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六章 這是,想起來了?
出了地道,管家已經在外頭候著。</br> 宋墨站在院中,正在詢問底下人。</br> “什么情況?”洛長安雙手叉腰,若有所思的瞧著宋墨的背影。</br> 管家行禮,“來搜人的,說是有什么危險人物進了城,老奴打聽了一下,說是什么女子。”</br> “那就是說,不是沖著咱們來的。”洛長安挑眉。</br> 管家頷首,“按理說,是這個理!”</br> 來找女子的,自然不是找洛長安他們的,這么一來,此處還算安全,不需要太過擔心。</br> 不過,什么樣的女子,值得他們這般興師動眾?</br> “有沒看到畫像之類的東西?”洛長安問。</br> 管家搖頭,“這倒是沒有,據說不是咱們北涼人,但保不齊會易容,所以沒有什么畫像。想來若是真的抓住了,定然是極易辨認的。”</br> “不是北涼人?”洛長安眉心緊皺,“難道是西域?”</br> 司馬青愕然,“西域?”</br> “不是那么巧吧?”洛長安有些腦仁疼。</br> 難道,是綠音公主找來了?</br> 天靈靈地靈靈,千萬別是她!</br> 她真是怕死了這綠油油的公主,恨不能多有遠離多遠。</br> “洛公子,您是不是知道什么?”司馬青低聲問。</br> 洛長安壓了壓眉心,“倒是沒什么事,只要不是來找咱們的,便是不幸中的萬幸,不過這兩個圓圈的事,還是要盯著點。”</br> 誰沒事干,在門上畫圈圈?</br> 貓膩,是絕對有的!</br> “長安!”宋墨轉回,“說是找什么女子,恐怕不是什么好事。”</br> 洛長安狐疑的望著他,“你這話說得奇怪,咱們都不是女子,他們找的是女子,對咱們來說不是好事嗎?”</br> “你想啊,什么樣的女子,能讓他們興師動眾?要么是貴女,要么是……西域來的。”宋墨滿面憂慮,“西域來的百花公主,至今沒有露面,只綠音公主出現在人前,你不妨想想,這到底是因為什么?”</br> 洛長安眉心緊皺,“你的意思是,西域的公主來了?千城位于南州,距離京陵城何止千里之遙,跑這兒來做什么?使團是來面見皇帝的,這兒又沒有皇帝,她們湊什么熱鬧?”</br> “西域來朝,其心不誠,朝廷對她們重不得輕不得,只能暫且擱置一旁。”宋墨解釋,“若是他們與南淵聯手,私下竊取北涼的秘密,那可如何是好?”</br> 洛長安駭然,“這么嚴重?我怎么沒想到?”</br> “所以眼下的當務之急,是找到這個女子。”宋墨滿面皆是焦灼之色。</br> 洛長安沒吭聲。</br> “長安?”宋墨輕喚。</br> 洛長安嘆口氣,“現如今我們在這兒,形同困獸,自己都是泥菩薩過河,哪里還能顧得了別人?宋墨,我是來找秘密的,不是來湊熱鬧的。”</br> “可這是天下大事,不是尋常熱鬧。”宋墨拽著她的胳膊,“長安,國之興亡,天下人皆有責任,你亦如此!別忘了,你爹是當朝丞相,背負著北涼的興亡,你豈能坐視不理?”</br> 洛長安睨著他,“我,北涼興亡?你了別給我扣這么大的帽子,我要不起。誰人不知,我洛長安就是個混子,混吃等死,哪曉得這么多迂腐的大道理。你說的這些,我爹沒教!”</br> 宋墨張了張嘴,愣是一句話都憋不出來了。</br> “罷了!”半晌,他嘆口氣。</br> 洛長安便是如此,你不說罷,她也能各種緣由,讓你不得不作罷。</br> “那我們到底還找不找?”司馬青低聲問。</br> 洛長安橫了他一眼,“你有幾條命?”</br> 司馬青默默的豎起一根手指。</br> “不怕死就去找!”洛長安轉身朝著自己的院子走去,“我又不是來為國盡忠的,擱這湊什么什么熱鬧?”</br> 司馬青抿唇,不語,眼見著宋墨疾追洛長安而去。</br> “掌柜的,你說這女子,到底是誰?真的是西域的什么女人嗎?”司馬青狐疑的問。</br> 丁掌柜微微繃直了身子,“可能真的是……”</br> “若真的是西域的女子,會不會出什么事?”司馬青有些焦灼,“哦,我的意思是,會不會江山動蕩,社稷不安?”</br> 要知道,若西域使者出了什么問題,所換來的必定是兩國之爭。</br> 戰(zhàn)爭,從來沒有仁慈可言!</br> 丁掌柜搖搖頭,“誰知道呢!”</br> 可能會惹出大禍,也可能……是引蛇出洞之計。</br> 那些人到底想干什么?</br> “最近,還是別出去為好,去鬼哭林的事兒還是緩一緩罷?”司馬青低低的勸著,“萬一真的出了什么事,這……”</br> 丁掌柜眉心微凝,“先等等看,該籌備的事情先籌備著,時機一到就走。”</br> “好!”司馬青頷首。</br> 想了想,丁掌柜又道,“這臨王殿下有些怪異,那個圈……誰都沒發(fā)現,怎么他倒瞧得這么清楚?呵……”</br> 這么一說,司馬青猛地僵在當場,“不至于吧?”</br> 丁掌柜沉默,沒有證據的事情,多說無益。</br> 懷疑,始終是懷疑。</br> 回到房內。</br> 洛長安一屁股坐在床邊,雙腿翹在床頭凳上,全身重量都落在了床柱處。</br> 吾谷趕緊去倒了杯水,“公子,喝水。”</br> “把核桃拿來!”洛長安喝口水,神情愜意的瞧著進門的宋墨,“以后沒什么事,少在我眼前晃悠,你又不是胭脂姑娘,整個一羅里吧嗦的老姑婆,我不愛看到你!”</br> 宋墨愕然,“你不想看到我?”</br> “你若是像以前那樣,與我找樂子、逗趣兒,我就不煩你了。”洛長安美滋滋的剝著核桃,“你知道的,我慣來討厭我爹啰嗦,委實不想再多個爹!”</br> 宋墨無奈的坐下,“可惜這兒出不去,不然我倒是愿意陪你瘋癲。”</br> “這就對了!”洛長安沖他笑,“以后別跟我說那些枯燥乏味的大事,我不感興趣。”</br> 宋墨扯了唇角,釋然應聲,“好!”</br> 外頭的甲胄聲還在繼續(xù),到了入夜時分也沒有停歇。</br> 宋墨回去之后,洛長安便一直站在窗口位置,瞧著外頭的風掠過墻頭,卷了枝頭最后的黃葉,紛紛揚揚的落在墻角,終是歸于寂靜。</br> “公子,夜風涼,您還是別在窗口站著了。”吾谷勸慰。</br> 洛長安眉睫微垂,指尖輕輕撫上額角的細痕,“人心,易變。”</br> “何時變得這般多愁善感?”丁掌柜從門外走進來。</br> 他進來的時候,正見著她輕撫著額角,不由的瞳仁驟縮,眸色赫然變得極為復雜。</br> 這是……想起了什么?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