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五章 給爺,爬!
洛長安別的不行,打架倒是在行得很,哪兒丟人就往哪兒打,一拳頭下去,正好落在司馬青的臉上。</br> 連宋燁都扯起了唇角,想起了當(dāng)日自己臉上的那一拳。</br> “這下,司馬青就真的青了……”曹風(fēng)在旁邊直搖頭。</br> 看看這洛公子打人的架勢,再想起當(dāng)初皇帝臉上挨的打,真是心有余悸。</br> “好了!”管家忽然伸手去抓洛長安的手。</br> 吾谷眼疾手快,一個推手,快速避開了管家與自家公子的碰觸,“別碰我家公子!”</br> “洛大人,算了吧!”林祁開口,“你就是打死他也沒用,眼下要緊的是想想,怎么離開這兒,別忘了上面的人還在找咱們呢!”</br> 吾谷低聲問,“公子,要不……這頓打先欠著吧?眼下安全重要,其他的先放一放,您看如何?”</br> “那就先記著這頓打。”洛長安氣不打一處來,終是放開了司馬青,“我若是沒記錯,你兄長雖然是個瘸子,卻是個極為斯文儒雅的瘸子,為人端正至極!不像你……孬!”</br> 司馬青捂著臉,唇角溢著血,“我、我……”</br> “別你啊我的,帶我們出去!”洛長安捋著袖子。</br> 司馬青點(diǎn)點(diǎn)頭,“鬼叔,你帶路。”</br> 聞言,眾人將目光齊刷刷的落在鬼叔身上。</br> 鬼叔,便是那位老管家。</br> 洛長安只覺得奇怪,司馬家的大公子是個瘸子,怎么找個老管家也是瘸子?只不過看這老管家的樣子,似乎是……歷經(jīng)了一場大仗似的。</br> 面上那么一道疤,總不能小時候爬樹刮的吧?</br> 要么是得罪人,被報(bào)復(fù)。</br> 要么是身份特殊,被人追殺。</br> “鬼叔?”洛長安抿唇上前,“我看你方才出手挺快,功夫不弱啊!”</br> 音落,眾人沉默。</br> 這就是句廢話,方才誰都瞧出來了。</br> “這是練家子!”洛長安近前,“鬼叔,你這般好功夫,為什么……”</br> 她指了指他臉上的傷痕。</br> 鬼叔忽然瞥了她一眼,洛長安兀的心里一顫。</br> 真嚇人!</br> “公子!”吾谷輕拽著自家公子的袖子,專門揭人短處,到時候又打起來……</br> 洛長安皺了皺眉,瞧著宋燁沒什么反應(yīng),又瞧了瞧眾人。</br> 好家伙,都裝死!</br> “鬼叔臉上的傷,是仇家所為!”司馬青開口。</br> 洛長安挑眉,“功夫這么好,也挨刀啊?”</br> “你懂什么?”鬼叔赫然開口。</br> 洛長安雙手環(huán)胸,“自然是不懂才問的,我若事事都知曉,還問什么?”</br> 這話說得……</br> 鬼叔狠狠瞪了她一眼。</br> 洛長安撇撇嘴,他有影子,又不是真的鬼,居然叫什么鬼叔……真以為自己命大,是閻王爺?shù)挠H戚?</br> “年輕的時候,總有力所難及的困境。”林祁開口,“行走江湖的時候,我也遇見過強(qiáng)敵,經(jīng)歷過九死一生的場面,所以山外有山,人外有人。”</br> 寒山亦是習(xí)武之人,對此表示贊同,“沒錯。”</br> “一個個的盡是胳膊肘往外拐。”洛長安輕嗤。</br> 宋燁忽然拽住她的手,止住了腳步,“好了,別說了!”</br> 前面,有動靜。</br> 所有人都感覺到了,都停下了腳步。</br> 只是……</br> 洛長安心頭微怔,瞧著先眾人一步察覺異常的宋燁,不得不說,當(dāng)了皇帝的人,警惕性果然比尋常人更高一些。</br> “保護(hù)公子!”林祁和寒山率先拔劍,護(hù)在了宋燁左右。</br> 吾谷撫上腰間的軟劍劍柄,神情戒備。</br> “這地方怎么還有人?”司馬青愕然,“鬼叔?”