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送貨上門
卻說尚家明被自家老爹一激,便徑直推門而出,直奔徐家而去。
一路上尚家明可謂是意氣風發(fā),腦中不覺勾畫出,自己閑庭信步獨闖徐家的場景,那橫眉冷對舉手投足間,便化解開家族危機的英姿。
尚家明一路走,一路暢想,那叫一個精神抖擻神采飛揚,活脫脫得一個英姿勃發(fā)的好兒郎!
只是,待近了徐家大門時,尚家明見了那猶似鐵塔般的侍衛(wèi),滿腔的意氣豪情,霎時如煙云般消散無蹤。
眼望徐家大門,尚家明不禁心中惶恐,臉上現出忐忑的哀容!
他本想上前去詢問,可一見侍衛(wèi)那陰冷的目光,不禁又心如擂鼓,怯意橫生。
尚家明慫了,可他慫徐家侍衛(wèi)可不慫!老遠的,徐家侍衛(wèi)便看到這尚家明鬼鬼祟祟地在家族門前打轉,進不進退不退的被轉得心煩,其中一侍衛(wèi)不禁怒喝一聲:
“什么人?在此鬼鬼祟祟做甚?還不快滾!”
尚家明被這一喝,嚇得猛一激靈,慌忙賠笑道:
“大哥……侍衛(wèi)大哥,我乃尚家明,尚家之人,此次前來,卻是應我父親……呃……我族族長之托,前來拜會徐家族長,勞煩下侍衛(wèi)大哥,前去稟報則個!”
尚家明前面說的還有些磕磕巴巴,可說著說著,心中反倒生出一股狠勁,心下一橫,話倒是說的利索很多。
自己雖說是個紈绔,但也是尚家的紈绔不是?怎能被你徐家的侍衛(wèi)嚇破了膽?
這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想想那洛孤鴻,尚家明不禁怒從心起,都是紈绔,他能成之,我又為何不能?
這門前侍衛(wèi),雖是魁梧壯碩,但也不過是群看門兇犬,怕他個卵?
這門前侍衛(wèi),見尚家明前后神情大不一樣,也是一怔。爾后,不覺莞爾。
心道:這人端得有趣。倒也不疑有他,遂派出一人,直奔族內稟報去了。
不多時,便見那侍衛(wèi)回來,身后另跟隨著一人,那人五短身材,面似和氣,一見尚家明,便笑道:
“我當是哪位貴客,原來是尚家族長的高足,本人徐族管家,迎接來遲,還望尚少海涵!”
“嗯!”
尚家明見徐族管家如此上道,不覺心花怒放,可心中雖是高興,但這臉上卻是故作不顯。淡然地嗯了聲,算是回答了徐家管家的客套話。
聽得這一聲不咸不淡的鼻音,管家一愣,笑容險些僵在臉上,如不是他接人待物的經驗豐富,今日怕是要栽了!
管家心說,這尚家族長是怎么回事?為何要派個棒槌出訪?難道是為了為難徐家不成?
可又一想,管家又不禁搖頭,這尚家?guī)捉飵變桑匀嘶蛟S不知,可同為白石四族的徐家,又怎么不知!
如今徐家正是強勢之時,他尚家難道吃了熊心豹子膽了不成?非要捻一捻徐家老祖的虎須!
管家雖是心中不解,但也是見過大世面的人。不由干笑兩聲,也不與這棒槌多言,便徑直引著他直奔族長書房而去。
管他何事,左右由族長做主便好!
卻說這尚家明一路上也不多言,表情嚴肅以及。管家看得驚嘆連連,暗暗猜想這小子此次前來,定然絕不簡單!
而尚家明心中,卻是在模擬著洛孤鴻進那莫家演武場時的情景,想到深處,不盡以己代人,腦海中不時顯現出洛孤鴻那怯懦慌張的身影,險些讓他笑出聲來。
但為了在舉止上勝過自己的一生之敵,尚家明也只得強壓笑意,故作淡然。
不多時,兩人終于來到了族長書房外,不由皆松了口氣!
卻見徐族管家上前稟告了一聲,伸手示意尚家明自去后,便徑直出了院子。
見管家離去,尚家明也不在意,他本是來找族長的,這里面的事哪是一個管家能摻和的!
隨后尚家明便不做停留,故作淡然地抬步走進了書房。
書房內,徐家族長徐長清聽得管家稟報后,忙正襟危坐。再一抬眼,卻見一位肥碩的身影移進了書房。
只見那身形渾圓,卻要故作淡然端正,真猶如雞卵立于水面,飄忽飄搖,端得是滑稽非凡!
“賢侄快請坐,不知賢侄為何事而來?”
徐長清虛手一引,便直接問起了其來意。
尚家明抬眼一看這徐家族長,卻見這族長容貌約有六荀,身材極是勻稱,白面長須,仿若有一股說不出來的儒雅之氣籠罩其身。
只是那左袖口處,卻是空空如也,卻又給那份儒雅增添幾分滄桑。
尚家明內心暗提口氣,強按下慌亂的內心,淡然就坐后,便直接拿出了玉佩。只說是得自自家斷石場一鬧事散修,見其上有徐家字樣,這便才特此送還。
徐家族長徐長清聽后,淡然一笑,略帶感慨溫聲說道:
“賢侄有心了,此玉佩卻是我徐家之物,本屬于水脈一族人,可自她去了一處秘境歷練后,便再未回歸,想來應該是已遭遇了不測。”
尚家明見徐長清面容依舊恬淡,不由眉頭緊鎖,心中暗叫一聲:糟糕!
