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四章 迷人
為了節(jié)約火把,留下火種,三個人便留了一個火把照明,亦步亦趨的往前走。</br> 地圖還在,只是作用不大了,因為一直有人在改變路標(biāo),也不知要把他們帶到哪兒去,所以……</br> 忽然間,洛長安一腳踩空。</br> “啊……”</br> “長安?”重生眼疾手快,快速將她撈回來。</br> 空陷的洞口,黑漆漆的,仿佛要將一切都吞噬進(jìn)去。</br> “怎么有個坑?”洛長安駭然,伏在重生懷里,一顆心差點(diǎn)蹦出嗓子眼,“地裂了?”</br> 重生默默的松開了洛長安,從地上摸了一把小石子在手,“都站在原地不要動,千萬別動!注意自己的腳下。”</br> 吾谷從重生捏起小石子的那一刻開始,就明白了他的意思,站在原地死死盯著自家公子,“公子,站住了,站穩(wěn)咯,不要走動!”</br> “這里……”</br> 洛長安愣了愣,旋即明白了。</br> 重生站在原地,石子丟出去,一個個黑黢黢的洞口快速展露出來,看得人心驚,尤其是這樣黑暗的環(huán)境里,像是一張張血盆大口。</br> “我的娘!”洛長安嚇了一跳,“為什么會有這么多的洞?”</br> 重生面色凝重,“關(guān)鍵不是這么多洞,而是洞下面有什么?”</br> 洛長安沒敢往下想,如果這是天然形成的地洞倒也罷了,可能是他們走錯了路,但若不是……那就真的太可怕了。</br> 那句話怎么說來著?</br> 有人挖好坑等著他們!</br> “這真的是挖坑了!”洛長安低語。</br> 吾谷喉間滾動,“這是闖了地鼠的窩?”</br> 這么多坑?!</br> 差點(diǎn)被坑死了!</br> “跟著我!”重生牽著洛長安的手,亦步亦趨的朝著前面走,“千萬不要走散了!”</br> 吾谷不敢大意,緊跟在二人身后。</br> 誰知道,前面還有多少坑坑洼洼在等著他們?!</br> 好不容易過了地洞坑,三人這才松了口氣,一個個高懸的心總算放下,原地休息片刻。</br> “天為什么還沒亮?”洛長安不解。</br> 重生掐算了一下時辰,“山里天亮得晚一些,多半還要兩個時辰。現(xiàn)在咱們原地休息,養(yǎng)足了精神再說。”</br> “好!”洛長安連連點(diǎn)頭。</br> 然而……</br> “吾谷?”洛長安愕然,“你去哪?”</br> 吾谷朝著黑漆漆的另一端走去,對洛長安的話置若罔聞。</br> “吾谷?”洛長安又喊了一聲,“你去那里干什么?是去解手?”</br> 吾谷依舊沒有回應(yīng)。</br> “哎哎哎,我叫你呢!”洛長安急了,“你給我回來!”</br> 什么時候,吾谷變得這般不聽話了?</br> 不對!</br> “吾谷!”洛長安駭然。</br> 重生已經(jīng)先一步?jīng)_上去,扣住了吾谷的肩膀,“吾谷,你去哪?”</br> 誰知下一刻,吾谷反手便是一掌。</br> 若不是重生反應(yīng)夠快,只怕這一掌要生生敲碎他的面門,足見吾谷用了多大的勁兒。</br> “吾谷,你發(fā)什么瘋?”洛長安厲喝,“這是重生,你給我住手!”</br> 可不管洛長安怎么喊,吾谷就像沒聽見似的,不斷的跟重生交手。</br> 而且,洛長安還發(fā)現(xiàn)了一樁事。</br> 這兩個人,打著打著,好像是越打越有勁,越打越來勁,到了最后幾乎成了生死相搏的境地,仿佛不是你死,就是我亡??</br> 洛長安撓撓后頸,“你們這是在、在干什么?切磋武藝嗎?”</br> 習(xí)武之人,委實(shí)有切磋的習(xí)慣,但是這地方似乎選的不太對。