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V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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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親王殿下，我們已經(jīng)開始制造混亂了。”
    “很好，第一稅務(wù)官先生。我的騎士們，出動吧。”被稱作“親王”殿下的男子點(diǎn)了點(diǎn)頭。他穿著純黑色的禮服，一幅高雅貴族的打扮；在不死生物的世界之中，只有巫妖和吸血鬼才會喜歡附庸這種風(fēng)雅。從那分外蒼白的臉色可以看出，這位南方親王顯然是后者。
    “第一稅務(wù)官？抱歉，我只是第二而已……”匯報者有點(diǎn)詫異地問道。
    吸血鬼“親王”優(yōu)雅地回答：“在不久之前，第一稅務(wù)官不幸已經(jīng)永眠了。作為一名人類，能夠成為倫尼排位第一的稅務(wù)官，還是組織歷史上第一次。恭喜你。”
    新任的“第一稅務(wù)官”臉上并無喜色。“永眠了？這就是計劃突然改變的原因嗎？”
    “可以算是吧，改換目標(biāo)是王的命令。”“親王”道，“當(dāng)然，仍然要盡可能隱藏我們的存在，所以只要拖住洛佩斯軍的行動即可。”
    “我還有個問題，是誰殺掉我的前任的？我想我們有必要對那個勢力進(jìn)行警戒。”
    “親王”端起裝滿鮮血的酒杯：“不知道。據(jù)說是一個吸血鬼獵人，但我們沒有她的任何資料。所有在場的、我們的人，都已經(jīng)死了，包括血仆和純粹的代理人。”
    “會不會跟上個月主教大人遇害的事情有關(guān)？”“稅務(wù)官”又問。
    “或許。如果連主教都遇害的話，騎士們沒道理可以幸免……轉(zhuǎn)達(dá)下去，見到可疑人物的時候，撤退優(yōu)先，不要和未知的敵人纏斗。”親王命令道。
    “明白。還有其它的嗎？”
    “出于防止敵人各個擊破的考量，我們應(yīng)該盡量用‘人民的力量’阻止洛佩斯軍的前進(jìn)。讓騎士們?nèi)夹袆悠饋恚テ矫窈退朗嗟牡胤健！?br/>     “明白，那么我告退了。”“稅務(wù)官”鞠了一躬，退了出去。
    待他走后，吸血鬼親王走到窗邊，觀察著將夜空點(diǎn)燃的火焰。
    “你聽到人民的歌聲嗎，贊美自私的歌聲？那是一首頌歌，歌頌著不死的榮光。”親王吟誦著一首詩歌，“我用人民的力量替你阻擋對手，之后就看你自己了，拉德茨·格瓦爾。不要讓我們失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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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沿著地上的血跡和雜亂腳印，索萊頓很容易就找到了佛蒂拉大教堂的正門。
    往日莊嚴(yán)肅穆的教堂完全變了另外一個樣子，里面到處都坐滿了人。抱著小孩的母親，斷了胳膊的士兵，行將就木的老者，小心翼翼抱著包裹的商人……人們互相扶持著，把附近所有能夠被送來的傷員都被送了過來，教堂里面到處都是鮮血的腥味和燒灼的火焰味道。
    僅有的幾個牧師和修女已經(jīng)忙得滿頭是汗；就算如此，還是時不時有傷者咽下最后一口氣。
    至于那些在角落里面靜靜死去的人，就更加不會有人來關(guān)照他們了。沒有葬禮，也沒有賜予臨終祝福的圣別式；只有美麗的命運(yùn)女神像在上面靜靜地觀摩著一切。
    “真叫人難受。”少年咕噥了一句，摸了摸懷中的治療藥水，又估計了一下自己剩余的魔力。不可能的……就算都用掉了，也不夠治療這里的所有人。
    “……牧師！牧師！”幾聲驚慌的喊叫吸引了他的注意。“牧師神力消耗過度，暈過去了！”
    神術(shù)修為不足的修女和修士們立刻開始手忙腳亂，在周圍的傷者中也掀起了一陣陣的騷亂。
    “牧師！牧師！”
    “我們該怎么辦啊！治療藥水早就用完了……”
