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五章 咱兩,誰跟誰?
“之前在后院的時候,本王瞧見了不少奇奇怪怪的東西,比如說某種記號之類。”宋墨環(huán)顧眾人,“本王也不是頭一遭行走江湖,有些東西還是知道一點(diǎn)的。”</br> 洛長安不明白,“什么記號?”</br> “野獸在林子里撒尿是為了圈地盤,賊在家門口畫記號是為了偷盜,那么現(xiàn)在……”宋墨頓了頓,面色瞬時沉了下來,“恐怕是出了叛徒!”</br> 叛徒?</br> 眾人皆倒吸一口涼氣。</br> 這可不是鬧著玩的,現(xiàn)如今整個千城都是亂臣賊子,若是讓人知道,這宅子里住著丞相府的小公子,以及圣上的弟弟臨王,后果將不堪設(shè)想。</br> “王爺?shù)囊馑际牵蹅冞@幫人之中,有人通敵?”丁掌柜問。</br> 宋墨輕嗤,“難道本王說得還不夠清楚明白?”</br> “不知王爺懷疑何人?”司馬青追問。</br> 出了細(xì)作,那可就糟了!</br> 如若被一鍋端,只怕……會引起天下大亂。</br> “這人,自然不能是本王與長安,肯定在你們幾個當(dāng)中!”宋墨冷著臉。</br> 不過,他這話也不是全無道理的。</br> 出了事,最危險(xiǎn)的就是宋墨和洛長安,他們二人自然沒必要主動暴露身份,想來也只有那些居心叵測之人,才會通敵。</br> “記號在哪?”洛長安終于開了口。</br> 宋墨指了指后院,“那邊!”</br> “帶我過去!”</br> 后院。</br> 這里有道偏門,平素一直關(guān)著,也不會有人經(jīng)過,但就是在這門上,居然被人畫了兩個圈。</br> “這門上總不能自己長出兩個圈吧?”宋墨輕哼,“一看就是人為,而且劃痕比較新,可見是近期留下的。”</br> 洛長安繞著木門來回走了兩圈,眉心微凝。</br> “長安,你在干什么?”宋墨不解。</br> 洛長安指了指門上圓圈的高度,“人,要留記號,不可能留得太高太顯眼,這個圓圈的位置有些尷尬。”</br> 說著,她站在門前抬起了手。</br>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她身上。</br> “你們都看到了,我若是畫圈,會在這個位置,應(yīng)該是肩膀往下位置,但是這個圈的位置很高,生怕別人看不出來似的,有點(diǎn)畫蛇添足了。”洛長安嗤笑,“若是不信,你們都來比比!”</br> 眾人:“……”</br> 雖然這圓圈出現(xiàn)得位置不太對,但出現(xiàn)的時候還是很詭異的,住進(jìn)來的就出現(xiàn)了,可見他們之中的確有人在作妖。</br> “目的何在?”司馬青不解,“反間計(jì)?”</br> 洛長安笑了,“讓我們起內(nèi)訌,然后逐個瓦解。”</br> “心思真是狠毒!”司馬青憤然。</br> 宋墨神色愕然,“那外頭的動靜怎么解釋?”</br> 始終徘徊在墻外的甲胄聲,可不是鬧假的。</br> “這誰知道?”王賬房輕呵,“也許是咱們草木皆兵,多慮了?”</br> 草木皆兵,風(fēng)聲鶴唳。</br> 在宋墨聽來,何其刺耳。</br> “長安,你不信我?”宋墨問。</br> 洛長安搖頭,“我若不信,來這作甚?只是不想被人利用,到時候咱們各個離心,反而中了那些人的圈套,死得多冤?”</br> 正說著話呢,管家急急忙忙的跑來,“公子,快躲一躲,前面來人了,護(hù)院們正擋著呢!”</br> “不管是什么緣故,先躲一躲再說!”洛長安當(dāng)機(jī)立斷。</br> 司馬家的地盤,多得是地道。</br> 一行人快速進(jìn)了地道,各自心內(nèi)忐忑。</br> “公子?”吾谷有些擔(dān)慮,“怎么會進(jìn)來了呢?”</br> 宋墨咬著后槽牙,“本王說什么來著?有細(xì)作!”