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五章 畫個圈圈,還是畫個叉叉?
“怎么不像是嗯嗯啊啊的聲音?”洛長安眉心緊皺,聽過那么多次墻角,怎么都不是今日這個味兒,聽著好似單純的說話,不像是辦事。</br> 重生斜了她一眼,“這都能聽出名堂來?”</br> “廢話,我又不是頭一次聽。”洛長安輕嗤,“你聽你聽,不太對。”</br> 重生終是沒忍住,到底被洛長安帶歪了。</br> 這一聽,還真是聽得不太對。</br> 隱隱約約的,好似是在商量著什么,只聽得什么“盒子”、什么“鑰匙”的,因為隔著一堵墻,委實聽不太清楚。</br> 提到“盒子”的時候,洛長安清晰的看到重生的眉心狠狠擰起,大概與她想到一處去了,只是這未免太巧合,怎么就在花樓里被他們給撞上了呢?</br> 二人趴在墻面上,腦袋抵著腦袋,豎耳傾聽。</br> 驀地,對面沒了動靜。</br> 兩人旋即抬頭,面面相覷。</br> 這會,倒是默契得很,壓著腳步聲行至門口。</br> 門開一道縫,兩人扒拉著門縫往外看。</br> 從隔壁的房間里,冒出個人來,黑衣黑斗篷的,瞧不真容,只能看見是個男人,而且這男人身材偏瘦,個頭挺高。</br> “走,跟上!”洛長安剛要走。</br> 卻被重生一把摁住,“外頭都是人,你往哪兒跟?不要命了?”</br> 洛長安啐了一口,“真倒霉,這要是在京陵城,我不得掀他個底朝天!”</br> “這是千城!”重生低語,“之前我殺了千城的分舵主,他們的人肯定在四處找我,現(xiàn)在出去無疑是自投羅網(wǎng)。”</br> 洛長安斂眸,“分舵主被殺,那這搶位置的,會不會有很多?若是有人爭搶位置,那就是說,他們也沒機會顧著咱們。”</br> “傻不傻,咱們的人頭,就是他們搶位置的籌碼。”重生低嗤。</br> 洛長安:“……”</br> 搶人頭!</br> “去隔壁,找那個女的。”重生深吸一口氣,“走!”</br> 隔壁的屋子里。</br> 那姑娘衣衫半解,酥,胸,半露,正坐在梳妝鏡前,打理著青絲。</br> 驟見著此情此景,重生快速轉身,背對著內里,“你去問。”</br> “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洛長安輕嗤,“還是說,我的跟她的不太一樣?”</br> 重生皺眉,“你是自家的,她是別家的,能一樣嗎?”</br> 洛長安不由的牽起唇角,“行了,那你出去吧!”</br> “好!”重生點頭。</br> “你們是什么人?”妖嬈的女子,半倚著梳妝臺,就這么巧笑倩兮的瞧著洛長安。</br> 花樓里的姑娘多半是不認生的,畢竟來者都是客,誰知道以后會不會有大客呢?</br> 洛長安勾唇,在隨身的小包里摸了一把,這才不緊不慢的上前,“你說,我是哪個?”</br> 出林子的時候,臉上的皮面已經(jīng)扯了,這會是洛長安的本來面貌。</br> 少年郎,唇紅齒白,好生俊俏。</br> “你是誰家的公子,生得這樣好看!”女子笑盈盈的問。</br> 洛長安一屁股坐在梳妝臺上,指尖輕挑著美人的下顎,舉止輕挑卻又不失優(yōu)雅之風,這可不是誰都能做到的。</br> 丞相府的洛小公子,自小養(yǎng)尊處優(yōu),明明骨子里自帶尊貴,卻混跡煙花之地。</br> 女子顯然一怔,“公子這是何意?”</br> “看見漂亮的姑娘,小爺總是忍不住,畢竟……咱是個憐香惜玉的人。”洛長安對于這些把戲,早就慣了,“姑娘花容月貌,浸在這花樓里,等著人老珠黃,真是不值當!”</br> 女子目不轉瞬的瞧著洛長安,忽然謹慎起來,“你到底是誰?”</br> “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誰?”洛長安撥弄著桌案上胭脂水面,“看這桌案上的東西,就算不是花魁娘子,也是挺受歡迎的,恩客不少吧?”</br> 女子沒說話。</br> “剛才出去的是誰?”洛長安把玩著手中的發(fā)簪。</br> 女子當即警覺起來,目色幽沉的盯著洛長安,“你……”</br> 然則,還不等她做點什么,身子卻忽然軟癱在了凳子上,伏在了梳妝臺上。</br> 洛長安起身,指尖從姑娘白嫩的面頰處撫過,“嘖嘖嘖,細皮嫩肉的,若是磕著碰著,倒是可惜了!”</br> 音落瞬間,她已經(jīng)取下了梳妝臺下面藏著的短刃。</br> “你是在找這個吧?”洛長安瞧著手中明晃晃的短刃,“可惜了,這點把戲瞞不住我的眼睛,我瞧見咯!你說……”</br> 冰冰涼涼的刀刃,在女子的臉上比劃著。</br> 女子瞪大眼睛,驚恐的望著她。</br> “我是畫個圈圈呢?還是畫個叉叉?”洛長安忙問。</br> 女子虛弱的搖頭,“不要、不要劃我的臉……”</br> “也是!”洛長安點頭,“花樓里的姑娘要是沒了臉,這以后的日子可就不好過了,淪為了賤奴,嘖嘖嘖……那就太慘了!”</br> 女子驚恐的張著嘴,“不要、不要……”</br> “不要也行,說清楚,剛才那人跟你說了什么,我就給你解藥,還你自由,不然……”洛長安手起刀落。</br> 鮮血瞬時從女子的指尖涌出,一點一滴落在地上。</br> “嘖嘖嘖,現(xiàn)在是手指頭,待會就是臉,可一定要說實話哦!”洛長安笑得壞壞的,滿臉邪氣,“人人都說,我這嘴里十句有一句是真話,已經(jīng)了不得,所以你說的是真是假,我一聽便知。”</br> 女子不敢吱聲。</br> “這兒,是離恨天的分舵?”洛長安問。</br> 女子眨了一下眼睛。</br> “好了,當你答對了!”洛長安走到桌案前,捻了一塊糕點往嘴里塞,“你們方才在說的是能雕著菩提花的盒子,是嗎?”</br> 女子輕咳了一聲。</br> 洛長安轉身,正好瞧見她眼底的驚詫與惶恐,“好嘛,我丟了的東西,落在了你們的手里?說清楚,盒子在哪?”</br> “盒子不在我這兒。”女子奄奄一息的開口。</br> 洛長安環(huán)顧四周,“我當然知道,盒子不在你這兒,否則我早就找到了。盒子是在那個男人的手里對嗎?那個男人,是離恨天的什么人?”</br> “那是特使。”女子掙扎了一下,奈何全身無力,根本無法動彈,“盒子在哪,我不知道……特使來通知我,分舵主被殺,留心城內,會有大規(guī)模的調動。”</br> 洛長安愣怔,“大規(guī)模的調動?什么意思?”</br> “不知……我只是個小小的探子,留在這里打探千城內的消息,別的什么都不知道。”女子氣息奄奄,“公子,您放過我吧!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br> 洛長安喝口水,裹了裹后槽牙,“特使什么模樣?年歲多大?還有,說話什么口音?這人經(jīng)常在哪活動?功夫如何?暫時就這么多,回答我!”</br> “特使是閣主身邊的人,武藝高強,出入皆是易容,誰也不知道他是何模樣!”</br> 洛長安咂吧著嘴,得,白問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