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三章 有人跟著他們
再往前走了一陣,約莫一炷香時(shí)間,重生又停了下來,扶著樹干的掌心似乎有些……</br> 火光下,掌心里略有猩紅之色。</br> 便是這一眼,讓他瞳仁驟縮,已然意識到大事不好,再細(xì)看自己扶過的那棵樹,樹干上隱隱泛著暗色,在凹凸不平的枯樹皮上,沾有刺眼的血色。</br> 是血?</br> 是血!</br> 重生直起身,快速用腳撥拉著地面上的落葉,在厚厚的落葉層下面,清晰可見血色斑駁。可以想象,不久之前,這里曾經(jīng)發(fā)生過打斗。</br> 血色,很新。</br> 有些血厚處,甚至還沒有干涸,可見就發(fā)生在他們進(jìn)林子之前不久。</br> “怎么會這樣?”重生徐徐往后退了幾步,鷹眸銳利的環(huán)顧四周。</br> 黑漆漆的林子里什么都沒有,若不是血跡猶存,無法清掃干凈,只怕誰都無法察覺,在這林子里發(fā)生的血腥殺戮。</br> “長安!”意識回籠,重生轉(zhuǎn)身就往回跑。</br> 沿著來時(shí)的路,原路返回。</br> 然而,在經(jīng)過岔路口的時(shí)候,他忽然站住,身形微微一頓。</br> 岔路口原是放著指路的石頭,以特殊的壘砌,代表著正確的方向,但是眼下……石頭被人動過了,自己擺放的東西,自然是最清楚的。</br> 這,不是他之前擺放的指路標(biāo)志。</br> 有人就跟在他身后,混淆他們的路線,錯(cuò)亂他們的指路標(biāo)志,所以這便是他們迷路的原因?</br> “該死的東西!”好在他走得并不遠(yuǎn),且之前就有了防范,所以即便指路標(biāo)錯(cuò)誤,他還是能沿著原路返回。</br> 重生這一走,洛長安就有些緊張了。</br> 坐在樹根上,手里把玩著短刃,洛長安時(shí)不時(shí)的環(huán)顧四周,可這林子詭異得出奇,連半點(diǎn)聲音都沒有,四周黑漆漆的什么都瞧不見。</br> 這是什么樣的感覺?</br> 仿佛被人堵住了耳朵,蒙住了雙眼,成了瞎子和聾子,就算你喊破喉嚨都不會有人來救你,真正的“叫天天不應(yīng)叫地地不靈”之境。</br> 洛長安覺得自己,有些不太正常。</br> 吾谷踩一腳落葉,她便覺得可能是重生回來了;自己一不下心弄出了動靜,她也覺得是重生。</br> 滿腦子,都是重生、重生……</br> 可是,重生為什么還沒回來?</br> “吾谷,為什么重生還不回來?”洛長安有些身子發(fā)涼,握著短刃的手,亦是有些汗涔涔的,“要不要去找找?”</br> 吾谷搖頭,“公子,咱們在這兒等著是最安全的,您千萬別動。”</br> “可是,火把會熄滅,到時(shí)候咱們怎么辦?”洛長安瞧著明滅不定的火光,心里委實(shí)沒底。</br> 吾谷想了想,公子這話說得有道理。</br> “要不這樣,滅掉一個(gè),咱們就留一個(gè)?”吾谷環(huán)顧四周,“公子,您覺得怎么樣?”</br> 至少,在重生回來前,這是保留火種最好的方法。</br> “成!”洛長安點(diǎn)頭,“就這么辦!”</br> 吾谷當(dāng)即滅掉了一個(gè)火把,這么一來,光亮范圍縮小,他必須站在自家公子身邊,才能確保公子的安全。</br> “公子放心,奴才會好好保護(hù)您的!”吾谷一刻都不敢放松。</br> 其實(shí)吾谷想問問,公子是否后悔了?但瞧著公子現(xiàn)如今的模樣,吾谷又不敢開口,生怕嚇著公子。</br> 這鬼哭林,委實(shí)嚇人!</br> “公子,您看什么呢?”吾谷忽然發(fā)現(xiàn),公子似乎一直在朝著某個(gè)方向看,可這個(gè)方向不是重生公子離去的方向。</br> 洛長安搖搖頭,“可能是我的幻覺。”</br> “怎么了?”吾谷追問。</br> 洛長安皺眉,“我總覺得那個(gè)方向,有人在盯著我看。”</br> 吾谷順著自家公子視線的方向望去,黑漆漆的什么都沒有,連呼吸聲都察覺不到,按理說不可能有活物。</br> “公子,可能是您想太多了,這地方連只鳥都沒看見,不太可能有其他人。”