</br> “好了,都到了這地步,說這些還有什么用?先過來這關(guān)再說。”洛長安的態(tài)度一直很模糊。</br> 這讓宋墨很是難受,“長安,你這樣優(yōu)柔寡斷,會被他們害死的!”</br> “沒人會害洛公子,王爺多慮了!”丁掌柜上前一步,“這些人雖然進(jìn)了宅子,但未必是沖著咱們來的,千城現(xiàn)如今戒備森嚴(yán),稍有點(diǎn)風(fēng)吹草動,都會招來巡查,今日之狀況,委實(shí)不足為奇。”</br> 宋墨輕嗤,“我看最值得懷疑的,應(yīng)該就是你了。”</br> “老朽有什么地方值得王爺懷疑?”丁掌柜問。</br> 宋墨負(fù)手而立,“是你安排的住處,也是你在往外打探消息。”</br> “若老朽是細(xì)作,那么在你們?nèi)氤堑谝粫r間,就該把你們抓起來,而不是住在這宅子里,與諸位一起擔(dān)驚受怕。”丁掌柜音色平靜,面無波瀾。</br> 所言,并不是沒有道理。</br> “丁掌柜不可能是細(xì)作。”司馬青拍著胸脯擔(dān)保,“他是我們司馬家的老人了,不可能在這個時候陷司馬家于不義。”</br> 宋墨輕呵,未答。</br> “都別說了。”洛長安指了指上面。</br> 眾人瞬時安靜下來,靜靜聽著地面上的動靜。</br> 有紛亂的腳步聲,也有些許高聲喊叫,明明隔著一層地皮,卻聽得這樣清楚,不得不說這司馬家的手筆,確實(shí)讓人嘖嘖稱奇,</br> 約莫過了半個時辰左右,上頭的動靜漸漸淡去,終是歸于平靜,再無任何聲響。</br> “好像……走了?”司馬青愣怔。</br> 洛長安點(diǎn)了一下頭,“像是走了。”</br> “老朽去看看!”丁掌柜開口。</br> 誰知,卻被護(hù)院一把攔住,“讓我去!”</br> 護(hù)院悄悄的出了地道,約莫過了一盞茶的時間,確定外頭都安全了,這才快速轉(zhuǎn)回,“人都走了,上頭沒什么事。”</br> “到底是為什么?”司馬青追問,“居然來搜宅子。”</br> 護(hù)院忙道,“管家問過了,說是城內(nèi)進(jìn)了什么人,所以挨家挨戶的搜。”</br> “什么人?”洛長安自指,“是說我們嗎?”</br> 護(hù)院搖頭,“不知,對方說得不清楚。”</br> “城內(nèi)進(jìn)了人,說的不就是咱們嗎?”宋墨抬步往外走,“去看看!”</br> 吾谷近前,“公子,是不是咱們的行蹤暴露了?”</br> 聞言,洛長安下意識的抬眸去看丁掌柜。</br> 恰,他也正在看她。</br> 心有靈犀,一點(diǎn)通。</br> “先別胡思亂想,出去看看!”洛長安疾追宋墨而去。</br> 突然間從黑暗行至光亮處,刺得人眼睛疼。</br> 洛長安正欲閉眼,卻有一手快于她,擋在了她眼前。</br> “外頭光亮刺眼,洛公子慢慢往外走,讓眼睛適應(yīng)一下。”丁掌柜低低的說。</br> 洛長安唇角微揚(yáng),長長的羽睫從他的掌心拂過,輕輕的,柔柔的,宛若鴻毛撩于心間,教人整顆心都隨之柔軟起來。</br> “多謝!”她拂開他的手,側(cè)臉睇了他一眼,“丁!掌!柜!”</br> 丁掌柜拱手行禮,“洛公子,客氣了!”</br> 咱兩,誰跟誰?!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jiān)f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jī)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xiǎn)的廢墟中,半點(diǎn)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jī)會。</p>
良久之后,機(jī)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