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四章 一起滅口
“殺了他們。”影子嗓音里帶著笑,卻笑得那樣陰狠。</br> 司馬青不是傻子,旁人他興許不認得,可洛長安……他是知道她身份的,那可是相府的小公子,是洛川河捧在掌心里的寶貝疙瘩,但凡磕著碰著,都是血雨腥風(fēng)。</br> 殺?</br> 不可能。</br> 洛長安一死,洛川河還不得咬死他們司馬家?</br> “我不會蠢到,拿、拿我司馬家全族的性命,去幫你辦事,我哥若是知、知道,也不會原諒我。”司馬青冷笑,“你敢動丞相府的公、公子,丞相他不會放過你!”</br> 影子嘆口氣,“你知道一個丞相府,可知道洛長安身邊那個是誰嗎?欺君之罪,弒君之罪,你說……有什么本質(zhì)上的區(qū)別嗎?”</br> “弒君?”司馬青有些愣怔。</br> 影子笑得涼涼的,“是啊,弒君呢!進了這風(fēng)來山莊,這弒君之罪,是跑不了的!”</br> 司馬青是結(jié)巴,但不是傻子,瞬時明白了其中意思。</br> “你……”司馬青連退數(shù)步,“你騙了我!”</br> 影子笑問,“我騙你什么了?我讓你把洛長安帶來,你的確是帶來了,這有什么問題,其他人……是你主動帶來的,跟我可沒關(guān)系。”</br> “你!”司馬青咬牙切齒。</br> 影子隱沒在黑暗中,仿佛失去了耐心,“說最后一遍,要么我現(xiàn)在殺了你,順便殺了你的兄弟,和這風(fēng)來山莊里所有的人。要么,你現(xiàn)在去殺了他們!”</br> “不可能!”司馬青是絕對不會拿司馬家的九族去冒險,“我又不是傻子,欺君之罪,罪不該死,但是弒君之罪,必死無疑,你以為我會上你當嗎?休想!”</br> 冷風(fēng),掠過墻頭,驟然間寒意倍增。</br> “那你也不在乎,你哥哥的命了?”影子的劍,忽然拔了出來。</br> 下一刻,檐下的老管家跺著拐杖,一瘸一拐的走到了司馬青身邊,手里的燈籠被風(fēng)吹得左右搖晃,落著斑駁的光影。</br> “大公子,在哪?”老管家面目猙獰,一雙眼睛透著寒光,就這么直勾勾的盯著那影子,“你到底是什么人?”</br> 影子冷笑,“不管我是誰,只要司馬英的命在我手里……”</br> 話音未落,老管家驟然出手,“二公子,他不會把大公子交出來,快點帶人走!咱們找不到大公子,他也別想得逞!快走!”</br> “好!”司馬青撒腿就跑。</br> 可惜,晚了。</br> 他沒能跑出去,眼見著周遭從天而降成批的黑衣人,司馬青自己都愣了,“鬼叔,鬼叔!”</br> 音落,老管家縱身而起。</br> 別看他一瘸一拐,腿腳不好,真的打起來了,動作極為凌厲,速度極快,手中的拄杖更是內(nèi)藏玄機,內(nèi)藏劍刃。</br> “走!”老管家拽起司馬青,縱身離去。</br> 影子們快速聚攏,一個個手持冷劍。</br> 漆黑夜色中,寒光利利。</br> “追!”</br> 一聲令下,黑衣人傾巢而出。</br> 為首的影子終是徐徐走出了暗處,立在空曠的院子里,“這一次,看你們往哪兒跑!”</br> “你想殺了皇帝和洛長安,掂量過自己幾斤幾兩嗎?”重生從天而降,衣袂翩然,負手而立,“我一直想知道,到底是誰在背后作祟,原來是你們這些見不得人的東西!”</br> 影子黑衣蒙面,只露出一雙陰森的眸子,陰測測的盯著重生,“你找死!”</br> 重生依舊是舊時模樣,半幅面具,薄唇輕勾。</br> 誰死,還不一定呢!</br> 重生速度極快,不得不說,他能出入云山器械庫,能出入皇宮,在相府的暗衛(wèi)眼皮子底下,進出自由,當然是有本事的。</br> 拂袖,如風(fēng)。</br> 抬腕,奪劍。</br> 影子沒想到,重生的功夫居然這般出神入化。</br> 即便不帶一刀一劍,他的劍氣也足以震懾影子,不過是轉(zhuǎn)瞬間的事,劍氣穿過影子的肩胛,差一點就直抵他心脈,若不是影子偏開了身子,只怕……</br> 鮮血迸濺的瞬間,影子縱身而起,消失在夜色中。</br> 黑衣人蜂擁而至,重生瞧了一眼周遭,不予糾纏,既然已經(jīng)重創(chuàng)了那人,他也該離開了,就是有些可惜,沒能撕下那人的遮臉布。</br> 即便你心里有所猜測,但是沒有確鑿的證據(jù),猜測永遠都只是猜測。</br> 重生縱身而去,消失無蹤。</br> 整個風(fēng)來山莊徹底沸騰了,只不過,這些人并沒有找到宋燁和洛長安等人,不過是眨眼間的事情,明明都在一個院子里待著,眨眼間卻都消失不見了。</br> 任憑黑衣人們找遍了整個山莊,都沒有找到一點蹤跡,這么多的大活人,頃刻間就好似人間蒸發(fā)了一般,消失得無影無蹤。</br> 事實上,所有人都沒跑,就在山莊的地底下。</br> 上頭的動靜那么大,底下卻安靜得很,一個個站在密道里,仰頭望著,心里略顯忐忑。</br> 誰都沒想到,這風(fēng)來山莊里,還藏著這么大的密道。</br> “他們找不到這兒!”司馬青說,“你們放心,這密道入口,他們并、并不知道,咱們很、很安全的。”</br> 這話剛說完,洛長安就揪住了司馬青的衣襟,“好心救你,還帶你來南州,你就是這么報答我們的?真是個狼心狗肺的東西!”</br> 宋燁不緊不慢的抽回洛長安的手,以帕子輕輕擦著她的指尖,“別臟了自己的手,對這種人有什么可說的?”</br> “對、對不起!”司馬青抿唇。</br> 吾谷咬著后槽牙,“對不起有什么用?你把我們誆到這兒趕盡殺絕,你還有臉說對不起?我告訴你,如果我家公子有什么事,相爺一定不會放過你們司馬家!”</br> “對不起!”除了這一句,司馬青也不知道還能說什么。</br> 疾刃剛要開口,卻被林祁攔住。</br> “司馬公子懸崖勒馬,想必其中必有苦衷吧?”林祁懷中抱劍,“否則,也不會這般在最后的關(guān)頭,送我們來密道躲著。”</br> 司馬青急得說不出話來,“我是、是有、有有……”</br> “還是我來說吧!”一直沒說話的老管家,終于站了出來,嗓音低沉而沙啞,“大公子失蹤,其實是落在了那些人的手里,二公子在來南州的路上,被人所擒之后,與對方交易,把你們誆到風(fēng)來山莊,然后他們便會放了大公子!”</br> 林祁冷笑兩聲,“結(jié)果,我們是進了山莊,可他們沒有兌現(xiàn)承諾,反而要連你們一起滅口。”</br> “是!”司馬青點點頭,不敢抬頭去看任何人。</br> 洛長安掙開宋燁的手,一腳就踹了過去。</br> 司馬青沒防備,瞬時被踹個四腳朝天。</br> “小爺今日打死你個蠢貨!”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