
瞧著百花公主急匆匆離去的背影,丫鬟有些擔(dān)慮的瞧著在家主子,“公主,您就不怕二公主哪日對付您?”</br> “她愛對付就對付,這又不是西域,沒了父王母后的庇佑,她就是拔了牙的老虎,我還能怕了她不成?”綠音公主躺在床榻上,“回頭跟宮里報(bào)個(gè)信,告訴小安安,事成了!”</br> 丫鬟行禮,“是!”</br> 至此,綠音公主便安安心心的躺著休息,反正該做的都做了,她還有什么可擔(dān)心的?身無長物,除了西域公主這一名頭,她是真的一無所有。</br> 那句話怎么說來著?</br> 哦,光腳的不怕穿鞋的。</br> 事實(shí),誠然如此。</br> 瞧著百花公主出來,八圖從回廊盡處走出,疾步迎上去。</br> “公主?如何?”八圖忙問。</br> 百花公主攤開掌心,那枚令牌就在掌心里擱著,“有了這個(gè),即便沒有北涼皇帝的傳召,咱們也能入宮覲見,方便行事。”</br> “綠音公主與洛長安的關(guān)系,還真是出乎咱們的意料,沒想到他們兩個(gè)居然能勾搭在一起,洛長安還能把這么要緊的東西給她?”這點(diǎn),八圖是真的沒想到。</br> 百花公主低哼,“肯定是洛長安想要從綠音身上拿點(diǎn)什么好處,又或者是為了膈應(yīng)我,所以才相信綠音這個(gè)蠢貨,給了她這么要緊的東西。”</br> “也許吧!”八圖點(diǎn)點(diǎn)頭,“眼下只能靠咱們自個(gè)了,綠音公主靠不住,瞧著這情況,她的心思應(yīng)該都在洛長安的手心攥著呢!”</br> 百花公主切齒,“這個(gè)吃里扒外的東西,都忘了自己是根兒在哪,連自己的祖宗都忘了,來了北涼便以為自個(gè)是北涼的人,殊不知,她在別人眼里不過是個(gè)蠢貨,到底是個(gè)外人!”</br> “綠音公主不吃點(diǎn)苦頭,怕是不會明白這個(gè)道理。”八圖嘆口氣,“好在,公主您是明事理的,只要咱們把握機(jī)會,就一定能讓皇帝先低頭。”</br> 雙方的和談協(xié)議,一直爭執(zhí)不下,必須有一方低頭才行。</br> 誰都希望,對方低頭。</br> 可偏偏,不容易。</br> “公主,您打算怎么做?”八圖問。</br> 百花公主冷笑兩聲,“我是女子,自然知道男人需要什么,只要抓住了北涼皇帝,就不怕洛川河那一幫老臣,從中作梗。”</br> “有洛長安在!”八圖低聲提醒。</br> 百花公主完全沒把洛長安放在眼里,“就她,一介少年郎,除了靠著父親洛川河的庇佑,還能有什么長處?也配跟我斗!別忘了,洛長安再得寵,這輩子也不可能有子嗣!”</br> 八圖點(diǎn)頭,“這倒是,北涼人很重視子嗣,若是能母憑子貴,那還真是了不得!”</br> “母憑子貴!”百花公主瞧著掌心里令牌,眸色幽邃,“男人嘛,不都是先看臉,再看腰嗎?我就不信了,沒有洛長安在身邊,宋燁還能如此生冷,拒人千里。”</br> 八圖頓了頓,狐疑的望著眼前的百花公主,“您的意思是……”</br> “不過是故技重施罷了,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情。”百花公主瞧著檐外的綿綿細(xì)雨,笑得嫵媚嬌柔,“下雨的天氣,很適合干點(diǎn)什么壞事。”</br> 陰雨綿綿,真好。</br> “公主,要當(dāng)心啊!”八圖有些猶豫,“這畢竟不是西域,若是有什么閃失,王和王后都保不住您!”</br> 百花公主仿佛已經(jīng)下定決心,儼然是視死如歸的神態(tài),“等著吧!我會成功的!”</br> 世人皆知,她是西域的瑰寶,對于自己的容貌身段,還有拿捏男人的手段,百花公主信心十足,畢竟在那么多男人身上得到過實(shí)踐,經(jīng)驗(yàn)決定一切。</br> 黑衣斗篷,蓮步輕盈。</br> 細(xì)雨綿綿,雨水沾滿長睫,一雙剪水秋眸,愈顯得勾魂攝魄。</br> 一把青竹傘,一個(gè)絕色美人。</br> 衣袂隨風(fēng),翩然搖曳。