    “要去其它的教堂，又實(shí)在太遠(yuǎn)了啊。”
    一名修士走到神像前，虔誠祈禱著：“偉大的佛蒂拉啊……請諭示我們這些現(xiàn)在得不到你眷顧的人……究竟應(yīng)該怎么辦？”
    他將手伸進(jìn)了女神像前的圣水之中。圣水掀起了一陣波紋，那修士目不轉(zhuǎn)睛盯著看。
    索萊頓感到很好奇，他從未見過祈求神諭的場面，不自覺地湊近了一些。他也有些擔(dān)心：在這里利用魔法藥水牟利的話，會不會被天譴呢？
    還等他沒看清水里映出什么，那名修士就猛然回過了頭，歡呼起來：“……有……有神諭了！我得到神諭了！”
    “是什么？是什么？”所有人都露出充滿希望的眼神。
    “只要我們等待，救恩就將降臨！”
    “等待？！”要等到什么時候？！這里還有多少人能等下去？我們這里馬上就有人要死了！”有人大聲的控訴反駁著。
    “夫人！夫人！振作啊！”
    少年循聲望去，見控訴者是一名管家。他的主人是一名貴婦，正捂著斷臂躺在地上呻吟。她的左手被整個砍掉--大概是為了她手上的值錢戒指。
    是的，絕對沒有人能再等下去，現(xiàn)在并非顧慮的時候。無論如何，時間就是生命。
    索萊頓這么想著，走了過去，從懷中掏出了藍(lán)色瓶子的治療藥水，低聲問道：“夫人，要用嗎？”
    那管家打扮的人眼睛一亮，立刻接了過去。“太……太感謝了！夫人，快喝下去！”
    魔法藥水的效力非常明顯，血瞬間就止住了。雖然不能讓斷臂復(fù)原，但至少可以免除性命之憂。管家站起身來，給面前這不起眼的少年行了個極為恭敬的禮。
    “太感謝了……不知道該怎么感謝您的那瓶治療藥水啊！如果有機(jī)會，我們一定回報！”
    看著那感激的笑容，索萊頓想起的卻是那些將流浪者踢開的大人物們。會帶著憤怒質(zhì)問給他們免費(fèi)治療的牧師，而又會用恭敬的目光看能夠拯救他們性命的人……他心中最后一點(diǎn)猶豫也消失無蹤了。
    趁著整個教堂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他身上的時候，索萊頓從口袋里面拿出了全部的5瓶治療藥水。
    “這些藥水，大特價，500鎊一瓶，現(xiàn)金支票均可。當(dāng)然，剛才那瓶也要收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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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全場大嘩。不少人竊竊私語，也有些人大聲的抗議。
    “這不分明是趁人之危嗎？”
    “小小年紀(jì)，就選用這種勢利做法，道德敗壞，只能下地獄！”
    “你竟然在這神圣的教堂前面做這種污穢的交易！”
    索萊頓并沒有被這些人身攻擊所激怒，反而微笑了起來：“那么，依各位的意思，這五瓶藥水，應(yīng)該怎么分配呢？”
    “當(dāng)然是給最可憐的、受傷最重的人了！”立刻有人回答。
    “那么，誰是最可憐的、受傷最重的人呢？是不是我們應(yīng)該組成一個評議會，來評選？還是說，你們都覺得自己就是最可憐、受傷最重、最應(yīng)該得到免費(fèi)治療的人？”少年用冷淡的目光看著人們；大多數(shù)人都偷偷地將目光挪開。
    “你可以按照自己的選擇把藥水分給他們，何必收錢呢？”又有人質(zhì)問道。
    “但我這樣‘道德敗壞’的人，又有什么資格來評判人們呢？！誰有資格來評判別人？”少年嘴角一撇，“又或者，你們想要所有人都平分這可憐的五瓶藥水？每人得到一點(diǎn)點(diǎn)，讓嘴唇濕潤一點(diǎn)，緩解一點(diǎn)麻痹，而犧牲另外五名傷者？”
    “看看那位牧師！那位牧師就竭盡全力，不計任何報酬和代價地在拯救他人！”
    “那位累倒的牧師，確實(shí)是一位高尚而值得尊敬的人。但你們卻只把他當(dāng)作廉價的傭人，不是嗎？你們誰不是想著‘需要他治療自己’，或者‘治療自己的朋友與親人’呢？僅僅是讓你們等待，你們就面露不悅之色！”索萊頓用銳利的詞鋒反駁道，“世上沒有真正免費(fèi)的午餐！現(xiàn)在，還有比用金錢購買治療藥水更公平的方法嗎？如果有，你們就提出來吧！”
