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三章 有人?
“吃多了,這輩子就會跟我一樣?!蹦细璺鲋腊福鹕?,“我這一輩子算是活到頭了,可你不一樣,長安,你還年輕?!?lt;/br> 洛長安眸色黯淡,整個人懨懨的,“也就是說,我這情蠱是沒機會了?”</br> “誰跟你說沒機會了?為師的意思是,少吃點,又不是不讓你吃,偶爾情到濃時,那么幾次無所謂?!蹦细鑷@口氣,“為師會掐準分量,你自己掐準次數(shù),如此甚好?”</br> 洛長安點點頭,“多謝師父?!?lt;/br> “你我本是師徒,何須言謝?!蹦细栊兄了砼?,瞧著她耷拉著腦袋,不由的輕嘆一聲,“這情之一字,果真是了不得,早前那個瀟灑恣意,誰都不放心上的洛小公子,居然也有深陷泥潭的時候,難得啊!”</br> 洛長安撇撇嘴,“師父,莫要再取笑我了。你說,為什么會有情蠱這樣歹毒的東西呢?”</br> “因為得不到,又或者已失去,是以心內(nèi)不甘,就不擇手段?!蹦细枰会樢娧?,“人心險惡,便是如此?!?lt;/br> 不甘心,就得生出歹心。</br> 唯有如此,才能稱心。</br> “師父要找的人,找到了嗎?”洛長安問。</br> 提到這事,南歌面色一緊,苦笑著揉著眉心,“找到?jīng)]找到的,其實也無所謂了,都這么多年,是我自己一人抱著那心思不肯放手。”</br> “終將相逢的人,一定會相遇?!甭彘L安報之一笑,“師父心善,一定會找到的?!?lt;/br> 南歌無奈的笑笑,“誰知道呢?找了這么多年,跑遍了名山大川,可北涼那么大的,我窮盡一生也不可能走遍,但愿有生之年,還能見著最后一面?!?lt;/br> “胡說什么呢?”洛長安翻個白眼,“就不能說點吉祥話?有我洛長安在,什么好運沒有?以后別再在我面前,說什么生啊死的,我聽不慣也不想聽。”</br> 南歌扯了扯唇角,“你這孩子……”</br> 稍坐了一會,洛長安終是要起身回宮。</br> “路上自己小心點?!蹦细瓒?,“我聽街上的人說,西域使者看上你了?”</br> 洛長安的眉心狠狠一皺,“你肯定聽錯了?!?lt;/br> 南歌一怔,“不都是這么說的嗎?”</br> “哪里是看上我,分明是死活要嫁給我,現(xiàn)如今還跟皇上打了賭約。師父,到時候開賭的時候,您可千萬要來幫我!”洛長安握住她的手,“那個綠油油公主,我可不想娶她。”</br> 南歌唇角直抽抽,上下仔細的打量著她,“真的要嫁給你啊?”</br> “可不是嘛!”洛長安滿臉鄙夷,“也不知道看上我什么了?”</br> 南歌笑了笑,“看上你身無半兩肉?或者風,流倜儻?”</br> “別取笑我了,為了這綠油油公主,我都快愁死了?!甭彘L安鼓著腮幫子,“師父您是不知道,之前追我追到了京陵城外,現(xiàn)如今直接在朝堂點名道姓的,非要入我丞相府,我哪敢要??!”</br> 南歌想了想,“還真別說,若你真是男兒身,這京陵城的女子怕是都要被你霍霍完了。”</br> “那也得我爹娘,在生我之前商量好,給我?guī)€把兒?。 彼逯?,“這家伙事都沒給我,我如何娶妻生子,為北涼做貢獻?”</br> 南歌揉著眉心,“可見這見色起意的事兒,不只是男人會干,女人又何嘗不是呢?到了那日,你且告訴我,若是真的有什么可幫忙的,師父一定幫你?!?lt;/br> “雙方比武,那西域不是盛產(chǎn)蠱啊毒的?我就擔心他們?nèi)f一動手腳,有師父在,且?guī)臀叶⒅c,若是能助我一臂之力,暗戳戳的贏了他們,倒也是極好的?!甭彘L安嘿嘿笑著。</br> 南歌一愣,“你讓我?guī)湍阕鞅祝俊?lt;/br> “這怎么能叫作弊呢?”洛長安義正辭嚴,“為了一己之私,那叫作弊,咱們這是為了北涼的天下太平,這叫、叫……大義!”</br> 南歌白了她一眼,“反正你都是有理?!?lt;/br> “我這是占理,自然有理?!甭彘L安梗著脖子,“師父,您一定得幫我?!?lt;/br> 南歌點頭,“知道了知道了,以前也沒見著你這般啰嗦,可見真的是不一樣了?!?lt;/br> “這兩國之間的賭約,還賠上了我的終身幸福,我能不緊張嗎?要是北涼輸了,我就得跟著那綠油油公主去西域,師父,你也不想看到我爹一脖子吊死吧?”洛長安撇撇嘴,“沒了我,爹怕是真的會死給你們看!”</br> 南歌嘆氣。</br> 得,還栓上了一條老父親的命。</br> 幫也得幫,不幫也得幫。</br> “我會日夜趕工,盡量將特制的冰肌丸做好,讓丞相府的人捎給你?!蹦细枧c洛長安比肩走在京陵城的長街上,“你在宮里好好的,若沒什么事,別輕易出宮?!?lt;/br> 洛長安點點頭,“知道。”</br> “蠱毒之事,你切莫讓西域使團知曉,我擔心他們會生出別樣的心思,到時候以此為要挾,怕是你與皇帝的日子都不會好過?!蹦细瓒?。</br> 洛長安抿唇,“是!”</br> “回去吧!”她立在那里,“我就不送你了,這就回去解決你的終身大事?!?lt;/br> 洛長安沖她笑,眉眼彎彎如月,“師父最好了!”</br> “少拍馬屁,方才還不知道是誰,喊我老東西!”南歌輕嗤,“用得著最好,用不著就背后罵人,收了你這樣闖禍的徒弟,我可真是倒了大霉!走了走了!”</br> 洛長安站在那里,瞧著南歌頭也不回的離開。</br> “南師父真是刀子嘴豆腐心?!蔽峁刃Φ?。</br> 洛長安嘆口氣,“可惜,老天爺不長眼睛,好人總是多磨難,惡人總是處處得意?!?lt;/br> “老天爺是長眼睛的,知道公子是好人,所以把這些好人全都送到了公子身邊!”吾谷連忙解釋,“公子是好人!”</br> 洛長安滿臉嫌棄,“我可不是什么好人,也不想當好人,好人不長命,我還是當惡人比較好,畢竟我這么怕死的人,喜歡百歲無憂!”</br> 吾谷無奈的笑著,緊隨其后。</br> 驀地,吾谷頓住腳步,下意識的回頭去看。</br> 洛長安走了一陣,沒聽到身后的聒噪聲,不解的回頭去看,卻見著吾谷立在那里左顧右盼的,也不知道在看什么?</br> “怎么了?”</br> 聽得問話,吾谷這才回過神,“奴才覺得,好似有人在跟著咱們?”</br> “是我?guī)煾富貋碚椅伊??”洛長安不解。</br> 吾谷搖頭。</br> 不可能是南歌師父,她無需這般鬼鬼祟祟,而且他們是看著南歌走的。</br> 那么,會是誰呢?</br> “是不是你,看錯了?”洛長安心里有些慌。</br> 吾谷皺了皺眉,真的看錯了?</br> “走吧,回宮!”洛長安快速離開。</br> 吾谷疾步跟上,再不作停留。</br> 不遠處,有暗影浮動。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