</br> 雪白的腳踝上,傳出銀鈴聲聲,惹得宮道上,清音縈繞不去。</br> 有了這塊令牌,百花公主在宮里,便可長驅(qū)直入。</br> 她知道,從自己進(jìn)宮之后,就會有人去通知皇帝,可這東西是洛長安送出去的,又不是自己偷來搶來的,皇帝能奈如何?</br> 即便要懲罰,也是沖著洛長安懲罰,與她百花公主沒什么關(guān)系。</br> 遠(yuǎn)遠(yuǎn)的,洛長安抱臂佇立,扯了唇角笑得壞壞的。</br> “我說什么來著?她一定會迫不及待的進(jìn)宮。”洛長安搖搖頭,“投懷送抱這種事,做得可真是得心應(yīng)手啊!”</br> 吾谷為自家公子撐著傘,生怕雨絲飄到自家公子身上,“公子,那咱們接下來照計(jì)劃行事嗎?”</br> “走,惡心她一下。”洛長安嘿嘿一笑,“不對,這話不能這么說,咱們該去攔她一下,盡盡地主之誼。這話,是這么說的吧?”</br> 吾谷點(diǎn)頭,“對,沒錯。”</br> “走!”洛長安嬉皮笑臉的抄近路,終是將百花公主攔在了宮道上。</br> 百花公主撐著傘,一襲紅衣將身段襯得極是完美,纖秾合度,妖嬈無雙。</br> 進(jìn)宮時(shí),她就想到了這場景,洛長安會從中作梗的,絕對不會讓她順利見到皇帝,看吧,洛長安果然出現(xiàn)了!</br> “洛長安!”百花公主冷笑兩聲,“如此熱情,不知道的還以為,這宮里已經(jīng)交給你做主了!”</br> 洛長安撇撇嘴,“真相了!”</br> “真是不要臉!”百花公主輕呵兩聲。</br> 吾谷憤然,“公主未免太……”</br> “欸!”洛長安橫了吾谷一眼,“來者便是客,你怎么能無禮,不怕西域人笑話咱們北涼,不識禮數(shù)!”</br> 這話,仿佛打了百花公主的臉,擅入宮闈,不識禮數(shù)的是她。</br> 如此認(rèn)知,讓百花公主整個(gè)人都不好了,火氣逐漸攀升。</br> “是!”吾谷頷首,“奴才明白了,不能跟客人計(jì)較,但是公子,有句話叫客隨主便,百花公主是不是也該入鄉(xiāng)隨俗啊?”</br> 洛長安吊兒郎當(dāng)?shù)那浦倩ü鳎霸趺礃樱块L樂宮聚一聚,咱們聊聊?”</br> 說話間,百花公主瞧見了不遠(yuǎn)處的侍衛(wèi)。</br> 雖說自己有入宮的令牌,但是洛長安這個(gè)人……京陵城誰不知道,這小子慣來不講道理,不按常理出牌,若是把她惹毛了,什么事都干得出來。</br> “請吧!”洛長安抬步就走。</br> 百花公主瞧一眼周遭,她就不信了,洛長安敢在宮里對她下手。</br> 宋燁若敢護(hù)著她,西域就敢興師問罪。</br> 兩國之爭,可不是鬧著玩的!</br> 長樂宮里,早已備下美酒佳肴。</br> 百花公主神情微恙,洛長安……似乎是早有準(zhǔn)備?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jiān)f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gè)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gè)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gè)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shí)而機(jī)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xiǎn)的廢墟中,半點(diǎn)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jī)會。</p>
良久之后,機(jī)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