    再也沒有人說哪怕一句話。
    “唯一的方法，就是開高價。誰買得起，誰就買！誰吝嗇不想買，誰就繼續(xù)忍受痛苦！這不是很簡單的事情嗎？500鎊，換一條性命，并不貴吧！”
    整個教堂內(nèi)外，一下全都靜了下來，只余下人們艱難而急促的呼吸聲。
    片刻后，響起了幾個微弱的聲音：“500鎊，我出。”“不就是500鎊嗎？我認(rèn)了。”“換條命，值得了……”
    索萊頓的表情再度變成微笑。他所不知道的是，就在此刻，一名與他的命運(yùn)息息相關(guān)的美麗少女，正在教堂外面傾聽著他的發(fā)言。
    遺憾的是，她聽到的只有最后那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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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誰買得起，誰就買！誰吝嗇不想買，誰就繼續(xù)忍受痛苦！這不是很簡單的事情嗎？500鎊，換一條性命，并不貴吧！”
    這句話吸引了安妮的注意力，她猛地停住奔跑的腳步，偷偷靠在命運(yùn)女神大教堂的門外，聆聽著教堂內(nèi)的動靜。
    “500鎊，我出。”“不就是500鎊嗎？我認(rèn)了。”“換條命，值得了……”
    “這幾位是明白最大利益道理的。這里是藥水，請各位趕緊簽支票或者拿出現(xiàn)金吧。”
    聽到這里，安妮皺了皺眉頭：“未免太黑了吧……不過，也許他是要用這筆錢來救其他人也說不定，再聽聽看吧。”
    “哥哥！能把那瓶藥水給我媽媽嗎……？”一個小男孩的聲音。
    “你媽媽付得出500鎊嗎？如果付得出，那么我可以把這藥水賣給你。”那個賣藥水的家伙。
    “我沒有……但是，她真的快死了啊！”
    “沒有錢嗎……那么抱歉了。這瓶藥水要給那面那位付了錢的叔叔。”聲音還是很平靜和藹——但他就能用這么和藹的口氣，說出這么狠毒的內(nèi)容來？！
    “太混蛋了，這種混蛋家伙……一定要讓這種人賺錢的美夢破產(chǎn)。”安妮的拳頭攥成一團(tuán)，她的正義感不能容許這種人的存在。她跑到一邊的小巷里面，開始準(zhǔn)備行動所需要的道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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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時，因為使用治療魔法過度而昏倒的老牧師醒來了。
    “啊，可敬的牧師，您終于醒了，我們終于可以不用受那個家伙訛詐了！”見他醒來，在身邊照顧他的修女高興地道，“您來治療大家，把那個家伙趕出去吧！”
    “恐怕不行，神力可不是說恢復(fù)就恢復(fù)的。那個家伙是指誰？”老牧師瞇起了眼。
    “就是那個少年。年紀(jì)輕輕就知道趁人之危，高價敲詐傷者，簡直沒有一點(diǎn)同情心。”修女不屑地說。
    “先不要趕，我去勸勸他吧。”老牧師顫抖著站起身來。“他在哪里？”
    “啊……在……那邊的角落，那對母子的旁邊。”修女找了片刻后回答。她又好心提醒：“但您要注意，他的辯才很好，剛才許多人都被他駁得啞口無言。”
    “放心吧。”
    老牧師走到近前，剛好見到索萊頓在吟唱咒語，用魔法造出了一條長長的白布。
    “法師啊。沒有信仰，不受道德制約的法師。”老牧師這么想著，捋了捋胡子，“看看他接下來還想干什么？”
    索萊頓撕下一條白布，把剩下的白布小心翼翼搭在椅背上后，走到了那個孩子的旁邊，低聲說：“小弟弟，把你母親的上衣脫下來。哥哥要給你母親止血。”
    男孩望著索萊頓，不知所以。少年急了：“我要給你母親止血啊！算了……我自己來！”他麻利地脫下那中年婦人的衣服，開始包扎。
