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五章 大亂斗,一鍋燉
雙方交手,刀光劍影。</br> 黑暗中,洛長安虛弱至極的躺在那里,視線所及之處,除了廝殺還是廝殺,再無其他。</br> 她想,這大概就是所謂的利欲熏心。</br> 人一旦被欲念占據(jù)了理智,便再也不是人的范疇。</br> 比禽獸,更不如!</br> 不知道是不是自愈能力恢復的緣故,洛長安只覺得指尖似乎恢復了些許力氣,腦子愈發(fā)清晰起來。</br> 走的時候,她問鬼叔討了一些藥,臨時調(diào)配了方子,讓吾谷和重生能在一定的時間內(nèi),不至于蘇醒。</br> 他們暫時不能蘇醒,她得讓鬼叔他們,和離恨天的人打起來,打得兩敗俱傷才好。</br> 這雙方都不是省油的燈,肯定不會輕易罷手,等著他們打得差不多了,重生和吾谷醒轉(zhuǎn)……</br> 想象總是美好的,現(xiàn)實卻有些殘忍。</br> 現(xiàn)在的洛長安,連爬起來的氣力都沒有,饒是有自愈能力,也不可能一蹴而就,翻下祭臺,逃之夭夭。</br> 吾谷、重生,你們倒是快些,再不快些,小爺怕是真的要折在這兒了!</br> 七星連珠,一線成絕。</br> 祭臺,愈發(fā)寒涼。</br> …………</br> 初初踏入這山谷,林祁瞧一眼疾刃,示意他小心隱蔽,生怕有什么機關(guān)暗道,又或者詭異的陷阱之類。</br> 陌生之處,小心駛得萬年船。</br> “門主,這什么鬼地方?”疾刃有些心慌慌,“卑職總覺得脊背涼颼颼的。”</br> 林祁瞧一眼周遭的環(huán)境,“疑心生暗鬼,你若心里坦蕩蕩,饒是惡鬼在側(cè),又又何懼之?”</br> 疾刃喉間滾動,“您說的容易,這黑燈瞎火的,怎么瞧都不像是好地方。”</br> “這人世間,活著就是最大的幸事,你若真的要選個好地方,那就只能去閻王地府了,畢竟這世上沒有比做鬼更放肆之事。”林祁緩步往前走。</br> 疾刃不解,“為何?”</br> “你腦子讓驢踢了?”林祁輕嗤,“這都當了鬼了,還有什么可以嚇到你,反而是你,時不時的出去嚇唬人,人家怕你都來不及,哪個不要命的敢招惹你?你說,閻王地府是不是好地方?”</br> 疾刃一怔。</br> 門主這么一說,好像是這個理兒。</br> “所以啊,平生不要做虧心事,夜半敲門也不驚。”林祁瞇起了眸子。</br> 站在這小土坡上,能清晰的看到不遠處的寨子。</br> 寨子……</br> 可見,這里住著不少人!</br> “這里居然住了這么多人?”林祁自言自語,“走,去看看!”</br> 疾刃頷首,扭頭沖著眾人低聲叮囑,“注意隱蔽。”</br> 眾人皆默。</br> 寨子內(nèi)。</br> 重生和吾谷剛從昏睡的狀態(tài)中醒轉(zhuǎn),腦子都有些昏昏沉沉,內(nèi)外漆黑如墨,伸手不見五指,安靜得非同尋常。</br> “公子?”吾谷勉力撐坐在床沿,“公子?”</br> 黑暗中,連喊兩聲都沒人答應(yīng)。</br> 重生意識到事情不對,“我們怎么會在這里?”</br> 不是正在和離恨天的閣主動手?</br> 吾谷猛地腦子清醒,“公子呢?”</br> 二人手忙腳亂的下了床榻,因為躺了太久,站起之時,皆是天旋地轉(zhuǎn),扶著桌案喝了幾口水,二人總算徹底醒過神來。</br> “好些嗎?”重生問。