老爹可是說了,如若這徐家族長,神態(tài)平和,那自己便只能自求多福了!
什么是自求多福?不就是聽天由命么,生死全不由自己!
眼看著那徐長清瞟向自己的目光,仿若無形的刀子,怎能不讓尚家明膽顫心驚!
“前……前輩,你家子弟命喪秘境,您就……您就不悲傷嗎?”
尚家明強忍著心顫,試探著問。
“是有些可惜,但我徐家子弟,是為尋機緣而死,便也算得上是死得其所!”
徐長清手撫玉佩,這些時日,他徐家經歷了太多的變故,先是被散修打的差點滅族,后又幸有老祖出關,這才一掌定乾坤,不然這白石城哪還會有他徐家存在?
世事經歷的多了,徐長清便也看透了,淡然了。
“那……前輩,你就不想報仇嗎?”
尚家明猶不死心,繼續(xù)掙扎道。
“向誰報仇?散修?還是仙道?”
徐長清長嘆一聲,修士爭奪,為財、為名、為利,也可以說是為了那虛無縹緲的仙路,你說這仇要向誰去報?
君不見,那一場散修動亂,自己的手便丟了一只嗎?
他這族長都是如此,其族中之人為何又不能?
爭斗事便由爭斗了!那事后算賬之事,只會讓家族陷入麻煩,不過徒增煩惱罷了!
“可是……可是,那是你的族人啊,你應該生氣啊?生氣才對!”
嗯?
徐長清一聽尚家明惶急的語氣,再看他快嚇破膽的神情,心中不由一動,臉上漸漸掛上了寒霜。
“賢侄,你說得對,我這族人枉死,豈有不查清楚的道理?”
尚家明一聽這話,心中不由一安,手伸向儲物袋,便想要取出書信。
可正這時,卻聽徐長清又冷森森言道:
“小子,你尚家送還這玉佩,可是要羞辱我徐家?難道你尚家已忘了我家老祖的手段嗎?”
徐長清在族長之位日久,自是精明得很。眼見這尚家小子變顏變色,早不似剛進來時的故做姿態(tài),哪能不知其中定貓膩!
既然這小子想要我生氣,那自己便借坡下驢,倒是要看一看,這尚家的葫蘆里究竟賣的什么藥!
尚家明一見徐長清橫眉立目,怒火沖天,這才徹底放下心了,隨即取出書信,繼續(xù)故作淡然,和顏悅色道:
“前輩,莫要生氣,這是我父親的手信,還請前輩過目。”
徐長清不疑有他,接過書信,展開后認真觀看了起來。
良久,徐長清放下書信,凝眉望著尚家明,心如電轉。
徐長清自是心知,這玉佩不止是徐家子弟身份象征,卻還牽連著徐家的秘密功法。
如今這尚家若只送還玉佩倒還罷了,可要是在加上這封書信,事情怕是不簡單了!
怕是自家的功法,已被那散修得了去了!
這尚家看情形應該并不清楚,如若清楚便不會送來什么書信,而是直接殺將過來了才對。
想來這尚家明所說的散修鬧事,其中應該還有別的隱情。
想至此處,徐長清展顏一笑。
“賢侄,我同意我們兩家聯姻,不日我便準備嫁妝,送去尚族,這里我先向賢侄道喜了!”
道喜?
什么道喜?
嫁妝?
什么嫁妝?
尚家明驚愣異常,見徐長清遞來書信,茫然接過,一目十行地看了起來。
書信很簡短,只有幾句話,大意是說:有敢于徐家老祖的威能,敬佩其道心,故望兩族世代交好,今有族長之子未曾婚配,愿與徐家永結連理。
這徐長清一看便知道,這尚家是怕徐家以玉佩為由拿尚家開刀,故此想以兩族聯姻作為緩沖。
這世家大族想要聯姻,幾乎是不可能的。試想,假若兩族相當,那聯姻之人便成了兩族橋梁,互通有無之下,便再無秘密,長此以往,其一家族必定慢慢衰落,落得個被吞并的下場!
而這樣的下場,他尚家又豈能不知?
既然知道,可仍愿意用這尚家明來聯姻,便可看出,這尚家是怕了自家的老祖。
服軟了!
故此才愿意敞開尚家大門,讓徐家進入!
另外就是,此事便也應該是尚家的緩兵之計,這尚家看來是怕被徐家尋了由頭,欺上門去,故此才直接認慫!
只要不被直接捶死,便就有那一線生機不是?
徐長清哪能不明白尚家所想,雖說自己是看開了,但人在其位,便要謀其政,既然尚家送了好處來,那便吞下就是!
如若無事,那便慢慢消磨尚家,如若有事,那便讓這尚家當個馬前卒也好!
“聯姻?我?”
尚家明手握書信顫抖不已,心中不由大罵起自家老爹來。
這個混賬的老家伙,竟把自家兒子賣了!可憐的自己竟被蒙在了鼓里,傻乎乎地自己送貨上門來了!