    老牧師驚訝地發(fā)覺，有白色的暗淡光芒在他的手上聚集。“治療魔法？他是個有學(xué)治療魔法的法師？”
    少年一邊集聚著小治療術(shù)的力量，一邊給那孩子的母親包扎，手法麻利而果斷。
    那傷口在魔力的作用下慢慢變小凝固了，這治療魔法的效力不容懷疑。老牧師終于忍不住，開口問道：“你……是法師？還會用治療魔法？”
    索萊頓點(diǎn)了點(diǎn)頭。
    “你也用繃帶，有學(xué)過世俗醫(yī)學(xué)？”牧師繼續(xù)問道。
    索萊頓又點(diǎn)了點(diǎn)頭。
    “你應(yīng)該是只相信信仰的法師，不應(yīng)該用世俗的治療方法。為什么你卻用醫(yī)生的方法配合著牧師的方法給她治療？為什么你身為法師卻可以學(xué)到治療魔法？”
    索萊頓嘴角輕輕上揚(yáng)，低聲道：“治療魔法和治療藥水，始終都是有限的。用醫(yī)生的方法，我們可以救最多的人，現(xiàn)在不是拘泥于死板慣例和規(guī)定的時候。剛才那個女人，是因為傷實(shí)在太重，我才試著用書上記載的混合治療方法幫助她。”
    “還有……你為什么要救那個女人？”老牧師心中的疑惑還沒有解除。“為什么你管那些人要那么多錢，卻用這么多魔力幫一個不能給你回報的人治療？”
    “因為我不想別人將我的治療藥水和善心，視作可以隨意踐踏的免費(fèi)午餐。”索萊頓笑著回答，“當(dāng)然，還有另外一個原因。我畢竟還是一個心地善良的少年啊……”
    正當(dāng)他說到這里，從背后傳來了一個不屑的女聲：“如果你心地善良，這個世界上肯定就沒有心地邪惡的少年了……啊，是你？”
    這個聲音，索萊頓依稀還記得，他有些尷尬地回過頭。不管怎樣，被熟人撞見這種事，確實(shí)不太光彩……這個聲音，也該算是熟人吧，畢竟已經(jīng)見過好幾面了。
    就這樣，他和她又一次相遇了。還是在一個很糟糕的情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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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你啊……呃，你叫什么來著？”安妮望著眼前的少年，抓了抓頭，苦笑道。
    這句話迎面打來，就好像一枚重磅炮彈；索萊頓不自覺往后退了兩步。每個男孩都會幻想自己與眾不同、出類拔萃，認(rèn)為自己比別人出色，“泯然眾人”無異是對他們最大的打擊。
    “記不起來最好，健忘女。”稍微有些生氣的索萊頓反諷道，“記性這么差，該不會是年齡太大了吧？”
    聽到“年齡”這個詞，安妮的怒火反射性地涌了上來。“我說，你好歹也是個男人，做這種趁火打劫的事情，還有沒有羞恥之心啊？”
    “這和你無關(guān)吧。你這樣銜著金勺出生，性格粗枝大葉又野蠻的大小姐，怎么會了解窮人的痛苦呢？”索萊頓斜睨的眼神，讓這場爭吵激化了。
    “銜著金勺出生……？哈，我忍受的窮困肯定比你多。”安妮將右手亮了出來，讓那魔法烙印顯示出來，“你就算再窮，也沒有做過奴隸吧？窮人也要有最起碼的志氣，不能做這種事情啊！只要你努力，就可以發(fā)達(dá)的！”
    “是啊，志氣。”少年嘲諷般地冷笑，“在這個世界上，就算做有錢人的奴隸，也比做窮困的自由人好得多！你敢說，你沒有受到出身和金錢的恩惠嗎？你敢說你的起點(diǎn)不比別人高嗎？”
    “這……”想到自己確實(shí)是帶著領(lǐng)先兩百五十年的知識和歷史回到這個時代的，安妮一時無法反駁。周圍的人們也開始低聲竊竊私語，討論這個富家小姐和這個流浪的黑衣窮小子之間有什么見不得人的關(guān)系。
    見對方語塞，少年趁勢追擊。“你曾經(jīng)在街上流浪過嗎？你曾經(jīng)受到過所有人的白眼嗎？你體會過作為一個一無所有的窮人的悲哀嗎？如果我不抓住每個機(jī)會，怎么有可能出人頭地？”
    安妮舔了舔嘴唇，呼吸變得急促了一些。面前的這個少年……和她自己確實(shí)很相像。那一連串的反問，就好像是在敘述她自己的過去一樣。不僅一無所有，而且看不到前途在哪里的底層職員。如果沒有那次機(jī)會的話……