</br> “喂?”洛長安喊了聲,“重生?”</br> 重生沒理她。</br> “吾谷?”洛長安又喊了聲。</br> 吾谷也沒搭理她。</br> “你們兩個中邪了?”洛長安瞪大眼睛,舉著明晃晃的火把,只覺得身上涼颼颼的,有種不寒而栗的感覺,“喂,你們夠了!也不看看這是什么地方,打什么架?回去再打不好嗎?”</br> 沒人理她。</br> 這兩人好似活在了自己的世界里,而這個世界里,沒有洛長安。</br> “喂,再打我可生氣了!”洛長安急了,當(dāng)即沖了過去。</br> 誰知……</br> 強(qiáng)大的掌風(fēng),直接將她震了出去,脊背撞在了樹干處,疼得洛長安直打哆嗦,這叫什么事?</br> “你們這是要打死我?”揉著疼痛難忍的脊背,洛長安真想一人一巴掌,拍死他們得了,“是敵是友都分不清楚嗎?”</br> 一開始,洛長安還試圖去勸架,到了最后老老實(shí)實(shí)的坐在樹根處,瞧著兩個人打得你死我活。</br> 勸?</br> 壓根勸不住,也不敢勸啊!</br> 一上去就被彈出來,多彈幾次,他們不死,她先死了。m.</br> “別打了!”洛長安招招手,有氣無力的喊著,“再打就沒命了,別打了……”</br> 驀地,洛長安眉心緊蹙,徐徐站起身來。</br> 之前天太黑,她委實(shí)沒瞧清楚,如今瞧著這半空漂浮的迷霧,好似忽然明白了什么。</br> “起霧了?之前沒有。”洛長安顧自呢喃,“不對,不對!”</br> 不是之前沒有,而是之前沒注意。</br> 山里的天氣多變,林子里更是如此,越往內(nèi)走越氣候詭異,所以起霧并不是什么奇怪的現(xiàn)象,但是之前重生提起過毒瘴之事。</br> “毒瘴?”洛長安快速從隨身小包內(nèi),取出了重生給的瓷瓶。</br> 可,為什么她沒事?</br> 摸摸自己的臉,不缺胳膊不缺腿,擰一把大腿,疼得洛長安齜牙咧嘴,“不是做夢啊!”</br> 那么,產(chǎn)生幻覺的應(yīng)該是那兩個。</br> 難怪怎么喊都不搭理她,原來是這毒瘴作祟。</br> 可是,該怎么才能把藥給他們喂下去呢?</br> 思來想去,似乎只有等他們打累了。</br> 不過,很慶幸的是,重生似乎保持著一定的理智,否則以他的功夫,吾谷根本不是對手,早就被一掌拍碎了天靈蓋,斃命當(dāng)場。</br> “真是兩個磨人的小妖精!”洛長安壓了壓眉心,為了以防自己也跟著中瘴毒,先吃了解藥,然后老老實(shí)實(shí)的坐在一旁看著二人。</br> 還真別說,就跟看猴戲似的,你一招我一拳,誰也不肯相讓。</br> 眼見著快要天亮了,兩人各自擊出一掌之后,施施然躺在了地上,再也沒有動彈。</br> “哎呦,可算是打累了!”洛長安疾步上前,他們再不倒下,她上下眼皮打架,倒是真的要睡過去了。</br> 掰開二人的嘴,一人喂一顆解藥。</br> 指尖搭過重生和吾谷的腕脈,確定二人并未中毒太深,洛長安這才如釋重負(fù)的松了口氣,“還好沒什么大事,要不然瘋一輩子可怎么好?”</br> 頭頂上,忽的落下瘆人的陰翳。</br> 洛長安猛地抬頭,瞳仁駭然放大……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jī)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diǎn)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jī)會。</p>
良久之后,機(jī)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