</br> 吾谷點點頭,“好多了。”</br> “走!”重生率先往外走。</br> 吾谷喘了口氣,疾步跟上。</br> 他們也不知道今日是何時,只覺得渾身軟綿綿的,多半是躺了不少時日,尤其是傷勢的愈合程度,不是立見成效的。</br> 眼下,他們的傷勢好得極快,顯然是用了特殊的法子,而先秦一族的人,是絕對不會有這么好心的。</br> 這幫混賬東西,能把他們丟進沼澤,就沒打算讓他們活下來,生怕重生與吾谷,壞了天府之祭。</br> “得快點找到長安,這幫混賬東西,趁著咱們昏睡,肯定對、對長安下手了。”重生咬著后槽牙。</br> 吾谷只覺得一股無名怒火,蹭蹭蹭的竄上腦門,“但凡敢動公子一根毫發(fā),我非得一把火燒了這狗屁地方,殺光這些蠢貨!”</br> “去桃花林!”二人疾步往寨外走。</br> 蔓草叢中,林祁皺了皺眉,“好像是吾谷!”</br> “好像是他!”疾刃連連點頭,“這小子居然還活著!”</br> 跑到這鬼地方,居然還能活蹦亂跳的,沒被嚇死,委實有兩把刷子。</br> 林祁并未打草驚蛇,而是緊跟在二人身后,瞧著二人進了桃花林。</br> “門主,還要跟嗎?”疾刃問。</br> 林祁剛要繼續(xù)往前走,誰知忽然又停了下來,“這桃花林里有陣法!”</br> “陣法?”疾刃嚇了一跳,“門主,這是你的專長。”</br> 林祁深吸一口氣,“不知道是何人所為?每個人布下的陣法都不一樣,大家還是要小心為上,定要跟緊我。”</br> “跟緊,別掉隊!”疾刃叮囑。</br> 身后眾人,旋即小心翼翼的跟上,生怕行差踏錯,到時候陷在這陣中,難以自拔。</br> 桃花林很大,又是夜里,還不敢點火光,只能摸黑往前走。腳下蔓草叢生,足足齊腰這么高,眾人不敢大意,生怕草堆里忽然竄出點什么東西來。</br> 一行人穿過了桃花林,因為小心翼翼,自然跟重生和吾谷,拉開了一段距離。</br> “門主,好像在那里!”疾刃低喚。</br> 林祁早已看見嗎,只是沒想到,居然會打得這般激烈,好似混雜了好幾方勢力,有穿黑衣的,有穿便衣的,再加上重生和吾谷……</br> 這亂糟糟的,到底是怎么回事?</br> 沒人能給予他解釋,只能先按兵不動。</br> “門主,這怎么弄?”疾刃急得直撓頭,“打成一鍋粥,咱們幫誰?”</br> 林祁回過神來,“廢話,當然幫洛長安他們!若是洛長安出了什么事,他爹洛川河,定不會放過所有人。”</br> 這可是丞相府的,獨苗苗啊!</br> “那咱們還愣著干什么?”疾刃問,“上唄?”</br> 林祁橫了他一眼,“你能,你上!”</br> 這么亂糟糟的場面,上去就會被誤傷,得走邊緣,以救人為目的,而不是以殺止殺。那些人的生死,跟他們四方門都沒關(guān)系,他們的目標是……救洛長安!</br> “從左邊包抄過去。”林祁掃一眼附近的環(huán)境,“為洛長安殺出一條血路,疾刃你在這里守著,務(wù)必守住了!”</br> 疾刃行禮,“卑職明白!”</br> “走!”林祁手一揮,領(lǐng)著底下人悄悄靠近了不遠處的祭臺。</br> 眾人貓著腰,躲在蔓草叢中,因為夜色漆黑,也因著嘈雜的打斗聲,沒人注意到四方門的悄悄靠近。</br> 待林祁看清楚了眼前的狀況,差點沒從草叢里跳出來。</br> 什么情況?</br> 洛長安躺在血泊里?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