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五章 來找他告狀
殿內(nèi),驟然安靜了下來。</br> 洛長安定定的望著宋燁良久,一直沒有再說話。</br> 這般如此,倒是把宋燁給嚇著了,還以為她接受不了這樣的解析。</br> “長安?”宋燁低聲喚著她的名字,“誤會她,不是你的錯,只是你從未享受過母愛,所以在某些事情上,你的所思所想,會有所偏差?!?lt;/br> 洛長安垂著眉眼,“你說,我爹是不是也誤會了娘親很多年?”</br> 這個,宋燁答不上來。</br> 父母之愛,與男女之情,是截然不同的兩種感情。</br> 洛長安的母親有心護(hù)著孩子,可能是出與母性的本能,牲畜尚且懂得護(hù)犢,何況是人。但對于覆了自己一族的男人,洛長安的母親可能是存著恨意的。</br> “我娘不愿意跟我爹在一起,是我爹非要跟她在一起的。”洛長安依偎在他懷中,“你說……可笑不可笑?”</br> 宋燁倒不覺得可笑,而是覺得……</br> “知道我當(dāng)初為什么要化名為重生,逐漸靠近你嗎?”宋燁問。</br> 洛長安一怔,“你的陰謀詭計(jì)!”</br> “你怕我!”宋燁一針見血。</br> 她的瞳仁,驟然一縮。</br> 這是事實(shí)!</br> 在此之前,她一看到他,就想到那一場噩夢,火光沖天的滅門之禍。</br> 如此這般的噩夢纏身,能不怕嗎?</br> “我看得出來!”宋燁嘆口氣,“正因?yàn)槟芸吹贸?,所以我知道不能把你逼急了,否則你只會越逃越遠(yuǎn)?!?lt;/br> 洛長安撇撇嘴,“誰讓你是皇帝,且問這世上,誰人不怕皇帝?尋常男子生氣,最多打一架,到了你這兒,動不動龍顏大怒,動不動的掉腦袋,真是厲害死了!”</br> “所以長安見著我就跑,我對你的好,你是全然瞧不見,還沒心沒肺的想要逃出宮,最后還對重生動了心?!碧崞疬@個,宋燁好似有些吃味。</br> 洛長安詫異,“你該不會是吃自己的醋吧?”</br> 宋燁沒吭聲。</br> “嘖嘖嘖,人也是你,鬼也是你,你還有什么不滿意的?”她一本正經(jīng)的訓(xùn)他,“皇帝是你,重生是你,不管我喜歡哪個,不都還是你嗎?”</br> 宋燁覺得,這還是有些不一樣的。</br> “哪個面具,是誰給你做的?”洛長安捧著他的臉問。</br> 之前還見著她哭哭啼啼,這眨眼的功夫便破涕為笑,連玩笑都開得,可見這樂觀的人,多多少少是有點(diǎn)狼心狗肺,哦,不對,是沒心沒肺。</br> “這會倒是有心思開始調(diào)侃我了?”宋燁抱緊了她,掌心輕輕摩挲著她的腰間。</br> 奈何她身上有情蠱,否則……小妮子這般欠教訓(xùn),他定是不會饒了她,縱然是哭著求饒,亦不罷休!</br> “開個玩笑罷了!”她小聲嘀咕,“你既是早早的動了心思,那么后宮那些……”</br> 宋燁將下顎抵在她肩頭,“吃醋了?”</br> “我哪有?”自打知道他是皇帝,她便知道會有這樣的結(jié)果。</br> 彼時,她委實(shí)猶豫了一下。</br> 雖然男子三妻四妾都是常事,可洛長安見慣了父親的后院風(fēng)光,是以對感情之事,頗為不屑。</br> 父親見一個愛一個,甚少真心的將一個女人放在心上。</br> 她自然不愿將來的夫君,亦是這樣用情不專之人。</br> 可是皇帝,注定了不是一個人的夫君。</br> 后宮三千,佳麗成群。</br> 鶯鶯燕燕,雨露均沾。</br> “長安不承認(rèn)?”宋燁的指尖,輕輕撫上她的耳垂,“耳根子發(fā)紅,耳垂都滾燙了起來,長安打量著是要瞞誰呢?”</br> 洛長安略帶氣惱的拂開他的手,“我承認(rèn)又如何?我就是吃醋了,而且吃了好多醋,后宮佳麗三千,我這吃了三千壇子的老陳醋,可酸著呢!”</br> “不吃醋。”