    但無論如何，總該有些事情，作為自私的底線，安妮在心中想。雖然這樣算是干涉歷史……但要她完全做一個旁觀者，她做不到。她的道德不允許。
    “更何況，還有比用金錢拍賣這些藥水，更公平的方式嗎？”
    在索萊頓說到這里的時候，她輕輕笑了笑：“有的。”
    安妮·塞菲爾從腰間的儲物次元袋中拉出了一個早已準(zhǔn)備好的小箱子。為了準(zhǔn)備這一箱子高級治療藥水，她特意用飛行術(shù)趕回了大宅一趟——也因此錯過了少年的善良一面。“只要讓所有人都能得到治療藥水，就好了吧？”
    那真的都是深藍(lán)色的上等治療藥水，滿滿的一整箱，足夠在場所有人一人一瓶還有余。相形之下，索萊頓之前的那幾瓶，已經(jīng)是完全可以忽略不計的了。
    在前一刻還在看著他和她的熱鬧，悄悄討論“富家小姐和窮小子的愛情故事”之類話題的人們，全都按捺不住站起身來，用饑渴的目光盯住那一整箱的治療藥水。一些受傷較輕的人眼睛都紅了，就想沖上前來拿。
    “不用著急。”安妮微笑著，叫過一名修女，“把這些給受傷的人平分下去吧。”
    那名修女用顫抖的手點(diǎn)清了那一箱珍貴的治療藥水后，問道：“實(shí)在太感謝您了。請問您該如何稱呼？”
    “叫我救世主就好了。”
    “救世主小姐萬歲！”“美少女救世主萬歲！”“神恩的代理人萬歲！”
    無數(shù)的歡呼為她而起。
    “我就不久留了。我還有更多的人要拯救呢。”安妮示威似地斜睨了索萊頓一眼后，瀟灑地轉(zhuǎn)過身走出教堂，繼續(xù)去尋找她幻想中的“冷靜瀟灑又英俊”的對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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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算什么，只是個小丑嗎？”
    索萊頓失神地站在涌動的人們之中，落寞地看著金發(fā)少女離去的方向。
    她所做的，確實(shí)是最完美的解決方案……但是他卻無法做到。那是只有擁有“純金”的大富豪，才能夠使用的方法。相比之下，他確實(shí)是一個毫無意義的小丑，一個毫無意義的存在。
    人們斜視他、推搡他、唾棄他，之前買他藥水的幾個人沖上前，將他打倒，拿回了錢袋，還在他身上吐唾沫。索萊頓對這一切都全然不覺。
    他只是又從地上靜靜地爬起來，繼續(xù)向圣壇走去。
    “我……錯了嗎？以我的能力，所能做到的最好選擇，真的錯了嗎？”
    他低下頭，看著壇中的圣水。圣水蕩漾著，當(dāng)然沒有任何神諭顯示出來。
    “你迷惘嗎？”一個略顯蒼老的聲音問他。少年回過頭，見到老牧師的臉。他點(diǎn)了點(diǎn)頭。
    “如果迷惘的話，就照著你心底的想法去做吧。不要管別人的看法。”老牧師開導(dǎo)道，“每個人都有其極限，沒必要強(qiáng)求。做你能夠做到的事情，就已經(jīng)很好了。”
    少年又問：“那么，假設(shè)我留在這里幫忙，您覺得人們會接受我的幫助嗎？”
    老牧師毫不猶豫地回答：“有些人會的，你可以幫助那些人。”
    “謝謝，我明白了。”未來的大魔法師站起身來，“請問，您排斥世俗的治療手段嗎？”
    “我想不。就如你所說，治療藥水和魔法終究是有限的。即便動用了世俗醫(yī)學(xué)，能夠多救哪怕一個人，也是好的。”
    就在此刻，更多的人走進(jìn)門來，很明顯超過了治療藥水剩余的數(shù)量；里面有傷者，也有看起來并未受傷的人。少年和長者對望了一眼，走向他們。
    “請問需要幫助嗎？”
    “是的。”其中一人回答，“我們不僅需要你們的幫助，還需要這里所有人的幫助。”
    “所有人的幫助？”索萊頓感到有些不妥，急忙拉住了牧師。
    “是啊，所有人的幫助。”那人的笑容顯得頗為詭異，傳出一股黑暗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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