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二章 她將不受控制
“師父,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洛長安略顯木訥。</br> 南歌畢竟到了這般年歲,又走南闖北的,很多事自然看得比洛長安清楚。</br> 人呢,只有到了一定年齡,經(jīng)歷過一些事情之后,才明白更多的道理,否則你就算說破了嘴皮子,她也無法理解。</br> “我的意思是,你太重情義,許是那天也會傷在情義之上。”南歌意味深長的說。</br> 洛長安搖搖頭,“師父,您把話說清楚點。”</br> “我的意思是,你若是背負著情蠱,未嘗不是好事。”南歌說,“有了情蠱,你便不敢輕易碰觸那傷人的情分,如此一來,反而讓你自由自在。”</br> 洛長安抿唇,“師父,我是人,不是牲畜。是人就該有感情,否則如何區(qū)分人與牲畜的區(qū)別?愛恨離愁,我總不能一樣都不占吧?”</br> “你真的動了心?”南歌問。</br> 洛長安笑了一下,面頰微紅,然后小心翼翼的點頭,“除了我爹,您便是我第二個長輩,平素對您沒大沒小,但是在這關鍵的事上,我不敢瞞著您。師父,我喜歡宋燁!”</br> “唉!長大了,不一樣咯!”南歌嘆口氣。</br> 洛長安翻個白眼,“難不成我要永遠長不大?師父,我是個正常人,別看我勒著束胸,可人家好歹也是四肢健全,半點都不差的!”</br> 聞言,南歌意味深長的瞧著她的胸口,兀的伸手戳了一下,“還有貨呢?”</br> “廢話!”洛長安快速拂開她的手,“別碰,人家寶貝著呢!”</br> 南歌:“……”</br> 好半晌,南歌低低的問,“要不要師父助你一臂之力?”</br> “這也能助一臂之力嗎?”洛長安詫異的望著她。</br> 南歌點點頭,“想要嗎?”</br> “情蠱會跟其產(chǎn)生影響嗎?”洛長安追問。</br> 南歌搖頭,“不會。”</br> “那師父幫個忙唄,我這勒著那么多年,突然間要長起來,貌似有點困難,雖然有點料,可我總覺得跟正常女子還是有點區(qū)別的。”洛長安撇撇嘴。</br> 南歌撓撓額角,“師父給你開個方子,你回去頭太醫(yī)院抓藥就是。”</br> “真的可以?”洛長安笑嘻嘻的問。</br> 南歌點頭,很是確定的告訴她,“到時候你那裹胸,可就不管用了,你想勒都勒不住,所以得想好了再吃。藥方呢,為師交給你,什么時候吃……你自個找個好時機便是了!”</br> “好嘞!”洛長安耳根子紅紅的。</br> 南歌又道,“關于那情蠱的事,我再幫你斟酌,且看看有沒有緩緩而治的法子?”</br> “您的意思是,暫時壓制?”洛長安這會腦子倒是轉得極快。</br> 南歌先是一怔,俄而上下仔細的打量著她,不由的“嘖嘖嘖”直搖頭,“果然,姑娘大了心也就野了,這一門心思惦記著那點事?以前是誰說,不稀罕這等風花雪月之事?”</br> “以前?誰說的?”洛長安揣著明白裝糊涂,“那肯定不能是我,我這么英明睿智的人,怎么可能說出這樣白癡的話?不是我不是我!”</br> 南歌裹了裹后槽牙,“臉疼嗎?”</br> “不疼!”洛長安梗著脖子,“咱臉皮厚,怎么可能會臉疼?使勁兒拍,都沒知覺。”</br> 南歌扯了扯唇角,滿臉鄙夷之色,“二皮臉。”</br> “您說我是三四五皮臉都成,橫豎給我想個法子,治一治我這情蠱發(fā)作時的痛楚便罷!”洛長安沖她吃吃的笑著,“師父,好師父……”</br> 南歌壓了壓眉心,“要壓制蠱蟲倒也不是全然沒法子,得了你的消息之后,我也自個想過,拿不出來,不代表不能對付!”</br> “真的可以?”洛長安瞬時眼睛發(fā)亮,“師父,什么法子?”</br> 南歌湊近了她,低低的開口,“也許啊,冰肌丸可以。”</br> “您是說,把蠱蟲凍住?”洛長安愕然,“這行不行?回頭別發(fā)起狠來,把我給咬死了,您是不知道,這蠱蟲……咬人好疼,專門咬在心口上!”</br> 南歌滿臉嫌惡,“廢話,我是你師父,難道還能比你遜?蠱蟲咬人什么感覺,我倒是知道一些,也體會過,咬在心口上,宛若萬箭穿心之痛。”</br> 洛長安連連點頭,“對對對,就是這樣的感覺。”</br> “該怎么說呢?當年我倒是用冰肌丸對付過,大概可以維持一個時辰左右,但冰肌丸損傷肌理,容易讓女子體寒,不能常用。”這就是南歌所擔心的事情。</br> 這點,洛長安心知肚明。</br> “可是……”洛長安抿唇,“不能跟喜歡的人在一起,有時候真的會心癢癢嘛!”</br> 何況,她是見慣了風月之人,讓她茹素,宛若誅心。</br> “這點,原是忍一忍就可以的,但是蠱這東西有個弊端。”南歌最擔心的是,“一旦進了身子里,時日長久便會扎根,最后想拔出,怕是難比登天!”</br> 洛長安猛地站起身來,“師父的意思是,若不盡早除去,我怕是這輩子都會受此牽累,一輩子不得自由?”</br> “時日長久,母蠱與子蠱在兩個人的體內(nèi),愈發(fā)深種,交相呼應,最后便是身不由己。”南歌搖搖頭,滿臉都是惆悵之色,“心不由己的時候,才是折磨的開始。”</br> 若是深愛,倒也無妨。</br> 此生不離不棄,生死相依不忘。</br> 可若不是深愛之人呢?</br> 清醒時,你痛苦不堪。</br> 受控時,你身不由己。</br> 明明不愛那個人,卻身不由己的留在那人身邊,日夜相守,且更有甚者,一旦受控,許是會做出傷害他人之事。</br> 若是那人心懷不軌,利用你受制于人的混沌時刻,讓你去傷了最親最愛之人,怕是萬死都難消心頭之痛。</br> 親者痛,仇者快。</br> 不外如是。</br> “所以,離恨天的閣主是要利用我來對付皇帝吧?”洛長安的聲音都在打顫,“是要讓我殺了宋燁嗎?不,師父,不可以的!我跟宋燁歷過生死,不管怎樣,我都不會傷他。”</br> 南歌輕輕拍著她的手背,溫柔的寬慰她,“有師父在,會竭盡全力的幫你,你先別自亂陣腳。咱們至少知道,冰肌丸能暫時壓制蠱蟲,這就是極好的開端。”</br> “師父,您是怎么確定,冰肌丸一定可以壓制?”一想起,自己可能會被控制,傷了宋燁,洛長安便滿心惶然。</br> 南歌無奈的笑了笑,“很多年前,我自己就中過蠱毒,當然曉得這冰肌丸的妙用,自然也是深受其害,你沒看見,我這孑然一身呢?還不明白嗎?”</br> 洛長安心神一顫,“師父?”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