吾谷解釋。</br> 洛長安也知道這個(gè)道理,所以才覺得自己可能產(chǎn)生了幻覺。</br> “沒事。”洛長安壓了壓眉心,“許是我自己嚇自己罷。”</br> 只是,重生怎么還沒回來。</br> 忽然間,有奇怪的聲音響起,窸窸窣窣的,像是有什么人走在落葉層上。</br> “誰?”吾谷低喝,握緊了手中短刃,“誰在哪里?”</br> 沒人回答。</br> 洛長安呼吸微促,亦是握緊了短刃,“什么人,給我滾出來!小爺可不怕你。”</br> 依舊,無人回應(yīng)。</br> 洛長安覺得自己快被逼瘋了,到底是什么東西?</br> 人?</br> 活物?</br> 兀的,重生縱身落下,“怎么了?”</br> “重生!”洛長安一愣,轉(zhuǎn)而帶著哭腔快速撲進(jìn)他懷里,“那邊有東西!”</br> 重生心下一怔,快速想起了破壞路標(biāo)的之人,推開洛長安便追,“等著!”</br> “小心點(diǎn)!”洛長安疾呼。</br> 很可惜,什么都沒有。</br> 重生鎩羽而歸。</br> “怎么樣?”洛長安忙問。</br> 重生搖頭,“沒有,什么都沒有。”</br> “方才我真的聽到了一些奇怪的聲音,不信的話,你問吾谷。”洛長安有些著急。</br> 吾谷連連點(diǎn)頭,“奴才真的聽到了,確實(shí)是有!但公子一人在,奴才怕是分瓣梅花計(jì),沒敢離開去查看,是真的,真的,公子沒有胡說。”</br> “我知道你們沒說謊。”重生幽然嘆口氣,“這林子里除了咱們,的確還有人。”</br> 洛長安駭然,“什么?”</br> 吾谷嚇了一跳,“真的還有人?”</br> 不是活物?</br> 若然是活物倒也罷了,那是不會思考的玩意,但是……人?</br> 人就麻煩了!</br> 敵友難辨,恐怕會有危險(xiǎn)。</br> “知道咱們?yōu)槭裁疵月穯幔俊敝厣鷨枴?lt;/br> 洛長安搖頭,吾谷亦是不解。</br> “咱們的路標(biāo)被破壞了。”重生解釋,“這就意味著,我們走的路和地圖上的不太一樣,因?yàn)槁窐?biāo)的出現(xiàn)和指向,都出現(xiàn)了偏差,所以咱們……”</br> 洛長安恍然大悟,“咱們迷路了!”</br> 吾谷只覺得心頭咯噔一聲,然后周遭便是死一般的沉寂。</br> 迷路了?</br> 在這樣的林子里迷了路,那可不是鬧著玩的。</br> “進(jìn)來的路已經(jīng)被破壞了,咱們現(xiàn)在沒有了退路。”重生握著她的雙肩,“長安,接下來你得聽我的,不能沖動,不要沉不住氣,明白嗎?”</br> 有人就在附近,若是沉不住氣,后果不堪設(shè)想。</br> 我明敵暗,這可不是好事,也就是說,他們的一舉一動都在對方的監(jiān)視范圍內(nèi)。</br> 尤其是……</br> 重生抿唇,唇角下壓。</br> 尤其是他的人,都被殺了!</br> 這真的是上天無路,下地?zé)o門,只能……硬著頭皮往前走。</br> 可是前面……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jiān)f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gè)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gè)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gè)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shí)而機(jī)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xiǎn)的廢墟中,半點(diǎn)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jī)會。</p>
良久之后,機(jī)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