</br> 鬼叔握緊手中拄杖,瞧著石壁周遭的油燈,風(fēng)吹得燈火明滅不定,燭影斑駁無狀,“來得不少,怕是已經(jīng)暴露了吧!”</br> “是家丁們招了?”司馬青問。</br> 鬼叔點(diǎn)頭,只有這一種可能。</br> 人嘛,遇見危險(xiǎn)的時候,總會生出貪生怕死之心,不足為奇。</br> 風(fēng)來山莊的家仆被那些人扣住,至今生死難料,問題……大概就出在這兒吧!</br> 下一刻,周遭光亮驟滅。</br> 吾谷第一反應(yīng)是抓住自家公子的手腕,“公子,奴才會先護(hù)著您出去,您一直往外跑,記住了,千萬別回頭!”</br> “好!”洛長安知道自己幾斤幾兩。</br> 什么同生共死?</br> 純粹是添麻煩。</br> 她這三腳貓的功夫,也就是揍一揍那些手無縛雞之力的,真要跟練家子打起來,吃虧的是她,等著旁人來救的,還是她!</br> 所以,她能跑出去,都算是幫了大家的忙。再者說,若是他們都死了,她這活下來的人,不還能幫他們報(bào)仇!</br> 黑衣人剎那間已涌到眼前,燈火皆滅,只見刀光劍影,只聞兵刃碰撞聲。</br> 周遭亂得厲害,洛長安抱著腦袋蹲墻角。</br> 哎呦,真是快要嚇?biāo)浪恕?lt;/br> 長這么大,還真是沒見過這樣的場面,這黑燈瞎火,還這般熱鬧,委實(shí)……有點(diǎn)要命。</br> 好在,洛長安也不是個坐以待斃的,你們打你們的,她跑她的,咱別的本事沒有,該跑的時候絕對不含糊,逃跑的功夫那是打小就練著的。</br> 沿著甬道邊邊角,洛長安雙手雙腳落地,慢悠悠的往前爬行。</br> 所有人都護(hù)著宋燁,畢竟皇帝比天大。</br> 誰也沒料到,在他們打成一團(tuán)的時候,洛長安即將爬出了他們的包圍圈。</br> 纖瘦的身影貼在墻角,就那么纖纖弱弱的一條,又因著眾人忙于廝殺,根本沒想到,丞相府的小公子……嗯,是個爬慣了狗洞的混不吝。</br> 爬出去一段路,洛長安還是沒敢停下,繞過了轉(zhuǎn)彎,才敢快速爬起來,趴在了墻角位置往回看。</br> 哎呦這幫蠢貨,可真是把她急死了!</br> 怎么一個兩個光知道打架,不知道跑路呢?</br> 吾谷是知道的,公子跑出去了,只是……公子會跑哪兒去呢?</br> 外面就一定安全嗎?</br> “鬼叔?”司馬青疾呼,有刀子朝著他狠狠劈去。</br> 鬼叔縱身而起,一腳踹開刀刃,落地的瞬間音色陰冷,“既然跑不了,那就誰也別想活著出去!”</br> 司馬青駭然,“鬼叔,你想干什么?”</br> 拄杖脫手而出,黑暗中只聽得“嗖”的一聲響,伴隨著什么東西“砰”的碎了。</br> 四下忽然安靜下來,仿佛有什么大事即將發(fā)生。</br> 洛長安愕然,這是要做什么?</br> 兀的,她莫名覺得頸后涼颼颼的,怎么說呢?</br> 像是陰風(fēng)陣陣?</br> 不對,好似是什么東西,在嗤……嗤……的響,環(huán)顧四周,似乎也沒什么變化,但是身后??</br> 想了想,洛長安慢悠悠的轉(zhuǎn)過身去,瞳仁駭然放大……不會吧?!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jiān)f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jī)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xiǎn)的廢墟中,半點(diǎn)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jī)會。</p>
良久之后,機(jī)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