宋燁將手邊碟子里的一粒糖山楂拿起,塞進(jìn)了她的嘴里,“長安,只該吃糖?!?lt;/br> 洛長安鼓著腮幫子,“你說吃糖便吃糖嗎?”</br> 那三千壇子的醋呢?</br> “朕不曾碰過她們?!彼螣畹吐曊f,“這輩子,只有長安一個女人?!?lt;/br> 洛長安不敢置信的望著他,“你胡言亂語什么?”</br> 可是,宋燁用了“朕”這個稱謂,那么他所言委實(shí)有些可信,唯有在生氣或者較為嚴(yán)肅的場合,他才會對她用“朕”這個字。</br> “你是皇帝!”洛長安提醒他。</br> 宋燁點(diǎn)頭,“誰說皇帝就不能守身如玉?”</br> “我……”洛長安愣了愣。</br> 好像,是沒有這個說法。</br> “這些事,以后再告訴你!”宋燁恰當(dāng)時機(jī)的跳過了這個話題。</br> 好在洛長安也不是胡攪蠻纏之人,既然宋燁不想多說,她也不必追問,該告訴她的事情,他早晚會說。</br> “我姑且信你!”她嚼著嘴里的蜜糖山楂,“最后一個問題,當(dāng)日那個糕……”</br> 外頭,響起了異樣的動靜。</br> 似乎是有人來了?</br> 二人默契的閉了嘴,然后宋燁便松開了她。</br> 洛長安快速站起身,擦去了面上的狼狽痕跡,又快速捋直了衣袖和擺子,攏了攏衣襟,讓自己看上去正常一些。</br> 待做完了這一切,曹風(fēng)已經(jīng)躬身進(jìn)門。</br> “皇上!”曹風(fēng)行禮,“是劉妃娘娘來了?!?lt;/br> 洛長安一怔,“太師府的那個劉妃?”</br> “是!”曹風(fēng)也不多解釋。</br> 畢竟這宮里,也就是劉妃因?yàn)榧沂辣尘埃心懽痈襾砘实鄣膶嫷睢?lt;/br> “她怎么來了?”洛長安猶豫了一下,轉(zhuǎn)頭望著宋燁,若有所思道,“定是皇上好生厲害,惹得人家心心念念的,想要與你歡愉?!?lt;/br> 宋燁的眉心跳了跳。</br> 曹風(fēng)滿心駭然:哎呦,這說的是哪門子葷話?</br> “你這是找打?”宋燁問。</br> 洛長安負(fù)手而立,轉(zhuǎn)身背對著他,“臣說的是實(shí)話,皇上若是不愛聽,那我也沒辦法!”</br> 換言之,你愛咋想就咋想,小爺就這么個態(tài)度。</br> “皇上?”曹風(fēng)趕緊打圓場,轉(zhuǎn)移話題,“劉妃娘娘還在外頭,這……”</br> 宋燁問,“她是什么神色?”</br> 這么一問,倒是將曹風(fēng)給問住了,方才只是瞥了一眼,還真是沒太注意。</br> “好像是有些難過。”曹風(fēng)努力回憶著,“鼻尖紅紅的,聲音有些嗡嗡,好似哭過一般帶著一點(diǎn)點(diǎn)的哽咽?!?lt;/br> 還不待宋燁開口,洛長安冷不丁一拍大腿,“完了,是來告狀的。”</br> 宋燁:“……”</br> 曹風(fēng):“……”</br> “哎呀,就是不久之前,我揍了劉滿天?!甭彘L安提醒二人,她之前干了什么壞事,“那劉太師不還在朝堂上參奏我爹嗎?”</br> 曹風(fēng)扯了扯唇角:哎呦小祖宗,您還知道自己闖禍了?</br> “皇上?”曹風(fēng)低喚,“那這……”</br> 宋燁學(xué)著洛長安的樣子,攏了攏衣襟,“讓她進(jìn)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jiān)?,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jī)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diǎn)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jī)會。</p>
良久之后,機(jī)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